第22章 ☆、章
“轟!”
雷聲響徹天地時甲四渾身一抖,他看着震怒的蕭宇琛,吞了吞口水。
老大什麽時候修煉出召喚雷的技能了?
這意外的雷聲讓蕭宇琛也擡眼看向窗外,沒過一會白光乍現,驚雷落下越來越密集,像是氣急敗壞破口大罵的人一樣。
今年的天氣真是越來越奇怪了,蕭宇琛收回目光,看着還站在面前的甲四:“還愣着幹什麽?找人啊。”
甲四轉身就往外走。
“你往哪去?”蕭宇琛靠在窗邊,閃電落下那暗沉的臉顯得有些可怖,“找屋裏,被掉包的人。”
甲四反應過來,開始找房間裏可以藏人的地方。
蕭宇琛目光沉沉,這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他還以為醒來怎麽也該是陸暮守在窗前,大為感動然後對他死心塌地,結果人還趁着他受傷跑了!
蕭宇琛越想越氣,雖然這是計,但他也是真的差點沒醒過來,站了幾秒往書桌前走。
什麽破話本,非得扔了不可!
來到案桌前,蕭宇琛拉抽屜的動作一頓。
目光被桌上的幾張紙吸引,粗略一掃像是陸暮的字。
他拿起被硯臺壓着的紙,第一頁是寫的一個練兵方法,第二頁是一個□□的設計圖。
蕭宇琛一震,眼睛睜大了些許。
他們有兩次與易國對戰就是吃虧在□□的射程上,他們一直在研究怎麽改良,現在結果就擺在他面前。
像是滔天洪水撲過來,蕭宇琛手指微顫的看了後兩張,一個防禦的盾牌的設計,還有一副他們未曾探測到的地圖。
翻到底也只有四張紙,蕭宇琛又來回看了兩邊,紙被捏得發皺才終于确定:陸暮沒有給他留只言片語。
“老大,找到了,在房梁上。”
甲四心裏也憋着一口氣,在他看見這光溜溜的人時這口氣直接沖到了天靈蓋——這人還是陸暮讓他幫忙喊的!
蕭宇琛看着被點了穴位的人,陸暮的內力被抑制是沒有可能把他放房梁,唯一的解釋是有人在幫他。
“帶下去吧。”蕭宇琛捏了捏眉心,将手裏的紙放回書桌。
甲四愣了愣,“老大,我們不去把人找回來?”
蕭宇琛擡眼望着外面,雷聲已停止,響了這麽久,雨卻一滴未下。
“找回來,怎麽找回來。”
都從這跑出去了還怎麽找回來?
甲四被老大這表情語氣弄得心驚,難過與愧疚還有說不清的各種情緒壓得他頭都擡不起來,握了握拳,提着人出去了。
蕭宇琛低下頭看了看桌上的幾張紙,指尖輕點,又能逃到哪裏去?
等毒發的時候陸暮總歸是要回來的。
解藥每隔十天吃一次,他昏迷了五天,算上之前的日子,也就是說明晚是吃解藥的期限了。
不,應該說是今天。
蕭宇琛望向窗外,此時已經過了零時。
站了一會,蕭宇琛深吸了口氣,拉開抽屜,找到那本話本沖着窗戶猛的扔了出去。
這過于激烈的動作帶動傷口一扯一扯的疼,蕭宇琛彎腰撐着桌子,忍不住罵了一聲。
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好說服過。”沈良粥搖着扇子,幾人站在馬車外,風裹着衣袍上下翻飛。
“不是被說服,就算沒有我,陸将軍也會回去的。”謝天齊笑了笑,這一笑對他來說似乎過于勉強,眉頭緊緊的皺着。
沈良粥目光在謝天齊身上看了幾秒,“小小年紀想要活久點就少做些逆天之事,這自有定數的事你看了也是改變不了的。”
謝天齊跟人對視幾秒,他已經不像之前那般金貴從容,整個人萎靡了很多。
“多謝告誡。”
只是有的東西就算明白,要做到卻是不易。
複又看向陸暮,其實他剛才說的那命定之人的話陸暮是第三個聽到的,只希望也是最後一個。
不然他怕也是等不到了。
陸暮靠着馬車,看兩人像是在打啞謎般說些似是而非的東西,漸漸的放空了神思。
他終究沒有表現得那麽淡定,現在被這冷風一吹,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在怕什麽。
他怕蕭宇琛假戲真做喜歡上自己——他極度害怕得到極度渴望得到的東西。
很矛盾,情感與理智快要将他整個人分裂,但沒人教過他這要怎麽處理。
蕭宇琛為他擋的那一箭就像擊在了冰山上,并不致命,但随着時間裂紋一點點擴大,只等到了某個節點轟然坍塌。
陸暮按了按胸口,微微彎了腰,疼痛好像真的一點點轉移到身上般連呼吸都困難。
“小暮?小暮!”沈良粥的聲音從試探的呼喚變成驚呼不過兩秒,他上前摟住疼得站不住的人皺緊了眉頭。
本來是打算跟謝天齊走的,這下只好回到了馬車裏。
溫暖的內力流遍全身,沈良粥的汗水大顆大顆的往下掉,人也肉眼可見的越來越脫力。
謝天齊想要幫忙,他雖然說內力不高,但多少還是有的,不過剛準備動手就被沈良粥喊住:“功法不同,別插手。”
等劇痛緩過去,陸暮也漸漸清醒過來,師徒兩人臉上的面具竟然都被過多的汗水泡發,現出些褶皺。
“你把針全拔了?”等運功結束,沈良粥查看了兩眼,瞬時臉色就變了,揚起手似乎是想幹脆一巴掌拍死人。
謝天齊躲了躲,沈良粥那一掌撤開時他真怕撒氣打自己身上了。
“師父,我錯了。”
陸暮睜大眼睛看人,眼睫被潤濕,車裏的燈光搖曳襯得眼睛亮晶晶的,低啞的聲音帶着點讨好。
“少跟我來這一套。”沈良粥擺手,他氣得狠,但是累得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冷聲道:“你已經拔了兩次,以後就受着吧!”
“對不起,讓師父寒心了,也是我該得的。”陸暮低下頭。
沈良粥一口氣堵在胸口,憋得他喘不過氣來,他想要是那時候直接一刀結果蕭宇琛了是不是就沒這些事了。
或者更早的時候,他不多管閑事,也不會……
“你不再作死,這次應該能管兩個月左右,”沈良粥說着又閉着眼掏出藥往人身上扔:“這藥你姑且拿着,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陸暮拿着要嘴巴剛一動,就聽見冷冷的兩個字,“下去。”
“師父?”陸暮一愣,他從未聽過沈良粥用這種聲音說話,急切的喊了一聲。
“下去。”
陸暮頓了兩秒,躬身下了馬車。
謝天齊看着兩人一下去就急速朝前的馬車,又看了看旁邊的陸暮:“令師是心疼你。”
“我知曉。”陸暮垂下頭。
他自問平生沒有對不起的人,卻只有師父給的東西是他無論如何還不清也還不起的。
“走吧,勞煩謝太子将我送到城南。”
寒風獵獵,帶來流亡的肅殺之氣,陸暮擡眼看着遠方,忽的笑了下,“若以後太子真能雲游四方,還請幫我個忙。”
這聲音又輕又緩,謝天齊看了一眼人,風好像灌進了心裏,又悲又涼。
甲四興奮的敲開房門的時候蕭宇琛正将信送出去,雖然說了不必去找陸暮,但他還是給最近的關卡去了信,見到務必攔下來。
萬一對方想不到是他下的毒呢?
“老大,嫂子沒有跑!”甲四一張臉寫滿了開心,“是去給你報仇了!”
蕭宇琛:???
他出門院子裏站着幾個人,陸暮站在前方,看到他出來似乎是有點不敢置信眼裏。
愣愣的擡腳往前走了一步,又像害怕只是自己的妄想般停住腳直直的看着蕭宇琛。
蕭宇琛被這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內心又升起怪異的感覺,酸酸漲漲的。
就像你萬般渴望的動被人拒絕結果最後又突然給你,甚至有點不知所措。
“什麽時候醒的?”
“怎麽受傷了?”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住,陸暮低頭看了看自己受傷的左臂,還沒開口甲四耷拉着眉眼站了出來。
“我不是以為嫂子,嗯,然後看到人就沖動了。”甲四說着跪下來:“請主子責罰。”
蕭宇琛眉頭一皺,他走都陸暮面前,深邃的眸子裏寫滿深情:“我真的以為你走了。”
陸暮看着那張開的懷抱以及那深情的姿态,露出一點笑意,上前一步輕輕擁着人:“我不走。”
“對不起,我沒找到那些人,我以為今天是一夥的,但并沒有線索。”陸暮聲音低落。
蕭宇琛看着陸暮順從的來到自己懷裏,嘴角忍不住勾起,他收緊手臂,聞着人發間冷冽的清香。
真是有點想念。
“你有什麽錯,”蕭宇琛松開人輕聲道:“這件事交給我,他們敢傷你,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走,先處理下傷口。”
被忽略的甲四:……
我是該繼續跪着還是該起來?或許我不該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