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知道明天單瑜茜看到他煥然一新的模樣會有什麽反應,會不會眼睛一亮的說他變年輕了?

應該會才對,不僅如此,她應該還會說盡好話,努力贊美他的新造型用以彌補今天對他的失言,她就是這種人。

他不由自主的勾唇,微笑的想着,下一秒笑容卻在目擊鏡中微笑的自己後僵住,腦袋突然震驚得一片空白。

你這是在做什麽?他瞪着鏡中的自己,無聲的問道。為什麽要在意她的反應?

為什麽想到她就微笑?為什麽你的心跳愈來愈快?你該不會喜歡上那個女人了吧?

所以才會這麽在意她将自己看老了?

喜歡原來是這種會讓人心跳加速、身體發熱的感覺嗎?他伸手輕覆在自己的心上,感覺着發熱掌心下的劇烈跳動。

活了三十年,他沒想到第一次的心動竟然會發生在這種節骨眼,老天這安排到底是想玩他還是想幫他呢?現在的他連自己的未來在哪兒都不知道,結果竟然在這種情況下愛上一個人,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難不成……這就是老天給他的答案,告訴他自己的未來就是她,就在這裏嗎?

看着鏡中的自己,他回想着過去半個月來在這裏獲得的平靜、溫馨、祥和與愛,這種感覺是他過去十幾年來一直欠缺、努力在尋找、拚命想擁有的。

沒有錯,這就是答案了。

他的未來不需要光鮮亮麗、名聲顯赫、事業有成、掌聲如雷,他要的只是平凡與安心,溫暖與幸福,還有真情真意的愛。

他覺得在這裏他應該能得到他想要的,那個充滿愛心,個性開朗善良的女人應該能帶給他這一切。

「單瑜茜。」輕念着她的芳名,他看見鏡中的自己再度勾起唇角微笑。

手機設定的鬧鈴準時在十一點響起,單瑜茜放下看到一半的書,拿起手電筒、哨子和手機走出宿舍,開始今晚值夜的第一輪巡邏任務。

安靜的夜晚從遠處傳來幾聲蟲鳴,她走在宿舍的走廊上,一間房一間房的走進去查看着小朋友睡得安不安穩,被子有沒有蓋好、有沒有踢被。

巡邏完小朋友的宿舍後,她又巡邏了一下公共區域,确認該關的水、電、瓦斯是否都确切關好了,沒有遺漏。

果然有巡視是對的,因為來到男生浴室時,她竟發現浴室裏的燈是亮着的沒有關,她走上前習慣性的先開口詢問了一聲,「誰在裏面?」

正打算伸手開門進去将燈熄掉時,卻意外聽見浴室裏傳來回答。

「我,金澤。」随着話音落下,眼前緊閉的門被拉開來,從浴室內照射出來的明亮光線讓她側頭閃躲的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時,只見一個陌生人站在她面前。

「你是誰?」她不由自主的後退一大步,防備的沉聲問道。

「廚師金澤。」熟悉的嗓音加有些無奈的語氣讓單瑜茜瞬間睜大雙眼,瞪着眼前這個可以說是完全換個人、換張臉的男人看了又看。

「你真的是金澤嗎?」她有些難以置信,從來不知道男人只要改變發型,刮掉胡子就可以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

「對。」他點頭道,然後忍不住問她,「真的有差那麽多嗎?」

「判若兩人。」她加重語氣道。

「這樣看起來有沒有年輕一些?」

「至少年輕十歲。」她非常誠懇的給予肯定。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應該沒那麽誇張吧?」

單瑜茜呆呆的看着他,被他突然展現出來的笑容眩花了眼。

天啊,他不笑和窩起來的樣子怎麽也是判若兩人,一個是冰凍三尺的冷面人,一個是春暖花開的陽光型男,這反差也太大了吧?

「幹麽這樣看着我?」她目不轉睛的目光讓他懷疑自己臉上是不是突然開了一朵花。

「你笑起來很好看,應該要多笑的。」她看着他,直言不諱的說。

他聞言嘴角忍不住又揚了起來。

「你不是昨天才輪值嗎?怎麽今天又輪到你值夜?」他看着她手上的手電筒和脖子上挂着的哨子,疑惑的問。

「李老師今晚有事,所以和我調班。」

「這樣不累嗎?」

「還好,一個晚上只需要起來巡邏兩次就夠了,又不是整晚都不能睡。」她笑道。

「一個月中有一兩天沒睡好,和連續兩天沒睡好是不一樣的。」他看着她說。

「還好我還年輕,身體也很健康,所以偶爾連續兩天沒睡好也沒關系。謝謝你的關心。」她對他咧嘴笑道。

金澤的嘴角忍不住又微揚了一下,發現自己很喜歡她的坦然與直接。

「都巡邏完了嗎?還有哪些地方還沒巡邏的,我陪你。」

「都巡邏完了,下回要陪我請早點說。」她開玩笑的對他說。

他點頭,然後直接對她說:「以後你值夜的時候都可以找我陪你。」

「呃,」她一陣錯愕,有些難以置信的問:「你說的是真的嗎?」他點頭。

「為什麽?」她無法不問。

「什麽意思?」他不解的看着她。

「你為什麽突然會有這個想法?」一頓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說明,「我說句實話你可別介意,你比較像是一個自掃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人,所以我才會問你為什麽,問你怎麽會突然變得這麽熱心?這樣會讓我除了有點受寵若驚外,還有點怕怕的耶。」

金澤無言的看着她,覺得她的坦白和直接也不是百分之百都讨人喜歡。

自掃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在她眼中,他是這樣一個人嗎?金澤有點傷心:「你覺得我是一個冷面武器的人?」他問她。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不喜歡多管閑事,道和冷漠無情完全迸兩叫事。」她急忙搖頭,一頓後又認真的對他說:「你絕對不是一個冷漠無情的人,冷漠無情的人做不出那麽好吃的料理和甜點;冷漠無情的人不會讓小孩想主動親近;冷漠無情的人不會接受育幼院廚師一職;冷漠無情的人更不會問我巡邏完沒,說要陪我一起去巡邏的話。」

說着,她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再次以肯定、不容質疑的語氣對他強調,「你絕對不是一個冷漠無情的人,我們天使育幼院裏的每一個人都知道。」

金澤說不出自己此刻是什麽感覺,只覺得胸口熱得發燙,好像有什麽東西一直想破繭而出。

「謝謝。」他啞着嗓音,低聲對她說。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她搖頭,再次肯定他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她忍了一下,終究還是沒忍住的開了口。

「金大哥,我可以這樣叫你嗎?」見他沒反對,她便當他同意了。「我雖然年紀輕,也沒有什麽過人的優點或長處,但卻是一個很好的聽衆,所以,如果你有什麽心事想一吐為快的話,都可以找我。」她對他說。

見他沒對她的多管閑事露出任何不悅或生氣的表情,她接着繼續往下說。

「我不了解是不是每個人都這樣,但是我知道很多人心情不好或遇到人生逆境時,适當将情緒抒發出來總是比壓抑着,一個人承受好。所以,如果哪天你想抒發情緒的話可以找我,我願意當你情緒的垃圾桶。」

一頓,她咧嘴開玩笑,「前三次免費大放送,第四次開始就要計時收費了喔。」

「我會考慮你的提議。」金澤沉默了一會兒,點頭應道。

「那就好。」她給他一記燦爛的微笑。「時間不早了,趕緊去睡吧,你不是五點就要起床去市場買菜?」

他點點頭。「那,晚安。」

「晚安。」

「院長媽媽,您找我?」從大象老師那裏得知院長媽媽找她後,單瑜茜一結束手邊的工作,第一時間就趕到院長室。

「坐吧。」

「院長媽媽,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雖然院長媽媽什麽都還沒說,單瑜茜還是從她輕蹙眉頭的神情和沉重的語氣察覺到些許端倪。

「嗯。」院長媽媽沉聲應道,之後卻又不發一語遲遲未做說明。

「院長媽媽?」單瑜茜不得不再度出聲詢問。

「有一筆長期的定期捐款已經連續三個月沒有金額入賬了。」院長媽媽嘆息的對她說。

她愣了一下,立即明白這筆捐款絕對不是小額捐款,否則院長媽媽不會露出如此愁容滿面的神情,還特地将她找來說明這件事。

「院長媽媽,我該怎麽做?」她直接問道。

「院長媽媽希望你能代替我去一趟臺北,說服對方能繼續伸出援手,資助我們天使育幼院。這筆款項對我們育幼院來說太過重要了,若失去這筆款項的援助,育幼院極有可能面臨倒閉的危機,所以我們絕對不能失去這個贊助者。」單瑜茜臉色微變,沒想到情況竟是如此嚴重。

「我知道了,院長媽媽。這件事交給我,不管需要付出什麽代價,我都會讓對方答應繼續援助我們育幼院的。」她慎重的承諾。

「對不起瑜茜,這件事院長媽媽只能托付你了,因為院長媽媽知道你和我一樣深愛着這所育幼院,所以你一定會全力以赴,這是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任務,只有交給你去做院長媽媽才能放心。」

「院長媽媽,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她信誓旦旦的說。

「好,這是贊助者的資料,你先拿回去研究一下,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院長媽媽說着便将一只牛皮紙袋遞給她。

「好。」她伸手接過來,将紙袋裏的資料抽出來看。

「你去的時候找金澤陪你一起。」院長媽媽說。

「金大哥嗎?」她有些意外院長媽媽會如此交代。

院長媽媽點了點頭。「雖然認識那個孩子的時間不久,但是院長媽媽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好孩子,有他陪你一起去院長媽媽才不會擔心。」

「好,我會叫金大哥陪我一起去臺北的。」她允諾的點頭道。

「你只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因為這筆贊助款若是不能在一個星期內人帳,不僅這個月老師們的薪水發不出來,這上個月那間廠商請款所開出去的支票都有可能會跳票。」院長媽媽一臉嚴肅的對她說。

「怎麽會這麽嚴重?」她震驚的問。

「這一切都要怪我,第一個月發現捐款沒進帳時,以為對方只是晚幾天而已就沒去注意;第二個月又因為太忙,加上李翔突然出車禍的事而忘了這件事,直到前兩天我去銀行刷本子,看到存簿上僅剩四位數的結餘金額才驚覺出大事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院長媽媽眉頭緊蹙,一臉自責。

「院長媽媽您別這麽說,只要是人,難免都會有失誤的時候,還好您及時發現這件事,我們還有補救的時間。您放心,我一定會說服對方繼續贊助我們育幼院的。使命必達!」她舉起手來,俏皮的做了一個鞠躬禮。

院長媽媽勉強的扯了下唇雛,又和她讨論一下這件事,以及叮咛她許多該注意的事項之後才讓她離開。

單瑜茜在離開院長室時,臉上表情和來時并沒有太大的差別,直到走出院長室關上身後的房門,她的肩膀才整個垮了下來,感覺有千斤重的壓力正壓在她肩膀,石頭和雞蛋果然要分開放,不能全放在一個籃子裏,因為對于負責那一籃雞蛋的人來說,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她深深吐了一口氣,自我安慰的心想還好她的抗壓性還滿強的,但肩上的壓力還是大得讓她腳步沉重。

時間緊迫,她只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可以說服對方,所以和院長媽媽讨論過後,她決定明天一早就上臺北去。

對了,她還得去跟金大哥說一下這件事。

她直接朝廚房的方向走去,心想着這個時間金大哥應該還在廚房裏做着清潔工作,還沒有回房休息才對。

她沒有猜錯,金澤果然在廚房裏。

「金大哥。」她走進廚房,出聲喚道。

「不要告訴我你今天又和人換班,今晚又要輪值了。」聽見她的聲音,金澤轉頭挑眉道。

不能怪他有此反應,因為這個女人自從他上回說她值夜可以找他陪她巡邏之後,每回她主動來廚房找他都是跟他說她今晚又和誰換班,或幫誰代班之類的,讓他對她的好說話與人善被人欺充滿了無言以對。

「不是,今天是為了別的事。」她搖頭道,平常總是挂在臉上的開朗笑容第一次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充滿沉重感的強顏歡笑。

「發生了什麽事?」金澤敏感的沉聲問道。

「這麽明顯嗎?」她不答反問,苦笑了一下。

「你去照鏡子就知道了,現在的你一點也不像平常的你。」

一頓後,他再度追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有一個長期贊助我們育幼院的主要贊助者突然停止捐款了,育幼院入不敷出,再過幾天可能就要面臨跳票和斷糧的危機。」她輕聲嘆息。

「你說的是真的嗎?」他皺起眉頭,從沒想過育幼院的營運會這麽困難,只是少了一名捐款者就陷入無米可炊的窘境。

她點頭。「所以我明天要上臺北一趟。金大哥,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嗎?」

「臺北嗎?」

「嗯。」她點頭。「院長媽媽不放心我一個人去,要我找你陪我一起去,可以嗎?」

如果不是去臺北而是去其他縣市,金澤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點頭說可以,但是臺北……「如果我陪你去,孩子們的三餐加點心誰來煮?」他問道。

「院長媽媽說她會想辦法,現在對育幼院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先搞定那位重量級的贊助者,如果這件事沒搞定,我們天使育幼院早晚都得面臨倒閉的命運。」她語氣沉重的說。

「對方會突然停止捐款一定有他的理由,如果是他本身財務上出了問題,你去找他又有何用?沒想過再找其他的贊助者嗎?」

「尋找贊助者的事我們一直都沒有停過,但是願意長期固定拿出一筆錢,而認這筆錢還為數不少來做善事的人畢竟是少數。」

「有沒有嘗試過找企業贊助?他們捐款能抵稅,一舉兩得。」

「有,事實上我明天要去拜訪的就是一間企業,而不是一個人。」單瑜茜看了他一眼,緩慢地說。

金澤頓時啞口無言,院長一生都投注在育幼院上又怎會不知道這些事呢?

「我知道了,明天我陪你去臺北。」他揉了揉額頭,驀地深吸一口氣,做出決定。

「謝謝你,金大哥。」她露出感激的微笑。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放你一個人去我和院長一樣不放心,你這個人太好說話了,既天真又好騙,讓你一個人去我怕偷雞不着蝕把米也就算了,最怕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到時就真的虧大了。」

單瑜茜頓時滿臉黑線,哭喪着臉朝他抗議,「我沒有這麽笨好嗎?」

「我剛才似乎沒說到笨這個字。」他雙手一攤,露出一臉無辜的表情。

「既天真又好騙的言下之意不是笨嗎?當我真笨,聽不懂喔?」她沒氣的瞪了他一眼。

金澤遏制不住的輕笑了出來。「明天幾點出發?」

「八點,避開上班上學的人潮和車潮。」

隔天早上,特意避開人潮與車潮的兩人輕輕松松就買到坐票,搭乘八點半的莒光號前往臺北。

火車上,單瑜茜從背包裏拿出那只牛皮紙袋遞給金澤,「這就是待會我們要去拜訪的企業數據?金大哥,你要看嗎?」

金澤無可無不可的将紙袋接了過來,把裏頭的文件抽出來看,只見開頭就是「池氏金控」四個字,瞬間把他吓得目瞪口呆。

池氏金控?該不會就是他之前待的那個池氏金控吧?

他一目十行的迅速往下看,只見塞滿整整四張A4紙的數據內文全都是他可以倒背如流的東西,裏頭所出現的人名也全是他所熟識的人,甚至他還在裏頭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瞪着眼前的資料,他一整個無言以對加心亂如麻。

怎麽會是池氏金控?他都已經跑到幾百公裏外去了,怎麽兜了一圈還是和池氏金控扯上關系呢?難道這就叫做命中注定?

他對這個名字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但是在看到手上這份數據之後,他卻猛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池氏金控的會計報表上好像沒有定期捐助的支出款項,反倒是他個人每個月都會将薪水的一部分以公司名義捐贈出去。

這件事他一直都是委托會計小姐做的,所以并不清楚受贈方的詳細數據,所以……難道說……天底下真有那麽巧的事?

「精靈,」他平常總是這樣喚她。「這個贊助者是這個月才突然停止捐款的嗎?」他問。

「不是,已經停了三個月了。」單瑜茜搖頭。

金澤聞言表情微僵,果然,罪魁禍首就是他。

「對不起。」他滿懷歉意的對她說。

「金大哥,你幹麽突然跟我道歉?這又不是你的錯。」單瑜茜忍不住被他逗笑了出來。

金澤抿了下唇,無法解釋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幫育幼院重新找到一個願意長期援助的捐款者,至于他個人,在辭去原本高薪的工作之後,已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另外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他待會兒真的要陪她去池氏金控嗎?又該用什麽身份陪她走進那棟大樓?天使育幼院的廚師金澤嗎?還是以他本來的身份呢?

重點是,即使他想用前者的身份,池氏金控裏的人難道都是睜眼瞎子,會認不出他來嗎?

這個問題非常的重要,他得好好想一想該怎麽做才行。

天使育幼院裏的每個人都對他很好,對他付出真心,結果他卻連姓名都是假的,怎麽想都覺得很傷人。雖然他不是故意的,當初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那裏落腳才會随口報了一個假名出來,但是欺騙就是欺騙,理由再多也改變不了這個傷人的事實。

而他,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他身邊這個熱心善良又單純的女人。

該怎麽辦呢?他待會兒到底該怎麽做?

金澤煩惱不已,在抵達臺北之前全都在想解決方案,期間單瑜茜曾開口想與他聊天,但沒聊幾句,見他心不在焉的好像沒啥聊天欲望便沒再打擾他,徑自轉頭欣賞窗外的風景,一點緊張擔心的模樣都看不見,開朗樂觀的個性表露無遺。

火車速度飛快,時間也過得飛快,轉眼間臺北車站就到了,而金澤也終于做了最後決定。

趁着單瑜茜研究如何搭乘捷運到他們所要去的地方,他借尿遁暫時離開她身邊,走到她看不見的地方打了一通電話,然後又在商店街裏買了一副黑漆漆的大墨鏡戴上。

買好捷運的車票……單瑜茜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道才看見去廁所的金澤姍姍來遲,令她有些無言又好笑的是,他臉上竟然多了一副墨鏡,敢情他除了去上廁所外,還順路逛了逛地下街,難怪去了這麽久的時間。

「金大哥,你也太不夠意思了,竟然一個人跑去逛街買東西,太過分了!」她佯裝生氣,雙手叉腰的對他說。

「別生氣。喏,禮物。」他将手上的小紙袋遞給她。

「什麽東西?」她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低頭将紙袋裏的東西拿了出來。只見一副和他造型一模一樣,但明顯秀氣漂亮許多的墨鏡出現在她眼前,讓她一整個愛不釋手、芳心大悅。

她雙眼發亮的擡頭問他,「送我的嗎?」

「嗯。」他點頭微笑。「戴起來我看看。」

她立刻從善如流的将墨鏡戴起來,「好看嗎?」

接着又轉頭望向四周尋找鏡面牆,找到之後快步走過去欣賞自己的新造型、新模樣。好看!他眼光真好,這個墨鏡真的好适合她,戴起來真的好好看。

「怎麽樣?」他走到她身邊問。

「真好看。謝謝你,金大哥。」她滿臉笑容,開心的對他說。

「喜歡就好。」他微笑。

「不過你怎麽會突然想買墨鏡?今天外面的太陽又不大。」她疑惑的問。

「看到好看就買了,沒什麽特別的理由。」她聞言愣了一下,又皺了皺眉頭,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會兒才猶豫的說:「金大哥,我們都不是高收入的人,所以對于一些沒有必要的開銷和花費,我覺得還是能省則省比較好。你覺得呢?」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偶爾寵愛自己,人生才不會覺得太累,懂嗎?」他伸手輕輕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

她愣了一會想了想,突然覺得他這話說的還滿有道理的。

「懂了。」她認真的點了點頭,對他咧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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