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次日。

當闵泰延和俞靜仁一起回到特檢組的時候，李正哲已經被黃順範帶了回來。

更準确的說，應該是李正哲的屍體被帶了回來。

李正哲死了。

屍檢的死亡判斷時間是在昨晚9點半到11點半之間，但據李正哲的一名手下親信的口供所述，昨晚10點15分的時候李正哲還找過他，讓他去買一張今天淩晨2點飛往加拿大的機票。

而李正哲的屍體，則被發現在一座廢棄的工廠裏。

從李正哲和那名親信的見面地點，到達這處廢工廠所需的步行時間，大概需要15到20分鐘左右——親信口述，當時李正哲找他的時候，是走着過來的，離開的時候也是沒有使用任何交通工具。

因此，李正哲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在10點半到11點半之間。而死因，則是被一槍斃命。兇手所用的槍，正是李正哲随身攜帶的這一把。槍留在了現場，而上面的指紋早已被擦去。

孫啓相還在死者的衣物上發現了一些呈現噴濺狀的粘液，經過檢驗分析，可以判斷這些是人的鼻涕——不屬于死者的鼻涕。

“鼻涕？”聽到黃順範的彙報，闵泰延腦中忽然靈光一閃。

“李正哲的死亡，難道是黑幫之間的仇殺？”俞靜仁猜測。

“不管是誰殺了他，但現在看來，宋高恩就是他殺的沒錯了。我們一追捕他，他就慌慌張張要逃出國，肯定是在害怕！”黃順範篤定。

闵泰延卻搖頭：“不一定。”

李正哲不一定是兇手。如果他是在害怕警方的追捕，就應該買更早的機票，而不是要等到晚上10點多了才去買淩晨2點的機票。

而且在他準備出國之前，還去了廢棄的工廠這種地方，似乎是要見一個什麽很重要的人。

之後他就被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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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中有太多的疑點了。

闵泰延并沒有說出自己心中所懷疑的，只是問黃順範：“哥，現場拍攝回來的照片呢？”

“在這。”黃順範拿起一個檔案袋，倒出一疊照片。

正準備看，辦公室的門卻被敲響了。闵泰延扭過頭去看，是孫啓相。

門其實并沒有關，孫啓相敲門，只不過是提醒衆人他來了。而敲過門後，他便徑直走了進來。

“闵檢察官，這是你要的死者李正哲的血液樣本。”孫啓相将一管标有李正哲名字的血液樣本遞到闵泰延眼前。

闵泰延看了一眼血液樣本，并沒有伸手去接，而是用詢問的眼神看向黃順範。

黃順範聳聳肩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問孫啓相要過。

孫啓相笑：“是這樣的，在我來之前，我就聽說了每次屍檢完之後，闵檢察官都會再要一次血液樣本，所以就特地送了過來。之前宋高恩的案子是因為沒來得及，羅友珍的案子是因為她身體裏已經沒有了血液，所以都沒有送過來。”

俞靜仁偷偷瞄了闵泰延一眼，眼底有一種恍然的光芒在閃爍，随後又變作了好奇和疑惑。

聽完孫啓相的解釋之後，闵泰延這才接過血液樣本：“多謝。”

“不客氣。”孫啓相謙和地笑。也不多做停留，随即便又離開了。

“闵檢，你每次都會要這個，是用來喝的嗎？”雖然現在辦公室裏只有他們三個人，崔東萬不在，但俞靜仁還是湊近闵泰延的耳邊，神秘兮兮地小聲問道。

忽然靠近過來的溫熱氣息，忽然清晰起來的血液流動聲，讓闵泰延一時之間竟忘了回答，滿眼滿腦都是俞靜仁那完全展現在自己眼前的頸部大動脈。

一股不安的躁動開始在身體裏流竄。

雙眸忽而閃過一絲藍色，眼神有剎那的迷離。

見闵泰延居然看着俞靜仁而失神，黃順範忙背過身去，咧着嘴偷笑，接着蹑手蹑腳地退出了辦公室。

“闵檢察官？”闵泰延半天沒反應，俞靜仁仰頭奇怪地看着他，卻發現他的視線……

落在她的脖子上。

俞靜仁忙往後退開幾步：“闵檢，你早上好像才剛剛有喝過……‘早餐’吧？”

闵泰延一愣，目光卻是又明晰了起來，臉上浮起一絲尴尬的神色，無意識地轉動着手中的血液樣本，沒說話。

安靜了幾秒，闵泰延忽然停止了手上的動作，轉身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俞靜仁快步跟了上去。

腳步一停，闵泰延轉身，奇怪地問她：“幹什麽？”

俞靜仁表示好奇：“我想知道闵檢想要幹什麽。好像每次拿走血液樣本之後，闵檢察官就能得知一些很奇怪卻又很有用的線索。我想看看闵檢察官到底是用什麽方法知道的。”

“你不用知道。”闵泰延打開辦公室的門，一閃身就走了進去，迅速又把門給關上了。

俞靜仁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聽到了門裏傳出的反鎖的聲音，接着，百葉窗也被拉上了。

不滿地撅撅嘴，俞靜仁小聲嘀咕：“怎麽又是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