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0-11
10
肖時欽笑起來眉頭舒展，笑容頗有幾分孩子氣。帶着許博遠從未見過的活潑模樣。
許博遠，職業高玩，俱樂部公會骨幹，往往看到的都是選手們在正式場合的神态。
這些黃金一代，電競圈裏的大神，也不過二十四五歲，因為“隊長”兩個字，要承擔更多的責任，看着都比實際年齡成熟。
私底下，雷霆隊長這麽有趣，他還是第一次接觸。
不僅僅是雷霆隊長，雷霆隊員也那麽有意思啊……
“那個，你沒事吧，妍琦她就是個活潑的性子。”見他似乎走神，肖時欽趕緊安慰對方，“平時大家鬧慣了。我替她向你道歉。”
“不不不，肖隊可別這樣！她不知情，畢竟我頂着方副隊的臉……肖隊啊，”許博遠真心實意地說，“隊內氣氛親如一家，肖隊真是厲害。”
“謝謝誇獎，”肖時欽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許博遠說的是事實，誇贊的又是全隊，因此他不可能太謙虛，可是，不謙虛也不是他的風格，作為隊長，他很巧妙地回應道，“論隊內氣氛，你們藍雨也不差嘛。”
“嗯，隊長是什麽風格，戰隊就是什麽風格。喻隊和肖隊很像，都是一團和氣，又都是戰術大師，所以隊裏都很融洽。”許博遠評價。
肖時欽詫異地望過來：“小許，你很能總結啊。”
“啊？嘿嘿，畢竟隊長都是核心選手，戰隊的中心嘛。”許博遠笑笑。
“藍雨的核心選手是喻隊和黃少。未來的主力是盧瀚文。”肖時欽感慨，“劍與詛咒的搭配，再加上一個小劍客盧瀚文，藍雨的人才選拔和培養，真是令人羨慕。”
他的感慨事出有因。
許博遠深知，這位肖時欽隊長盡管善于拿着一手普通材料煮出美味佳肴，可是，上好的食材，誰不羨慕，誰不想要呢？
“包子入侵是葉修在第十區碰到的。”他突兀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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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時欽一愣：“啊？”
許博遠接着說：“興欣的牧師小手冰涼，是葉修在霸氣雄圖公會裏挖來的。”
“方銳大大，在挑戰賽被發掘。”
“誰不低頭和莫敢回手，在聖誕搶襪子時嶄露頭角。”
許博遠一連舉了好幾個例子。
肖時欽笑了：“小許，你真會安慰人。”
顯然他明白了許博遠的意思，人才總是有的，獲得人才的方式也不一定就得認準訓練營。
“可是小許啊，你是玩網游的，你覺得，網游裏比較出色的機械師，有幾個？”
許博遠果然開始想。
想了很久。
想的結果不樂觀。
“不僅僅在網游裏，聯盟20支戰隊，除了我以外，你能想到的機械師選手，又有幾個？他們打得怎麽樣？”
“這……”許博遠語塞。
肖時欽苦笑：“所以還得系統化啊。”總要有人接手生靈滅吧。
“肖隊，您真不容易。”許博遠繼續真心實意地佩服，黃金一代正值當打，而肖時欽已經想到退役以後了。
“也沒什麽，雷霆底子薄是事實，我還要更加努力才行。”關于對自己的誇獎，肖時欽就不怎麽好意思坦然接受了。
11
晚上十一點。
腰間蓋着長毛毯的許博遠看着時間，發愁。
肖時欽去洗澡了。
自己洗還是不洗？
不洗吧，睡人家的房間躺人家的床裹人家的被子實在不禮貌。
洗吧，他的腰……哦不，是方副隊的腰，可能會受到更加嚴重的摧殘。
占了人家的身體，怎麽說，也得給人家保養好。
在方學才的腰和許博遠的面子之間，他艱難地進行着抉擇。
然後他就見肖時欽擦着頭發走出來。
肖時欽穿着一件長長的灰色珊瑚絨睡袍，緊緊包裹全身……睡袍下擺都快垂到腳面了，袖子則松松垮垮，露出一截胳膊。
肖時欽身高似乎……一米八？這件不是很合身啊。
“超市打折，搶購來的。雖然有點大，但是全身都能圍起來，暖和。”肖時欽解釋，随後，給他選擇題，“我扶你進去？還是你簡單擦擦身？毛巾有全新的，或者我去學才屋裏給你拿他的也行。”
“呃……我用方副隊的吧，方便嗎？”反正是方學才的身體不是麽。
“行，你等等。”肖時欽出門，沒過幾分鐘，轉回，看着人慨嘆，“小許啊，我看你這個樣子，似乎還是不适合單獨行動啊……”
“……肖隊高見。”許博遠擺着一個很奇特的丢人現眼的姿勢，淚流滿面。
——試圖下地結果觸到痛點，動作卡在一半是什麽感受？
——好在我現在頂着方副隊的臉，還不至于太丢人現眼……
不不，他想得太美好了。
肖時欽給他擰了幾塊濕毛巾：“我幫你擦擦。”
“我自己來。”許博遠受寵若驚。
“你的手要是能碰到自己的腳，我就同意你自己來。”肖時欽微笑，末後又加了一句，“233.”
“QAQ……”許博遠條件反射地回答，随後繼續淚流滿面。
雷霆隊長太會玩了，簡直對不起你的人設好嗎。
——這個晚上的二十三點十五分零七秒，那塊毛巾距離許博遠的腳只有零點零一公分，皮膚甚至可以感覺到毛巾攜帶的溫熱水汽，而在若幹小時之後，雙方将會毫無疑問地愛上彼此……“若幹”的意思是介于一和正無窮之間的随機自然數，“随機”的意思就是不确定，而目前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這個時間點一定會早于許博遠習慣啃辣味鴨脖的時間。
就在這個時候，肖時欽的手機亮起來，音樂響起來。
“肖隊你電話！”
“哦。”
許博遠剛松了一口氣，腳上就是一熱一沉——肖時欽順手把毛巾搭他腳上了！
于是許博遠僵硬着，看雷霆隊長一邊單手接電話，一邊給自己擦，一邊“喂”，然後呵呵呵地笑，說聲“是的是的，勞駕您給放進來”，挂機，起身，閃光燈一亮。
——拍了張照。
“肖隊……”許博遠大窘。
“沒什麽沒什麽，你不好意思是吧，我找個好意思的來幫你。”肖時欽笑眯眯地說着，又給他換了只腳擦。
五分鐘後，許博遠終于明白他的話是什麽意思了。
頂着“許博遠”的臉的雷霆副隊方學才，風塵仆仆站在頂着“方學才”的臉的藍溪閣高手許博遠面前，雙方大眼瞪小眼，怎麽看怎麽都蜜汁尴尬。
肖時欽肩膀一抖一抖，很顯然，忍笑忍得很辛苦。
方學才真是個雷厲風行的漢子，逃離——這個詞用得一點毛病沒有——黃少天的魔音灌耳後，立刻收拾了電腦賬號卡錢包手機，跑到火車站訂了張高鐵的票，迅速歸隊。
到了雷霆俱樂部門口，被看門大爺攔下來：“小夥子，深更半夜的找誰？”
頂着許博遠臉的方學才不慌不忙，以朋友的名義，報出自家隊長的手機號。
現在他終于獲得了“不用鏡子看到自己”這個神奇的能力。
同時他表示“嗯……小許你就好好養傷吧，我覺得一時半會兒不回自己身體也挺好的。”
扭腰狀态的許博遠淚流滿面，聽到身邊深情的配音響起：
“——QAQ。”
肖隊，求放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