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楚衡玉的暴走
顧久年以為自己死了。
那種四肢百骸被烈火燃燒拉扯的感覺太過強烈，以至于他醒過來的那一刻無比茫然。
機械的轉動眼珠，顧久年發現自己躺在一處湖水旁邊，周圍靜谧的可以聽見樹葉落地的聲音，微風吹拂過來帶來一陣涼爽。
閉着眼睛感受這一切，顧久年很慶幸自己還活着。忽的聽到熟悉的腳步聲，顧久年張口想要發聲，卻說不出話來，反倒是引起劇烈的咳嗽，牽扯着五髒六腑疼痛不已。
“師弟。”
顧久年用口型說着。
“師兄，你傷沒有好，不要亂動。”
楚衡玉手裏端着一片可以盛水的葉子，碧綠的葉子裏面盛滿了紅色的粘稠液體，像血，但是散發出來的是一種淡淡的甜味。
“師兄，這是可以治傷的靈藥，快喝下。”
顧久年半靠在楚衡玉的懷裏，嘗試的喝了一口，舌尖萦繞着淡淡的血腥味，皺着眉，顧久年把剩下的一口氣喝完了。
這種靈藥雖然難喝，但是效果的确很好。
又配合的吃了幾粒丹藥，顧久年試着運轉周身的靈氣，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全身上下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擔一般輕松自如。
反觀楚衡玉，眉頭緊鎖，似乎在隐忍什麽。
“師弟，你沒事吧？”
楚衡玉搖搖頭，“師兄，我們回雲顯宗。”
顧久年想要給楚衡玉把脈，被不着痕跡的推開了，顧久年臉上有一瞬間的尴尬，随機轉移話題提起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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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死了。”
顧久年聽着楚衡玉冷漠的回答，有些無所适從，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剛剛楚衡玉還是很關心他的傷勢，這會連接觸都反感，弄的顧久年劫後餘生的好心情也低落了起來。
回了雲顯宗，顧久年徑直去了藥峰，解釋了一番路上遇到的情況，拿出那顆果子交給風蕭蕭。
“弟子辦事不力，沒能拿回師叔想要的東西，煩請師叔先為師妹治傷，待弟子再去尋找。”
風蕭蕭眨着一雙勾人的桃花運，擺擺手，一副無所謂的态度笑着說，“賢侄不必擔心，那丫頭不出三日自能活蹦亂跳。”
“多謝師叔。”
顧久年規矩行了個禮，然後去了酒窖，一個人拎着一大壇酒晃晃悠悠的去了主峰的最高處。
本來完成了任務能救治師妹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可是因為楚衡玉的緣故，顧久年此刻也只是覺得輕松了些，并沒有高興的意思，不然也不會一個人來此借酒消愁。
至于愁的是什麽，顧久年他自己也不知道。
大概類似于自己養大的孩子從來親密無間的，突然之間有了屬于他自己的秘密一般這樣的無力感吧。
顧久年隐隐約約記得，他昏過去的時候好像看到了楚衡玉的身影，盡管很模糊，但是顧久年可以肯定是楚衡玉，可是當時的楚衡玉和平時有很大的不同，還未看清楚哪裏不同，他就徹底沒意識了。
問楚衡玉發生的一切，得到的卻是不耐煩的态度，顧久年自嘲一笑，腦海掠過過往的種種，越想越覺得莫名的難過。
本就酒量不好的他，很快便醉了，連如何回房的也不知道。
三日之後，張霁研果然如風蕭蕭所說，醒了過來，懂事了不少，大概那次的經歷真的吓着她了。
而顧久年，如往常一般忙碌起來，暫時也能忘記楚衡玉的事情。
一連半月，楚衡玉已修煉為由，從未踏出屋子一步，顧久年每晚忙完之後都會在他門前坐上一會，希望身後的門能夠不經意的打開。
但是，每次都失望。
顧久年坐在門外，一個人欣賞着美麗的月色，自言自語的說着，腳邊有幾個空了的酒壺。忽然手中的酒被奪人過去了，顧久年反應遲鈍的他看着身旁的人，傻傻的扯出一抹笑容，“師弟，恭喜你達到辟谷了。”
楚衡玉一愣，眼神微閃，有些不自然的說道，“師兄，你醉了。”
“我沒醉，師弟。”顧久年搖搖晃晃的起身，不意外的跌入某人的懷抱，委屈的說道，“師弟，師兄哪裏做錯了，你說出來，師兄一定改，不要不理師兄。”
顧久年此刻欲哭不哭的模樣如同被人抛棄的小狗，帶點哀愁帶點無措。
“師兄，我扶你進屋。”
楚衡玉說這番話時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忽的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正确的。
天陰山一行，楚衡玉遇到了魔族聖物白奇，顧久年被人致命攻擊的那一幕刺激了楚衡玉，那一刻，他魔化了。
白奇躺在地上，感受到了楚衡玉身上的力量波動，還有他失去理智的模樣。
眉間金紅相交的圖案變的格外醒目，血紅的眸子似乎要吞噬一切，周身的魔氣有意識的攻擊身邊的一切活物，強大的魔氣令人心驚，站立在原地的黑衣人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身體不受控制的要被吸過去。
楚衡玉打算活活吞噬他！
意識到這個事實，男子想要集聚全身的力量反抗，然後他掙紮的越厲害，體內力量就流失的越快。
看着楚衡玉那張失去理智的臉，男子陡然明白了什麽，大笑着說道，“原來是你，如此甚好。”
兩句不着頭尾的話令人聽不明白，但是楚衡玉現在什麽聲音也聽不進去，他腦海裏只有瘋狂的殺意。
“少主，住手。”
“冥雀，讓開！”
兩道聲音同時出現，楚衡玉面前出現了一位魔修。
冥雀擋在男子身前，竭力抵抗楚衡玉的力量。
若是魔尊，定不會讓魔尊石的力量失控，更不會被控制！
“如果再這樣下去，我們都得死，魔尊也無重現之日。”
冥雀嘴角流下血絲，明顯已經低檔不住，但是如果他撤回，他身後的人就會立刻化為虛無。
白奇原本只是在一旁看好戲，一則是試探楚衡玉的力量，二則是教訓那個半吊子的魔物。
明明是修真之人，偏偏要練魔氣。
但是此刻聽了冥雀的話，白奇才知道玩大了。
楚衡玉現在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再這樣下去，他也會被魔尊石反噬的，那樣就沒有人可以救魔尊了。
想到這裏，白奇立刻恢複原形。
多虧了楚衡玉的力量，它吸取了足夠的力量，暫時可以恢複原形。
巨大的虎型，除了四肢以外全部被厚厚的鱗片包裹，背上有一雙如薄翼般的翅膀，在陽光的照耀下幾乎看不見，但是這雙翅膀如同劍鋒一般鋒利，會毫不留情的刺破敵人的身軀。
一聲高亢悠遠的虎嘯震動了整座山，驚擾了所有的動物。
白奇展開雙翅對着楚衡玉釋放強大的魔氣，兩道耀眼的光芒相撞，發出巨大的響聲，而白奇一擊不成，魔氣也散盡，又變成了如小狗般大小。
冥雀乘勢攻擊，意在阻止楚衡玉這種同歸于盡的行為。
若是不攔住楚衡玉，他們都将死在這裏。
“再不住手，你師兄也要死在這裏。”
男子看着冥雀身受重傷依然護在他身前，此刻心裏百味交集。
無論如何，都不能死在這裏。
話音剛落，楚衡玉猛烈的攻擊停了下來，似乎在思考這句話的真實性。
白奇見這招有效，也在一旁不停的念顧久年的名字。
“師弟，住手。”
楚衡玉極力找回自己的理智，聽到顧久年的呼喚，勉強壓下心裏的暴動。
趁着這個機會，冥雀帶着男子逃跑了。
楚衡玉看着昏迷中呢喃的顧久年，狠狠的瞪了白奇一眼。
“沒用的東西。”
白奇委屈的舔舐自己的傷口，裝作沒看到。
顧久年體內被魔氣占領，昏迷之後眉頭緊皺，嘴裏發出若有若無的痛苦□□。楚衡玉看着顧久年氣若游絲的模樣，知道人撐不了多久了。
“你可以幫他把魔氣吸出來。”
白奇蹲坐在一旁看好戲。
楚衡玉頭也不回的一個掌風，直接讓白奇滾蛋。
雙唇相貼的那一瞬間似乎有什麽在心裏要破開，楚衡玉從一開始的救治到後來的纏綿，無形之中有什麽在改變。
吸收了顧久年體內的魔氣，楚衡玉回味的抿着嘴，有再來一次的沖動。考慮到顧久年此刻內傷很重，便打算先救治，其他的事情以後有的是機會。
“白奇，我要你的血。”
白奇聽了楚衡玉的話，轉身就跑，但是沒跑幾步就被捉住了。
“放心，只是要一點救我師兄。”楚衡玉用着幾乎捏死白奇的力道，說的自然又溫和。
為了不然顧久年嘗出是血，楚衡玉特意加了很多種甜的果汁進去。
而他由于過早的激發了魔尊石的力量，體內的真氣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魔族的血液已經蘇醒，他現在所要做的就是，不讓顧久年察覺這一切。
楚衡玉有些害怕顧久年知道他的身份，會做出如上一世一般的選擇。
如果那樣，他該怎麽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