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救治傷者
夜半人靜, 若隐若現的弦月不安的挂在天邊,空氣中傳來陣陣壓迫。風聲帶着恐懼盤旋在每一戶人家的門前,敲打着屋內的人瑟瑟發抖。
竹山鎮最高的地方立着一抹黑影,偶爾的銀色灑落在他身上,映照出陰冷的半張臉。那雙眼睛銳利的注視着周圍的動靜,天生有些向下的嘴角顯得冷漠,整個人如同一株挺拔的傲松, 悄然無息的與黑夜融為一體。
蕭炎朗帶領衆人在竹山鎮布下陣法,只等那個神秘的怪物現身。然而等到半夜也不見一點動靜,其他的弟子心裏已有幾分沉不住氣, 頻頻看向他示意下一步的動作。
“繼續等。”蕭炎朗做了一個手勢,命令衆人稍安勿躁,繼續在原地等待。
一直等到了天亮,也不見任何妖魔的蹤影。
“師兄, 危險暫時解除了,你帶人去平水鎮看看那邊的情況。”晉夜尋對着蕭炎朗說道。話語裏的語氣和他本人一樣, 冷漠疏離。
蕭炎朗對着這番幾乎是命令的話,倒是沒有什麽反感的情緒。他的這位二師弟一向這樣,對誰都不親近,說話做事獨斷慣了。
“好, 我去平水鎮。你帶着衆位師弟好好休息一番,今晚我們要繼續布陣。”
蕭炎朗拍拍晉夜尋的肩膀,在看到人皺起的眉毛時,爽朗的一笑, 轉而對其他的弟子說道,“昨晚大家守了一夜了,都辛苦了。現在去輪流好好休息,那怪物行蹤不定,切不可放松警惕。”
“是,大師兄。”
晉夜尋沒有應聲,掃了不遠處的沈清流一眼。
有美人看過來,沈清流自然是不吝自己的微笑。即使一夜未睡,也是精神十足。
“蕭兄,在下和你一起去。” 沈清流搭着蕭炎朗的肩膀,對着晉夜尋笑的風流倜傥。
看着兩人過于靠近的姿勢,晉夜尋微微皺着眉毛,眼底一片陰冷。
“有勞了。”蕭炎朗抱拳說道,又對着衆人又交代了一番注意事項,這才和沈清流趕往平水鎮。
平水鎮的白日也不安寧,走在街上的行人神色惶恐,腳步匆匆,見了平時的熟人也沒有了往日的客套,僅僅對視一眼便匆忙的擦肩而過。
Advertisement
顧久年等人昨日忙着救治傷員,即使他們盡力去救每一個人,但是也終究避免不了犧牲。
不幸死去的人都被集中在了一個地方,被怪物殺死的人必須盡快火化,否則會生異變。
大火熊熊的燃燒,火光打在顧久年的臉上,讓他從心裏感到悲傷。明明是溫暖的東西,此刻卻叫人遍體生寒。
周圍跪着那些人的親人,耳邊傳來的是無盡的哭聲,那些流着眼淚絕望而無助的眼神,深深的刻在了顧久年的心裏。
“姐姐,我爹為什麽要睡在火裏,大火燒的他會疼的。”一個小女孩拉着葉雯月的袖子,輕輕的問道。她怕吵醒了睡着的父親,可是又擔心父親被火燒的疼。
葉雯月蹲下身子,輕柔的撫摸着小女孩的臉蛋,望着那雙單純天真的眸子,一陣心酸難過。“你爹不會疼的,他再也不疼了。”
“真的嗎?”小女孩疑惑的問,“爹爹不疼了,是不是就可以陪我玩了。”
葉雯月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回答孩子的天真。
她的父親再也回不來了。
那個男人被水怪刺穿了整個胸膛,被人救回來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了。即使再疼痛難忍,,面對他的女兒時,那雙深沉的眸子一直充滿憐愛,臉上挂着慈父的微笑。
“可是爹爹為什麽還不醒了,天已經亮了,爹爹該起床了,睡懶覺的都是壞孩子。”小女孩哽咽的說着,手裏握着她最喜歡的小玩具,那是她爹留給她唯一的紀念。
葉雯月把小女孩抱入懷中,“你爹爹是最勇敢的父親。”
他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了其他人。
小女孩瞪大了眼睛,拼命的仰着腦袋,不讓眼淚流出來。她爹說了,愛哭鼻子的都是壞孩子,爹爹不喜歡壞孩子。
她已經盡力不哭了,可是爹爹為什麽還不願意和她說話?
大火燒盡了一切,帶走了所有的淚水和希望。
顧久年負責照顧剩下的傷者,葉雯月負責安慰衆人。
而楚衡玉,則守在村口,防止水怪入侵。
看着遠處出現的兩人,楚衡玉依舊是那副冰冷的神色。
“楚兄,你師兄呢?”蕭炎朗問道,旁邊的沈清流笑的別有深意。
“在照顧傷者。”
蕭炎朗點頭,快速的往村裏走去。即使做好了心裏準備,陡然看到那些受傷的人們,他心底還是被觸動了。
“衆位抱歉,我們來晚了。”
聽了這番歉意的話,每個人的反應都不一樣。有些人看着蕭炎朗的眼神充滿感激,有些則是怨恨,恨他們怎麽來的這麽晚,讓他們平白無故受這些苦。
沈清流将所有人的反應看在眼裏,嘴角勾起一個略帶諷刺的笑容,“蕭兄,別這麽說,多虧了你們的盡力相救,才挽救了這個村子。如果沒有你們,恐怕這些村民都成了那水怪的腹中餐。大家說,是不是?”
最後一句,既是挑釁也是警告。
提起水怪,衆人都是一陣懼怕,那些心懷怨恨的人也不敢出口埋怨。
蕭炎朗沒有注意到沈清流話裏的深意,他也開始幫着這些傷者換藥,安撫他們的情緒。
“顧兄,麻煩你了。”
顧久年搖頭,“蕭兄可有看見我師弟?”
“看到了,他在村口守着。”
“那就好。”知道楚衡玉沒事,顧久年放下心裏的擔心,專心和蕭炎朗一起幫人換藥。
沈清流環視了一圈,目光落在一個面容兇狠的中年人身上。饒有趣味的打量着,直看的這個壯漢心裏發毛。
其他的人對上沈清流如視蝼蟻的眼神,心裏都湧上一股恐慌。屋內躁動不安和惡劣的情緒全部變成了恐怖和敬畏,全都乖乖的配合着換藥,不再罵罵咧咧。
因着東華派的衆人都是低姿态的安慰幫助他們,某些不知感激的人便把所有的不幸怪在東華派頭上,理所應當的享受着一幹弟子任勞任怨的照顧,以至于忘了自己的身份,得寸進尺,在顧久年等人幫他們治傷的時候,借機各種怒吼埋怨,發洩着內心的不滿和暴躁。
顧久年一開始聽着那些人的滿嘴髒話,還會好脾氣的哄着。聽多了,也就不再做聲。然後他越是不理會,那些人就叫嚣的更厲害,甚至在葉雯月的面前指責他下手不知輕重。
為了安撫這些人的情緒,葉雯月于是又幫着包紮了一遍,弄完了之後對着顧久年歉意的一笑,“剛才的事情真是抱歉,他們受了傷,身體和心理都需要安慰,脾氣難免會壞些。以後這些人就交給我照顧。”
顧久年擺手,神色淡淡,“無礙,我能理解。”
現在因着沈清流的威壓,所有的人都老老實實的,讓顧久年他們輕松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