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葉雯月的心
村民口中的妖怪總是一團黑霧, 加之又是晚上，沒人能看清那是什麽怪物。
葉雯月能感覺到那個怪物的存在，對方似乎是刻意在洩露行蹤給她。如果這是誘餌，那麽這件事就和那個男人脫不了關系了。
暗堯，玩弄別人的感情就是你所謂的樂趣嗎？
葉雯月心裏苦澀，呆呆的坐在地上，腦海裏掠過一幕幕兩人相處的畫面。從一開始, 她的每一步行動都在那個男人的算計之內。
即便知道自己的感情不過是別人一時的樂趣，葉雯月還是難過。
自小被教導将來會肩負整個門派的重任，所以她一直努力的修行, 從不允許自己懈怠。一個劍招不會可以練上百遍，沒有辟谷之前經常徹夜不眠不休，辟谷之後更是不分晝夜的練功，各個方面都嚴格要求自己決不能辜負父親的期望。
先天的天賦和後天的努力讓她成功成為年紀最小的金丹者。可是, 多年的孤獨和一次次的磨砺也讓她的心性也變得沉靜如水，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青春和活潑。
有時候, 就連她都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會呼吸的木偶。
直到遇到那個男人，她開始有了所有的喜怒哀樂，這大概就是愛情的力量吧。
只是, 這段情注定無果。
“大師兄，如果不是因為我，他們也不會死去。”
男人這麽做的目的就是要引她出來，看她露出更多不一樣的表情, 那個惡魔就會開心。
“師妹，不要多想，這不是你的錯。”蕭炎朗看着葉雯月低沉的情緒，溫柔的安慰。
這麽脆弱的師妹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師弟和師妹一向都不需要他操心，甚至能反過來照顧他，讓他這個大師兄一直猶如擺設，今日都難得看到他們的示弱的一面，蕭炎朗感慨頗多。
這一關，他們齊心協力定會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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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休息之後，兩人繼續尋找怪物的所在地。
心裏的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葉雯月不想大師兄也因為自己陷入危險，打算把人弄暈。就在她要動手的時候，一聲尖銳的叫聲從林子深處傳來。
“那邊有人遇到危險了，我們快去。”
蕭炎朗動作迅速的奔向聲音的來源地，然後就看到一名粗衣打扮的女子，手裏拿着一個小鋤頭，腳邊有一個倒地的背簍，散落出許多野生的蘑菇。
“這麽晚，你在這裏做什麽？”
大概是被蕭炎朗的嚴厲吓到，女子抖着嘴唇哆哆嗦嗦的哭了起來，“我弟弟生病了，吵着要吃他最愛的蘑菇，我迫不得已才不顧道長的勸誡，晚上出來的。”
鎮子本就不太平，再加上夜晚，更是危險。女子也知道自己這種行為不對，但是她一向寵溺弟弟，這才抱着僥幸的心裏半夜出來。
“大師兄，我認得她。她是平水鎮的一位姑娘，麻煩大師兄送她回去。”
葉雯月扶起女子，替她撿起散落的蘑菇，好言勸導，“你是一個勇敢的姐姐，不過不要再做這麽危險的事情，你的家人會擔心的。”
不等女子出聲，蕭炎朗擔心的問，“師妹，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不如......”
“大師兄，不必擔心，以我的修為自保是沒有問題的。”
蕭炎朗聽了這話，還是擔心，但是按目前的情況來看，也只能這樣。
“一定要小心。”
“大師兄，謝謝你。”
葉雯月發自內心的感謝，這樣的客氣讓蕭炎朗心裏的那股不安更是強烈。他只好盡快把女子送回來，再來接應師妹。
等到蕭炎朗帶着女子離開，葉雯月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待看到那個突然出現的男子時，已經是變的冰冷。
暗堯饒有興致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不得不承認，她笑起來的模樣要比現在這副生人勿進的樣子好看多了。
那份單純和聖潔更讓他想毀掉她。
葉雯月屏氣凝神，嚴陣以待的看着暗堯。她想問他為什麽要滋擾村民，為什麽要殺她那些同門師弟，為什麽不放過她。
但是她心裏也明白，暗堯不會回答，她問出口，也不過是自取其辱。
“我殺你那些同門，你就不想殺了我？”暗堯笑的自信，葉雯月眼裏的感情他看的一清二楚。
“我會殺了你，但不是現在。”盡力保持自己的冷靜，葉雯月憤恨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我已經來了，這場游戲你想怎麽玩，我都會奉陪到底。”
女子的這番話暗堯早已預料到了，只是看着對方視死如歸的口氣，心裏還是略微有些不爽，畢竟獵物要掙紮才有趣。
暗堯幽深的眼眸透出危險，閑适的依靠着樹幹，打了一個奇怪的手勢，周圍的空氣頓時變得讓人緊張起來。
葉雯月心裏的那股感覺越來越強烈，不自覺的繃緊了身子，風中傳來奇怪的吼聲，似乎是從暗堯的身體裏發出來的。
“不必這麽緊張，以你的實力雖說難以殺死它，不過，只要你求我，我就會幫你的。”
葉雯月嗤笑，揮劍而立，“我不會向罪魁禍首求救。”
“我拭目以待。”
話一說完，暗堯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團黑霧。黑霧裹脅着紅色的光芒，從中傳來暗堯的聲音。
“這些紅色就是你那些同門的血，現在，你可以開始報仇了。”
放肆而得意的笑聲敲擊着葉雯月的心髒，悲傷憤怒的情緒在胸腔裏發酵，手裏的劍發出耀眼的光芒，劍氣直逼那團黑霧。
葉雯月的劍法快而準，每每都能擊中那團黑霧，但是每次把霧氣打算，下一秒黑霧都會聚集起來，這樣攻擊下去，只會慢慢消耗她的體力。
這團黑霧的本體一定在某個地方。
葉雯月閉着眼睛，感知周圍的一切，待捕捉到那一點時陡然睜開眼睛，集聚手中的力量攻向着那個方向。
破風聲中出現一只巨大的魔獸，那是暗堯的魔寵，似狼又似虎，渾身漆黑，與黑夜融為一體。
兇狠的眼睛盯着葉雯月，鋒利的獠牙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她撕碎。
面對這個幾乎能一口把她吞掉的魔獸，葉雯月的心裏沒有害怕，只有深深的仇恨。一人一獸很快打鬥起來。
暗堯坐在樹杈中，撐着腦袋悠閑的看着下面的一切。女子的動作很漂亮，不管是拿劍的氣勢，還是躲閃的身手，都不錯。幹淨利落，身姿曼妙，好像在跳一支優美的舞蹈。
只可惜，還是太弱。
對戰了小半個時辰，葉雯月的肩膀背部皆受了傷，她能感覺到皮開肉綻的痛楚，盡管她的速度很快，但是那只魔獸的速度并不比她慢。
鋒利的爪子輕輕一拍就能震碎幾人粗的樹幹，她身上可見白骨的傷痕，想必那只野獸也算是手下留情了的。
葉雯月看着魔獸爪間的肉沫，心裏湧上陣陣惡寒，特別是魔獸猩紅的舌頭舔完那些肉沫的時候，葉雯月身上的傷痕乏起陣陣寒氣。
“小黑，繼續。”
得到暗堯的命令，魔獸不再手下留情，每一次攻擊都要致葉雯月于死地。僅僅是抵擋魔獸的攻擊就已經讓葉雯月覺得吃力，更不要說反擊了。
葉雯月半跪在地上，看着魔獸對着她張開血盆大口，松開手裏的劍，無聲的等待死亡的最後一擊。
“住手！”暗堯沒有想到葉雯月會這麽快放棄，看到女子對他露出的那個解脫般的笑容，他心裏一慌，立刻阻止小黑的動作。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一切，只在剎那間。
暗堯擋在葉雯月的前面接下了魔獸的那一擊，魔獸被他的力量彈出幾丈遠，而他自己也被傷到了。
輕輕的抹去嘴角的血跡，暗堯看着穿破胸膛的利劍，氣急而笑，“看來我低估你了。”
葉雯月倒在地上，展開一個無所謂的笑容，“現在，你可以殺了我了。”
“這麽想死，我偏不讓，我要你親眼看着你父親成為人人唾罵的異類，東華派的輝煌也将在毀在你的手上。”暗堯抽出長劍，沾滿鮮血的手指擡起葉雯月的下巴，陰森森的看着葉月雯一點點崩潰。
竟然敢算計他的心思，他要這個女子為剛才的自作聰明付出代價。
“你這個惡魔，你想報仇沖着我來，不要傷害我父親。”
“看來你還不清楚自己的分量，我的目标一直是你父親和整個東華派，你不過是我一時興起的一個玩物。”
即使是受了重傷，看着魔獸一點點吃下自己的肉，葉雯月也沒有哭，此刻聽了暗堯殘忍的話，眼裏再也控制不住，她能做的就是咬緊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游戲才剛開始，我很期待你接下來的表現。”
暗堯溫柔的舔舐女子嘴邊的血跡，眼裏卻是一殘酷。
葉雯月眼裏最後的光芒熄滅，剛才的賭注她贏了，可是也輸得徹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