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誅魔

等到沈家人都走完, 顧久年這才僵硬着身子從假山後面出來,揉了揉四肢,看了天色才發覺快到夜半。

頂着夜風,顧久年一瘸一拐的走出院子。剛才關注的聽天心閣的秘事,又擔心被人發現,腦海裏的一根弦一直緊繃着,這會放松下來, 背後的汗全被灌入的風吹幹了,冷意更甚。

顧久年抱着胳膊,仔細回想先前的那番争吵, 這樣看來,沈家父子的感情并不好,起碼不像外人看到的父慈子孝的那樣。

而他們争吵的中心點就是沈家千金,沈清璃看上去對這樁婚事既不贊同, 也不反對。能答應和他吃飯,大概也真的想吃飯。

顧久年想的入神, 忽然感覺背後有一股森寒的視線,心裏一蹬,連忙背負雙手的站好,清了清嗓子, 開口叫道,“師弟。”

話語中透出莫名的心虛。

楚衡玉自黑暗中走出,冰冷的如同一尊石像,那雙眸子承載着怒氣, 卻有冷的滲人,直看的顧久年心裏發毛。

“師弟,我不是讓你回去早些睡嗎?”顧久年伸手拉着楚衡玉的胳膊,一陣冷氣從衣服上傳來,看來是等了很久。

應該說從他進去開始,這個人就在這裏等。

“師兄,這頓飯吃的可好?”

顧久年聽着越來越冷的口氣,心裏也是知曉楚衡玉對這件事的不滿,趕緊明确的表達态度。

“師弟,別說飯,我一口菜都沒有吃,更是滴酒未沾。”

楚衡玉心裏的怒火總算是消了一些,忽的想到什麽,厲聲問道,“那你為什麽這麽晚才出來。”

顧久年被逼問的咽了口唾沫,下意識的探頭看了看四周,小聲說道,“我們回去再說,這裏真冷。”

“那好,回去再說。”楚衡玉斜晲了人一眼,看的顧久年又是一縮。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師弟最近氣勢越來越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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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久年握着楚衡玉的手,這才感覺暖和了一點。到了小院,楚衡玉一聲不發的端坐着,犀利的眸子看的顧久年腿發軟,連忙将所見所聞都說了出來。

“師弟,我和沈姑娘之間沒有做半點逾矩之事,當時想走,又怕撞上沈掌門,只好一直躲着。沒能早點出來,是師兄的錯。”

顧久年溫言軟語,半是解釋半是示弱的姿态。

“沈家父子不和?”

楚衡玉最近功力大漲,已是到了金丹後期。在外人面前還能保持住正常的修為,偏偏顧久年總能讓他動怒,不自覺的就散發出威壓。

“在這門親事上,他們吵的尤為厲害。若是沈兄能說服沈掌門,那是最好不過。若是不能,我也只能和沈姑娘說清楚了,免的耽誤人家。”

“師兄倒是會為人着想,只怕沈姑娘不懂你這個情。”

顧久年聽着話裏的刺,好笑的搖搖頭。

“不懂也好,我心裏只有師弟一人。”

說完臉上如火燒,也不管楚衡玉有沒有聽清他後面這一句,徑直躺着了,順道滅了燈。

楚衡玉在黑暗中靜靜的坐着,心跳不可抑制的加速。人世間的情話他聽的不少,唯獨這句讓他內心波瀾起伏,臉上也紅的厲害。

眼角眉梢倒是不自覺帶着笑意。

夜已過半,天心閣暗處人影浮動,似在尋找什麽東西。

出來透氣解悶的沈清流看到那抹熟悉的影子,站立了許久,才壓下心裏滔天的怒氣和失望。

魔終究是魔!

天心閣出現了魔族的消息一大早就傳遍了,顧久年剛被人告知時,第一反應想的是楚衡玉的身份暴露了,而後反應過來,前來報信的弟子見到楚衡玉時仍是一派恭敬。

“我明白了,我們馬上就去。”

顧久年拱手說道,擦了擦額角的虛汗。

“師兄,你衣服穿反了。”

顧久年剛放下的心被這突然的一聲又吓的提到了嗓子眼,又羞又怒的說道,“師弟,我們去看看什麽情況。”

說完便低頭整理着裝,因此也沒有看到楚衡玉眼裏的陰郁和殺氣。

天心閣的大殿比昨日還要熱鬧,裏一層外一層的圍在一起。顧久年和楚衡玉因着身份的緣故,一路都有人讓路,很快就看清楚了裏面的情況。

跪在殿中心的是沈清流身邊的侍從,冥雀。

顧久年記得,這人和沈清流亦仆亦友,話不多,為人卻是實誠,只是想不到竟然是魔族。

想到這裏,顧久年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楚衡玉,并未在對方眼裏看到任何波瀾,倒是周圍的各種聲音紛紛入耳。

“聽說這小子的命是沈公子救的,沒想到竟然恩将仇報,果然魔族沒一個好人,當初就該誅殺殆盡。”

“是啊,魔族生性殘忍,縱然長相老實,也不可信。”

“魔族就該殺。”

“該殺!”

各種議論之詞最後都變成了統一的聲音,不管冥雀在人界的這些年有沒有做壞事,只要他的身份是魔族,就該殺。

“師傅,在東華派,這人有幫過我們一起救治村民。也算是對人界有情,人有好壞,魔也有好壞,不該一概而論。”

顧久年小聲的對張明正說道。

他的這番話若是被外人聽到,勢必會被有心之人冠以私通魔族的罪名。

“久年,不必多說,沈掌門心中有數。”

“是,師傅。”

顧久年心下了然,這個人今天怕是在劫難逃了。

地下喧鬧了一會,威嚴的坐在主位的沈秦遠緩緩開口,“此魔族在我派隐匿多年,我竟無所察覺,實在愧對衆人的信任。”

“這個魔頭是當年魔族的三大使魔之一,冥雀。”

此話一處,地下一片唏噓。

“這非沈掌門的過錯,實乃這個魔頭太過狡猾,逃過了當年的大戰。沈公子年幼,又宅心仁厚救了這魔頭。只恨這魔頭不僅不改邪歸正,還妄圖加害天心閣,真是該死。”

沈秦遠寬慰的一笑,“承蒙各位諒解,今日不殺此魔頭,難以對得起衆人。”

衆人一片附和之聲,紛紛要求誅殺魔頭。

“清流,這魔頭是你所救,今日也該由你來了解他的性命。”

沈清流身子一震,似乎從夢中醒來,握劍的手隐隐發抖,面上更是一片冰冷,看不出喜怒。

冥雀雙手被綁,昨夜被擒之後已是被沈秦遠打成重傷,若不是要今日給衆人一個交代,沈秦遠只怕不會留他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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