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深夜會面

坐在床上胡思亂想了一通, 顧久年回過神看着鏡中的自己,除了臉色微紅之外,沒有其他異樣。吃過早飯之後,接到掌門傳令,說是有要是相商。

等他到書房裏時,除了掌門,其他兩位師叔也在。顧久年一一行過禮, 筆直的站在下方,總感覺三位長輩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請問師傅,叫弟子前來所謂何時?”被人看的很不自在, 顧久年穩住心神,局促的拉了拉衣領,他鎖骨上的吻痕應該沒人看到。

“久年,你當真不認識楚衡玉?”張明正語氣嚴厲的問道, 還夾着莫名的怒火。即便是坐着,也讓人感到壓迫十足。

顧久年心下一時拿不準掌門這番話的意思, 究竟是他要回答是,還是不是。他思索了一會,認真答道,“弟子不認識他, 可是對這人有種莫名的熟悉。”

若是他直截了當的給出一個肯定的答複,張明正還會懷疑他是不是在說謊。但是看他本人也疑惑的表情,可以确定,眼前這個青年是真的失憶了。不過這樣也好, 免得再和那個魔頭有什麽牽扯。

“天心閣的千金隕落一事你可曾聽說?”得到滿意的答複,張明正放緩了語調,嚴肅的臉龐帶着淡淡的憐惜。那丫頭是為了他們雲顯宗而犧牲,本想去吊唁,結果沈秦遠并不承認這個女兒,并沒有辦喪事。

“弟子......”顧久年先是震驚,想回答沒有,但是他又覺得這個事實在情理之中,心裏既糾結又難受,試探着問道,“弟子是不是應該知道這事?”

在座的三人都搖頭,互相看了一眼,不再多問,讓他回去好好休息。

“風師弟,研兒這丫頭雖然有些任性,但不至于是非不分。沈千金一事她天天自責,整日以淚洗面,憔悴了不少。你也不要總是拿以前的事情對她白眼相待,如今她重活一世,成熟了許多,我想這次她不會說謊,畢竟事關重大。”兩個師弟和師妹一直不和,處處看人不順眼,讓他十分頭疼。

如今顧久年并不記得在魔族的事情,他們目前也只能相信張霁研的說辭。

“是,大師兄。”風蕭蕭撇嘴,暗自翻了個白眼。就算那個女人這次沒有說謊,他也不會給她好臉色。但是有張明正壓着,他們不得不去探望張霁研。

兩個人都不情願,為了使場面不至于太過僵硬,于是叫上把兩個小輩。顧久年離開書房之後并沒有回去,而是去了藥峰,才見到莫行空,就聽弟子說,風師叔找他們有急事。

“什麽急事?”莫行空緊張的皺眉,眼底一片擔憂。

那弟子被他捏疼了手腕,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風師叔又豈會和他們說這些。

“我們去看看便知。”顧久年拉開莫行空,讓弟子退下去,兩人立刻前往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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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風蕭蕭,莫行空急忙上去關心的問道,“師傅,出了什麽事?”

“也沒什麽事,你們兩個代替我和夏師叔去看看小師妹。”在晚輩面前,風蕭蕭還是要注意态度,沒有直呼姓名。

“是,師傅。”莫行空放下心來,慢步和顧久年并排走着。

小師妹這幾日一直在自己的閨房呆着,沒有踏出半步。聽說是受了刺激,把自己關起來,不吃不喝。顧久年聽到其他弟子這樣說,感到十分奇怪。小師妹一向是活潑愛熱鬧的性子,這次怎麽如此耐得住。

“小師妹最近怎麽了,變的都不像她。”顧久年打趣的說道,卻察覺到身旁人用怪異的眼神看他,直弄的他莫名其妙,于是問道,“莫師弟,你這是怎麽了?我臉上有什麽嗎?”

“沒有。”莫行空搖搖頭,欲言又止。他聽師傅說過,大師兄的記憶有缺失,忘記了一部分事情。原本他還以為大師兄對楚師兄的陌生是裝出來的,現在看來,是真的不記得了。

“莫師弟,你有什麽話就直說,這麽悶着可不像你的性子。”顧久年好笑莫行空把所有情緒都寫在眼裏,偏偏還以為沒人察覺。

“大師兄,你真的不記得楚師兄了嗎?”

楚師兄?應該就是那個魔族少年。顧久年看對方的神色,更加斷定他是認識少年的,笑着搖頭,“你說說和他有關的事情,也許我能想起來。”

然後莫行空一股腦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說了,兩人也沒去找張霁研,就躲在一個小山下說着悄悄話。因為風蕭蕭叮囑過,大師兄失憶這事不能宣傳出去。

顧久年聽了半天,一直跟着點頭,心裏的疑惑也都得到了解答,難怪他一直牽挂着那個墨衣少年。

等到兩人把事情說完,才想起正事。匆匆趕到張霁研的院子,但是裏面的人卻怎麽也不肯開門。無奈之下,只好各自回去。

想着莫行空的話,顧久年認真的整合各種信息。他是從魔族回到雲顯宗才失憶的,而天心閣千金之死的真相只有他知道。張霁研說是魔族殺了女子,但是風蕭蕭他們都不信。顧久年也是不信的,直覺的就相信那個少年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然後下意識的忽略了楚衡玉在他身體種下魔種,導致他幾乎命喪黃泉的事實。現在若是能恢複記憶,一切都能撥開雲霧,求得真相。但是看今早掌門的意思,似乎并不希望他記起那些被遺忘的事情。

顧久年一個人想了許久,思緒是整理好了,但是心卻更紛亂。拿出那把斷劍,仔細的打量着。劍柄精致,劍身鋒利寒冷,和那個少年很像。他又從懷中摸出那塊玉佩,瞥見玉佩上面刻着一個衡字。

楚衡玉。

師弟。

顧久年喃喃自語,竟覺得師弟兩個字十分順口,念了好幾遍,默默笑起來。窗外響起清脆的鳥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現在已是半夜,怎麽有鳥叫?

把玉佩放回懷裏,顧久年拿着斷劍打開門,一只小喜鵲停在樹上,腳下綁着信筒,對着他叽叽喳喳的叫着,也不怕人。直到顧久年看完信,那喜鵲才飛走。

白月山腳,鏡花河邊。信中所說的地方位于雲顯宗範圍的邊緣。

看完信,顧久年握緊拳頭,手裏的信紙頓時化為虛無。他沒做多餘的思考,立刻前往赴約。夜色之中,走的太急,與一人撞到,他定睛一看,是莫師弟。對方慌慌張張捂着腦袋轉頭就跑,他都沒來得及打聲招呼,就不見了人影。

心中記着少年,顧久年放下這事,加快腳步,趕到河邊,等他到時,卻是四下無人。

皎潔的月光照亮的河面泛出點點銀光,溪水歡快的流向遠方,在這寂靜的月色中極為顯眼。

還是來遲了嗎?

顧久年心裏一慌,到處找人,身上沾了好些蘆葦,他渾然不覺,繼續搜尋。找了小半個時辰,還是沒有那人的蹤影,頹廢的坐在河邊,小聲的呼喚。

“師弟!”

聽到這個稱呼,楚衡玉悄然現身,抿着嘴,神色清冷。

“我還以為你走了。”終于看到人,顧久年心下放松,嘴角勾起來,輕輕的說道。他和少年之間隔着十步的距離,不算遠,也不算近。

兩人都沒有動,互相默默注視着,終是顧久年嘆了口氣,一邊走一邊說道,“還在生我的氣嗎?”

記得所有人,偏偏忘了心愛之人,确實是他的不對。

“師兄,你想起來了嗎?”楚衡玉在兩人距離一步之遙的時候開口,不再是那副委屈的口氣,而是冷冷的質問。

讓人哭笑不得,顧久年老實的搖頭,“雖然我的記憶裏沒有你,但是這裏有你。”說完指着自己心髒之處,笑的溫柔寵溺。

楚衡玉微不可見的紅了臉,向前一步,兩人四目相對,能看到對方眼裏的倒影,“師兄從哪裏學來的這些花言巧語?”

兩人挨的極近,彼此的互相纏繞在一起。那雙幽深冰冷的眸子隐隐帶着怒氣,惹的顧久年不自覺的笑起來,“師弟,師兄句句肺腑,絕無虛言。”

語氣真摯而又慎重,那眼裏的月色令人着迷,楚衡玉姑且相信。他在這等了大半夜,這人才姍姍來遲,他心裏郁悶,才假裝不出現。直到聽到那聲師弟,以為這人恢複了記憶,高興的現身。誰知師兄還是不記得他,着實令人郁悶。

“師兄,為何這麽久才來?”

察覺到少年不高興,顧久年拉着他坐下,笑着慢慢說道,“我一收到你的信就立刻趕來,路上有事耽誤了,師弟莫怪。”

聽他說完,楚衡玉眼神一變,銳利而又危險,“我并未給師兄寄信,而且我也是收到師兄的信才在此等候。”

看來他們是被人算計了,不知對方是有意給他們制造機會,才是另有所謀?

顧久年也嚴肅起來,“師弟,這是另有蹊跷,你先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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