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将計就計

被困在黑暗中的人, 豎起兩只狼耳,金色的眼眸呆滞的望着外面,一臉的失魂落魄。喉間發出嘶啞難聽的聲音,如同生鏽的鐵一般。

“大師兄,我師傅可還好?”莫行空聽到聲音,像是找到救命草,拼命的爬向鐵欄, 帶起鐐铐哐哐作響。他被困在原地,無法移動半步。

顧久年看他掙紮的模樣,心下不忍, 隔着鐵欄說道,“風師叔并無大礙,你好好......”

“我師傅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才聽完前一句, 莫行空就忍不住開口,無力的靠在牆上, 像是入了魔怔一般重複說着。

陰暗的牢房裏只剩他一人喃喃自語的聲音,偶爾夾雜鐵鏈冰冷的震動聲。

顧久年出了門,見到陽光,心裏的那股悲涼才略微好些。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讓他心力交瘁, 越發想見到那個清冷又強大的少年。

閑下來的時候,思念越來越濃,桃花飄落的模樣好像那人眼裏的星光,灼灼生華, 令人心跳加快。

呆在自己的小院,顧久年卸下一身疲憊,遙遙望着天上的雲卷雲舒,腦海裏湧起一股熟悉的感覺。他好像在其他地方也如這般看着雲,等着少年歸來。

“若是能記起以前的事情就好了。”幽幽嘆氣,顧久年閉着眼漸漸放松了身體。

一覺醒來,天色已黑。迷糊的睜開眼睛,他立刻感到身旁有一個人。緊張的坐起,卻看到一個黑衣人。

“你是誰?”開口的瞬間顧久年掌風已至,那人伸手擋住,側身一踢,然後向後一躍,随即揭開自己的面罩。

“久年,是我。”

“風師叔,怎麽是你!”顧久年驚訝收回手,然後面色一冷問道,“風師叔,你想私闖地閣?”

“我若不去,行空遲早沒命。”風蕭蕭也不辯解,眉頭深皺,心事重重的樣子,“我此次前來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幫我救出行空。”

顧久年心裏也不想看到莫行空真的被處死,但是沒有掌門的命令,他擅自行動恐怕會讓掌門難做。思索了一番,于是勸道。

“風師叔,這件事師傅心中已有計較,你切莫沖動。”

Advertisement

風蕭蕭救人心切,已聽不見任何話,眼角一挑,拔高了音量,“若是出事,我一人承擔後果。”

這話讓顧久年心裏不舒服,仿佛說他怕事一般,于是冷冷回應,“風師叔請自便,弟子不會阻攔。”

說完便轉過身,當做沒有看到黑衣人一般。

看他這不願幫忙的态度,風蕭蕭既惱怒又氣極,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話說重了,心中惦記着唯一的徒弟,終是放下面子,向人道歉。

“久年,師叔剛才也是心急,難免有得罪之處,久年你不要往心裏去。”

長輩已經低頭,顧久年也就不再僵着,轉過身嚴肅地問道,“風師叔可想過後果?”

風蕭蕭一愣,他只想救人,并未做多想,秀麗的臉龐陷入糾結之中。

看人表情,顧久年也明白了,嘆了口氣,緩緩說道,“師傅現在只是關押莫師弟,并未動刑,他人在地閣不會有危險。而且宗門內還有妖族奸細,必會去謀害莫師弟,這也是掌門讓夏師叔守着地閣的原因。”

“等到除去妖族奸細,師傅也好對衆人有個交待。我們到時候一同求情,必然可保莫師弟無事。”

合情合理的話讓風蕭蕭飄搖不定,一邊事關宗門安危,一邊是故人之子,他心裏七上八下的考慮了一番,幾乎懇求的說道,“帶我去看他一眼,我只想親眼看着他平安無事。”

能讓一向眼高于頂,又傲慢自負的風長老放低姿态,莫師弟看來在風師叔心中的地位并不一般。

顧久年微微一笑,如撥雲見霧般明朗,“風師叔不妨換身衣服,随我大大方方的進去。”

“我這就回藥峰。”風蕭蕭被人看的紅了臉,高挑的背影帶着幾分羞意,走的太急切差點被石子絆倒。

“風師叔,小心。”顧久年在身後忍着笑提醒,卻遭人一個橫眼,當下收斂笑意,擡頭望天,當做什麽也沒有看到。

風蕭蕭的速度很快,不到小半個時辰,他們已經到了地閣。門前那個拿着酒壺的男人看到兩人,并不驚訝,反而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後默默往旁移了一步,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風師兄大駕光臨,真是令人受寵若驚。”

風蕭蕭聽聞,微微翹起嘴角,冷哼一聲,一甩衣袖,大步跨入。若不是看在夏辭樓保護他弟子的份上,他肯定要回幾句嘴。

“辛苦夏師叔了。”顧久年對人行禮,好笑的看着兩個長輩之間暗暗較勁。此事上,夏師叔也幫了不少忙,只是如同針鋒一樣,做了好人也不願意讓人感謝。

“下半夜就由你們來守,今晚也該輪到我休息了。一連看了幾天,這副身體還真是受不住。”夏辭樓垂着眼皮,困倦的仿佛下一刻就能睡着,連忙又喝了口酒提神。

“是,師叔。”顧久年應道,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也跟着往裏走。

穿過長長的走廊,兩人到達莫行空的牢房前。

那人手腳被縛,粗重的鐵鏈奪走了青年所有的朝氣和活力。平日英俊潇灑的人現在變的如同一個失魂的木偶,困在狹小的陰暗之地,渾身透露出強烈的陰郁之氣。就連有人進來,也未發覺。

風蕭蕭眼角一酸,差點哭出來,“行空。”

聽到聲音,莫行空眼神一亮,幾乎是立刻跳起來,驚喜的想要向前走,然而被鐵鏈鎖着,他腳下一絆,重重的摔倒在地。堅硬的石頭磕紅了額角,鮮血頓時流了出來。

“師傅,你沒事就好。”趴在地上,莫行空的狼耳激動的抖起來,熠熠生輝的眸子目不轉睛的盯着不遠處的人。他盡力伸長手,張開五指,想要夠着那人的衣角,然而觸手可及的只有空氣。

“師傅,對不起,徒兒有罪,不該傷了您。”莫行空見夠不着,哭着嘶喊,用力的拉扯鐵鏈,發出巨大的響聲,震的風蕭蕭心裏一緊,急忙阻止。

“行空,不用亂動,這是由玄鐵打造而成,又經過真氣煉化,以你的力量是......”

他話還沒有說完,那鐵鏈就被莫行空強行掙開。風蕭蕭一時不知該如何言語,微微張着嘴,詫異不已。

“師傅,我感覺體內有一股強大的力量,自己好像脫胎換骨一般。”莫行空用爪子掰開欄杆,興沖沖的跑到風蕭蕭面前,然後不好意思的搔頭,遮擋那塊血跡,懵懂的問道,“師傅,你剛剛要說什麽?”

“沒什麽。”風蕭蕭有些難堪,語氣冷淡下來,看了一眼他的雙,然後雙手負于身後,嚴厲的問道,“孽徒,和你勾結的妖族是誰?”

突然轉變的态度讓莫行空措手不及,慌忙跪倒在地,戰戰兢兢的說道,“請師傅原諒,弟子不該傷害師傅。”

“我是問你,宗門之內還有哪些妖族。”

越來越冷的神色讓莫行空心裏一抖,那耳朵也害怕的垂着,縮着身子不說話。

雲顯宗對他有恩,但是妖族亦是同胞,血脈裏的關系讓他開不了口。

“你若不說,就不要認我這個師傅。”風蕭蕭冷酷的轉過身,翻飛的衣袂打在莫行空的臉上,比鐵鏈還要疼,還要冷。

“師傅,我說。”不管是雲顯宗,還是妖族,所有人加起來都不如眼前之人重要。莫行空緊緊抓住衣角,穩穩的說道,“是......”

一枚飛镖從空蕩的過道飛來,打斷了他言語,一瞬間化作幾十枚銀針如同撒花一般襲向三人。

顧久年急速出掌,将他周圍的銀針擊落在地。

旁邊的莫行空一手抱着風蕭蕭,一手揮開銀針。他的狼爪和利器摩擦的聲音铛铛作響,才躲完這波攻擊,又見數十只同樣的飛镖破空而來。

兩人沉着應戰,逐漸向外移動,地上散落着許多泛着銀光的利器。

“小心,暗器有毒。”風蕭蕭被人護在身後,皺着眉仔細觀察了一番說道。

這時躲在暗處的人也都現身,一共三人,全都黑衣蒙面,手裏拿着飛镖。

“你們妖族就這點本事嗎?”顧久年抽出佩劍,輕輕一甩手腕,劃出鋒利的弧度。

那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紛紛攻向莫行空。

“大師兄,保護我師傅。”莫行空說完應戰三人,行動間沉着冷靜,頗有幾分他父親當年領将的風範。

風蕭蕭一時看呆了,突然覺得他這個弟子是真的長大了。見顧久年提着劍就要過來,立刻說道,“不用管我,去幫行空。”

“大師兄,保護我師傅要緊。”莫行空即使以一當三,也沒有吃虧,分神聽着這邊的動靜。

顧久年才邁出的腳又收回來,抿着嘴,不想說話。

在這種危機時刻,他有種被人撒了狗糧的感覺。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麽要用狗糧來形容眼前兩人甜膩的狀态,還是一揮劍,加入戰鬥。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