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賽馬
他一臉嚴肅地看着白修澤,“那些女子娶不得啊哥哥!”
後者嗯了一聲,表示疑問。
“周國女子溫柔貌美,可他們不是啊。外族女子多蠻夷啊哥哥。”白修隐臉上的神色眼中,一臉我為你好的表情。
見他依舊是一副将信将疑的神色,白修隐繼續說道,“就說範國。我做質子之時常常見到範國婦人長得膀大腰圓聲音粗嘎。聽說梁國女子也粗鄙不堪。還有查國也是……”
見他臉上有了退卻的神色,白修隐繼續添柴加火,“哥哥若是不信,等到他們來朝見,盡可去看看!即便有一兩個貌稍過人的,一說話也必定露怯。”
白修澤臉上有思忖的神色,想了半天,一拂袖子,“到時候再說罷!”随後看向他,“倒是你,初二在秋苑比騎射,該你先露怯了。”
每逢大年初二皇子們必定在秋苑互比騎射,嬉禽弄獸。若是拔得頭籌,好彩頭是一回事,重點是在讨厭的弟弟們面前有一次長了面子,那才是最令他開心的事情。
為此他已經準備很久了。
這天冰雪剛剛消融,仿佛有開春的跡象,天氣卻冷得不同尋常,即使有溫和的陽光,照到人身上依舊感覺不到絲絲暖意。
皇室宗親都到了秋苑的看臺,四位公主與其母妃坐于右側,皆穿着獸皮大氅以禦寒,長公主和皇後的狐皮大氅最是珍貴。一件紋着鳳銜明珠,一件繡着孔雀望月。暗金和暗銀線交錯在大氅上,貴氣十足。
六位帝子坐在左邊,除了兩個尚且年幼的,因為要比賽騎射的緣故,都穿得十分單薄。春寒料峭,依舊掩不住少年帝子們的熱血心性。個個皆驕傲昂頭,雄姿英發。
只有白修隐,不僅來晚了,渾身上下還裹得像個粽子。不僅穿得厚實,身上還皮了一件羊皮大氅,饒是如此,露出的小小鼻尖也被凍得通紅的模樣。
他在白修澤旁邊坐下,惹得白修澤皺了皺眉頭,小聲罵道,“看你像個什麽樣子!”
白梨眼中有擔心的神色,“皇上,修隐身體不好,也尚未學習騎射,不如今天的騎射他就免了吧。”
“梨母妃這話可不能這麽說,向來初二互比騎射,皇子們都是要參加的。聽聞父皇做皇子的時候,有一年腳腕受傷了,都堅持比騎射還拿了頭籌。四哥身上又無傷病,難不成還要破了這個傳統?”
白修臨一番話冷嘲熱諷,堵得她無話可說。
還沒來得及反駁,又聽見白修文附和道,“若四哥是個女子今兒這騎射也就罷了。”他左右大量白修隐一眼,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來,“還別說,四哥模樣本就秀氣,今兒裹得這麽厚實,可不跟公主們一樣了。”
言罷,幾個看不上白修隐的人都低聲吃笑起來。
不知是凍得還是被他們的話給羞的,白修隐只埋着頭,一張臉漲得通紅,那模樣半是委屈半是羞愧。
白修澤恨鐵不成鋼的瞪着他,倒是說話啊你個蠢貨!平時在我面前那麽死皮賴臉的,怎麽被他們講兩句臉都紅成這樣了!
白修隐卻沒看他的眼神,一味埋着頭由着他們嘲笑,很是可憐的樣子。
他看不過去了,剛要張嘴反駁兩句,就聽得皇帝一聲不大不小的聲音,“修文!”
聲音不算重,卻已經有些斥責的意味了。
白修文忿忿噤聲,在白修臨狠狠剜他一眼之後,他也回以一個挑釁的眼神。
白修澤從來不管閑事,如今竟為了一個小小質子出頭,回過神來他自己也覺得仿佛這樣有損他太子的面子。不過……
他才不是為白修隐那個蠢貨出頭呢!他是看不慣白修臨和白修文那麽嚣張,順帶教訓教訓他們罷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
呸!他才不要和一個質子做朋友!
“既然修隐身體不好,不如就……”
皇帝剛想作罷,便聽得皇後好言勸道,“皇上,皇子可不能像公主那般嬌養着。”她擡眼看了看白修隐,“既然未學過,不如趁着今天的機會想哥哥弟弟們學一學,過年嘛,大家一起才熱鬧。”
向哥哥弟弟們學一學,白梨看着皇後暗自冷笑,且不說沒人願意教白修隐,就是願意教,片刻之間豈能學會,不過是為了看她兒子的笑話,看她的笑話罷了。
皇帝思忖片刻,“也罷。修隐,男兒郎,去大膽試一試罷!”
有他這麽一句話,大家更是等着看白修隐的笑話了。
等到內監們把馬都牽進秋苑,帝子們已經在躍躍欲試地等着了。
“今年的彩頭是什麽,父皇可要提前說好啊。”
白修臨一邊順了順馬毛,一邊笑着沖着看臺上的皇帝問道。
皇帝想了半天,從身後內監手中取過一件毛色鮮亮的狼皮披風,爽朗笑道,“這件大氅如何!”
皇後驚訝嘆到,“這仿佛梁國去年朝見時候的貢品,皇上喜歡得很呢。”随後一臉慈愛地看向皇子們,“諸位皇子們可要努力了。”
皇帝一臉喜色,“他們若是能在騎射上精進些,一件大氅算什麽!”
“虎父無犬子,皇子們必會不負所托。”皇後嘴角微笑從容,眼睛淡淡掃過白修隐。
“修隐,你來。”白梨朝白修隐招了招手,随後溫柔地為他解開厚厚裹着的披風。
“母妃……”
白梨用溫和卻低柔的聲音告訴她,“大膽去吧,有母妃呢。”
白修隐這才走下看臺,朝着馬匹的方向走去。
諸皇子都選好了自己的馬,只剩下一匹紅棕色的馬等着白修隐。一旁的白修臨拍了拍他的馬,嘴邊勾起一絲輕笑,轉過頭對皇帝笑道,
“父皇老說我們不敬四哥,如今我們都把這最好的大宛駒留給他了,父皇可不能再說這話了!”
這馬匹通體棗紅,腦袋高高昂起,一看便是匹好馬。皇帝滿意地笑了笑,“既然如此,你好好教教你四哥,他還不怎麽會的。”
白修澤則惡狠狠瞪他一眼,咬牙切齒道,“這馬明明是秋苑中最不聽話的馬!你偏偏牽了它出來!”
“無妨!”白修臨不在意般揮揮手,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沒有些脾氣,怎麽能叫好馬呢!太子馴服不了它,難道也覺得別人馴服不了?你說是吧,四哥?”
“你!”白修澤眼中幾乎能噴出火來,轉過頭想尋求皇帝的幫助,皇帝卻看着他們,沒有任何動作。
他咬咬牙,将自己馬的缰繩遞給白修隐,“你騎這個,我來騎你的!”
“哥哥!”白修隐眼中滿滿的驚喜之色。随即轉換成一臉癡癡的笑,“原來哥哥對我這麽關心。”
那樣子,就差拍手原地轉圈圈了。
“誰關心你了!”白修澤眉毛一擰,壓着嗓子吼道,“我是怕你摔死了沒人出宮給我買糕點吃!”
白修隐向來選擇性無視這種話,反正一臉開心得不得了的樣子,一邊嘴裏念叨着,“我就知道哥哥最關心我了!”一邊順了順馬毛。
“你給我将馬牽着!”白修澤沒好氣地訓他,一邊将缰繩又朝他那邊遞了點。
白修隐卻朝他笑了笑,“無妨!我看這匹馬兒……”他一個翻身上馬,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看着白修澤,笑容燦爛,
“這匹馬兒,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