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寒假

付靳庭的确是故意避開她的。

他跟向懿還是鐘梓烊正打算換個地盤玩樂時,回程的路上就看見空倚月形只影單地站在路口旁,昂首探望不知在等誰。

路口的一旁是家超市,人來人往中,身着淺黃色外套的空倚月靓麗地成為了一道風景線。

鐘梓烊眼尖地發現了她,驚疑道:“那人不是空倚月嗎?怎麽站在那裏?等人嗎?”他說完,便将探疑的視線轉向了付靳庭。

付靳庭只是微擡眼眸,随後一言不發。

向懿見狀,識趣地說了聲:“還不快走!”推着鐘梓烊繞開空倚月的所在的路口,朝着另一個路口走去。

付靳庭半夜十點多才回到家,剛進房間,付傾睿便跟着鑽進了他卧室,一再打量他,刀槍直入道:“空倚月找到你了嗎?”

“什麽?”付靳庭微動眉梢,反問道。

“她打電話問你的行蹤。”

“你透漏的?”

付傾睿立即回駁:“哪有!她只問了你回家了沒有,我才說了沒有,她就挂了,喂,付靳庭,你跟空倚月到底是想幹嘛啊?”

付靳庭銳眼看他,“你少跟她來往!”

“難得有人這麽好玩,”付傾睿不同意道:“再說了,如果她以後真的能付家扯上關系,那我現在跟她來往也不過分,如果以後她跟你真的沒啥關系,那剛好我可以當她是無聊的消遣對象,左右就是我一點兒也不吃虧。”付傾睿分析地頭頭是道。

付靳庭扯了扯袖口,“付傾睿,你自讨苦吃!”

“呵,說不定是誰自讨苦吃呢!”付傾睿興高采烈,“空倚月不知死活要追你就是一件自讨苦吃的事情!”說完還故意笑了聲:“好可憐啊!”

付傾睿話未完,付靳庭直接将外套往他身上一丢,重重地砸中了他的胸口,“付傾睿,你閉嘴!”

寒假開始後,日子如流水般悄然劃過。

空倚月每天的生活便是上課,兼職的教育機構寒假期間需要人手,空倚月答應留下來幫忙,白天上課,晚上又在附近的超市兼職收銀人員。

二十多天下來,空倚月只感覺疲憊不堪。期間,空母平岚曾打過幾次電話過來,詢問她的工作情況。

空倚月一向報喜不報憂,只說都安好。偶爾跟空健在電話裏聊上幾句,她總要叮囑他幾句,不要沉迷賭博。

上一世的空健就是嗜賭如命,最後才會在病逝後還欠了巨款,拖累了孤兒寡母。

空倚月明知愛賭是他的天性,若是就因為這幾句叮咛他便金盆洗手,那麽空健最終也不會是那樣的一個結局。

可如今重新活過一世,空倚月除了這般勸他,也不知該如何拯救他。“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個道理,她深知。

空倚月想起這些,心中感覺百味陳雜。

空健雖然愛賭,但是對她們母女都不錯,偶爾贏了點小錢還會興致勃勃地帶上她們兩個外出吃一頓美味佳肴,盡管這樣的情況一年不超過兩次,但是空倚月一直都很希望空健能戒賭,安享晚年。

但現今,自己難得回家一次,又與他隔了千裏遠,讓他自願戒賭,很是難辦。

空倚月忽然就想起了上一世,空健過世的那天早上,她還在上課,平岚打電話給她,因手機關機,不得不将電話轉到了班主任那裏去。

空倚月下課去辦公室的時候才知道了這則消息,當時高三開學不到一個月,空倚月接到消息後,腦袋瞬間空白,出奇意外地是她沒有哭,鎮定地辦完了手續,在搭公車去總站的時候,在空落的公車,隐忍許久的眼淚才敢大肆落下,她不敢哭出聲,苦苦壓抑着,滿臉眼淚,心間殘留的是那揮不散的酸楚。

她趕到古城的醫院,第一眼見到的就是被白布掩蓋的屍體,她沒有勇氣去掀開那層遮攔見他最後一面,只是無力地哭着。

後來便是忙着張羅葬禮,等到葬禮結束的第三天,空倚月收拾行李準備回青臨市,平岚拿着地契,平靜地跟她說:“再多等幾天吧,等這所房子賣出去後,我們一起去青臨市。”

空倚月怔了怔,“為、為什麽?”

“你爸欠了很多賭債,家裏的資金不足,根本沒有辦法還債,把這房子賣了,然後……”平岚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她已哭得泣不成聲。

空倚月眼睛酸澀,說不出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其他。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哭了許久。

空倚月想起上一世,終究覺得是心酸多過愉悅。

她告訴自己:罷了,終究那已經成為了過去。

空倚月只知這一世是新的開始,但也明白,當自己走的第一步跟上一世不一樣時,難麽這個新的開始也意味着會有新的機遇跟人事物闖進自己人生。比如:候光略。

候光略對于在春節前還能在青臨市某家商場的收銀臺遇見她表示很驚喜。

“空倚月,見到你還真是高興啊!”年前的超市客人如潮,空倚月看着那長龍般的隊伍,并沒有心思跟他敘舊。

“你好,謝謝,總共……”空倚月報了一個金額,見候光略不為所動,便提醒道:“這位客人,後面的客人很多,麻煩你早點付賬好嗎?”

候光略故意回身看了看自己身後的人,不緊不慢地說:“嗯,好像是挺多人的,空倚月,你不說你怎麽在這裏,我就不買賬,那然後是不是就會有人投訴你啊?”這話威脅不足,但是明顯有點胡攪蠻纏。

“候光略,你能再幼稚點嗎!”空倚月眼裏帶着鄙視。

“當然可以!”他賤賤地賣了一個笑。

空倚月想,其實候光略也是一個很不要臉的人!好不容易打發他買了單,等到點下班時,出了商場的大門意外的是他還站在門口,似乎是在等自己。

空倚月只當自己沒有發現,哪知候光略一見她,便纏了上來:“空倚月,你終于下班了!再等下去估計我都要成雕塑了。”

空倚月回:“我沒有讓你等。”

“是啊!是我自己要等你的!給你!”候光略将手中的袋子扔到她手裏,空倚月被迫接過,問:“這是什麽?”

候光略理所當然地說:“奶茶,還是熱的!”

“……”空倚月将袋子遞回去,“謝謝好意,我……”

候光略也不等她說完:“你自己處理,反正我不管了!”說完直接轉身就跑了。

“喂!候光略!”空倚月拿着那奶茶不知作何處理,貌似除了林安易,她從來不曾收過其他男生送的東西。

空倚月立在寒風黑夜裏,琢磨着該如何将這奶茶妥善處理。丢了可惜,喝了?似乎并不想。

空倚月想起和自己同在教育機構裏兼職的大學女生,她剛好跟自己同宿舍,便思忖着将奶茶借花獻佛地給她帶去,印象中那個女生也很喜歡喝奶茶。

付靳庭的寒假過得忙碌,除了本身的學業進修之外,每天都還需跟付修遠一起去公司處理公務、開會、做項目策劃書。直到春節的前一天,他才得以休息。

相較之下,付傾睿的生活便清閑幸福了許多,每天除了上外教老師的幾堂課,便是去學舞,他還請了一位音樂老師,教他玩架子鼓。

而空倚月這個名字,似乎随着時間的逝去而漸漸淺淡了許多。若不是在年初一當天聶靈薇随父母來付家做客,付靳庭顯然都快将她遺忘了。

聶靈薇自然是不會多嘴提起空倚月,反是付靳庭在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起了空倚月,因為餐廳的那一幕,于他而言,有些……介懷。

聶靈薇自小在富貴家庭裏長大,家教甚嚴,禮節到位,知書達理地令付家的長輩都很歡喜。

各位長輩自小便有意思讓兩家聯婚,所以見聶靈薇來,便是招呼着付靳庭要多多照顧聶靈薇。

付奶奶說:“靳庭,你跟靈薇就不要在這裏幹坐着陪我們了,去,帶靈薇去你房間坐坐。”

付靳庭知她心思,也不道破,順水推舟地站起了身,清淡地說了兩個字:“走吧。”

聶靈薇知道付靳庭有輕微的潔癖,他的貼身物品都不願意被外人碰觸,付奶奶說出這個要求的時候,她還擔心付靳庭會反感不同意,可沒料到他會欣然接受,聶靈薇心裏帶着隐約滋生開來的喜悅,跟長輩們說了聲:“付爺爺付奶奶,爸媽,伯父伯母,那我先跟靳庭上去了。”說完,得到衆人的許可後便乖順地跟在付靳庭的身後上了樓。

付靳庭在樓梯轉彎之處,回首俯視着樓下大廳中央,雙方的長輩都臉露欣喜之色,直稱贊兩人男才女貌。

付靳庭冷意橫生,半路将聶靈薇丢給了在房間裏的付傾睿,“讓他陪你,我還有事。”

“靳庭!”聶靈薇察覺到他潛意識地排斥,便有些慌神。

付傾睿正在打游戲,見付靳庭毫不客氣地打開自己的門将聶靈薇丢在自己房間的門口,瞥了一眼他,不高興道:“我沒空!”

付靳庭絲毫不将他的反抗放在眼裏,“随便你處理。”說完便往自己房間走去,聶靈薇想跟上他,腳步還沒邁開,付傾睿就在身後懶懶地提醒了一聲:“我哥生氣了,恭喜你啊!聶靈薇。”

聶靈薇不明所以,付靳庭生氣了?自己哪裏做得不好惹他不高興了?不知答案,可也不敢自讨沒趣。

付靳庭這人,心思太深,她捉摸不透,所以不敢輕易動手怕适得其反,可是,兩人的關系就這樣一直持續下去也不太樂觀。

聶靈薇站在原地,默默地思索着解救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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