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偏執
第二天中午,于瑾涼便準備妥當被推入無菌室。
“我可不可以進去陪他?”夏顏沫看着張醫生。
“這是無菌室,你最好還是在外面等。”張醫生說道,面色有些為難。
“去陪陪小川。”于瑾涼開口說道,一夜的低燒讓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消失殆盡:“我很快就會出來。”
夏顏沫點點頭,淚珠滴落。
于瑾涼被推進去了,門被關上,看不到他的身影,夏顏沫的神經跟着繃緊,心掉的老高。
時間一分一秒的渡過,夏顏沫坐立難安,她在走廊來回的踱步,目光從卻未從無菌室的門離開。
忽然,有個小護士急匆匆的跑過來。
“夏小姐,你弟弟病情惡化,正在搶救。”
聽到她的話,夏顏沫腦中嗡嗡作響,就像是被人打了一個悶棍,有些發蒙。
“夏小姐……”
夏顏沫一驚,回神,一把推開護士,踉踉跄跄朝搶救室跑去。
搶救室的門緊閉着,紅的刺目的(搶救中)令她眼淚決堤。
她無能為力,只能祈禱上蒼讓她的小川平安,她已經失去的夠多了,為什麽還要讓她承受?
門打開,護士交給夏顏沫一張紙單。
(病危通知書),五個大字重重的擊打在夏顏沫的心口,腦中空白,眼前漆黑,她腳下一個踉跄,幸虧是身旁的護士扶住她。
“夏小姐……”
“我要見我弟弟……我要見他……”夏顏沫穩住身體,瘋了一樣的就要往搶救室裏沖。
“夏小姐,請你冷靜,不要妨礙醫生的急救!”護士匆忙的拉住她。
“我要見他……”夏顏沫試圖掙脫護士。
“夏小姐,請你不要打破最後的希望!”護士揚聲呵斥,看着她失魂的眼神又不忍的柔聲說道:“安靜的在外面等,我們會努力救他的。”
護士說完,返回急救室。
身體無力的下滑,夏顏沫跌坐在地上,倚着冰冷的牆,淚眼望着急救室的門。
時間就像是靜止了一樣,夏顏沫一動不動,目光空洞而又木讷,巴掌大的小臉慘白,就像是身上的血液全被抽光了一般,毫無血色。
她瑟縮了一下身子。
好冷……
為什麽會這麽冷……
仿佛是置身在南極的冰雪中……
刺目的(搶救中)熄滅,夏顏沫一個機靈,站起身子。
虛浮無力的雙腿好像一時支撐不住她的身體,她跪倒在地上。
“夏小姐……”護士上前扶她起來。
“我弟弟……”她內心恐懼,聲音顫抖,就像是枯萎凋零的花瓣無力。
“已經沒事了。”護士笑笑:“他很堅強,所以,你也要堅強。”
“謝謝……謝謝……”夏顏沫喜極而泣,弟弟還活着,她的小川還活着。
“我們推他回病房。”護士拍拍夏顏沫的肩頭:“你可以陪着他。”
夏顏沫淚眼看着被推出的夏顏川,他臉色蠟黃,以往胖乎乎的小臉瘦的深陷,她的弟弟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她感謝他的勇敢和堅強,才讓她沒有失去他。
于瑾涼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裏的夏顏沫一直在哭,哭着求他救救夏顏川。
睜開沉重的雙眼,他茫然的看着四周。
于先生,你醒了嗎?”護士看着他睜開的雙眸。
眼前由黑暗變得模糊,從模糊變的清晰明亮。
混沌的腦子也變得清醒。
顏沫呢?為什麽她不在?已經結束了嗎?他是什麽時候睡着的?
“你是在找夏小姐嗎?”看着于瑾涼搜尋的目光,護士明了的問道。
“她人呢?”閉了閉雙眼,于瑾涼積攢了全身的力氣,艱難的說出三個字。
“她在他弟弟病房。”護士說道:“他弟弟病情惡化,不過幸好已經被搶救過來了。”
病情惡化?于瑾涼一怔。
“我的幹細胞可以給他移植了嗎?為什麽不直接移植?”
小護士搖搖頭。
搖頭什麽意思?于瑾涼心急。
“這次采集的不夠用。”
“不夠用?為什麽會不夠用?”于瑾涼問道,因為心急,他動了動身子想要坐起來,卻又脫力的跌回病床上。
“于先生,你先別急。”看着于瑾涼氣喘籲籲的樣子,護士為他感到心疼,她說道:“這是臨床的正常現象,醫生說等你恢複恢複身子,可以繼續注射動員劑,然後再采集幹細胞。”
“要……要多久?”于瑾涼虛弱的問道,他沒想到竟然不夠用?
“要等你身體恢複的差不多。”
“再采集會夠用嗎?”于瑾涼問道。
“這個,不一定,有的人兩次,三次都不夠用,不過這種現象發生的機率很小。”護士答道。
“沒有別的方法嗎?”于瑾涼皺眉,夏顏川病情已經惡化了,他還能再等下去嗎?如果再采集幹細胞再不夠用怎麽辦?
“再就是骨髓移植,不過你的身體承受不住的,還是等你恢複恢複采用幹細胞移植。”護士說道:“這是最安全可靠的方法。”
“能不能幫我把張醫生叫來?”于瑾涼呼出胸口的悶氣,問道。
“好,可以,你別亂動。”護士叮囑一番,轉身離開。
于瑾涼感到非常的懊惱,他現在也急切的想見到顏沫,她一定是吓壞了吧?說實話他剛才睜開眼睛沒有看到她,他真的很失落。
張醫生走進屋。
“醒了?感覺怎麽樣?”張醫生問道。
“有點暈,有點惡心,不過沒事。”于瑾涼如是回答。
“很遺憾,這次采集的幹細胞不夠用……”
“還是骨髓移植吧。”沒等張醫生說完,于瑾涼便打斷他。
“什麽?”
“骨髓移植。”于瑾涼說道。
“別開玩笑,你的身體承受不住的。”
“我沒開玩笑,就明天。”于瑾涼堅定的說道。
“你知道骨髓移植是什麽意義嗎?你知道過程嗎?”張醫生看着他說道:“給你全麻,在你身體裏的骨頭裏抽骨髓,就像上次給你做檢查一樣,你承受的了嗎?”
于瑾涼同時回視着張醫生,目光堅定:“沒關系,我可以。”
“不是那麽簡單的,你檢查時只是在骨頭上鑽一個針孔,可是骨髓移植就不同了,那是要在你骨頭上鑽好幾個針孔甚至是十幾個針孔吸取骨髓!現在醫學上根本就不提倡這種做法。”張醫生氣惱的說道。
“那你能保證再次的幹細胞采集能夠用嗎?”于瑾涼問道。
張醫生啞言,這個是任何人都無法保證的。
“就骨髓移植吧,反正要打麻藥的。”于瑾涼說道。
“上次也給你打麻藥了,你不還是一樣犯病。”
“那只是局部麻醉,全麻應該就好了。”
“你知不知道全麻的風險?”張醫生不悅的問道,他這個人怎麽說什麽都不聽,再救人心切,也不能這樣拼命啊!這簡直是胡來!
“我相信張醫生的醫術。”
張醫生嘆口氣,認真的說道:“不要捧我,真出了什麽事我不負責。”
“好,我自己負責!”于瑾涼點頭,目光也滿含認真。
“你再好好的考慮考慮!”張醫生勸說。
“不用考慮了,明天就開始骨髓移植。”于瑾涼說道。
“你的偏執真的是很傻,它會害了你!”張醫生說完,便無奈的嘆氣,看了他一眼然後走出病房。
偏執?傻?
于瑾涼笑笑。
這輩子能讓他如此偏執,如此傻的人,可能只會是夏顏沫了。
夏顏沫、一個已經滲入他每根血管,已經融入他每個細胞的女人。
而他真的很愛這個女人,愛到讓他可以為她不惜一切!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