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國師

傍晚, 荊傲雪吃過晚飯,就開始琢磨怎麽煉制藥效更好的藥丸。

在末世實驗室時,有高科技實驗器械的幫助,又有基地的異能者小隊,離開低級去外面,帶回來各種變異後, 同樣具有異能的草藥。

再加上像她這樣的木系異能者的輔助, 才能煉制出更有效的藥劑。

且這些藥劑, 價格都不會太便宜, 基本上只有基地的中上階層才買得起。

如今讓她一個二級木系異能者, 在這個異世界的凡人界, 煉制出這樣高品質的藥劑, 還真是非常的困難。

她撓撓頭,對身邊的沈綠曼道:“你有辦法嗎?”

沈綠曼現在正在縫制衣服,因為房間裏點了許多盞燈, 天色又沒完全黑下來, 荊傲雪便沒有阻止她。

她聞言, 看了荊傲雪一眼, 道:“在修仙界,我有辦法煉制丹藥,可如今在凡人界,且不說這邊的藥材都屬于凡品,光是煉丹的丹爐和丹火,都沒有辦法找的到, 你之前煉制出來的那些藥丸,已經算是目前效果最好的了。”

荊傲雪跟她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無奈。

荊傲雪趴在桌子上嘆了一口氣,道:“那我再弄些外敷的藥膏出來吧,這樣內服加外用,效果肯定很顯著,我現在去藥房裏面拿藥材,等一會兒你過來給我幫忙。”

沈綠曼應了一聲,荊傲雪便起身去隔壁的藥房了。

她關上房門,閉上眼睛在腦海之中閃過藥膏的效用,用木系異能在諸多草藥中挑選,最後選中了許些類似的藥草。

她将這些藥草放在一個籃子裏,轉身走了出去。

沈綠曼起身,跟她一起去煉藥房,這房間在廚房邊上,也是專門開辟出來給荊傲雪使用的。

沈綠曼撸起袖子,道:“需要我怎麽做?”

荊傲雪将一個銅鍋取出來,道:“藥膏的做法可比藥丸難多了,今天晚上咱們兩又要熬夜了,你去廚房取些植物油過來,我要先提煉出藥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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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綠曼沒想到她真的會煉制,莫非這也是從金丹修士的玉簡上學來的?

她心中帶着疑惑,動作卻一點也不慢,很快就去廚房取來了植物油。

此時鍋已經燒熱了,荊傲雪将植物油倒進鍋裏,待到油溫微熱的時候,就将剛才挑揀出來的藥材,按照藥性分別放入其中。

她遞給沈綠曼一個鍋鏟,讓她不斷地翻攪鍋裏的藥材,免得一會兒弄糊或者是粘鍋了。

沈綠曼不停歇的攪動着鍋裏,原本以為要等很久,卻沒想到荊傲雪眯起眼睛看了會兒鍋裏,便道:“好了,辛苦你了,現在攪拌的速度慢一些,我将這些藥渣撈出來。”

她用鐵篩子過濾掉藥渣,現在鍋裏剩下的就是藥油。

她用木系異能感應了下,總覺得藥油的品質不算很好。

或許是因為柴火的溫度不高,達不到實驗室的标準,所以藥材裏的藥效沒有完全提取出來。

她嘆了一口氣,道:“不太好,不過勉強夠用。”

沈綠曼道:“哪裏出了問題了嗎?”

荊傲雪看她一眼,原本想說溫度不夠用,可沈綠曼是修士啊,而且會從掌心裏點火啊,這本事相當于火系異能了。

她頓時眼前一亮,讓沈綠曼在爐子裏面注入火靈氣。

荊傲雪時刻在一側用木系異能感知着,時而讓沈綠曼加大火靈氣的輸入量,時而讓她減少輸出量。

等到荊傲雪覺得差不多,喊停的時候,兩個人身上都出了一身的汗。

二人疲憊的對視一笑,沈綠曼湊近去看鍋裏的東西,道:“這樣就可以了嗎?”

荊傲雪點點頭,道:“差不多了,你去藥方裏取幾瓶藥丸過來,趁着油溫溫熱的時候,快速攪動下,就可以煉制出粘稠的膏藥了。”

沈綠曼不太懂這些,不過她勝在聽話,立刻轉身去了藥方拿了幾個藥瓶過來。

荊傲雪将裏面的藥丸,分批次倒入藥油裏面。

沈綠曼則在一側繼續攪拌,直到差不多的時候,荊傲雪道:“好了,我先把藥膏放在冷水裏浸泡一下,去去上面的火毒,明日去鎮上的百草堂買些膏藥布回來,将藥膏抹在上面存放好便是。”

沈綠曼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看荊傲雪擡手擦汗,她神色複雜的道:“你懂得好多。”

這語氣有些不太對勁,荊傲雪挑眉道:“怎麽,我懂的多不好嗎?我好歹也是中等修仙世家的繼承人,之前家主爺爺可沒少在我身上下功夫。”

沈綠曼看她這般得意,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道:“既然弄得差不多了,那我去隔壁燒水,你洗了澡早點休息,明日一大早還要去鎮上呢。”

荊傲雪道:“驢車你雇好了嗎?”

“下午時就雇好了,就是之前幫咱們搬家的那個稍年輕的漢子。”

荊傲雪奧了一聲,道:“這樣總雇人也不太方便,咱們這邊還有些銀子,明日去鎮上時幹脆買一輛馬車回來吧。”

“也好,馬車也要不了多少銀子,買回來我們出去哪兒做事都方便。”

二人倒是爽快,一輛馬車少說五十兩,換做村裏的其他人家,買之前都要再三考慮,最後還是放棄,選擇了價格相對便宜的驢車。

而她們只是想到了,就花錢買了。

實在是因為二人對凡人界的銀子,沒什麽太大的感覺,也是因為財大氣粗,不然就算想買也買不起啊。

荊傲雪将鍋裏的藥膏盛出來放好,蓋上了蓋子免得落灰,又将剛才弄髒弄亂的器具清洗了,這時廚房的熱水也差不多燒好了。

她洗完澡看了看時間,發現剛才煉藥膏果然耗了許久,如今已經是深夜了,便沒再耽誤時間,回房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吃過早飯後,一家三口就坐上驢車準确去了鎮上。

經過多寶村村口的時候,還遇到了劉家的馬車,她們也沒打招呼,直接就走了。

張家嬸子不悅的道:“這荊家可真是出了名的破落戶,怎麽說都住在村裏也是鄰居,她家亞人還跟咱家的巧兒是夥伴,現在見了面,居然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就跑了,這可真是……”

劉府的管事透過車窗看了一眼,目光緊緊的鎖在年紀最小的柳兒身上,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張大嬸子見了,只覺得無比刺眼,她給巧兒整理下衣服,道:“去了鎮上,可要好好陪着府上的小姐,不可惹事,聽到了嗎?”

巧兒嫣然一笑,撒嬌道:“娘親,我知道了,我這就去鎮上了。”

她跟劉府管事行了個禮,二人就坐上馬車走了。

張家嬸子揮着手上的帕子,眼睛卻悄悄紅了。

女兒是她的心頭肉,就這麽走了,跟挖了她的心肝沒兩樣,可為了巧兒的未來,不讓她跟自己一樣,嫁一個普通的莊稼漢子,她只能咬牙狠心,将她送去劉府給小姐們作伴。

其實說是作伴,本質上卻是給人家為奴為婢。

她家巧兒從小就被捧在手心裏嬌養長大,就算日子過的不如鎮上的千金小姐,可也從來沒有受過委屈。

到了劉府,那些千金小姐不定怎麽瞧不起她,巧兒……

她傷心的捂着臉哭了起來,可随即一想,只要熬過這段時日,柳兒的身份就會提高一大截,将來說親也會擡高門檻,這是一件大好事啊。

她便不哭了,擦了擦眼淚,直到看不見馬車了,才緩慢往家裏走。

心想:她之前也去劉府見過劉夫人,和劉家的幾位小姐們,都是頂頂和善的人,她們是不會跟巧兒這個小丫頭過不去的。

想到這兒,她便松了一口氣,回到家時已經笑容滿面了。

巧兒坐在馬車上,可沒自家娘親想的多,為了給劉府的管事留下好印象,讓他在劉夫人面前美言幾句,即便是對外面的風景充滿好奇,她也沒有貿然的掀開窗簾往外望去。

走了一半,她都有些困了,卻聽到劉家管事對窗外喊道:“這不是巧兒的好夥伴嗎?我們又遇到了,真巧。”

他話是對柳兒說的,眼神卻是看着荊傲雪的。

往常只要他露出些意思,那些做父母的就會立刻将姑娘送上門來,今日他也以為如此,便催着車夫走慢些,跟旁邊的驢車齊平。

他道:“我是劉府的管事,小姑娘,你的小夥伴巧兒姑娘,就在我的馬車上呢,你要不要過來跟她一起玩啊?”

柳兒看了他一眼,不知怎麽的,總覺得這人給她的感覺很危險。

她搖了搖頭,随後想這樣做不太好,便仰頭看了一眼荊傲雪。

荊傲雪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看似是笑的弧度,眼底卻泛着冰冷。

她笑眯眯的道:“原來是劉府的管事啊,那可真是久仰大名啊,劉府那樣的尊貴人家,是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高攀不起的。劉管事平易近人,奈何我家柳兒是個不争氣的,一說話就結巴哆嗦,我怕她說錯話惹管事生氣,所以還是算了吧。”

劉管事被她委婉的拒絕,臉上有些挂不住。

他在劉家都算的上得臉的管事,今日被個村裏人下了臉面,頓時冷哼一聲,吩咐車夫駕車快點走了。

馬車比驢車速度快,一會兒的功夫,就跑的不見人影了。

柳兒不安的道:“巧兒,姐姐,在車上,那個,叔叔,不是,好人。”

荊傲雪将她摟在懷裏,道:“柳兒怎麽知道他不是好人?”

柳兒皺眉,吃力的想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感覺。”

荊傲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那你的感覺還挺敏銳的,剛才那人的确不是好人,以後柳兒見着這樣感覺是壞人的人,就立刻離他遠遠的,懂嗎?”

柳兒點點頭,随後又道:“可壞人,車上,有巧兒姐姐。”

荊傲雪翻了個白眼,不知道柳兒為何對這個巧兒姑娘如此上心,按理說巧兒也沒對柳兒多好,怎麽就時刻挂念着呢。

莫非……

荊傲雪打了個冷顫,心說:不會吧,柳兒才多大的年紀,不會這麽早熟心動了吧,還是對那麽個小姑娘。

雖然柳兒是亞人,按理說長大後,是可以跟巧兒成親的。

可巧兒姑娘心比天高,絕對瞧不上柳兒這樣的妻郎,柳兒性子如此乖巧,在那個巧兒面前只有吃虧的份。

荊傲雪眼中頓時閃過了殺意,心說:既然如此,那殺了巧兒不就好了。

她絕對不會讓自己的閨女,被這樣的‘豬’給拱了的。

她這麽想着,看了一眼沈綠曼,見對方面無表情,臉色有些難看,便知道二人想到一起去了。

沈綠曼沉着眼眸,冷冷的道:“柳兒,你為何總是提起張巧兒,難道你忘記昨天是怎麽受傷的嗎?”

若是柳兒的回答讓她不滿意,她不介意對柳兒用點狠辣的手段。

之前,她就覺得柳兒太心慈手軟,只是想着她年紀小又是在凡人界,才沒對她怎麽樣。

可如今,照她這樣的趨勢成長下去,光一個巧兒姑娘就夠她送去半條命的。

柳兒被她冷冰冰的眼神盯的害怕,感覺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一般,本能告訴她現在最好服軟。

她仔細想了想,磕磕巴巴的道:“我受傷,不是巧兒姐姐,做的,是……是巧兒娘親,推我一把。”

她低下頭,想起昨天的疼,還心有餘悸。

眼淚又不小心的落了下來,她忙伸手擦掉,道:“我……巧兒姐姐,之前,幫我,她說結巴,沒什麽,大不了的。”

這話說的荊傲雪心疼不已,她咬了咬牙,道:“柳兒,乖,不哭啊。”

柳兒不知道娘親為何生氣,她這輩子最在乎的就是娘親,其次才是母親,雖然這些日子以來,娘親偶爾兇她,她還是最喜歡娘親。

此刻娘親生她的氣,她心裏傷心難過的緊,卻不敢哭,小身板一抖一抖的,強忍着淚意。

荊傲雪手足無措,忙看了一眼沈綠曼,朝她露出求救的神情。

沈綠曼不為所動,道:“荊柳兒,我再次警告你,別仗着你年紀小不懂事,就可以肆意胡為,眼淚在我這裏起不到半點作用。你若是我沈綠曼的女兒,就給我堅強強大起來,誰欺負你,你就千百倍的奉還,而不是躲在一個地方偷偷地哭!下次若是還這樣,那我就不要你了,你該去哪兒去哪兒吧。”

柳兒吓壞了,憋着嘴顫抖不已,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下。

她忙撲到沈綠曼的身邊,驢車還在前行中,因為這個突兀的動作,她差點從馬車上摔下去。

她咬着嘴唇忍住不哭,咬的嘴唇都破了皮,滲出了血絲。

冷靜了許久,才沙啞着聲音道:“娘親,柳兒,會,變得強大。”

荊傲雪見狀,長長的嘆息一聲,她看不下去了,扭頭看向別的方向。

心中想到:沈綠曼心真狠啊,比她還要狠。

她對外人可以做到無動于衷,可是面對親近之人,那些人就是她的軟肋。

柳兒是她們的女兒,又是那麽嬌軟可愛的小姑娘,她平日裏都不敢大聲跟她說話,生怕吓到她。

可沈綠曼敢啊,面對這樣的小姑娘,都能威脅冷眼。

雖然她很清楚的知道,對方這麽做是為了柳兒好,可這……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沈綠曼,若是在末世裏,都會成為一方人物。

若是讓她回去修仙界,即便對方是五靈根的資質,有她這樣的心性,将來絕對可以成為元嬰大能,稱霸一方。

她抿了抿嘴唇,心中閃過了許多淩亂的念頭,最後都化作一聲輕笑。

驢車不疾不徐的前行,将近一個時辰後,終于抵達了鎮上。

沈綠曼付了銀子給那年輕人,年輕人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轉身又駕車回村子了。

荊傲雪三人呆呆的站了一會兒,誰都沒有開口。

直到荊傲雪看不過去了,笑着道:“傻站在這裏做什麽?之前不是說好了先去百草堂嗎?咱們走吧。”

沈綠曼冷淡的應了一聲,率先走了出去,她步伐邁的很大,柳兒跌跌撞撞的跟在她後面。

荊傲雪見這對母女這樣,心中将那惹禍精巧兒狠狠罵了一頓,立刻跟了上去。

三人來到百草堂,顧清老大夫正在給一位婦人看病,他撚着胡須,注意到荊傲雪來了,便一改之前的悠閑态度,快速寫了藥方,又叮囑了幾句話,讓那婦人去抓藥了。

他讓身邊的學徒治療其他人,自己則走上前來,道:“原來是你啊,今日又要買什麽藥材?”

荊傲雪笑着将自己需要的藥材名稱一一說了,藥僮在櫃子前手腳利落的抓藥。

買好了藥材後,荊傲雪想起家裏的膏藥,便又買了些膏藥布。

顧清見她要買這個,好奇的問道:“莫非你自己在家熬制了膏藥?”

荊傲雪點點頭,道:“昨晚上熬好的,等再用冷水泡幾天去了火毒,就可以抹在膏藥布上存着了。”

顧清想起她之前的藥方,忙道:“不知這制好的膏藥可否賣我幾份?”

荊傲雪聞言,遲疑着道:“我這是第一次熬制,藥效不敢保證,不如這樣吧,等過幾天我試了膏藥的效果,若是效果好再賣給你?”

顧清自然應了下來,他想着荊傲雪都能治療那樣的不治之症,熬制出來的膏藥自然也效果不凡,心中就很是期待。

荊傲雪買好了東西,見已經是中午了,差不多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便邀請顧清老大夫一起去酒樓吃飯。

顧清頓了頓,就忙不疊的應了下來。

一行人出發去酒樓,荊傲雪專門包下二樓的一間包廂,點了幾個愛吃的菜,又給沈綠曼和柳兒點了,才将木制菜單遞給顧清老大夫。

顧清随意的點了幾個素菜,抿了口茶水,道:“你有什麽想問的,就直說吧,別跟我拐彎抹角的了,我嫌麻煩。”

荊傲雪笑了笑,道:“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就是想跟你打探下關于劉家的情況。”

顧清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荊傲雪見四下無人,便将之前的事情說了。

顧清捋着胡須看了柳兒一眼,搖頭嘆息道:“作孽啊!”

他湊近過來小聲說道:“說起這劉家啊,在京城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鎮上許多人只知道劉家背後有大靠山,卻不知道這靠山是誰,我現在就跟你直說了吧,那人正是朝廷的二品大員,直隸總督劉文耀劉大人。”

荊傲雪不太懂凡人界的官職,便問道:“直隸總督是怎麽個官職?”

顧清沒想到她連這個都不懂,倒是驚訝的看了她一眼,他之前以為荊傲雪是大家族出身的人,可經過剛才的詢問,他又開始懷疑起來。

他按下心中的疑惑,解釋道:“總督,俗稱制軍,掌管一定範圍內的大多數事物,不但涉及到文武,軍民,還可以對屬下的官員奏請升調罷黜,是朝廷既有實權又有品級的職位。全國一定設有八個總督,這直隸總督,就管轄着朝廷最為繁榮的三省。”

他說到這就啧啧兩聲,道:“可這不是劉家最厲害的地方,他們家族之所以被京城所有人忌憚,是因為劉文耀跟當朝國師關系匪淺,當初就是國師向皇上舉薦,這劉文耀才能破格為官,他本身又是個有能耐的,二十多年經營下來,倒成為一個龐然大物,就連太子都不敢得罪他。”

荊傲雪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說:這可真是了不得,幸好她之前沒得罪劉家,不然就麻煩了。

顧清道:“不過,你們也不用太擔心,劉文耀對家族的人約束嚴格,凡是借着他的名頭為非作歹的,都被他鐵面無私的殺了頭,劉家只是劉文耀的分家,只要你們不主動湊上去,他們就不敢對你們如何。”

荊傲雪點點頭,随後疑惑的道:“可你之前說作孽是什麽意思?”

顧清小聲嘀咕道:“此事事關重大,未免隔牆有耳,咱們還是吃完飯回百草堂再說吧。”

荊傲雪被他這麽一說,反而更好奇起來。

正好店小二敲了敲門上了菜,荊傲雪便抿茶準備吃飯了。

吃過飯後,一行人又回去百草堂,直接上了二樓之前的房間,顧清沒直接回答荊傲雪的問題,而是小聲問道:“既然你們不知道劉家,想必也不清楚當朝國師吧。”

荊傲雪是一問三不知,沈綠曼沉吟片刻,道:“你是說國師烏孫尋槐吧,我倒是有所耳聞,對方身為女子,卻幫助當時還是七皇子的皇上,打敗諸多弟兄,奪得了皇位,也因為,皇帝将她視作上賓,朝廷的重要事務,都要問過國師再做定奪。”

荊傲雪啧啧兩聲,心說:這不就是翻版的武則天麽?這個叫做烏孫尋槐的女人,很不簡單啊。

顧清點點頭,道:“正是,只不過你說錯了一點,這國師其實并不是女人,其真實性別鮮為人知。”

“這是什麽意思?”沈綠曼怔愣道。

荊傲雪笑了起來,道:“不是女人,就是男人,亦或者是亞人,總不可能還有第四種性別吧,要我看啊,這國師肯定是亞人。”

顧清和沈綠曼聞言,好奇的看着她,顧清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荊傲雪撐着下巴,道:“你們想想啊,若是男人的話,幹嘛扶持別人當皇帝啊,他自己上位不就好了?而且男人僞裝成女人,還幾十年沒被拆穿,這也太有難度了吧。”

“如此一來,最有可能的就是亞人了,我前幾天才看過史書,這凡……這世界上可從來沒有亞人當皇帝的,說起來這算是性別歧視吧,明明女人都可以當皇帝的。”

沈綠曼白了她一眼,心說:她才意識到凡人界有性別歧視啊,真遲鈍。

顧清聽她說的這般大膽,忙道:“小聲點啊,祖宗,亞人的事是不可言說的禁忌,稍微不慎,都能引來牢獄之災啊。”

荊傲雪一聽他這麽說,頓時不解道:“為什麽啊?亞人怎麽了嗎?”

顧清道:“你可知道,在十萬年前,這洪澤大陸上還沒有亞人的存在,是有一天突然冒出來這麽一群人,之後一代代傳承下來,才有了今日的規模。亞人出現的歷史太過久遠,一般人都不知道,只有我們顧家……比較特殊,所以知道些許,可也只是皮毛而已。”

荊傲雪聞言,看了一眼沈綠曼,見對方認同的點點頭。

她心中的疑惑反而更深了,這事兒她怎麽沒在原主的記憶中看到過,按理說沈綠曼都知道的事情,原主這個家族繼承人不該不知道啊。

莫非是原主沒在意,所以忘了?

她納悶了片刻,随後道:“哎呀,不管那國師是男是女,是人是妖,你說了一大堆還沒說到正題呢。”

顧清老臉一紅,道:“奧,我就是想跟你們說一下,劉家背後勢力很大,你們千萬不要得罪他們,萬一得罪了,也趕緊逃,離開這個國家。百草堂在許多國家都設有分店,雖然各個國家的幕後老板都不同,可彼此之間都有聯系,你們若是想逃,我們顧家也會出手幫忙的。”

荊傲雪心中一暖,笑着道:“恩,看來這顧家的确厲害,多謝顧清老前輩了。”

顧清笑道:“無妨,現在就該說正題了,劉家之所以找來許多沒有背景的小姑娘,實際上都是為了考驗她們的資質,能力一般的會被篩選出去,剩下最上等的會送去京城,給國師做女弟子。”

“這……應該算是一件好事吧,畢竟對方是國師。”荊傲雪遲疑道。

顧清老神在在的道:“若是真的當女弟子就好了,實際上這二十多年,選上去的女弟子不計其數,現在國師身邊,剩下的數量兩只手就數的過來,那其他的人去哪兒?沒有人知道。”

荊傲雪心中一凜,道:“那些女孩子呢?丢了這麽多人,不可能沒人發現吧。”

顧清搖頭,道:“人家有光明正大的理由,這是皇帝的口谕,說她們是去蓬萊仙島侍奉仙人去了,還給每一個姑娘的家裏送去了黃金百兩,那些家人就算心中不滿,也沒有能力做什麽,最後只能不了了之了。”

“實際上呢?那些女孩子不會是死了吧。”

顧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悄聲道:“是啊,都死了,而且死狀凄慘,最後就剩下個幹癟如同幹屍的屍體了。”

荊傲雪抿抿嘴唇,這倒是跟她猜想的有些出入。

她最初還以為,是劉家的三公子對幼女有特殊的癖好,卻不想這事兒還牽扯出了兩個大人物。

這很明顯不是她能介入的事情了,現在只希望劉家沒有真的對柳兒動心思,不然她拼個魚死網破,也要讓劉家付出代價!

她跟沈綠曼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寒意。

柳兒一直在一旁聽着,她明明已經怕的發抖了,卻不敢表現出來,眼淚珠子在眼眶裏打轉,小聲的道:“那……巧兒姐姐……”

荊傲雪扶額,心說這丫頭怎麽還惦記着張巧兒。

沈綠曼恨鐵不成鋼,都想揪着柳兒揍一頓屁股了,荊傲雪見狀,忙拉住沈綠曼,對柳兒道:“柳兒,此事不是我們可以插手的,而且你也聽到了,只要最優秀的那些姑娘們,才會被送去京城,你的巧兒姐姐只能算是一般出色,肯定不會選上她的。”

柳兒聞言,依舊皺着眉頭,道:“可那些,姐姐,也太可憐了。”

荊傲雪這下是真沒話說了,總覺得柳兒有顆聖母心,這也太菩薩心腸了。

柳兒擡頭,認真道:“顧清,爺爺,怎麽做,救那些,姐姐呢?”

顧清愣了一下,沒想到柳兒對此事如此認真,他笑着随意道:“只要小姑娘你,比國師還強大就可以了。”

柳兒呆呆的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至于她知道什麽,在場的三個大人就不清楚了。

顧清只當她說的孩子話,過幾天就忘了,所以沒當真。

荊傲雪苦笑了下,想到:柳兒不會從此發憤圖強,拯救世界吧?

這野心也太大了。

按理說原主跟沈綠曼都是有些涼薄的性子,怎麽生出來的女人,偏偏就心軟的不像話呢?

基因突變?

荊傲雪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反正柳兒現在年紀太小,也做不了什麽。

沈綠曼淡淡道:“多謝前輩,我們明白您的苦心,絕對不會主動跟劉家作對的。”

顧清捋了捋花白的胡須,道:“不妨事,你們是小姐的朋友,那就是我百草堂的尊客,我跟你們也聊得來,說些八卦也沒什麽。”

荊傲雪扯着嘴唇露出個笑容,又跟顧清聊了幾句,見時間不早了,就主動告辭了。

沈綠曼拎着藥材,道:“先去馬市買馬車吧。”

荊傲雪一直盯着柳兒,聽她這麽說,立刻點點頭。

柳兒緊跟在荊傲雪身後,軟軟的花瓣似嘴唇緊抿着,像是在思索什麽人生大事,這種姿态,倒是荊傲雪之前從未在柳兒臉上見過的。

她拽了拽沈綠曼的衣袖,湊到她身邊,沖她指了指柳兒,小聲的幾乎是耳語般問道:“怎麽辦?”

沈綠曼心情不太好,她面無表情的道:“吃虧了就長記性了。”

荊傲雪癟癟嘴,她就是不想讓柳兒吃虧啊。

為人父母真難啊,她現在總算是體會到了,這種糾結又無奈的心情。

換做其他人打一頓就好了,可柳兒那麽可愛,那麽乖巧……

就算是總提起張巧兒那個禍害,也是因為她天性仁善,她能說這是缺點嗎?

這明明就是美德啊。

只是這個世界,并不是那麽的美好,越是單純的人,就越容易受到傷害。

柳兒這樣的,将來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虧,一想到這兒,她心裏就難受的不行。

她悶着頭,也情緒低落起來,一行三人到了馬市,也就沈綠曼稍微了解什麽是好馬,便讓她出面去挑選。

荊傲雪跟柳兒跟在後面,她見身邊的柳兒一直若有所思,便問道:“柳兒,你在想什麽?”

“想,變強大。”柳兒擡起頭看着她,一臉嚴肅認真的道。

可她長着一張包子臉,說着這樣認真的話,反而讓荊傲雪想伸手捏捏她的臉頰。

她這麽想,也這麽做了,擡起手捏了她一下,道:“變強大,不是光想就可以的,還要很辛苦的去努力奮鬥,柳兒能吃苦嗎?”

柳兒遲疑着點點頭,她怕吃苦,可更不想軟弱的無能為力。

她想盡力做點什麽,她不會強求母親和娘親,她已經長大了,應該對自己的事情負責了。

荊傲雪嘆息一聲,道:“那好吧,正好咱們也搬家了,從明日起,你就跟着我早期鍛煉身體吧,先說好,你可不能打退堂鼓,若是堅持不下去了,就要乖乖聽話,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柳兒眼前一亮,忙點點頭,甜甜的道:“母親,你真好。”

荊傲雪被她誇的暈乎乎的,樂的都找不見北了,心說:有這麽個萌物女兒,她就算再多費些心思,又算的了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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