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異火

荊傲雪因為曾經的生存環境特殊, 所以練就了想睡随時都能睡過去的本事。

然而沈綠曼卻怎麽也睡不着了。

她咬着嘴唇,睜大眼睛瞪着床頂,耳邊是荊傲雪沉睡的清淺呼吸聲。

對方在真正的熟睡狀況下,是不會打呼嚕的,甚至連呼吸都綿長清淺的過分,不仔細聽絕對聽不到。

沈綠曼扭頭看了她一眼, 心知荊傲雪現在是真的熟睡了過去。

一連兩個晚上, 她都以為對方會做些什麽, 甚至都做好了心理準備, 只要對方稍微露出那麽些意思, 她就可以主動一些“幫個忙”。

然而對方卻純潔的像是一張白紙一樣, 最多就是一個嘴唇貼着嘴唇的親吻, 更逾越的動作都沒有。

沈綠曼覺得安心的同時,也不免懷疑起自己的樣貌來。

她自卑的想到:會不會是她長得不好看,亦或者是身材哪裏不好, 才會讓荊傲雪跟個聖人一般, 在她身邊還能做到坐懷不亂。

沈綠曼垂下了眼眸, 拉着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臉頰, 她的容貌,在妖族之中算不得數一數二,卻也并不醜陋。

去了修仙界的人族地盤後,她最初标致的樣貌,還給她惹了許多麻煩,後來才想盡辦法遮蓋了本來的面貌, 換了一張六分顏色的臉。

這張臉,逐漸長大,變成了現在這幅長相,實際上卻算不得她真正的長相,只不過在人間行走,這樣不會引來太多觊觎和麻煩。

久而久之的,她也就徹底的習慣了這張臉。

如今……

沈綠曼摸着自己的臉頰,輕輕地從床上起身,走到房間的鏡子面前,擡手在她的臉頰上輕輕一抹,一股螢綠色的氣息從臉上脫落。

一張帶着妖豔氣息的臉,就出現在鏡子上。

她的五官較之之前更為精致,眼睛更大,鼻梁更挺,嘴唇更紅,不同于人類普遍溫潤的長相,妖族的外貌總是更為淩厲張揚。

她的臉頰和額頭上,都是屬于藤妖的妖紋,靠着這個可以辨別出她半妖的身份,因為完整的妖在可以變形之後,就會幻化出完全的人類樣貌。

她摸着自己臉頰上的螢綠色紋路,以妖族的眼光來看,這是代表劣等身份的象征,以人族的眼光來看,這代表她是異類是妖怪。

半妖是個尴尬的身份,不為人族和妖族所接納,若不是她的父親……

罷了,沈綠曼垂下眼眸,擡手在臉上抹了一團螢綠色氣息。

她不想去回憶在妖族的一切,原本在她離開妖族之時,就已經被妖族驅逐,從此與妖族再無任何瓜葛了。

她也別事事怪在自己的容貌上,仔細想想,荊傲雪從前就不喜歡女人,如今好不容易改善些,但是心理障礙估計一時之間沒那麽容易沖破。

還是等她突破了那一層障礙,真的對她有心思的時候,再說吧。

反正她是藤妖,沒有一般獸類妖族的發情期,那方面的欲求并不高,之所以如此糾結,也只是懷疑荊傲雪對她的感覺而已。

她走到床邊躺下,荊傲雪的手就立刻摸到了她身上,含糊的道:“去哪了?”

沈綠曼翻身看着她,道:“口渴了,喝了點水,你睡吧。”

荊傲雪又含糊的應了,睡了過去,手卻沒有收回去。

沈綠曼看着她的睡顏,輕聲一笑,将她的手放回了被子裏,閉上眼睛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吃過早飯後,荊傲雪便道:“媳婦兒,收拾下東西,咱們一會兒就上山。”

柳兒此時正在給她的兩個小寵物喂食,聞言好奇的道:“母親,去山上,做什麽?”

沈綠曼轉身去房裏拿打獵的工具,她想着家裏沒多少肉食了,順便去山上打獵些肉類回來,給荊傲雪打打牙祭。

荊傲雪走到柳兒面前,道:“去山上看看,怎麽,柳兒也想去嗎?”

柳兒想了想,搖了搖頭道:“不去了,要去夢秋姐姐家。”

荊傲雪看她給小兔子喂草,道:“你這兔子倒是被你喂的肥圓了。”

柳兒笑着道:“是啊,大白的胃口,很好。”

能不好嗎?荊傲雪在翻了個白眼,心說:一天到晚,不管啥時候看到它,對方的嘴巴都動個不停,一直在吃東西,簡直就像是喂圓潤了待宰的豬。

好在現在不是末世,不然她還真心會忍不住,将這肥兔子抓來炖肉吃。

她不再多看,怕柳兒多想,便看向了站在一邊的高頭大馬。

這匹馬自從養好傷之後,大部分時間都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長長的白色眼睫垂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但是只要柳兒一回家,這馬兒就會立刻湊上去,将柳兒逗的哈哈大笑。

就沖這個,荊傲雪就覺得柳兒買下這匹馬的銀子沒白花。

沈綠曼拿好了東西出來,荊傲雪走上前,道:“恩,我們走吧,柳兒,你中午記得回家裏來吃飯。”

柳兒乖乖的應了一聲,将手上的嫩草一股腦的丢在地上給大白吃。

随後,便帶着小白出門去院子外面吃草。

她坐在一邊,總覺得小白今天的狀态不太好,低頭吃着草還會跑神,眼睛總是會下意識的往山上張望。

柳兒皺眉問道:“小白,你想去,山上?”

小白轉過來,對她點了點頭。

柳兒年紀小,不知道這種人性化的馬兒,在凡人界代表着異類,她只知道她的小白很聰明,于是與有榮焉的心情愉快。

柳兒見它點頭,便看了一眼山上,從前娘親總去山裏打獵,她也想跟着一起去,但是娘親總說山上很危險。

但是,母親和娘親現在就在山上,雖然已經走了一會兒了,但是現在追上去,說不定還可以追上。

然而……她現在手無縛雞之力,若是真的遇到了兇狠的猛獸,那娘親肯定會很傷心。

柳兒這麽想着,心裏不安的勸小白道:“山上很危險,有野狼,還有大熊。”

小白定定的看着她,馬臉上突然露出來一個奇異的表情,像是在笑。

柳兒被它盯着,只覺得腦海之中突然一震,緊接着,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她眼神空洞,抱着主動蹦到她腳邊的大白,亦步亦趨的跟在了小白的身後,朝着院門後的山裏走去。

此時,荊傲雪和沈綠曼已經來到了半山腰,荊傲雪在一棵樹下坐着,擦着臉上的汗水,喘着粗氣道:“就這裏吧,歇息一會兒,我走不動了。”

沈綠曼好笑的坐在她身邊,道:“這裏的靈氣也不錯,剛好可以看到山腳下的院子。”

荊傲雪往下看了眼,只隐約可以看到個大概,具體的卻是看不清的。

她問道:“你知道群山之中,靈氣最為充裕的地方,是哪裏嗎?”

沈綠曼點點頭,轉頭望着群山的方向,道:“這多寶村的大山處,是連綿不絕的群山,在那裏面便是各種兇猛野獸,村民一般不會輕易進山,因為兇多吉少。”

“而野獸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它們會下意識的選擇靈氣最充裕的地方,所以,群山深處的靈氣最為充裕,卻不是我們能去的地方。”

荊傲雪聞言,失落的嘆了一口氣,揪着地上的草葉,道:“那就沒辦法了,有野獸在,就算是修煉也不能專心,不過說來也奇怪,為何這山上的靈氣如此充裕?不是說凡人界靈氣枯竭嗎?”

沈綠曼聞言一怔,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你說的沒錯,我最初來到多寶村時,就曾經進山調查過,卻沒查出具體的原因來。我見識淺薄,久而久之就不計較那些事情了,只要靈氣足夠我修煉便是。”

“哈哈,”荊傲雪聞言大笑,道:“媳婦兒說的對,也不用管為啥原因,只要咱們得了實惠就行。”

她看了一眼山上,道:“好了,我休息的差不多了,咱們繼續往裏面走吧,找個更穩妥、靈氣更多的地方,你就布置下防禦陣法,以後上山修煉就固定在那個地方吧。”

沈綠曼應了一聲,二人繼續往大山深處前行。

而小白已經帶着迷茫不清醒的柳兒進山了,它仰頭看着高低起伏的群山,随後便轉頭看着抱着兔子的柳兒。

柳兒看上去瘦瘦小小的,這群山地形複雜,野獸衆多,它并不想讓柳兒受傷。

于是,它低下頭,叼着柳兒的衣服,将她甩在了自己的背上,柳兒自覺地伸出手抱着它的脖子,它感覺柳兒坐穩了,才繼續往山裏走去。

荊傲雪她們速度更快,已經來到了一處熟悉的地方。

這裏是山與山之間的空地,荊傲雪是被沈綠曼帶到這個地方來的,她嘴角下意識的抽了抽,道:“媳婦兒,你選的地方,就是這裏?”

沈綠曼點點頭,道:“這裏的靈氣充裕,地形平坦,又在群山之內,既可以避開大型野獸,又可以躲開進山來的凡人,算是一處不錯的地方。”

荊傲雪神情複雜的看了她一眼,心說:看來對方不管是作為人,還是作為藤妖,選擇的東西都有相同之處麽。

這地方,不就是她在月圓之夜,追蹤沈綠曼過來的地方嗎?

一看到這一塊空地,她的眼前似乎就浮現出當時滿月之下,爬了滿地的藤蔓和上面争奇鬥豔的各色花卉。

她坐在地上,撐着下巴道:“那好,就這裏吧,媳婦兒,你先布置陣法,我打坐試試看。”

沈綠曼看了她一眼,從儲物袋裏面取出了玉石,這些玉石品質極好,且她在閑暇時間,就提前在其中注入了靈氣,現在直接拿來用就可以了。

她在荊傲雪坐着的位置周圍,劃定了區域範圍,就開始布置聚靈陣法。

一圈陣法布置完畢後,荊傲雪立刻感覺到,一股比之前更為濃郁的木系因子,像是江河湧入大海一般,湧入她的體內。

她被這充裕的靈氣吓了一跳,随即便是一喜,忙飛快的吸收周圍的木系因子。

她沒注意到的是,她的渾身上下都湧動着螢綠色的淡淡光芒。

沈綠曼已經停下了布置防禦陣法的動作,站在不遠處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她能感覺到荊傲雪身上的能量極為純淨強大,但是卻并不是她熟悉的木靈氣,而是……其他的什麽東西,比修仙界的木靈氣還要純淨許多。

她心中驚駭,即便很早就知道荊傲雪可能有了新本事,如今朝夕相處,她就越發肯定,然而這一次親眼看到,她還是被這特殊的能量所震驚。

原因無他,只因為這跟她在族地聖樹上,感應到的氣息,幾乎一模一樣。

族地的聖樹不知道存在了多少萬年,反正從族內有歷史記載之前,就一直存在。

聖樹是她這一類植物妖怪的根源,所有植物都從它身上誕生,并從它身上汲取最初的養料。

千萬年後的現在,她出生之時,已經不能再去族地聖樹邊上。

因為聖樹越來越虛弱,眼看着就要不行了,若是真的枯萎,整個修仙界都會受到波及。

此事在族中也是不傳之秘,知道的人不會超過五個。

若不是她被祭司選中,成為了對方的門徒,也不可能得知這種機密事件。

她雖然被族人驅逐出去,可從小在族裏長大,若說一點感情都沒有,那她就不是藤妖,而是石妖了。

她心中也焦急擔憂,才會按照祭司的指示,去尋找天地之間的天命之人。

這是一個統稱,天道不會将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天命之人也不只是一個。

像是她的族地內就已經有一個少族長,而獸類妖族那邊也有一個,卻在幾千年前就消失蹤跡,所以獸類妖族如今才會紛争不休。

她之前以為荊傲雪不是,卻不料……

天命之人并不是生來就是,也會在半路中頓悟轉化,祭司的判斷是正确的,就從荊傲雪身上的這股能量來看,對方就是她族裏的救星。

沈綠曼激動地渾身顫抖,她見荊傲雪睜開眼睛,正準備上前詢問,就見荊傲雪臉色一變,“哇”的一聲吐出滿口血來。

随即,整個人疼的在地上打起滾來。

沈綠曼吓的臉色蒼白,忙走上前抱着她,道:“荊傲雪,荊傲雪,你怎麽了?”

荊傲雪再次感覺到渾身被火焰灼燒的痛苦,明明剛才一切都好好的,她甚至摸到了木系異能晉級的門檻,然而下一刻,熟悉的不祥預感便湧上心頭。

她還來不及做什麽,身體內部就突然湧動起一股詭異強大的力量,與她并不怎麽需要的,活躍在空氣中的火系因子相碰撞。

這情況,就跟她最初來到異世界,在山上受傷的情形一模一樣。

兩股能量在體內炸裂開來,渾身經脈都受到牽連,身體像是被放在烈火上炙烤一般,她疼的像是五髒六腑都移位碎裂開來一般。

這一次……比上一次還要疼,疼的才一會兒的功夫,她渾身就被汗水打濕了。

沈綠曼焦急不已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卻根本聽不清楚,整個人疼的在對方懷裏縮成一團,似乎這樣就能緩解疼痛一般。

沈綠曼不安的将木靈氣注入對方體內,還從儲物袋裏取出來之前準備好的藥丸,捏着荊傲雪的嘴,強硬的讓她咽下去。

荊傲雪疼的無法吞咽,她只能吻住對方的嘴,用舌頭将那藥丸硬塞進去。

直到對方吞咽後,似乎緩解了體內的疼痛,她才聲音發顫的道:“荊傲雪?”

荊傲雪吞咽了一口口水,臉上汗津津的,她虛弱的道:“再給我,幾顆,藥丸。”

沈綠曼忙又倒出來幾顆,來不及數,就被荊傲雪抓了一把,往嘴裏全部倒了下去。

沈綠曼皺眉看着她,道:“好些了嗎?”

荊傲雪臉色慘白,嘴唇卻染上了鮮血變得鮮紅,她虛弱的擡眸,道:“還好,你幫我一把,将我扶正。”

沈綠曼不知道她要做什麽,只是下意識的聽從她的吩咐。

她将荊傲雪抱到之前的位置,就在她身邊不遠處坐下,荊傲雪竭力恢複打坐的姿勢,咬牙切齒的道:“一會兒,你別動,就坐在那兒。”

沈綠曼不安的點點頭,看對方閉上了眼睛,再次開始修煉起來。

她心裏慌亂無措,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荊傲雪卻面色鎮定,臉上帶着破釜沉舟的狠戾氣息。

荊傲雪此刻的确惱怒又憤恨,她之前就猜測這具身體出了問題,卻沒想到那東西,一直都存在于身體之內,每時每刻都拿她當做養料吸收。

她用精神力感知了下,得知那東西現在就在她的腹部,也就是修仙界所說的丹田的位置蹦跶。

那東西不是別的,正是當年燒毀原主靈根,還吞噬原主全部修為的異火。

原來,在原主受傷之後,異火因為貪戀原主體內的氣息,并沒有立刻離開原主的身體,而是一直深植于原主燒毀的丹田之內,靠着吸收這具身體的能量,來維持它的能力。

原主一直以來的虛弱無力,以及她這段時間的力不從心,全是拜它所賜!

荊傲雪一想到這兒,就恨不得将這異火挫骨揚灰!

她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體內的劇痛她可以忍耐,但是這麽個禍害異火,她是再也不能容忍了!

她調動身上的木系異能,一邊瘋狂的吸收周圍的木系因子,一邊将木系異能下沉到自己的丹田之內。

破損的丹田是可以修複的,然而她修複的速度,比不上異火吞噬能量的速度。

吃吃吃!怎麽不撐死你!

荊傲雪心中氣惱,繼續進行着這種動作。

她不知道這異火叫什麽名字,有什麽招式,按理說對付異火可以用水,然而她渾身上下的屬性,只有木和火。

火還是靠着原主的火靈根,那東西早就被異火燒毀的連渣渣都不剩了,直到她穿越到這具身體之後,火靈根才有死灰複燃的趨勢。

她心中狠絕,實際上卻奈何不了那團異火,急的火冒三丈,異火卻悠閑自在。

荊傲雪何時這麽憋屈過,她立刻狠下心來,将所有的木系異能,全部集中在丹田之內,在異火的周圍形成了一團包圍圈,将其緊緊地鎖死在其中。

而在丹田之內,有兩揪閃着微光的東西,荊傲雪用精神力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東西就是被燒毀的靈根,因為她這段日子以來,不斷地用木系異能修複身體,除卻大部分異能被異火吞噬外,還有一小部分留給了靈根。

它們死灰複燃,重新成長起來,荊傲雪心中一喜,心說:只要繼續用木系異能修複,說不定她的靈根還能恢複原主的水平,到時候甚至可以踏上修仙之路。

這對于她來說,是一個絕好的消息。

然而,只要這個異火一日不除,一日就難得安寧,她如今除了将這東西困住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

她深吸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正對上沈綠曼擔憂的雙眼。

她扯起嘴唇露出一個淺笑,道:“我沒事了,你別擔心。”

沈綠曼才不相信她會沒事,雖然看起來她身上狀況好了些許,可臉上還是慘白的,嘴唇也泛着青紫。

她不安的湊上來,将荊傲雪抱在懷裏,道:“剛才到底怎麽了?”

荊傲雪淡淡道:“奧,就是之前在秘境,燒毀我丹田和靈根的異火,沒有從我的體內離開,而是一直紮根在那兒,不斷地吸收我身上的能量,剛才我調動能力,那異火再次暴動了。”

“!”沈綠曼震驚,忙問道:“那你現在怎麽樣?”

荊傲雪笑着道:“還好吧,回去再吃些藥丸,泡個藥浴,過幾天就能養好傷了。”

沈綠曼将她打橫抱起來,道:“那好,我們現在就回家燒熱水,給你泡藥浴,讓你盡早恢複!”

荊傲雪伸出手攬着她的脖子,道:“媳婦兒,你真好,我上次山上來,就是因為此事受傷的,那時候可疼了,卻沒有人幫我,還是我自己硬撐着回家的。”

沈綠曼聞言一頓,道:“你之前……奧,是那一次。”

她恍然大悟,道:“你之前就受過傷,為何這一次不小心些,哎,算了,先回家再說吧,以後不要再這麽沖動了。”

荊傲雪乖乖的點點頭,親了親她的脖子和耳垂,才道:“好,都聽你的。”

沈綠曼只覺得耳邊癢癢的,被她這麽緊貼着,臉上也有些發燙。

可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她連忙抱着荊傲雪要回家,可剛走出幾步,她就神色一變,道:“柳兒?!”

荊傲雪循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一匹高頭大馬,正托着她家的寶貝閨女,去往更深處的群山。

荊傲雪瞪大了眼睛,道:“那匹馬想幹什麽?”

她不相信這是柳兒自己的主意,柳兒平日裏最乖,又被沈綠曼幾次三番的提醒山裏危險,平日裏玩耍的時候,都會避開一切危險的地方,像是河邊和山腳下,更是靠近都不會靠近一下。

如此一來,就只能是這匹來歷不明的馬的主意。

她之前就覺得這馬人性化的有些可疑,但是當時她自顧不暇,沒有多想,卻不料……

荊傲雪現在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若是柳兒真的出了事,她一定把那匹馬扒皮拆骨,讓它受盡折磨而死!

她冷冷的道:“媳婦兒,追上去。”

沈綠曼遲疑了下,咬牙道:“好,我追上去,你在這裏等着。”

荊傲雪懵了一下,随後想到自己如今的身體狀況,跟上去也是個拖累,便蔫噠噠的點了點頭,讓沈綠曼将她放在地上,對方趕緊追上去。

荊傲雪看着對方的背影,心中對于那團異火就越發憎恨起來。

她艱難的站起身,連滾帶爬的回到剛才的聚靈陣中,閉上眼睛開始打坐修煉起來,她現在必須盡快提升自己的木系異能。

剛才,她已經摸到了晉級的門檻,只要再堅持一下,再努力一下,說不定就能徹底的突破了。

到時候,三級木系異能,能做到的事情就更多了!

她這麽想着,就鎮定下來,心無旁骛的開始吸收周圍活躍的木系因子,丹田內的異火再次蠢蠢欲動,時不時的勾搭空氣中的火系因子,在她體內引爆開來。

她疼的嘴唇都咬破了,卻一直沒動一下,繼續堅持着突破身體的極限。

而此時,沈綠曼已經追随着那匹馬,來到了群山更深處。

這裏是一處林蔭之地,遮天蔽日的樹葉,遮擋了白天的陽光,空氣之中泛着藍色的霧氣,更是混淆了眼前的視線。

沈綠曼深一腳淺一腳的跟着,明明對方近在眼前,可她就是抓不到對方的身影。

她心道不好,知道這匹馬肯定不是尋常的白馬,對方帶着柳兒上山來,一定有更陰險的目的。

她急的臉上冒出了汗水,口中不停地喊着柳兒的名字,可對方就像是睡着了,亦或者是完全沒聽到,總之就是抱着馬的脖子,全程沒有回過頭看她一眼。

倒是那匹馬,幾次三番的看了她一眼,她就覺得腦海一震,跟馬兒的距離又遠了一些。

這樣一路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她估摸着一定已經來到了群山的最深處了,對方才終于停下了腳步。

沈綠曼站在它後面幾米遠的位置,怒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馬兒轉過身,将柳兒放在地上,一個空靈的聲音在沈綠曼腦海之中響起,道:“半妖,我們的身份目的相近,我也是來凡間尋找天命之人。”

“什麽?!”沈綠曼驚駭不已。

馬兒低垂着眼眸,嘴巴沒有動過一下,空靈的聲音卻回應着沈綠曼,道:“我是獸族的新任祭司,奉天道的啓示,來凡人界尋找族長。”

“這……”沈綠曼瞠目結舌,道:“這不可能,你們的族長不是早就死了嗎?而且已經死了幾千年了,難道你說的是新族長?”

馬兒嘶鳴一聲,跺了跺蹄子,道:“獸類的族長是不死的,她有鳳凰血脈,只會不斷地浴火重生,卻永遠不會死亡。”

“我能感覺到,她的氣息就在這裏,馬上,或者說已經再次重生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