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王城8

“阿離,你、你先放開我。”，蘇楣被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弄得頭皮發麻。

她側過頭，躲開沈離落在她頸後的吻，月光透過紗簾,氣氛顯得暧昧又迷離。

沈離好像置若未聞，翻身到她身上，把她整個人都籠罩在自己身下,手臂撐在兩側，額頭抵着她的。

這姿勢很是霸道，但是蘇楣仍覺出了獨屬于沈離的溫柔，大概是怕壓到她,他幾乎沒把自己的體重托付給她,只略略觸到一點。

“姐姐。”，他低低又喚了她一聲，沈離曾經那麽讨厭又抗拒這個稱呼,一聲也不願意叫,現在卻一疊聲地如此喊她。

沈離的唇抵在她耳邊，氣息撩人，直往人心裏鑽,“姐姐只要奴可好？”

“姐姐也喜歡這樣的吧？”，他用臉頰半吻半蹭着蘇楣,而後讨好似地擡頭看她。

蘇楣被他氣得不行,但是看他這麽低聲下氣的樣子又發不起脾氣來。

他身上又有了當初那個小奴隸卑微又無助的影子。

蘇楣覺得心裏有些難受,她伸出手臂攬住他的脖頸,“阿離，你不懂。”

她自己對情愛都一知半解的，這玩意兒太複雜，她不願意觸碰。

蘇楣喜歡對沈離好，卻不想跨過那條線。

為什麽不願意她也說不太清楚，但是總是覺得別扭，可能是因為一開始遇到沈離的時候，他就是一副瘦瘦小小的孩子模樣。

在她印象裏，沈離還是一直是個小可憐。

蘇楣自認為也沒對他有多好，然後莫名其妙的，沈離就死心眼地眼裏只看得下她一個人，滿心滿眼都是她。

他眼中情意藏都藏不住，或許也并不想掩飾，濃烈到身邊的人幾乎都察覺到了。

她認識到這個事情之後，就一直話裏話外地提點着兩人各自的身份，就定在姐弟這條線上了，還刻意拉開過距離。

然而最近蘇楣被寵壞了，自打從青衣城到王城的路上，她偷偷鑽了一次沈離的帳篷之後就沒再刻意拉開距離，當時想着反正都這樣了，那麽再多一次兩次也沒什麽關系。

所以就放肆了些。

但是蘇楣老覺得沈離現在這麽說只是因為雛鳥心理，畢竟當初是她把他帶回府裏的。而且現在沈離見過的人太少，等以後對他好的人多了，他就會忘記她。

她一開始就沒想過跟沈離在一起。

她那麽壞，還任性，愛發脾氣。

而她的阿離需要的應該是一個更好的女孩子——或許是好多個。

畢竟沈離他以後會是君臨天下的人，怎麽可能會只有一個女人？

想想都不可能。

而蘇楣一點兒也不想被放在後宮跟一堆女人争那一點可憐的寵愛。她就愛熱鬧愛自在，守着幽州潇潇灑灑地當她的幽州少主多好。

說到底，她還是信不過沈離，她确實信他對她的真心實意，怕是現在她叫沈離去死，他眼睛也不會眨一下。

但是也只是現在而已，不過是一時的頭腦發昏，蘇楣不信他會永遠這樣。

時光會改變很多東西，滄海桑田也不過幾百年的時間，愛上的人說不愛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她不信他掌握權力之後還會對她如此赤誠。

****

蘇楣眨眨眼，撫上沈離的側臉，他察覺到她的親昵，半側過去一下下吻她的手心。

“姐姐。”，他一聲聲地喚她，夜色覆蓋下來，蘇楣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光聽他的聲音，蘇楣就覺得沈離現在眼尾一定是紅的。

就像是剛剛哭過一般。

蘇楣最受不了沈離這個模樣，啞着聲音低聲下氣地求她。

屋子裏飄蕩着幽幽的冷香，像是外面海棠花的味道，混着之前燃過的助眠的香，讓人心生搖曳。

“姐姐心疼離的話，那就不要別人可好？”，沈離又蹭了蹭蘇楣的掌心，半撐起上半身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與他的動作不符合的是他的語氣，柔和乖巧：“離會聽話的。”

蘇楣自打及笄之後就一直蠢蠢欲動想勾搭個好看的小郎君，她倒是有那個心也有那個膽，可這不是沒碰到個合心意的，那裏來的別人，“我哪有別人。”

“小姐從外面帶回來的那個烏黎不就是？論榻上的事情，奴自認也不遜色于其他人呢。”，他低垂了眼簾看她，語氣微醺似得柔和，仿若只是說着什麽親昵的情話，但是沈離清楚，他遠不像表面那樣平靜。

他只要一想到曾經也有人這樣抱着她，心裏就好像有一把火在灼燒着他，撩起一片鮮血淋漓，卻怎麽也熄不掉。

只能讓傷口繼續疼着，而後忍着那痛，繼續向她笑着。

不能吓到她，沈離想，她只需要看到他乖巧柔順的一面就好了，至于他心中那些陰暗卑鄙的想法，那些不好的東西，就好好掩蓋起來。

蘇楣這才知道沈離在別扭什麽，她嘆了口氣，很是無奈地向他解釋：“烏黎是烏家少主，因着一些事情淪落到了那裏，你應該也知道雲塢鐵騎覆滅的消息。”

話到這裏，其實已經夠了，沈離一點就通，知道了烏黎的身份，大致的經過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可是總有一天姐姐會帶其他男人回來的。”，沈離輕輕嘆了口氣，溫柔地用唇吻了吻她的手背，束發的玉冠剛剛被扯了下來，發絲落到他背上，有幾縷滑到了蘇楣的臉上，“姐姐去那種地方不就是去尋歡作樂的？”

“離也可以讓姐姐快活。”，他咬着她耳朵細細道，“姐姐何須去找其他男人呢？”

“況且姐姐也問離要過貼身的物件兒啊，姐姐忘了嗎？”，沈離一直都記得的，在青衣城裏，若是一個女子心悅一個郎君，便會贈自己的貼身之物，那就代表着女子願意跟那人走——只要那郎君上門來提親。

反之亦然。

蘇楣當然沒忘，那是沈離回青衣城的時候，他一身白衣，腰細肩寬，站在那裏身姿如松如竹，撩的人心癢癢。

那個時候她就要及笄了，加上那側影實在是很美好，腰是腰，腿是腿的。少年站得挺拔，逆着光，牽着馬，潇灑地像是江湖上的少年劍客。

她一時之間沒忍住心中亂撞的小鹿，就出口撩撥了那麽一下。

蘇楣沉默了一會兒，而後開口：“你知道的，我那個時候以為是你個不認識的小郎君。”

話音落下，屋子裏安靜了許久，沈離一動不動，過了半晌才咬緊下颚，脊背緊繃起來，“便是一個陌生人都可以，但是奴就不行嗎？”

他話裏帶着執拗，一字一句地道：“我只是想留在你身邊。”

沈離沒用任何自稱，而是用了我，他定定地看着蘇楣，目光灼灼。

即使隔着夜色，蘇楣仍是能感受到他的熱烈，她抿了抿唇，別過頭去，不願意應下，但是沈離卻不允許她逃避。

“是離那裏不好嗎？”他語氣溫柔，卻步步緊逼，仿佛非要蘇楣親口說要留下他，不然就不安心似的。

“沒有不好，是我的問題。”

“那小姐在顧忌什麽？”

蘇楣眨眨眼，沈離确實沒有什麽不好，而且算得上是個頂優秀的，但是他之後會是九五之尊。

端坐王座之上，至高孤寂。

一個帝王不可一心一意都放在女子身上，也不允許對誰有偏愛。

到時他坐擁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哪裏還會想起她？而且她更怕這洶湧的愛意随着時光褪去，而她沉浸在了其中。

他若愛她至死，那麽她定也如此回報，但是誰能證明呢？

這個世界上，有誰會愛另一個人甚于生命呢？至少蘇楣不信這個，哪怕沈離現在願意為她死，那這愛意又能持續多久呢？

蘇楣漫不經心地想着，擡手把玩着沈離的一縷發絲，在指尖繞了幾繞，半晌後才悶悶道：“阿離，你年紀還太小，不适合。”

“太小做這種事情會傷身子的。”她苦口婆心地勸沈離。

“可是小姐比離還要小呢。”

“那我等年紀大些再考慮床笫之歡的事情。”蘇楣別過頭，賭氣道：“這樣總行了吧？”

“嗯，但是小姐還沒應下離。”，沈離低頭靠近了她，唇幾乎要碰到她的，等蘇楣被逼到極點的時候才低低開了口：“等小姐大一些，想要快活時，會不會要離？”

他的吐息溫熱，說話間唇瓣開合，像是在親吻蘇楣一般。

蘇楣幹巴巴地笑了笑，沈離靠得她太近了，她喉嚨發幹，随後有些緊張地咽了口口水，“到時候再說吧。”

含含糊糊的回答。

沈離卻不受她糊弄，只是低低笑着，笑聲低啞，而後又問了蘇楣一遍。

蘇楣見插渾打科混不過去，細細地嘆了口氣：“你這是何苦。”

“小姐若是滿心滿眼都是另一個人的話，或許離還能死了心。”

“可是啊，小姐若是覺得誰都可以的話，為什麽不能是離呢？”沈離紅着眼眶，啞着嗓子問她。

沈離清楚，蘇楣此生不可能嫁人了，她以後不是招贅婿便是養面首，依照蘇恒的性子，定是不會讓她招贅婿的。

之前也隐約透露出一點随便找幾個樣貌好的奴隸或者小世家裏的郎君給蘇楣。

既然誰都可以，那為什麽不能是他呢？

這個念頭甫一出現，便在他心頭落地生根，而後瘋狂生長，像是藤蔓一樣纏繞上去，密密麻麻地籠罩了他整個心。

他身份低賤，自知夠不到她的一角裙邊，即使已經成為青岩先生的所謂弟子，被打磨成了如今這風光霁月的模樣，但他仍是知道自己的內裏有多卑鄙陰暗。

他已經盡力往上爬了，發展暗線，以王城為中心延伸自己的勢力，但是仍然不夠。

他還沒有資格擁她入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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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應該有，但是依然手殘黨，八成會晚。

麽麽啾！

昨天實在是累癱惹，加上卡文，所以請了假。抱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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