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水鏡
因着還在外面,不是很方便與容澈子和虛灼說事兒,陸閃便先按下不提。
那些軍士也是耿直,直白地誇贊着他們幾個,還說王爺一定會重重賞賜他們的。
陸閃他們也不圖這個,一笑而過。
“幸好我們找了兩位大師啊!”
咦,原來還是內部人自己發現不對勁了呀。
“是啊。”其餘幾人應和着。
到了客棧,正在收拾東西、擦拭桌凳的店小二見了浩浩蕩蕩的一批人出現在客棧裏邊,吓了一跳,還以為是他們犯什麽事兒了。
陸閃讓他們在樓下稍等片刻,自己上去将王爺請了下來。
“王爺,您的部下來接王爺回府了。”陸閃長話短說,向他說了剛剛的事。
面容憔悴的王爺才露出了一個笑,鞠了一鞠,感謝之意洋溢在一舉一動之間。
“待處理好王府的事,一定請小公子到王府做客。”他鄭重說。
陸閃應下,而後随着他一同下了樓。
那些虎背熊腰的大男子們見了王爺,激動地高聲呼喊“王爺”,這又讓店小二和店掌櫃腳下一軟:他們這兒居然住進了王爺!
“你們受累了。”王爺對他的部□□貼,他們也自是愛戴、敬重他。
王爺與他們說了幾句話,轉身向三人道別。
“改日再聚,多謝各位今日出手相救。”
Advertisement
……
他們散去之後,陸閃領着虛灼和容澈子進了他的客房。
三人在圓桌邊坐下,一起喝了熱茶。
而後,陸閃看看虛灼,又看向容澈子,問他道:“你們怎麽也來了此處?”
容澈子抓抓腦袋,苦哈哈地回他:“呃,這個啊,其實我們也是山邪大哥送到這兒的。”山邪沒和陸閃說過這件事。
陸閃了然。
“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那日山道上。”容澈子想了想,還是與他細細說了自己的事兒,“我從璧鶴山來,是要前往皇城尋找同門的二師兄的……”
璧鶴山也同盤龍一般,靈氣充沛,山清水秀,有不少修煉的道士。容澈子的二師兄在半年前離開了璧鶴山,他起初聽了師父的話,也認為二師兄是去了別的地方修煉,去歷練。不過後來師兄弟之間開始有了傳言說是二師兄早已經被逐出了師門。
容澈子是孤兒,二師兄也是,他們倆小時候玩得好,二師兄年長了他七歲,一直以來都是把他當做親弟弟照顧的。
他不知師父為何無緣無故地就把二師兄逐出師門了,既然師父不說,他就自己出來找了。
他大概聽得,二師兄是往皇城來了,便央求了山邪将他送到這兒。
哪曾想,他和虛灼一到皇城,就被濃黑污濁的妖氣、鬼氣給吓住了。
原本依照容澈子半吊子的功力,他是看不見稍強大一點兒的妖氣的,只是這麽濃重,想裝瞎都難啊。
原本應該是紫氣蒸騰、金光照耀,一派祥和的皇城,此刻卻宛如鬼蜮。偏偏皇城裏的人無知無覺,依舊如往日一樣生活在此處。
他們不禁納悶:護國天師怎麽不管管這事兒了呢?
在皇城如此張揚彌漫的妖魔鬼怪全然沒有把護國天師放在眼裏,只有一個可能,護國天師遭遇了不測。
容澈子也心想:二師兄這麽嫉惡如仇的人,一定會出手懲治作惡的妖,但他一人能力有限,容澈子生怕二師兄出事兒了。
陸閃想不到,原來還有這麽一層原因在裏邊。
“那,你可有打聽到什麽消息嗎?”
容澈子嘆口氣,搖頭:“沒呢。不過也才到這兒一兩天,我還得繼續找找看。”
“護國天師若是出了事,也不該一點兒風聲都沒有。”虛灼在一旁出聲道。
陸閃蹙額,抿唇想了想,說道:“……若是護國天師也和王爺一樣,被妖怪囚住換了個人……可能大家都不知道而已。”
這個說法一處,容澈子和虛灼一對視,覺得驚詫。
陸閃搖搖頭:“僅僅是猜測。”護國天師是這天下數一數二術法高強的人物了,他的手下還有衆多資質不凡、術法高強的徒弟徒孫,也不該輕易就被妖怪偷襲了。
或許還有一種可能,護國天師叛變了。
沒有見到真正的護國天師本人,他們的結論都還言之過早。
“你還能在這兒呆多久?”容澈子問陸閃。
“我也不清楚。”說不定一覺醒來,又在別的地方醒過來了。
“我們今晚也在這裏歇下了。”容澈子說完,就和他道別,與虛灼一同出去了。
他們剛跨出大門,陸閃還聽見兩人的話語。
虛灼拉着他的衣袖,說:“我同你一間房。”
“呸。”容澈子瞪他。
“快沒錢了。”
“……”這個借口讓他無法駁回。
……
陸閃在床上躺下,他其實也并不是很想卷入朝廷紛争的,只不過眼見了卻又假裝什麽事兒都沒看見,不管不顧,過不了自己的良心這一關。
他想了一會兒,開始凝神聚氣,發現自己身上流動的靈氣似乎更多了一些。
眼前好似也出現了白色的光,能夠捕捉到白光在自己身上游走。陸閃發現自己
能夠控制靈氣的走向,只一想,就見靈氣彙聚成一個圓圈,鏡子似的,慢慢的,白氣散開,出現了鏡像:白氣形成的鏡子裏邊,伫立着一個挺拔高大的身影,烏漆漆的長發迎風飄蕩着。
鏡子中的人似乎也發現了有人在看着他,忽然轉頭看過來。
陸閃的雙眼剛好和他的對上,耳朵一熱,猛然揮手攪散了鏡像。
這、這是真的畫面還是他想象出來的幻象啊?
剛剛那人,是山邪呀。
陸閃抱着被子,捂住腦袋,閉上眼睛卻始終清醒着,好久才睡過去。
次日清晨醒來,陸閃才慢慢回憶起昨晚的事兒,倒像是個夢啊。
他猜想,可能是吸收的靈氣多了,他在不斷地自我修煉,昨晚的那個鏡像的能力約莫也是其中的一個技能罷了。
他早早出了門,容澈子和虛灼也已經在樓下吃着陽春面,見他來了,招呼他過來,讓店小二又給送上一份面。
“你們今日有何打算?”陸閃問他們。
“我還是繼續出去打聽打聽消息。”容澈子一說到這個,也笑不出來了,
虛灼是必然會跟着他的。
其實容澈子無半點兒術法,全靠虛灼護着他的。
“皇城裏的事,老百姓知道不少。皇宮裏邊的,可能還需要再想想辦法搭個線。”容澈子說完,大家都同時想到了王爺。
想什麽來什麽,只不過半個時辰,王府裏就來人到客棧裏邀請三人到府上做客。
他們自然是應下了。
王爺對王府上下都下了令,讓他們管住了口舌。那日的事仿佛不曾發生過。
陸閃、容澈子和虛灼三人都受到了熱情的款待。
菜式很豐富,他們仨也放開了吃。在別人家做客,自然是食不語。飯桌上衆人都沒怎麽說話,除了王爺一直讓他們多吃點兒。
陸閃忽然想起自己還在王府偷拿了饅頭吃,悄悄地紅了耳朵,也沒人看見。
“王爺,您可知皇宮裏頭最近有什麽異常嗎?”待到飯後,大家都在偏廳歇着喝茶,容澈子問王爺。
王爺聽完,先是皺了眉。
他雖然留在了皇城裏,但皇宮也不是他想進就能随意進去的。更何況,打聽皇宮裏的事,若是別人這麽問起,他定毫不猶豫地冷下臉。
他要是知道,豈不是在告訴別人,他在皇宮安插了眼線,這可是欺君之罪。
“公子何意?”只是眼前的這幾人救下了自己,看樣子也不似壞心腸的。
“……我們看見,皇城妖氣彌漫,其根源可能出在皇宮裏。”容澈子輕輕說。
“這……”王爺聽罷,一愣。再聯想起自己被豺狼囚住的經歷,信了他們的話。
“此事重大,我着人問問清楚。”王爺鄭重地應下來。
他們幾人在王府沒呆多久就回了客棧。
陸閃心裏頭還記挂着昨晚的事,回到了房裏,又依照着昨晚的做法,屏氣凝神,讓氣流凝成了鏡面。
他在心裏頭念着爹爹娘親還有阿真,果然,很快,鏡面的霧氣散去,鏡子裏出現了熟悉的大院子……
他看見了在院子裏滿樹的桃花,心中一動,來之前還是滿樹的綠梢花蕾,現在就已經花開滿園了。
陸真在院子裏抱着他的貓阿雪,阿瑩在旁邊看着他。
鏡中的景色在變,他很快也看見了在廳裏喝茶的爹爹,準備走向後院的娘親。
雖然不能與他們說話,但就這樣看着他們也是很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