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往事

昨天鬧了許久, 兩人連晚飯也沒吃就直接睡了。

早上起來,吃過豐盛的早餐,俞間心滿意足地坐在沙發上, 打算繼續研究之前沒能認真看完的小說。

但讓他不省心的是, 張岳淵那家夥今天依舊賴在家裏,不被催促就完全沒有要去上班的自覺。

“去上班吧。”俞間瞄他一眼, 有點心煩。

昨天到了最後,他都快哭出來了, 這人才終于放過了他。雖然并沒有受傷, 但早上起來腰酸背痛的感覺實在不爽, 這人居然還敢在他眼前晃。

“今天不去。”張岳淵理直氣壯地回答。

“今天又有什麽理由?”

張岳淵不顧他警告的眼神,還是湊過來把他抱在了懷裏:“昨天紀星把最近搜集的證據都寄給警方了,不知道他們會怎麽處理, 今天說不定會亂起來。”

俞間僵了一下:“這麽快?”

“嗯。”張岳淵含糊地應了一聲,“主要還是看警方怎麽反應。”

本來還可以再等等,但如果俞間的身份引起懷疑,他說不定還會有什麽危險, 不能再等了。

“到底是誰這麽恨我?”俞間動了一下,在他懷裏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

這些年在圈裏,哪怕是他不主動惹事, 可是他在圈裏的位置擺在那裏,會惹來嫉恨也不是什麽意外的事。

還好他又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這一次他沒有再錯過身邊的人,這個人的懷抱讓他無比安心。

“怪我。”張岳淵抱着他, 聲音有些低沉,“我沒想到他那麽大膽。”

“誰?”俞間心裏隐隐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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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子外面那個私生子。”

俞間的眼睛驀地睜大了:“杜堂?我怎麽招惹他了?”

“沒有,都是我的錯。”張岳淵聲音有點悶,“貪婪是沒有盡頭的,是我忽略了。”

俞間回過身,直視他的眼睛:“你父親知道這些事嗎?”

張岳淵哼了一聲:“別把那老頭和我聯系起來,我早就和他斷幹淨了。”

俞間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對勁:“他又開始眼紅久盛了?那他也沒必要對付我吧?這圈子繞的是不是有點大了?”

“他們估計也沒想到那種藥的副作用那麽大。”張岳淵說着,握緊了拳,“他們最開始的想法,應該只是想讓你身體垮了,沒想着……你心髒出了問題,需要小心照顧着,我分心之後,他們就有機會奪/權了。”

俞間有點無語:“拍電影呢?需要這麽複雜?”

“我身邊親近的人只有紀星,他根本就無從下手,你是我唯一的弱點。”

咳,明明是在認真讨論事情,這家夥怎麽又開始表白了……俞間頓了頓,才繼續道:“那也不對吧?我病了,也不影響你繼續照應公司啊。他們做這個根本就沒有意義。”

張岳淵抱着他的手臂用了一絲力氣:“你以為,你在我心裏的地位是怎樣的?一個外人都比你看得清。”

“那也不至于直接就牽扯到公司吧……”俞間還是不敢相信。

久盛現在在圈裏一家獨大,各方關系錯綜複雜,也就是張岳淵有能力有手段才鎮得住,哪裏是他一個小小的藝人能夠影響的。

“公司能有今天,都是你的功勞……你不知道嗎?”張岳淵把頭埋進他脖頸間,緩緩在他耳後說着話,“沒有你,就沒有如今的久盛。”

哪有這麽誇張……俞間動了動身體,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耳後敏感的皮膚上,帶起一陣麻癢,很不舒服。

他想起十一年前,他第一次進久盛參觀的時候,那時候的久盛确實還很落魄,和剛剛畢業就面臨失業的他莫名匹配。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第一次見到了張岳淵。

因為長相原因,他那個時候已經被多家公司拒絕了許多次,正垂頭喪氣地參觀着這家不知道會不會留下他的小公司的時候,擡眼就看到了年輕的張岳淵。

十一年前,他不過剛剛大學畢業,二十二歲的年紀,還青澀得很。而他還小三歲的張岳淵就更不用說了,還是個青蔥的少年模樣。

但尚還年輕的張岳淵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好看得讓他瞬間移不開眼了。

年輕的俞間眼睛亮了一下,看清楚對方的長相,就在心裏自顧自地斷定了,這個漂亮少年也是和他一樣追逐演員夢想的年輕人。

只不過漂亮少年明顯沒有發覺出自己的長相優勢,抿着唇不高興地站在大廳一角,滿臉挂着的都是生人勿進的冷漠。

這樣長相的人,居然和他一樣,淪落到了要跑進久盛這樣一個沒聽說過的小公司裏,俞間的正義感頓時就爆棚了。

他也不顧對方的反抗,自顧自地就拉着人跑出了小公司久盛,忍着肉疼請對方吃了一頓烤肉自助,并向他深刻地普及了一下他應該可以去的公司的相關信息,勸說對方不要和他一樣,吊死在久盛這個沒人聽過的小作坊。

結果當然還是有些尴尬的——收到通知的第二天,趕去久盛簽合同的俞間,遇到了據說是自己老板的張岳淵……還好年輕小老板沒有計較他之前的一系列言論,反倒收起了冷漠的态度,變得熱情可親,和他很快就變成了好朋友……

俞間想到這裏,陡然回過神來:“你是什麽時候接手久盛的?”

身後抱着他的張岳淵頓了頓,十分自然地回答:“和你見面的第二天。”

“我那個電影資源,是怎麽來的?”俞間眯起了眼。

很多事情他沒有深想過,最開始時因為閱歷淺,很多事情想不明白,後來和張岳淵關系越來越親近,已經習慣了信任他,就自然地把什麽事情都扔給了他。

俞間現在回想起來,在成長為明星的過程中,大家都該遇到的糟心事,他一件也沒遇見過。

他混了那麽多年娛樂圈,見到的所有東西都是幹淨的。偶爾聽說哪個明星遭遇了什麽事情,他也只是笑笑,覺得別人太倒黴,那些少見的髒事從來沒找上過他。

至于在網上見到網友吐糟,說娛樂圈太黑暗、吃人不吐骨頭的說法,他就更不以為意了——不過都是些揣測而已,十幾年了,他也沒真正遇見過一例,聽說的那些也大多只是些捕風捉影的醜聞,可見娛樂圈整體還是幹淨的。

可現在他靜下心來仔細想,卻突然發現了許多破綻,張岳淵把他護得太好了——而且那人從一開始,就在用盡心思地給他鋪路。

以久盛當時的名氣和財力,正常途徑下,怎麽可能會收到那位導演的電影邀約,他又怎麽可能會有一炮而紅、從此一帆風順的演藝生涯。

“你最開始那個資源,确實是我幫忙找的。”張岳淵又親了親他,“我沒看錯人,你一下子就紅了,順帶着公司也有了起色。有了開始的希望,後面的事情就好做了。”

“怎麽找的?資金呢?”俞間仍舊追着這個問題不放。

“我大學學的是金融。”張岳淵拗不過他,終于還是低聲說了一句。

這個他知道,俞間點了點頭,仍舊灼灼地看着他。

張岳淵無奈:“我遇到你那時候,和別人合開的公司已經走上正軌了,盈利雖然暫時還不多,但是前景不錯……我把股權賣了。”

剛剛成年的少年,把自己傾注了心血的第一份事業親手抛棄了……俞間心裏疼得抽了一下,不敢想象那時候的張岳淵怎麽會有那麽大的決心。

“其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慘。”

張岳淵被他的反應逗笑了,“那時候公司前期投入的錢基本也已經收回來了,臨時賣了股份套一筆現錢,也挺好的。”

他八歲的時候,那個女人就帶着她兒子住進大宅了。從那時候,他就決定了要早早脫離和他們的關系——大學之前他就小打小鬧地做過不少事,手裏已經攢下不少錢了,中學的時候他就已經想辦法搬了出去。就算沒有公司,養活自己也肯定沒問題。

“那久盛……”俞間開了個頭,沒繼續問下去。

張岳淵仿佛沒聽到他猶豫的語氣,直接就坦然地說出來了:“老頭主要是做房地産的,但是也陸續做了不少副業,很多方面都有涉及,久盛就是他随便弄出來的一個小公司,他根本就沒放心上。”

他看了看俞間心疼的眼神,沒忍住湊過去親了一下,才繼續說:“我不願意跟他們争,其實沒什麽意思,那裏對我來說早就不是家了。我跟老頭要了久盛,痛快地和他們徹底斷了關系。他們當時還高興呢,覺得一個快倒閉的破公司,哪裏比得上老頭其他的産業。”

“現在我把久盛做大了,他們倒是又開始眼饞了。”張岳淵哼了一聲,“久盛我也不是白要的,走法律程序,早就付清了所有費用——他們現在想要,哪裏還有可能。”

“所以杜堂就開始動歪心思了,可是公司已經完全過渡到你手裏了,他這麽做還能得到什麽。”俞間閉了閉眼,覺得整件事情荒謬得有些可笑。

“公司裏有他安插/進來的釘子,我一直讓紀星派人盯着,沒拔/出去,他估計還在做美夢呢。”張岳淵冷笑一聲,“老頭肯定知道這些事,憑姓杜的那個慫貨自己,不可能有這個膽子。”

“他好歹是你爸……”俞間皺了皺眉。

“他眼睛裏從來沒我這個兒子。”

張岳淵的聲音很漠然,就好像在說一個不相關的人一樣,“他最近生意失敗了,原來再風光有什麽用,現在欠了一屁/股債,倒是想起這個被他扔出去的娛樂公司來了。”

張岳淵對這個所謂的父親是真的沒什麽感情,以至于後來那個人帶着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回來的時候,他也只是在心裏想着:原來是這樣,這樣才是正常的。

怪不得他很少見父親回家,偶爾回來一次就是喝得酩酊大醉,對着他非打即罵。

那時候他只恨自己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以至于他一有機會,自己掙到了第一筆錢,就立刻迫不及待地脫離了那個所謂的“家”。

“那這件事情,最後到底會怎麽樣?”俞間主動伸手抱住了張岳淵,看到他這個樣子,他心裏堵得發疼。

“我們一起等結果吧,很快就出來了。”張岳淵在他微皺的眉頭上親了親,臉上慢慢露出一個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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