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上元燈節後的第三日,司空敏真的大伯一家來拜訪了,說白了就是秀瓊和她的夫婿初次上門,一則認認親戚,二則替海朝格送些表心意的物件給敏真,接了拜帖的太尉府上下雖說夠不上夾道歡迎可也差不離了。待來人到了廳中拜過司空湛夫妻二人後樂媺才發現,這人可不就是燈節那天遇到的,怪不得敏真說他看着眼熟,原就是海朝格的大哥,兩人雖則眉眼不十分象但那神态氣度卻還是脫不了一家人形狀。

“怪道那天敏真說眼熟,卻是有些淵源。”樂媺心中坦蕩,便将當日的情形描述了一番,話語間也是自然爽朗,反觀那剛剛就座的海塔魯倒有一瞬的不自在,甚至有抹失落的神情在眼中浮現,不過也就只最初引見的那麽一會兒,之後也就如常的寒暄問候,禮節周到、态度謙恭,與海朝格的年少氣盛意氣風發全無相似之處。其實海塔魯那晚見到樂媺時也沒有非分之想,他只不過是把那晚當成是偶一為之的任性,以為這是老天給自己的機會,讓自己再見到那種明媚純淨的笑靥,奢望着多看一時的他才會細心的對待樂媺,無非是聊表寸心,讓自己心裏好受點兒,好象現在對這個與心上人相像的女子呵護照看,就能讓天人永隔的她好受一點兒。

“倒給你添了不少的麻煩,她還是頭一回犯迷糊。”司空煜同是男人當然懂得男人的心理,更何況他心細如發,自然嗅出此刻的氣氛稍稍與以往不同,因此等客人落座後他便客套了一句才坐了下來。

“這也沒幫外人,眼看着就是親戚了。”秀瓊這一句眨眼便讓廳中衆人有了親近感。

“秀瓊說的對,親戚間就不用說那此客套話,”司空夫人邊讓客人席間就坐邊對着秀瓊說道,“你這難得來一趟,就多坐會兒。”

“可不正是想多坐會兒,和他們夫妻兩個有兩年多未見,有時還真是想。”秀瓊看來是真的沒忘少年時的情誼,話說的極誠摯,樂媺都有些感動了。

這一頓飯吃到未時末方罷,飯後秀瓊又想起看樂媺的小女兒,司空煜只得吩咐人将她抱将出來,那小女娃倒是睡的一個香,被人聲吵醒後也只微微掃了一眼便繼續睡,小嘴嘟起的樣子着實可愛。

“聽說你這孩子也當娘了,怎麽沒把兒子一同抱來讓咱們瞧瞧。”司空夫人慈愛的對着秀瓊問道。

“那孩子比她也大不了幾天,不過可沒她乖巧,醒了便是一通鬧。”秀瓊也實話實說,自已家的小子不太安靜,帶出來就是個麻煩。

“他兩個倒是差不了幾天,還真是巧。”話不太多的海塔魯這一次開口便別有意味,別人還不明白秀瓊便知道他這是喜歡了人家的小女娃,也好,看這孩子眉眼長的倒是和司空煜一個形狀,那就先給自己兒子訂下,反正他以後也得娶媳婦,找個知根知底的更好。

“芳兒,伯母家中有個小哥哥想和你一起玩,好不好?”秀瓊看着眼皮微睜的小女娃,卻将這試探的話扔給了她的父母。

“明兒個就帶你兒子過來玩吧。”傻乎乎的樂媺當然熱心的邀請人家到府上來,卻不想一旁的司空煜帶着婉拒的意思接口道:“這明日還可,過後可是要帶她去岳父大人那裏了,他老人家寶貝的這外孫女不行,總說這孩子和她娘長的一樣,怕是三天見不着就心裏掂記,為人子女的總要替老人家打算,他可只小媺這麽一個女兒。”他說這話時還特意對着樂媺和小女兒看了又看,好似讓大夥兒瞧瞧這母女兩個長的有多像一樣,司空府上的另三個家庭成員互相對視了一番均都垂下眼,對這假話默然。

秀瓊是個聰明人,聽着司空煜的話音便知他是沒那訂娃娃親的意思,她随即便将話題轉到樂将軍身上,感嘆樂媺有個這樣重情意的爹,當年可是把女兒捧在手心裏寶貝着,如今當然要時時處處在他身邊盡孝才是,然後幾人又敘起了少年時的趣事,都說這些時日要多聚上一聚。

秀瓊夫妻二人走後,樂媺跟着臉色不佳的司空煜回了房,只見他一個勁的盯着那挂在房內的燈籠,好似和誰置氣一般的模樣,她前思後想了陣子便猶豫的走上前去問道:“你覺得我讓人家破費了?有失體面?”

司空煜的回答可說是張冠李戴,“剛才秀瓊那話裏的意思你明白沒有?”這話說完他就那麽認真的看着樂媺,直到她遲疑的搖了搖頭再又恍然大悟道:“她想要咱們兩家訂娃娃親。”

“這會兒能知道也不算太傻。”司空煜終于長出一口氣,那意思樂媺還好,沒讓他背過氣去,可接下來他問的就更古怪了,“別人看你那眼神你能懂不?”見樂媺聽着這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索性直白的點她道:“要是人家用眼神勾你,你能明白不?”

樂媺終于肯定這人今天是有些陰陽怪氣,她也就沒心思和他閑嗑牙,壓根沒當一回事兒的回道:“當然明白,你以前看我的眼神就總有點兒紮人。”

“明——白——就好。”司空煜拉長了聲調,然後陰沉沉的對着她道:“那還不把那東西拿出去,不怕我看着它礙眼?”

樂媺不解的看着他,最後她終于明白了一點了,可能這東西對他來講是別的野男人送的,現在他容不下,雖說這顯得他心胸太狹窄但樂媺還是決定順從夫君的意思,她走到房門口,對着新近來侍候的小丫頭招招手道:“那個燈籠你拿去玩吧,不喜歡了就随便給哪個孩子。”

那小丫頭正是玩心盛的時候,聽着樂媺如此說如何不喜,麻利的拎了兩盞燈籠便要出門,不想在一旁的司空煜指着多寶格上的面人對着樂媺道:“還有這個。”

樂媺無奈的取過那個面人放到小丫頭手裏,看着人家歡天喜地的玩去了,之後的司空煜臉色終于稍見開朗,她十分鄙視的說了句。

“這下子痛快了?也不知道你是撞了什麽邪。”

“你自己想想,我撞了什麽邪,別說你想不明白。”司空煜看起來心情是見好了,都有心思倚到榻上看畫本了,他一向是最放松時才胡亂翻上幾眼。

“你不說我哪裏會明白。”樂媺坐到司空煜身旁無奈的瞪着他。

司空煜斜睨她一眼道:“不是說別人看你那眼神你都懂麽?這會兒還用得着我說。”

“你胡說些什麽呀,別疑神疑鬼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以後可是敏真的大伯。”樂媺算是徹底明白這人為什麽別扭了,可這醋吃的也太不值得了吧,人家不過就是幫自己買了兩個燈籠罷了。

“我是小人。”司空煜咬着牙說出這幾個字後便一把将樂媺摟到懷裏,任她捶打了一陣兒後道“他看你那眼神兒不對,虧了他當初沒來,真要是來了還不直接就把你選走了。”

“哪裏會象你說的,你當誰都和你一樣。”樂媺聽着司空煜的話倒安靜了下來,仰着頭對上他的眼睛,那眼中有萬幸、有得意、也有憤然,估計那憤然針對的是自己。

“和我一樣有何不好?你這是委屈了?是不還想着當初怎麽就沒當選成呢?”司空煜嘴上說着混話手上也不閑着,一個勁兒的摸向樂媺懷裏揉搓着,被武力脅迫的她認清形勢開始說軟話讨好人家,“都說了當初是我不懂事兒,你大人有大量,別總計較這些了。”

“是真心話?”司空煜輕佻的勾起樂媺的下巴,得意萬分的問道。

“當然是真心話。”樂媺誠摯的就差對天發誓了,她那臉上笑的也是一個甜,看來是妄圖以美色混過去這一出兒,不想司空煜上前占了便宜後也沒忘了他自己的初衷,正兒八經的對着樂媺道:“以後記着什麽事兒都先和我商量了再說,免得你惹事生非。”

自覺以往對不起人、有着把柄在人家手裏的樂媺當然不能氣焰高漲,只能矮颠颠的窩在人家懷裏說了個好,她那低眉順眼的形狀讓司空煜在心裏偷笑了好一陣兒,這好日子算是到自己眼前了。

司空煜和樂媺這夫妻二人之後可真夠得上是夫唱婦随了,司空湛和他夫人自然是老懷安慰,樂得看兒子和兒媳相處的安生自在,獨司空敏真有些不解,時日一長總覺得嫂嫂樂媺對二哥上心的有些過了,偶爾無意中瞧見二哥那背着人在她面前說一不二的架勢,怎麽看怎麽別扭,以往這嫂嫂可不是個任人搓圓捏扁的主兒,少年時的直性哪兒去了?

為免樂媺慣壞家中唯一的男丁,司空敏真之後便時不時的和嫂嫂閑話家常,在秀瓊夫妻二人回西項的半月後她總算将這前因後果弄了個大概,她佩服二哥目光如炬的同時也感嘆他氣量太小,人家海塔魯不過是因嫂嫂與他心上人有幾分相像,未免多瞧了幾眼,倒勾得他這樣的不自在,把以前的舊帳翻了個底掉兒。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這幾天jj抽成這樣大夥兒還堅持着留評,我真的很感動,非常感謝啦,其實我想寫的就是一個單純真誠生活的女主,我個人認為她這樣不是傻,而是如今的我們生活的太複雜了,有些人的人心是險惡但不代表每個人都如此,我希望甚至于祝福這樣的傻女孩都能幸福,所以我不太喜歡有人說她二,甚至是謾罵她更難聽的那些話,待人真誠其實是最起碼的美德,至少我個人是這樣認為的。

還有啊,我回複不了大夥的留言,因為jj還在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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