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愛過嗎?還是沒有愛過?

不管有沒有愛過,不舍是真的,心痛也是真的,葉雲深避開了秦冉最想知道的答案:“秦冉,我們還年輕……”

“年輕?葉雲深,你覺得我有多少個這樣的兩年能夠浪費?”

不到生死關頭,永遠不知道誰是心頭摯愛。

明知在難産那天葉雲深就做出了選擇,秦冉竟還傻傻地心存僥幸,以為這兩年的朝夕相處能換來葉雲深一點點的憐憫之心。

“你覺得跟我在一起的兩年是浪費?”葉雲深從未想過秦冉是這麽看待他們的婚姻,至少這兩年對他來說,是從未有的幸福。

秦冉直勾勾地看着葉雲深,像是要将對方心底的陰暗全部瞧個徹底:“葉雲深,你心裏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葉雲深動了動唇,面色微微發白:“你說過不在乎的。”

“我不在乎……呵呵,我不在乎……”秦冉的笑容由慘淡變為不甘,如墨的瞳孔幽深得可怕,帶着怨恨的猙獰仿佛能将葉雲深吞噬,“葉雲蘇嫁給陸骞的時候,你在乎嗎……?心痛嗎?覺得心有不甘嗎?”

秦冉的話打破了葉雲深所有的平靜,冷漠的面孔出現了慌張無措的神情,言語也變得颠三倒四:“你……怎麽會,你……”

“你是不是想問,我怎麽會知道?”葉雲深這樣慌張的神情,秦冉只在難産那天見過,“這兩年來,你讓我和雲蘇争奪你心裏的位置……我怎麽争?我拿什麽争?他是你血脈相連的弟弟!”

血脈相連四個字直擊葉雲深柔軟的心底,他不記得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對葉雲蘇的感情漸漸變質,不再是單純的兄友弟恭,希望一生一世與葉雲蘇不離不棄。

葉雲蘇婚禮那天,他的心徹底四分五裂,所有的深情都不過是一廂情願,自己最在乎的人愛的是別人。如果這輩子注定不能和葉雲蘇在一起,那和誰喜結連理又有什麽所謂?都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罷了。

葉雲深承認,答應與秦冉結婚,不過是想嘗試開始一段新感情,忘記與葉雲蘇曾經朝夕相處的日子。

這兩年,秦冉對他的關懷備至,他全都看在眼裏,也不可能完全無動于衷。秦冉的一颦一笑漸漸撫平了他在葉雲蘇那裏受到的傷,只是要忘記一個人真的很難。

葉雲深不想在秦冉和葉雲蘇之間做選擇,可老天爺偏偏給了他這樣一個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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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冉和葉雲蘇恰巧在同一天提前分娩,救護車偏偏只來了一輛,葉雲深想到葉雲蘇從小最怕疼,一點點磕磕碰碰都能讓他疼上半天,陣痛對他來說就相當于撕心裂肺。

當葉雲深聽到葉雲蘇哭喊着不要上車,求求醫生先救失血的秦冉,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将秦冉抱上了自己的車,選擇讓葉雲蘇先行離開。

葉雲深不能否認這個決定暗藏私心,他告訴自己,這件事過後就徹底忘了葉雲蘇,和秦冉踏踏實實過日子。

只是,他沒想到,孩子沒了,秦冉的心也死了。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要打要罵都可以……”葉雲深想到未來的日子若果沒有秦冉,心裏空落落的,就像是把什麽重要的東西弄丢了,“只要你肯原諒我。”

“原諒你……?你要我原諒你?”秦冉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你讓我拿什麽原諒你?就算原諒了又怎麽樣?繼續保持這段貌合神離的婚姻嗎?”

“我們重新開始……我們還會有自己的孩子……只要你願意給我機會。”葉雲深的語氣卑微得有些可憐,卻無法打動秦冉浸泡在寒池的心。

“是我太天真了……我以為只要我努力,只要我一心一意,總有一天你會愛我,就像我愛你一樣。”

“可是我錯了。”

“唯獨愛情這件事,沒有先來後到,付出和收獲不成正比,就算我努力到頭破血流,你的心終究不在我這裏……”

“你選擇了雲蘇,放棄了我……你看到我鮮血直流,卻沒有半分疼惜之情……這兩年,你但凡對我動過心,也不會眼睜睜看我失去孩子……”

“葉雲深,你沒錯,是我錯了。是我看錯人,付錯情……”

“我會找律師和你協議離婚,如果你真覺得對我有愧,就把字簽了,從今往後,就當我們從未相識。”

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得到的卻又不知珍惜。葉雲深心心念念葉雲蘇,卻錯過了從始至終對他真情付出的秦冉。

葉雲深指尖冰涼徹骨,感覺寒氣從腳底一點點漫上,連手都不由自主發抖,那個曾經與他在婚禮上海誓山盟的人,此刻絕情得不留餘地。

心難受得好像要炸開,葉雲深不顧秦冉的掙紮,扼住他纖細的手腕,眼底的痛苦和糾結仿佛能刺痛秦冉的心。

“我不會離婚的。”葉雲深害怕秦冉沒有聽懂他的話,又一次擲地有聲地重複,“秦冉,我不會離婚,絕不。”

秦冉忽視手腕處傳來的疼痛,唇角微微揚起,清澈的雙眸覆滿淚水,含笑帶淚的面容給人一種無盡的凄涼感。

“葉雲深,我真的很愛你……愛到就算聽見你新婚之夜的床榻上喊的是葉雲蘇的名字,我都可以不計較……”

“可是,你怎麽能那麽殘忍……奪走我的孩子,那是我們之間唯一的羁絆……全部被你一點不剩地毀了……”

“我所有在乎的,所有珍惜的,你全都不屑一顧……我們在一起還有什麽意義?繼續折磨彼此嗎?”

秦冉曾以為,葉雲深之所以不能标記他,是因為自己身體欠佳,直到生死關頭的一刻,他才如夢初醒。标記意味着一個Alpha和一個Omega生死相随,如果Alpha不愛Omega,不存同生共死的心,又怎麽能成功标記?

無法标記恰恰是上天給秦冉的暗示,從始至終,葉雲深對他都是冷漠薄情。

葉雲深離開後,秦冉一直沉默不語,魏柒和秦宵不知道葉雲深到底對秦冉說了什麽,兩人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刺激了秦冉脆弱敏感的內心。只有簡叢默一切照常,他坐在沙發上,耳朵裏塞着無線耳機,随手翻閱從樓下書報亭買的財經雜志。

晚上,魏柒和秦宵回去整理行李,想着早些整理完,等秦冉出院時便可以直接回美國。簡叢默留下陪夜,他打開一包開心果,噼裏啪啦地剝着果殼,聽得秦冉心煩意亂:“你能不能別剝了?”

“不能。”簡叢默回答得不假思索。

秦冉覺得簡叢默就是故意跟他作對:“你就這麽想看我發火?”

簡叢默悄然無聲地擡頭,順手往嘴裏丢了一顆香脆的開心果:“冉冉,這包開心果更好吃。”

“你什麽意思?”簡叢默的話讓秦冉一頭霧水。

“沒什麽,實事求是而已。”簡叢默聳聳肩,笑得意味深長。

“神經病。”秦冉覺得自己是瘋了才會和簡叢默理論。

簡叢默靜靜地剝完了一整袋開心果,将果肉重新倒回包裝袋,又從抽屜裏找了一個夾子封住開口,以免潮濕的空氣溜進去。做完這些,簡叢默拿過紙巾擦了擦手,瞥了一眼生悶氣的秦冉:“剝好的開心果給你放在抽屜裏了。”

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秦冉悶悶的聲音從被窩裏傳來:“你去哪兒?”

簡叢默轉過頭,神情溫柔地注視着被子微微凸起的地方:“抽根煙,你睡吧,我就在門外,不會走的。”

秦冉雖不聰明,但也不會愚笨到沒發現簡叢默的心思,只是他們已經走得太遠了,沒辦法回頭。簡叢默的溫柔,有比他更适合的人值得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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