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五個委托人

雙成站在介于內間和外間之間的屏風旁,垂眸低首候着。

裏頭明辭熠正帶着季長書找小神棍,他掀開被子,便瞧見小神棍睡在被窩裏頭,小神棍懶懶的伸了個懶腰,發出小奶叫,随後扒拉上了明辭熠的袍子。

明辭熠将小神棍抱起來給季長書瞧:“這小家夥可喜歡鑽我被窩了。”

小神棍被明辭熠養的好,現在也不怎麽怕人了,整只貓都神采奕奕的。

季長書垂眸瞧了一眼小神棍,淡淡的應了一聲。

他雖沒養過貓,但也知曉沒人會讓貓進自個窩裏,由此可見明辭熠是真心喜歡貓。

明辭熠看着季長書,眼睛亮晶晶的,和小神棍看季長書的眼神一模一樣:“王爺,您要不要摸摸?”

季長書聞言手指無意識的蜷曲了一下,空氣中靜默的情緒蔓延了片刻,随後季長書的視線落了下去,錯開明辭熠的眼睛:“不必。”

明辭熠微微偏頭,倒沒多想,只是有些奇怪為什麽這種事還要思考這麽久。

他也沒多問,只将小神棍放到了地上,轉身拿了個盒子打開。

裏頭裝着的全是肉幹,小神棍聞到味道後立馬扒着明辭熠的腿站了起來不停的喵喵叫。

明辭熠眼裏的笑意頓時就蕩漾開來,他蹲下身擡頭瞧季長書:“王爺,您瞧。”

語畢,明辭熠拿出了一塊肉幹逗小神棍,小神棍聞了一下,正想要咬,卻不想明辭熠直接撤掉,随後明辭熠伸出手來放到小神棍面前。

季長書并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只看着他,就見小神棍毫不猶豫的将軟乎乎的肉墊放到了明辭熠手中,随後舔了舔自己的鼻子。

明辭熠被小神棍這貪吃的模樣逗笑了,他笑着回頭看季長書,言語裏都染上了笑意與歡喜:“王爺,您想不想和小神棍握爪?”

他笑起來的樣子實在是好看,尤其這一面是如此的真實,不似他之前那般假笑,這一笑竟神奇的感染了季長書。

季長書瞧了他許久,蹲下了身子,明辭熠拿起一塊肉幹放到季長書手裏,小神棍的目光便轉向了季長書。

這小家夥完全就是誰手裏有吃的就和誰好,一見吃的到季長書手上了,立馬就去扒拉季長書,還會賣萌,看得明辭熠笑的前仰後翻。

季長書拿着肉幹沒有動作,明辭熠便以為他是不會,于是順其自然的握住了季長書的手:“王爺,我教您。”

季長書垂眸睨了一眼明辭熠抓着他的手,明辭熠的手也很好看,修長白皙,還沒有一點的瑕疵,不像是男子的手,倒像是一件雕刻品。

明辭熠抓着季長書的手指引着季長書逗小神棍,等到季長書伸出另一只手,小神棍毫不猶豫的将爪子踩在季長書手心的時候,季長書的視線才終于放在了小神棍身上。

小神棍看着他的眼睛也亮亮的,那雙藍色的貓眼和明辭熠的眼睛實在是太過相像。

甚至讓季長書有種錯覺是明辭熠在看他。

季長書将肉幹給了小神棍。

令明辭熠哭笑不得的一幕就出現了,小神棍叼着肉幹直徑離開了季長書,走到明辭熠身邊才開始吃。

關鍵是這小家夥還去蹭明辭熠的腿,好像在感激明辭熠一般。

季長書輕飄飄的睨了一眼,語氣平淡:“小白眼狼。”

明辭熠果斷附議:“對!小神棍你怎麽能這樣!”

他這話是訓斥的意思,但語氣卻是滿滿的笑意和寵溺,幾乎都要溢出來了。

季長書起身:“我要走了。”

“啊?”明辭熠微愣,下意識的跟着起身:“王爺……您怎麽了嘛?”

季長書擡腳往外走:“有點事。”

他頓了頓:“貓身上可能有蟲,還是單獨一間屋子的好。”

明辭熠慢半拍的眨了下眼,随後才反應過來季長書是在關心他,他輕輕一笑:“我曉得的王爺,我有辦法給小神棍驅蟲,您安心就是。”

季長書也沒管太多,只淡淡的應了一聲。

于是明辭熠便陪着他一起出了房門,雙成跟在他們後頭,三人一踏出去,正好迎面撞見了绛紫。

绛紫不忙不慌的沖他們行禮:“王爺,主子。”

她笑了笑,擡起自己手上的托盤:“月白煮了些雙皮奶……”

她的話未說完,其實也并沒有人打斷她,但季長書陰冷的視線宛若一道死亡凝視,成功讓绛紫徹底咽下還未說出口的話,低垂着頭不敢出聲。

季長書的确是很有壓迫感的。

他的目光像是有千斤重,又像是能夠直達人的心底将人看穿。

仿佛無論任何人在他跟前都無形可遁,甚至就像是脫光了衣服赤.裸.裸的人一般,沒有任何秘密可以藏住。

明辭熠微微皺眉,沒幫绛紫說話,只偏頭對季長書道:“王爺,我送您出府吧?”

季長書冷冷的看了绛紫一眼,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

明辭熠在經過绛紫的時候也瞧了绛紫一眼,只見這姑娘額頭都冒出了一層冷汗,握着盤子的手也是緊緊攥着,看得出來她的緊張和害怕。

明辭熠在心裏嘆了口氣,并未出言安慰,只跟着季長書一齊出去。

季長書的性格本是如此,并非任何人都能在他跟前放肆的。

愛屋及烏這話……根本就不存在季長書的字典裏。

明辭熠将季長書送進馬車裏,他正欲行禮告退,卻不想季長書的聲音透過車簾慢慢的傳了出來:“你進來一下。”

明辭熠微怔,也沒猶豫,在雙成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注意些你那個婢女。”季長書倒了杯茶,語氣冷淡:“謹記你身邊有內鬼。”

明辭熠張了張口,本想說些什麽,卻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我曉得了,多謝王爺。”

他難得沒有以笑做回應,引得季長書擡眸看他:“不高興?”

明辭熠無奈的笑了笑,眼裏卻沒有多少笑意,他慢慢道:“王爺,您說您若是有一日得知了雙成是太後安排在您身邊的一枚棋子,您會高興嗎?”

外頭無辜躺槍的雙成:“……”

雖然知道是在舉例,但能不能不拿他舉?

季長書無甚表情:“我會将他交給雙木。”

明辭熠:“……”

有點狠。

雙成:“……”

倒也不必。

雙木在原著中也是個擁有姓名的人物,主要是他的行事風格和做事手段頗有季長書的風格,他雖常年不見光,但的确是季長書的左膀右臂之一。

只要經他的手,沒有什麽逼供不出來的。

只是因為原著《奪殺》在寫的時候正好趕上宣揚正能量的時期,所以手段殘忍的雙木最後的結局并不太好。

明辭熠和季長書在為人處世方面完全就是兩個人,明辭熠也沒指望季長書能感同身受,所以他只道:“王爺,我只求您一件事。”

季長書微微擡眸,示意他繼續說,明辭熠便道:“若真有一天王爺查出了我身邊的人誰有問題,請交由我處理。”

季長書本想反問一句“你下得去手?”卻不想正好撞見了明辭熠透着認真和鄭重的眸子。

那雙藍色的寶石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着微光,好看的不可方物。

季長書鬼使神差的“嗯”了一聲。

明辭熠也不清楚季長書這聲“嗯”究竟是好還是不好的意思,但到底季長書沒有出言怼他了,他就當做季長書答應了。

于是明辭熠滿意的下了馬車目送着季長書離去。

待得明辭熠回了府後,就瞧見绛紫跪在廊下,松柏和月白站在她身側,無助的看着他。

明辭熠走過去,伸手欲要扶起绛紫,卻不想绛紫直接拜了下去:“主子,是绛紫魯莽了。”

明辭熠嘆了口氣,蹲下身子将她扶了起來,随後他看向他們三人:“我知道你們都清楚元王與我關系好,但對方畢竟是王爺……他是本朝唯一的九珠親王,并不會因為我這一個朋友而對你們緩和。”

他頓了頓:“ 我從未約束你們什麽,因我也不喜那些繁重的規矩,但這并不代表你們在旁人面前就不需要遵守了。”

三人都是拱手應下。

明辭熠沖他們笑了笑:“都忙去吧。”

季長書回了王府後又将自己一個人關進了房間裏。

雙成還以為他是犯病了,憂心不已,卻不想季長書還交代了他件事:“去查一下那個婢女。”

确認季長書的聲音沒有什麽問題,雙成松了口氣,忙應聲退去。

季長書背手站在窗邊,眸光沉了下去,那深邃的眸子如同一潭死水,又比黑夜還靜谧,沒有半點的波光和漣漪。

其實季長書已經在沉淪的邊緣了。

他的手緊了緊,莫名的想起了小神棍把肉墊放在他手上的那一瞬間,又想起了明辭熠的眼睛。

那如同寶石一般的眼睛。

季長書的手捏成了拳頭,瘋狂而又偏執的念頭在他心裏肆意橫生。

随後他輕輕的勾了勾嘴角,耳邊是明辭熠那句“我不希望您因任何原因不高興”。

宛若撞上了空曠的屋子,無限的在他耳側飄蕩。

季長書冷硬的臉漸漸的緩和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熠崽現在每招惹王爺一次,以後就總要在不可描述的地方付出一定的代價的(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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