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兔叽

議論聲漸漸蔓延開來,喬軻坐得離舞臺遠,所以四周的說話聲絲毫沒有掩蓋音量,全都鑽入了她的耳朵。

“這不是伯爵最寵的小女兒嗎?竟然會沒有傾慕者……”

“哎呀你就不能多想想嗎,伯爵那麽多孩子,為什麽最寵這個小女兒呢?”

“因為她招人喜歡?”

“你看這像招人喜歡的樣嗎?肯定是有什麽……跟尋常的兔不一樣的地方啊。”

“你別亂說,我是聽說伯爵夫人有給圖圖定娃娃親。”

“那她的娃娃親呢?”

“那誰家的老十三啊,你們不知道嗎?就那個脾氣,怎麽可能哄着這種大小姐啊……”

“我家姑娘不是跟那老十三一個學校嗎,啧啧啧,那孩子,仗着他爸建了一棟實驗樓,天天在學校打架,前段時間還小腿骨折了呢!”

“圖圖不也在那個學校呢麽?”

“對,我家姑娘說,圖圖請柬發出去好多張,你看看,她的同學才來了幾個啊?那桌的男兔,一個個歪瓜裂棗的……”

喬軻聽不下去了,她站起了身。

在這麽重要的宴會上,她不明白為什麽圖圖的父母會放任現在這種情況發生,也不相信這麽可愛的小姑娘會沒有傾慕者,她唯一清楚的是,她不能讓圖圖再這樣在舞臺上尴尬下去。

青春期是一個孩子最敏感的時候,這樣的經歷會徹底擊毀她的自信心。

在她站起來的一瞬間,臺上的圖圖便朝她望了過來。

喬軻整理了下衣服,雖然穿得有些随意,但好歹她的華爾茲跳得不錯,不至于給圖圖丢人。

邁開腿準備走,喵叽一爪子拍到了她胳膊上,伸了指甲勾住了她的衣服。

喬軻回頭,平板上一行字:

-你是打算入贅垂耳兔嗎?

“你還會入贅這詞啊。”喬軻笑着道,“不至于吧,就是跳個舞。”

-伯爵可不會讓你跳個舞就走。

“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喬軻看了看四周,突然頓了頓。

在這種尴尬的時刻,賓客席上大多在咬着耳朵竊竊私語,臉上的表情不是一臉驚奇,就是興奮和愉悅,夾在其中的心疼和擔心實在是為數不多。

而剛才帶着圖圖跳了第一支舞的夫人,此刻正望向一邊。

喬軻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那是一桌坐在貴賓位置的客人,上位的先生和夫人衣着華麗,金絲邊的眼鏡在燈光下反射出金燦燦的光芒。

挨着他們的是個年輕的男孩,黑色垂耳,一臉不耐煩的表情,衣着和氣質一樣驕縱。

喬軻扒拉開了喵叽的爪子,對它道:“或許事情的真相并不是我們看到的這樣,需要有人刺激一下。”

喵叽對她龇了龇牙,很不滿意的模樣,喬軻摸了下它的腦袋,朝舞臺上走去。

她這一走動,不僅臺上的圖圖熱切地望着她,臺下的衆人也都看向了她。

“誰啊?”

“不知道啊。”

“怎麽連耳朵都沒有。”

“不是兔族吧,腿真長……”

喬軻真想給誇她腿長的說句謝謝。

待走得近了,萬種矚目的時刻,喬軻望向了貴賓桌的黑色垂耳男生。

男生果然正看着她,眉頭皺得快寫出一個山字來。

喬軻沖他眨了個非常挑釁的眼。

上次做這個表情的時候,她跟人打了一架。

喬軻笑着踏上了舞臺,向圖圖彎腰行禮。

圖圖屈膝,高興地看着她,喬軻伸出了手,底下一片意義不明的驚呼。甚至有人在角落裏吹了聲口哨。

圖圖正要把手遞過來,底下突然有人大聲喊了一句:“你是誰!”

喬軻不用回頭,就知道是黑垂耳。

黑垂耳跑到了舞臺的正面,雖然仰着頭,氣勢卻足夠兇。

“你是誰?怎麽進入宴會的!”

圖圖氣得跺了下腳,喬軻安撫地對她笑了笑,道:“我是圖圖的朋友,持請柬進入宴會。怎麽?安保小哥你需要再查一下嗎?”

臺下衆人倒吸一口涼氣,黑垂耳眼睛裏冒着火,手握成了拳:“你不是垂耳兔,你沒資格和圖圖跳舞!”

“有這個規定嗎?”喬軻看了眼圖圖,圖圖狠命搖着頭。

喬軻于是轉頭對黑垂耳道:“我聽到的是,只要是真心喜歡圖圖的朋友,就可以和圖圖跳舞。”

“你!”黑垂耳徹底炸了,一步跨到了臺上,耳朵上的毛都蓬了開來。他盯着她,惡狠狠地道,“你敢!”

“我有什麽不敢的?”喬軻看着他,“圖圖長得這麽漂亮,性格溫柔,心地善良……”

她向前走了一步,放低了聲音,只讓黑垂耳聽到:“特別是害羞的時候,臉蛋紅得跟小番茄似的,不經逗,摸一下耳朵就抖啊抖,可愛死了。”

黑垂耳攥着拳頭便揮了過來。

喬軻輕松躲開了攻擊,聲音挺大:“這麽好的姑娘,怎麽會有人敢不喜歡呢?”

臺下突然一陣碗碟碰撞聲,跟給她鼓掌似的。

喬軻望了一眼,發現喵叽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第一排,正撥着個叉子,把盤子敲得脆響。

喬軻一下子笑起來。

她這一笑,音樂聲突然響起來。圖圖湊到她身邊,朝她伸出了手。

喬軻握住了柔軟的指尖,輕輕一帶,便将小公主帶到了懷中,雖然裙子繁複,但腰是真細,盈盈一握。

臺下掌聲四起,看熱鬧看得十分開心。

有人過來拉了黑垂耳往下走,大概是黑垂耳的哥哥,黑垂耳奮力掙紮、拉拉扯扯,和輕盈着旋轉的圖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喬軻靠近了圖圖,在她耳邊問她:“他在學校經常欺負你吧?”

“嗯。”圖圖小聲地應,“拽我耳朵,戴狼面具吓我。”

“沒有男孩子給你送過情書嗎?”

“沒有。”圖圖委屈極了。

“所以你在想是不是自己的問題,才找我來拍性感的兔女郎照片?”

“可是拍了也沒用,”圖圖快要哭了,“根本沒人喜歡我。”

“胡說。”喬軻帶着她輕輕轉了個圈,“喜歡你的人可多了,我就喜歡你啊……”

“你是為了幫我。”圖圖淚眼汪汪地看着她,“我知道的,謝謝你。”

“他也喜歡你。”

“誰?”

喬軻笑了笑:“馬上就來了。”

黑垂耳終于掙脫了哥哥的手,朝她們沖了過來。

圖圖一臉震驚,黑垂耳拽着喬軻的胳膊,用力将她拽開。

音樂聲中斷了,臺下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喬軻功成身退,順着黑垂耳的力道放開了圖圖的手。

“我要和你跳舞!”黑垂耳大聲喊道,“不準你和其他人跳!”

“憑什麽!”圖圖瞪着眼,“我不和你跳!”

“我就要跳!”少年的表情驚慌失措,語調依然嚣張跋扈,“你只能跟我跳,你是我的未婚妻!”

“我讨厭你!”圖圖砸了他一拳。

“我喜歡你……”黑垂耳受了這一拳,握住了她的手,愣愣道。

圖圖愣住了,兩人大概是在臺上比誰更加臉紅。偏偏這個時候,中斷了的音樂又響了起來。

黑垂耳攬了圖圖的腰,打架倒是熟練,跳舞卻青澀得不行。圖圖沒有掙紮,一雙眼睛不知道該往哪裏看,兩人舞步錯亂,你踩我裙子,我踩你的腳。

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少年被踩得龇牙咧嘴,卻還是倔着臉,将人摟得死緊。少女低下了頭,耳朵輕輕地顫,尾巴也微微地抖。

喬軻下了舞臺,路過音響師的時候,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有着灰白胡子的大叔兔,笑着對她道:“不要氣餒啊姑娘,人家青梅竹馬你比不過的。”

“是啊。”喬軻長長嘆了一口氣,“年輕真好哦。”

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喵叽正守着平板。

喬軻按亮了,上面大大一行字,不僅加粗,還調了亮閃閃的顏色。

-被人趕下臺很沒面子吧。

喬軻抱起自己的小貓咪,笑着道:“是沒面子啊,所以我們落荒而逃吧。”

喵叽的小爪子拍在平板上,很快換了一行字:

-不過你還是賺到了。

“如果你指的是撸兔的話,”喬軻意猶未盡,“确實賺到了啊……”

喵叽上手便在她腦袋上拍了一巴掌。

“喂!沒大沒小哦。”喬軻笑着喊。

喵叽動作迅速地在平板上撥拉着,喬軻眼睜睜地看着她輸入了自己的密碼,打開了自己的郵箱。

收件箱紅紅的阿拉伯數字,喵叽替她點開了,一長串的攝影預約。

喬軻驚奇地瞪大了眼。

客戶的名字,可以開個動物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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