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眼看着眼前這二人一前一後迅速地消失在了自己視線之中,韓清的臉色一瞬間變得複雜無比。

謝昀飛的反應她早就料到了,因為自己把‘基因聯動’的規律全盤托出的關系,聽到這個秘密的人在那一刻想必就早已寫入了他的獵殺名單,以他的性格來說是絕不可能放過林可瑤和劉宏的,只不過是或早或晚的關系罷了。

林可瑤的背叛其實并未太出乎韓清的意料,甚至她一開始便做好了心理準備——把她和自己分至一組,盡可能地降低了林可瑤的戒備心,。畢竟自己在她眼中只是一個能力低下的普通弱女人罷了。這也使得林可瑤順利地按照韓清的想法去首先完成了任務——韓清這樣一個弱女人,不過是初入列車的新手,什麽屬性增幅都沒有兌換過,怎麽也逃不過自己的手掌心。對于自己能力十分自信的傀儡師當時想必抱着這樣的心思。

當時若是把她跟謝昀飛分到一組,按照她這樣的性子,在戰鬥力難免會趁機搞出些什麽幺蛾子。到時候若是影響到整個擊殺三階計劃的實施,那給他們帶來的結果簡直令人想都不敢想。

不過劉宏的反應卻多少讓韓清有些意外。雖然這個肌肉大漢腦子看起來似乎不太靈光,讓韓清止不住地感到有一些嫌棄。不過在關鍵時候他卻竟然站了出來,對于和狂暴三階基因改造人的作戰可以說派上了不小的作用。到最後似乎也并沒有什麽反叛的跡象。

——韓清畢竟不是一個冷酷無情的惡魔,作為一個正常的人類,她或多或少還是有幾分恻隐之心。

——至于眼下這個情況。

哎……

……

走廊中響起陣陣急促的腳步聲。

劉宏拼了命地邁開步伐,瘋狂地向前奔跑着。在黑暗中他的視線受到了不小的阻撓,好幾次都驚險地撞到了牆壁和大門上,腦袋上也因為碰撞而添了大大小小好幾個包。不過他現在已經顧不上這麽多了,吃痛之後頭也不敢回,立刻便馬不停蹄地繼續向前奔去。

快跑!快跑!快跑!!

腦海中只有這一個念頭,上了這輛列車這麽久,他求生的欲望從未像這一刻這樣濃烈過。幾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不要命地在黑暗的走廊瘋狂前行。

【噌——】

身後傳來了一道利器破空的聲響,劉宏幾乎是一個激靈,立即将頭一埋。一把銳利的匕首便順着自己剛才頭顱所在的地方貼着他的頭頂險險地飛了過去。

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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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宏擡起頭來,睜大了眼,看着匕首模模糊糊的影子消失在黑暗之中,感覺心髒似乎都快要跳了出來。随後他猛地一驚,冷汗頓時将他的衣衫打濕,浸潤濕透。

追上來了!!謝昀飛追上來了!

啊啊啊啊啊啊!!!!

心中瘋狂地洶湧大喊着,劉宏只覺得內心崩潰無比,眼角傳來濕濕潤潤的感覺,差點就要哭了出來。他幾乎是發了瘋似的邁開步子,朝着前方不要命地狂奔出去,幾乎将身體的潛力所發揮到了極限!

不要!不要!

他不要死在這裏!!

新人重生次數已經使用完畢,再死就他媽的是真的要死了!!他還沒活夠呢!!

“呵呵。”

身後的黑暗之中,傳來一聲清潤的低沉笑聲。一雙狹長的幽藍色雙眸在黑暗之中散發着星星點點絢爛的光彩。狂風卷起了他細碎的短發,謝昀飛嘴角微揚,清隽稚氣的臉龐上挂着森冷的笑意。他的動作輕快迅捷,如閃電一般在黑暗之中自如地穿梭着,身影靈動無比。

下一秒,便見他從腿側的褲兜中再次掏出一把匕首。他用食指和中指夾着刀柄,随後微微向前,再次瞄準了遠處那個光頭大漢逃跑的方向——

呵,這個笨拙的家夥,方才那攻擊居然讓他好運躲了過去。

不過很遺憾,好運不會常伴。

這一次,他不會再失手。

謝昀飛眯起眼,視線中,劉宏踉跄狂奔的身影在他的目光裏化為了一條利落的直線,順着直線将匕首扔出,就可以直接捅爆了他的腦袋——

然而忽然之間——

一股劇烈的疼痛自大腿處襲來。謝昀飛猛地一驚。他睜大了雙眼,有些不可思議地低頭看了自己腿部一眼。

——只見他的大腿處,此刻竟多了一道深可露骨的巨大刀傷傷口,正汩汩地往外冒着鮮血。傷口正好捅在神經密集的地區,這導致他原本健步如飛的步伐忽然間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在地,甚至一時連正常行動都難以進行。

謝昀飛一時吃痛,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動作也随意一頓,栽倒在原地無法動彈。

他擡起頭,看着劉宏漸漸消失在走廊深處的背影,呼吸緩緩地起伏着,清隽的面容上露出極其難看的森冷憤怒表情。

心中燃起一股熊熊的怒意。

——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樣強烈的情緒波動和怒火了。

——那個可惡的女人……

她!居!然!在自己大腿上捅了一刀!

……

【吱呀——砰——】

猛地将大門推開,月光頓時順着星河燦爛的漆黑天幕灑落了下來。劉宏深吸了一口氣,新鮮的空氣帶着草木的芬芳香味瞬間填滿了他的肺部,他一瞬間只覺得整個人暢快無比。

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或許是因為自己逃得太過賣力,自那道飛刀之後一路上便沒有再度遇到過襲擊。他在漆黑的樓道裏一路瘋狂前行,接連碰了好幾次壁,最後才終于找到通往出口的正确位置。

也算是自己運氣好,這一路上謝昀飛都并沒有追上來。

眼看着自己已經逃跑成功了一小半。現在,只要趕緊離開這個地方,把自己在廣袤無垠的森林裏隐藏起來,就可以暫時躲避開那個魔頭的追殺,給自己撿回一條命!

這樣想着,心中似乎也跟着燃起了一絲希望。劉宏的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來。

他趕緊邁開了步伐,大步踏上身前的草坪。泥土和草地柔軟的陌生觸感自腳底傳來,伴随着嚓嚓的草坪踐踏聲,讓他的內心也多少随之安定了一點。

然而——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過一死?”

身後忽然響起一個熟悉又清潤的聲音,低沉可怕,仿佛自地獄傳來一般。劉宏臉色一變,表情幾乎跟吃了屎一樣難看。

他顫顫悠悠地回過頭,用餘光往身後瞟了一眼。只見在黑暗之中,一個白色的瘦小身影自陰影中緩緩走出。幽藍色的神秘光芒星星點點地圍繞着他的身體,明滅閃爍。恍惚之間看起來竟如同天神降臨一般。

奇怪的是,他的右腿大腿處不知何時竟多了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分外醒目。不過此時傷口已經愈合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道淡粉色的疤痕痕跡,似乎已經并不能對他造成太大的影響。

謝昀飛的臉色難看極了,微微低垂着眸,眼底翻湧着的是驚人的波濤怒火以及滔天的殺意!

他冷冷地盯着自己,半晌過後,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來。

——在劉宏眼裏看來,這小子現在這副模樣簡直就如同從地獄中走出的索命厲鬼!!

劉宏只覺得後背的冷汗又冒了出來。

他到底怎麽惹上了這個閻羅王的,為什麽非要把自己趕盡殺絕不可!

難道就只是因為知道了那個所謂的‘基因共聯’的破解方法嗎!

……

啊啊啊啊啊啊啊——

……

瘋狂的逃竄再一次開始!

這一次,劉宏只覺得腳底有些發軟。他大步流星地在草坪上瘋狂奔跑起來,只覺得自己的體能幾乎已經快要被透支到了極限!

腦海中已經有些暈暈乎乎,意識似乎也開始随之變得有些迷蒙。然而現在并不是放松的時候,他根本不可以有絲毫懈怠!

猛地睜大了雙眼,劉宏哼哧哼哧地大口喘着粗氣,瘋狂地擺動着雙臂再次加快了步伐。

——身後,那個恐怖的身影緊随不止。他的速度極快,只不一會兒,二人之間的距離便被大大縮短。

完了,完了,完蛋了。

自己今天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裏?

媽媽呀,不要啊!

腦海中開始出現許多亂七八糟的畫面和念頭,或許是因為體力透支早已經大大超過了極限,他的神智已經開始有些模糊起來。恍惚之間,腳底似乎撞到了一塊什麽硬硬的物體,接着下一秒,他整個身體也随之一歪,撲騰一下整個人也随之猛地倒了下去。

【噗通——】

然而料想之中摔落在地面的疼痛感卻并沒有傳來,清涼的液體卻瞬間沒過了自己的頭頂,将自己整個人團團包圍。劉宏在水裏使勁撲騰撲騰了好幾下,鼻腔和嘴巴裏灌了好幾大口水,只覺得整個人都快要窒息了。好一會兒,他才終于将頭擡出了水面,瘋狂又貪婪地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

“呼……咳咳……”

媽的,沒死在謝昀飛手裏,卻差點被水給淹死!

自己還真是點兒背!

剛一睜開眼,他卻看見不遠處那個纖瘦的少年身影站在池塘邊,睜大了雙眼震驚地望着自己,他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時竟沒有上前了。

劉宏整個人泡在水裏面,他小心翼翼地上下打量着謝昀飛的表情,心裏感覺竟有些懵。

——這、這是啥情況?

——這個謝昀飛居然沒有跳下水來給自己一刀?怎麽回事?

——難道說,他居然怕水?

……

韓清趕到現場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副十分詭異的畫面。

清冷的月色之下,謝昀飛睜大了雙眼盯着不遠處的池塘。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放空,目光投向遠處,不知道到底心裏在想些什麽。

不遠處的池塘裏,劉宏露出半個光禿禿的腦袋,可憐巴巴地望着岸邊那個兇神惡煞的地獄修羅,不知道是因為水太涼還是內心太過害怕地原因,他整個人都在水裏瑟瑟發抖,周圍的水波一圈一圈蕩開,模樣看起來狼狽凄慘極了。

韓清在心中默默嘆了一口氣,不過心裏的大石頭也跟着落下了幾分。

還好,人居然還沒死。

事情還有希望。

她走上前去,打破了這份詭異的沉默。

“一路跑了這麽遠,兩位的體力還真是不錯。”韓清微微喘着氣,一路忙不疊的趕路讓她氣息有些不順。

雖然說自己如今還有那雙運動鞋加持,不過跟謝昀飛和劉宏這樣經歷過許多次身體素質強化的老玩家相比起來,速度其實還是要慢上了許多。

她一路絲毫不敢歇息,向着二人離去的方向緊跟不止。差點把自己跑得快要背過了氣兒去,這才堪堪勉強算是跟上了節奏。

——自己要是再來晚一會兒,這小鬼要是真跳進水裏去給劉宏來上幾刀,那麽自己這一路上所做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然而,忽然間,韓清卻覺得哪裏似乎有些不對勁。

謝昀飛呆呆地站在原地,雙眸似乎有些出神放空。甚至連先前兇神惡煞的表情也從他臉上一掃而空了,此刻他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十四五歲小男孩一般,青澀的臉上竟出現了幾分無助和迷茫。

——這個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難道他怕水?

韓清迅速地反應過來,沖泡在水裏的劉宏使了一個不要上岸的眼神,随後慢悠悠地走到謝昀飛身邊,試探性地開口:

“這是怎麽了?剛才劉宏在擊殺三階的時候表現得十分不錯,我認為你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選擇殺死他。”

謝昀飛愣了一下,耳旁出現的聲音使他從出神中迅速驚醒。他立即回過神來,眉頭一皺,冷冷地瞥向身旁那個窈窕的身影:

他狹長的雙眸微微眯起,再次露出危險的鋒芒:

“你給我閉嘴,你我之間的賬,一會兒我再跟你好好算個清楚。”

“行,可以。我舉雙手支持你。但是在那之前,我有一件事情必須要跟你說明白。”韓清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認真嚴肅無比:“殺了我們之後,下一次的副本,你十有八九會面臨死亡。如果你真的對自己那麽有自信的話,那行,你動手吧。”

“你!”

謝昀飛的臉色難看極了。他猛地将手中的短刃舉起,對準了韓清所在的方向,眸中的怒火再次熊熊地燃燒起來。

——這個女人,已經一而再再而三地讓他吃癟。

偏偏他居然一時還拿她沒有辦法!

等他回到了列車上,一定第一時間就去兌換技能解綁卷軸。到時候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還能不能這樣有恃無恐笑不笑的出來!

“不反駁我,想必你自己心裏也是清楚的。”韓清慢慢悠悠地繼續開口,她目光直直地落在面前這個面容清隽稚嫩的男孩臉上:“副本的難度評定自然不用說,到時候你會背負一大串驚人的負積分,下次副本會有多難,根本連想都不敢想。還有就是——想必你也看到了,列車給出的任務有一部分并不是僅憑單人的力量就可以完成的。不管你的個人能力有多麽強大,到頭來你依舊需要隊友的支持。”

韓清的表情淡淡的,似乎是在陳述着什麽事實一般: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孤軍奮戰固然潇灑,不過聰明人就應該選擇讓自己獲利最大的方式,而不是只圖一時沖動殺個痛快——你現在需要的是隊友,而不是給你帶來負面影響的同乘者積分。”

“呵。”謝昀飛冷笑一聲,上下打量了這個振振有詞的女人一眼:“隊友?我才不需要這種東西。”

“你看你,咱們先前不是合作得好好的?如果沒有大家各自的分工合作,依這次任務的難度誰又能真正活下去?”韓清笑了笑,語氣循循善誘極了,那模樣看起來就像一個鄰家的知心大姐姐:

“來到這輛列車上,誰不想掙紮着多活幾期?個人實力再強再能打又有什麽用呢?面對任務解決不了還不是一樣的要領便當。鬼知道接下來之後的幾期我們又會面對些什麽,你真的能保證自己孤零零一個人真的可以順利地一路走下去?”

謝昀飛沒有說話。

“多個幫手再怎麽也比多個敵人強。”韓清的語氣十分篤定。

“呵。”這一次,謝昀飛似乎像是聽到了什麽極其好笑的笑話一般。他雙眸微微眯起,冷冷地注視着面前這個女人的面容:“說得倒好聽,剛才那個女人所做的一切你也看到了。不殺了他,後患無窮。”

“那你有沒有認真分析一下,這個人究竟做過什麽對團隊利益影響不好的事?”韓清淡淡地開口:“至少到剛才的戰鬥為止,他已經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務,甚至在關鍵的時候幫了你一把。之後也并沒有對你發起過任何的攻擊。這樣一個人,究竟到底有什麽理由殺他?”

謝昀飛沒有再說話了。

一旁的池塘裏,劉宏從水面中探出頭來,他不停地劃着雙臂撲騰撲騰着,急急忙忙地開口補充:“就是!我他媽招你惹你了?能不能好好說話了,剛剛還他媽好好的,一言不合就動手,啊呸……咳咳咳……”說着說着,湖水灌進了他的嘴裏,他急忙吞吐咳嗽起來。

謝昀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劉宏趕緊閉了嘴。

“我知道你在擔憂些什麽。然而事實是——現在并沒有人能夠真正威脅到你。我的防禦裝備你也看到了,甚至連狂暴的三階也破不開分毫,更不要說這個實力比你低上好幾次層次的隊友了,他根本傷不到你。大家都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好好地活下去不斷變強。我真不知道這樣的情況下有什麽好自相殘殺的理由,你說是不是?”

氣氛再度陷入了沉默。

謝昀飛眯起眼,再次認真地上下打量着韓清的臉。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來:

“挺能說的嘛,膽子倒是挺肥。就是不知道‘基因聯動’被動技能解除之後,你還能不能夠像現在這樣振振有詞地跟我講這些大道理。隊友?呵,我告訴你,在這輛列車上,從來不會有什麽朋友,只有你死我活的敵人!”

韓清淺淺地吸了一口氣,勉力維持着自己均勻的呼吸,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沒有絲毫的緊張和破綻。

謝昀飛說得沒錯,她甚至比他還能加明白這個道理。

自己一路走來遇到過好幾次獵殺,都是憑借着過人的好運以及自己絞盡腦汁的對抗才能夠最終逃出生天,然而到最後還是一樣死在了這個小惡魔的手裏,靠着新人複活福利才再次活了過來。

列車上的同乘者到底有多可怕自然不用贅述,最可怕的地方還是對方會躲在暗處,神不知鬼不覺地捅上自己一刀,令人防不勝防。

——然而,她絕不能讓謝昀飛開這個頭。

今天就算是使出渾身解數,她也必須留下劉宏的性命。否則這個不分善惡屠戮隊友的開關一旦打開,下一個遭殃的人就絕對會是自己!

——雖然看起來似乎并不關自己什麽鳥事,但是事實是她和劉宏如今已經是一根繩子上面的螞蚱。就算是連哄帶騙也好,胡說八道也好,她今天也必須要說服了謝昀飛,在這個小惡魔面前留下這個肌肉大漢的命來!

“當然。”韓清微微一笑,篤定地點了點頭。

“不怕我到時候殺了你?”謝昀飛神色沉靜如寒冰,眼底似乎醞釀洶湧的波濤。

“怕。”韓清深吸了一口氣:“不過我依舊還是堅持我的觀點。到時候若真是再有了沖突,要打要殺任你處置。”

……

久久的沉默過後,看了一眼在湖水中撲騰得臉色發紅,似乎随時快要處在溺亡邊緣的劉宏一眼,謝昀飛垂眸不語。

他轉過身,将手中的長刃收起。

【噌——】

刀刃入鞘,發出一聲清脆悅耳的聲音。

随後,似乎經歷了半個世紀那麽久的沉默一般,謝昀飛看着遠處遍布繁星的漆黑的天幕,以及綿延無盡的樹木林海。他忽然淡淡開口,語氣中似乎帶有一絲不屑:

“哼,讓你們多活幾天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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