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整個世界似乎都凝固住了一般。

下一秒,便如同忽然接通了電源開關一般,那巨大的身軀瞬間邁開步伐,瘋狂地朝他飛奔而來!

!!!

啊啊啊啊啊!!!

腦海中似乎有跟纖弱的神經忽然斷裂,劉宏猛地回過神來。

快跑!!!

然而剛一轉過身去,卻感覺腳步像是灌了水泥一般沉重,他只能這麽呆愣着站在原地,就像個被捆綁住的受驚小白鼠一般,根本無法挪動分毫。

那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很快便來到了他的身側。

一股絕望的感覺頓時襲上劉宏的腦海。

他不敢回頭,卻只感覺鼻尖被濃郁的腐臭味以及血腥味所占滿。

腦海中忽然間一片空白,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下一秒,便感覺喉嚨被人牢牢掐住,整個人硬生生地被人一把給生拽了起來。

“唔……”

呼吸……快要停止了……

劉宏睜大了眼,拼命地伸出手去,想要将喉嚨上那雙如鋼鐵一般堅硬的巨掌掰開,然而竟絲毫無法奈何對方分毫。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具無頭屍将自己的脖子越掐越緊,越掐越緊。

隐約之間,他仿佛聽見了骨頭碎裂的聲音,一股難以言喻的劇烈疼痛幹從脖間襲來。

冰涼的死亡陰影已經将他整個人所徹底環繞。

劉宏睜大了眼,死死地盯着眼前這個高大無比的身影。

明明對方根本沒有腦袋,然而不知道為何,他竟忽然感覺對方仿佛在笑。

下一秒,便看見那具無頭屍向他伸出了手,烏黑的巨掌扭曲成一個極其詭異的動作,向着他的腦袋處襲來……

不……不!!

這個鬼東西……想要……他的頭……!!

【咔嚓——】

然而忽然間,伴随着一聲細微的響動,眼前的景象猛地碎裂開來。

如同破裂的玻璃碎片一般,化作陣陣鎳粉四散而去。

那個巨大的無頭屍體,就這麽如同泡沫一般忽然消失了。

劉宏咚地一聲從半空中墜落在地,他喘着粗氣,睜大了雙眼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時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怎麽回事?

他剛才,明明已經要死了。

脖子似乎已經被扭斷了一半,現在整個腦袋都如同炸裂般的生疼。劉宏根本不敢大口呼吸。

他手忙腳亂地顫顫悠悠從地面上爬起來,一手扶住脖子,一邊驚慌地四下查看着。

身後,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忽然響起:

“你沒事吧?”

劉宏轉過頭去,一瞬間不由得睜大了雙眼。

來人正是江秋池。

“你……你怎麽在這裏?”他結結巴巴地開口,事情變化得太過迅速,他一時竟有些難以反映過來。

眼前這個人……真的是江秋池嗎?

會不會也是某個厲鬼變的?待他放下戒備心了之後,再露出原型,把他生吞活剝了吃掉?

這麽一想,劉宏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連帶着望向江秋池的眼神也多了幾分防備之意。

“收起你那個眼神。”江秋池臉色一沉,沒好氣地冷聲開口:“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你這個蠢貨。”

劉宏頓時被噎了半晌。

他的表情變得迷惑起來。

看着劉宏迷茫的神色,江秋池微微嘆了一口氣。她舉起右手,掌心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竟多了一個稻草編制而成的人形小娃娃。此刻一條紅繩正歪歪扭扭地綁在那娃娃的身體四周,一把鋒利的匕首将整個娃娃的胸口整個貫穿捅破,看起來詭異極了。

很快,劉宏便注意到,這個娃娃竟同樣沒有腦袋。

這東西和剛才那個巨大的屍體難道有着某種關系?

“是你救了我?”劉宏有些不可置信地開口。

也不怪他如此驚訝。畢竟作為頭一次踏上這輛列車的乘客,江秋池只不過是一個手無寸鐵的瘦弱小女孩罷了,根本沒有什麽異能,在這個副本裏幾乎只能作為被獵殺的對象。

劉宏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有被對方所救的一天。

她手裏這個娃娃,究竟是從哪裏來的?

“廢話。”江秋池愣愣地瞥了他一眼,面上的表情十分不悅。

說完這句話後,她便閉上了嘴,不再講話了。

劉宏偷偷地瞄了她一眼,只覺得她整個人似乎和先前相比都哪裏有些不太對勁了起來。

“你……你怎麽回事?剛才消失之後發生了什麽?”劉宏有些小心翼翼地開口:“我一回頭就看不見你了,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情。”現在看起來整個人還生龍活虎的,不過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畢竟若是和他一樣,經歷了剛才那麽驚險恐怖的一幕,心裏多多少少恐怕都得被吓出點毛病來。能不遇到這樣的事當然是最好。

然而江秋池緊抿着唇,沒有說話,似乎并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

半晌之後,她冷聲對劉宏開口:“去找丹妮絲,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一路上,劉宏的內心簡直如同仿佛有一千只螞蟻在爬那樣難受。

他偷偷地看了身旁這個女孩子好幾眼,心中的疑惑一點點不斷累積,直到到達地牢之後,他的疑惑終于到達了頂峰:

“那個娃娃是從哪裏來的?你為什麽要救我?”他開口問。

不怪他疑惑,在進入這個副本之前,聽過了江秋池先前的那翻談話,老實說他在心裏并沒有把這個女孩子真正當成一個隊友看待過。

比起團隊合作來,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他對江秋池的印象依舊停留在一個不太好的水平線上。不過出于男人的責任心,以及人道主義的關懷,他還是接納了這個女孩和自己分配到一組。

危機之下被對方救了性命,這種事是他怎麽想也沒有想到過的。

“很意外?”江秋池看了他一眼,語氣似乎不太愉悅:“你也救過我好幾次,這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我以為……”劉宏猶豫着開口,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将心中的疑惑給說出來。

“以為我不過是個拖你後腿的菜鳥,什麽用都沒有,早點死掉最好?”江秋池冷笑了一聲,面容上露出幾分譏諷之色。

劉宏搖了搖頭。

“雖然并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麽找到的那個娃娃,不過你能來救我,我很驚訝。”他十分坦誠地向對方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說罷,他嘆了一口氣。

在這輛列車上,時時刻刻都要面對各種各樣的兇險情形。能夠做到在面對意外毫不心慈手軟,在面對隊友時又能保持絕對的信任和友善,絕對是一件艱難無比的事。

就算謝昀飛韓清和他三人也不敢保證可以完全做到。

所以在看到江秋池出現的時候,他的心中感到無比的震驚。

“我知道,你們誰也沒有把我當成隊友看過。”江秋池緩緩開口,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在最開始喪屍出現的那個村落裏,我就發現我錯了。”

“不會對旁人心慈手軟,不會對傷害自己利益的人有任何感情可言……在這輛列車上,根本不可能有所謂的隊友。所有人都只不過是一個個随時可以抛棄的工具人罷了。”說罷,她冷笑了一聲,嘴角再次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

“因為我沒有用,因為随時會拖你們後退,所以所有人都恨不得把我立馬甩掉,這就是事實。”

“不……”劉宏搖了搖頭,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她的說法。

“我說錯了嗎?”江秋池轉過頭來看着他:“我實話告訴你吧,如果不是你之前救過我幾次,剛才我絕對不會出手。就算是死在這個副本裏也無所謂。多拉幾個人陪葬還熱鬧些,反正大家都是死,早死晚死又有什麽關系。。”

“你……”劉宏頓時語塞。

他心情複雜地看着眼前這個女孩,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良久,他再次嘆了一口氣,柔聲開口道:

“能夠回頭救我,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別說這樣的氣話。”

“在這輛列車上……我們所有人都身不由己,有時候必須做一些取舍。等你再多經歷幾次副本你就會明白了。”

“呵呵。”江秋池冷笑了一聲,沒有作答。

之前乖乖女的面具似乎一下子被撕了下去,眼下這個高傲又有些任性的模樣反而讓人感覺更加的鮮活,有血有肉了起來。

劉宏心中對江秋池的印象竟奇跡般地變得更好了幾分。

“告訴我,剛才消失的那段時間裏,你究竟經歷了些什麽?”劉宏盯着面前這個小小的身影,忽然間開口,語氣有些低沉地詢問到。

氣氛忽然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片刻過後,江秋池忽然笑了笑,轉過頭來,盯着劉宏的雙眼。

“剛才,我‘死’了。”江秋池一字一句地開口。

……

事情果然沒有劉宏所想的那麽簡單。

從那個走廊消失之後,江秋池并沒有脫離開危險,而是被傳送到了另一個長廊裏。

四周一個人也沒有,大聲的呼喊過後,空蕩蕩的城堡中只剩下她一個人的呼吸和腳步聲。

絕望的感覺瞬間将她吞噬。

然而很快,她便發現自己絕望得太早了。

因為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她的身後便出現了一具巨大無比的恐怖喪屍。

随後,就是無止盡的追逐和逃亡。

安靜地聽着面前這個女孩将自己先前的遭遇講述完,一瞬間劉宏竟感覺有幾分心疼。

“然後呢?”他忍不住問。

“然後?”江秋池忍不住笑了出來,她涼涼地看了劉宏一眼:“然後我死在了它手裏。”

雲淡風輕的語氣,仿佛說的并不是在自己身上發生過的事一般。

然而從女孩故作堅強的表情和緊咬着的下唇可以隐隐猜測得到,那一定是一副血腥無比的可怕畫面。

劉宏頓了頓,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他也是經歷過殘酷死亡的人,那樣的感覺……實在不想再提。

“醒過來之後,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黑漆漆的房間裏。”江秋池緩緩開口:“身旁七零八落地放着好幾個長得和喪屍十分相像的娃娃。離開之前我把其餘幾個全部毀掉了,再一出來,就撞到了你。”

“也算是巧合吧。如果沒有被殺死,如果沒有在那個房間裏醒來,可能咱們現在早就各自變成一坨爛肉不知道在哪裏躺着了。”江秋池有些自嘲般地開口。

劉宏頓時語塞。

不過他瞬間又捕捉到了一個十分關鍵的信息:“房間?什麽房間?剛才為什麽不帶我去看看?”

看了一臉焦急的劉宏一眼,江秋池撇了撇嘴:“有什麽好看的,其餘娃娃都被我毀掉了,現在去找丹妮絲才是最要緊的事。”

“可是……”劉宏的臉上再次出現了疑惑的表情,他實在是有些無法理解江秋池的做法。

“實話告訴你吧。”江秋池頓了一頓,臉上的表情再次沉了下來,她看了劉洪一眼,聲音低沉地開口:“其實我在那堆娃娃裏……找到了丹妮絲。”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