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徐向暖回到家中,她租的房子在三環路,雖然離酒店較遠,不過勝在環境清幽,精裝修,房租價格也在她承受範圍內。

在許多人看來徐向暖生活其實過的很潇灑,全額付款買了輛車,租的房子,每個月工資算是白領階級,單身生活,日子過的也滋潤。

是的,現在的生活,她真的覺得很不錯。可是自從易寧緒出現後,她發現自己心底便情不自禁的有一些慌亂,仿佛抓不到的一般的感覺讓她很氣餒,就好像她用幾年時間來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卻在一瞬間被全盤推翻。

關琳曾說她過的生活仿佛是無憂無求的聖人一般,但事實上她說錯了。她有過奢望的,她曾經很愛很愛一個人,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掏出來給他看,可是他不愛她,就算是她跪在地上求他,他也眉頭不會皺一下。

求而不得,最是傷人。其後輾轉悱恻,痛徹心扉,她終于開始學乖,也終于開始學着去釋懷,去遺忘。

在他之前,她不曾愛過誰,而他之後,她已經是傷筋動骨,傷痕累累。

可是表面的傷口好了,又有誰能看見內裏正潺潺的流着血呢?

從浴室出來,吹幹頭發,她打開自己的百寶箱,百寶箱的最裏層放着一只小盒子,裏面躺着一只翡翠瑩亮的手镯。做工精細,質地細膩均勻,k金鑽石與翡翠的完美搭配更是天衣無縫,手镯透着一股久遠的年代感,卻絲毫不顯的老氣。

那是易寧緒送給她的,他大概從未放在心上,他對任何女人出手都很闊綽大方,曲曲一個手镯,他怎麽可能會記得。

——

晚上易韋恩吵着不肯睡覺,易寧緒很是頭疼,以往他偶爾也會如此,易寧緒本就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

作為父親,他自認不稱職,以前工作忙的時候韋恩基本都是由保姆在帶,但好在韋恩從小懂事,除了在媽媽這個問題上愛鑽牛角尖。

易寧緒俊臉一拉,黑着臉,“再鬧你給我明天呆在這寫檢讨。”

韋恩覺得心底天大的委屈,将頭蒙了起來,撅着嘴不說話。

易寧緒知道兒子心底不高興,坐在床邊,語氣也緩和下來,“好吧,爸爸不對。”

韋恩将被子下拉一點,露出一雙黑溜溜的眼睛,試探道:“我今天聽到你跟何叔叔說話,他說你要跟別人結婚?”

易寧緒挑眉,“你不是想要個媽媽嗎?這不是很好。”

一說易韋恩就不高興了,“我不要,我不要你結婚,我讨厭那個陸妍心,我不要她當我媽媽。”

“那你想要誰當?”

“我要我媽媽。”他忍不住脫口而出。

易寧緒手一甩,臉拉了下來,“你要自己找去。”

這話有些傷人,韋恩都快要哭了。

“你哭一下試試。”他黑着臉,此刻很能震懾人。

易韋恩眼眶裏打轉的淚水硬生生給逼了回去。

易寧緒臉色緩和下來,“爸爸教給你什麽?”

“男子漢不能哭。”他委屈的扁嘴。

易寧緒輕輕拍了拍他肩膀,耐心的說,“韋恩,爸爸答應你,不跟她結婚,你不喜歡的人,爸爸又怎麽會喜歡呢?”

“真的?”韋恩眼底立馬流光溢彩,放着亮光。

“爸爸還會騙你嗎?”易先生故作受傷。

“當然不會。”此刻韋恩聰明的拍馬屁。

“好啦,這下可以乖乖睡了吧,過幾天我會安排你去學校,這段時間你就好好玩吧。”

“那我們要在這裏住多久呢?”

“別急,我還在找,先在酒店住着吧。”以為他是不想住酒店,易寧緒寬慰道。

元宵點了點頭,露出腦袋跟爸爸道晚安,“goodnight。”

易寧緒笑着替他掖好被子,關了燈出門。

易韋恩聽到關門聲知道爸爸出去了,他小心翼翼從床上爬了起來,拿出自己白天畫的那副畫,摸了摸紙張上的三個人,最後胖嘟嘟的小手停留在一張空白的臉上。

他從小就沒見過自己的媽媽,也不知道她到底長什麽模樣?會不會也像這樣想起他呢?每當看到別人的媽媽時,他就會想她,然後又開始怨恨她,她為什麽要抛棄他呢?難道她一點都不喜歡韋恩嗎?

早上易寧緒去叫兒子起床,可惜這小子昨晚睡得晚,這會正賴在床上,怎麽都不起來。

易寧緒從浴室出來後,易韋恩便又睡了過去,易寧緒好不容易控制的怒氣又快要迸發了,“三分鐘,不起來待會我讓你哭。”

易韋恩委屈的扁着嘴,大吼道:“人家都有媽媽給穿衣服,我每天都是自己穿,我不要。”

易寧緒脾氣本就不好,即使是對待兒子,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你媽媽不要你了,你還鬧。”

易韋恩從床上跳了起來,“我是有媽媽的?我不是充話費送的。”

易寧緒一頭黑線,覺得是該給兒子說清楚,“誰說你是充話費送的?”

韋恩的小手指向他,“就是你呀。”

易寧緒:“……”

到最後易寧緒不得不自己親自動手給他穿衣服,他對此并不怎麽擅長,笨手笨腳的,幸好不是女孩子,要不然他還要每天學着編辮子。

其實韋恩平時都是自己動手的,不過今天他實在困得很,又加之被爸爸兇了一頓,心底不舒服,只想着也要讓爸爸做點事補償補償。

在意大利時,易韋恩平時交流大多是采用意大利語或是英語,雖然兩年之前爸爸給他請過家庭老師教他中文,可是他現在的中文水平依舊很low,易寧緒有時聽他說中文詞不達意時,臉黑的跟鍋底一樣教訓他,“你是豬嗎?這麽笨,學了兩年還這樣。”

易韋恩也覺得自己很委屈,可是他的小腦袋有時候就是記不住那麽多詞語,他學會的第一個中文詞便是媽媽,第二個是宮保雞丁,因為他覺得這道菜太好吃了,第三個才是爸爸。

對此,易先生是冷哼着說,“沒良心的小家夥,也不看看是誰供你吃,供你住。”

易韋恩反駁說:“我住的房子,吃的飯。

當然,每每這時,易先生都要克制自己去掐死他的沖動,小白眼狼。

他帶着韋恩去酒店的餐廳用餐,到了大堂便瞧見徐向暖窈窕的身影站在那裏,正與客人溫和的說着話。

接着她身上的對講機響起,她接了起來,随即很快轉身準備上電梯。

易韋恩已經叫住了她,“向暖姐姐。”

徐向暖順着聲音看了過去,易韋恩身邊還跟着易寧緒,易韋恩似乎挺高興的,看到她,徑直沖了上來,先是來個将近九十度的彎腰,接着說,“吃飯了嗎?”

徐向暖有些被驚到,張着嘴看着他這番大動作,許久張口結舌道:“吃、吃了。”

易韋恩笑的可愛,這時易寧緒幾步上前瞪着自己兒子,“你幹嘛?”

易韋恩被自己爸爸當着別人的面吼有些不好意思,但随後又笑了起來,“我跟爸爸去吃早餐了,再見。”

徐向暖微微點頭致意,“用餐愉快。”

看着徐向暖遠去的身影,易韋恩興奮的叫道:“爸爸,我剛剛是不是很棒。”

易寧緒一臉無可救藥的看着自己兒子,“蠢。”

易韋恩委屈,“小叔說的,見到長輩要彎腰鞠躬,中國人問好方式是你吃飯了嗎?難道不對嗎?”

好學的易韋恩同學認真的問道,易寧緒咬牙,真是蠢的無可救藥了。

“都沒看到你給我敬那麽大禮,小白眼狼。”易寧緒非常不屑的冷哼一聲。

“爸爸,什麽是小白眼狼?”易韋恩一板一眼的認真問道,在腦海裏想象着白色眼睛狼的畫面。

易寧緒嘴角湧起一絲笑意,摸了摸他的頭,仿佛一個領導會見精英的欣慰模樣,“就是說非常非常的懂事的好孩子。”

易韋恩偏着頭,笑的無邪,一臉謙虛着回答:“那爸爸就是是大白眼狼。”

在易韋恩小朋友的腦袋裏,他的邏輯是,既然小白眼狼是懂事的孩子,那麽大白眼狼自然就是懂事的大人了。so,他覺得自己越來越聰明機智了。

易寧緒咬牙切齒的冷笑,真是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他握了握手,居然無言以對,突然有種将他掐死的沖動,居然敢罵他。

他冷着一張臉領着易韋恩去餐廳吃飯,易韋恩絲毫沒察覺到某人的怒氣,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後,一邊指着菜單點菜。

完了還不忘鄭重其事的說聲謝謝,易寧緒很是鄙夷,也不知道他這狗腿的性子是随了誰,“我一天供你吃供你住,都沒見你跟我說謝謝呢?”

“等你找到老婆再說吧。”

易寧緒很郁悶,居然被這小屁孩給嫌棄了,說道:“親媽都沒找到想找後媽。”

“那你知道我親媽在哪裏嗎?”易韋恩認真的看着他,眼睛發光。

“不知道。”易寧緒煩躁的轉過頭,不再搭理他。

易韋恩同學無趣的耷拉着小腦袋咬着面包片,想起在意大利時他認識了一位小夥伴整天給他吹噓,他的媽媽燒的菜可好吃了。那時候易韋恩心底暗暗羨慕的不行,卻要表現的不以為然,可是心底卻時刻在想着,要是他有媽媽就好了,說不定她做的東西也很好吃,就算是不好吃,他也會覺得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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