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一捅,味道不好聞之外,莊辛延力道也不小。
被拍的林志氣捂着臉半響都說不出話來,總覺得臉上被拍扁了,特別是鼻子又酸又痛,鼻涕更是不住的流淌,而等他好不容易緩過神,面前連個人影都沒了。
他咬牙,也不懼臉上的疼痛,撒腿就朝着村外跑,想要趕上前面的人。
別看扛着個龐然大物,莊辛延走的卻不慢。
在周邊人驚嘆以及震驚的目光下,他總算是來到了鎮上。
鎮門上書寫着三個大字,艮山鎮。
艮山鎮周邊環山,卻也不算個小鎮。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對于平常的老百姓來說,沒有耕作的田地,很難生存下去,可對于商人來說恰恰相反。
海暫且不說,可山中珍寶不少,被這些富貴的人收在手中,不管是轉手賣出去還是當做人情送出去,都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到手。
“小哥,這大蟲可是要出售,我主子家可是八方閣,出的價錢是實打實的公道,不然咱們去店裏一坐可好?”
還未走幾步,莊辛延便被攔了下來,他暗中打量着,從進鎮後便已經有不少的人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只不過唯獨就有說話的這人迎上前,其他都在觀望。
就這麽一點,也能夠看出來,小夥子口中的八方閣在鎮上肯定排的上名號,既然要賣,賣給誰不是賣,莊辛延點了點頭,他道:“那麻煩你來帶路。”
“好好好。”小夥子大喜過望,伸手就是一揮,招呼着幾人上前幫忙去擡,對着這個穿着破爛的漢子是十分的殷勤,這方圓百裏能獵得了大蟲的人一個巴掌都能夠數的過來,這個漢子明顯的就是個眼生的人,能夠獵的了大蟲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再次獵到,當然得客氣一些。
八方閣位于一條街道的正中央,足足比旁邊的店鋪大了兩三倍。
一眼瞧着,倒像是個雜貨鋪,種類繁多,卻多是山中出現的山貨。
而處于店鋪中央的牆壁上,便是懸挂的一只虎皮,皮毛光滑,如果不是鋪展開來,還到是活生生的一條。
“這是半年前收上來的,身架雖比你帶來的小了些,卻勝在皮毛完整,在整個鎮上算是獨一份。”
從旁邊的門邊走出來一個中年男子,他接着說道:“在下袁轶,是八方閣的掌櫃,以往沒見過小哥,不知道是周邊那個村的人?”
“溪山村。”莊辛延将目光從虎皮上移下來,他道:“袁掌櫃能出多少錢?”
袁轶有些遲疑,這價錢自然是壓得越低越好,可是面前這人給他的感覺并不像是一個普通的下鄉人,甚至帶着一些去見主子的心悸,躊躇片刻,他便用手比劃了下,說道:“一百兩銀子。”
莊辛延微微蹙眉,他記得原身賣出去的獵物,林志氣那人都是塞得幾文錢打發的他。
一千文便是一兩銀子,白兩聽着比較多,對于農家人來說更是一筆的巨款,可是對于他,倒是有些的少。
哪怕就是來到這個世界,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委屈自己過苦日子。
“一百兩可不少了,你這老虎的頭顱是徹底的毀了,割下的皮毛不完整,剩下也就是老虎骨頭賣些銀錢。”袁轶解釋着,他轉手賣到更繁榮的城鎮,反手就是十倍的利潤,可是打從他在八方閣當掌櫃,收到的十來只老虎,哪怕就是最上等的皮相,他都只出過八十兩的價錢去收。
莊辛延看的出這個價錢不少,便點頭應了下來。
等再次邁出八方閣的大門時,身上便多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三十兩的銀錠子以及一些碎銀。
他先去了趟醫館,将身上的傷處理了一番。
再去了一趟布莊,買下了兩套成衣兩床被褥,又量身定制了幾套衣裳,等着五日之後再取。
之後便去買了一些雜七雜八的碗具、油鹽以及食材之內的。
最後,便是買了一頭瞧着十分機靈的黑驢。
拉貨自然是牛比較的好,等以後購置了田地,還能夠下田。
可現在卻不行,他此時住在山中,有些小路牛根本走不了,體型不大的驢勉強還能夠穿過去。
大肆采買了一番,在回去的路上莊辛延細細一算,才發現自己居然連十兩銀子都沒有花完。
最貴的也就這頭黑驢花了七兩銀子,其他的加在一起也不過二兩不到。
他想着,等以後在村子裏蓋個小院,再買上幾畝的田地,說不準還有多餘的銀錢便娶個小雙兒回來,這日子倒也過的自由自在。
說到雙兒,莊辛延不由便是想到了那個帶着英氣的人兒,模樣倒是不錯,就是不知道性子如何。
如果說雙兒是男人的樣貌、女人的性格,那他還真不如找個實實在在的男人相伴,畢竟他喜歡的可不是娘炮。
莊辛延難得想得多,可回到了村子後,頓時覺得是瞎了眼。
瞧着撲上來一個一個雙兒,庸黑的面容上濃妝豔抹,明明五大三粗卻擺着一副嬌羞的模樣,實際上雙眼中冒出的火熱像是要将他活吞一般。
“莊大哥,你可真厲害,咱們村子裏獵的了大蟲的也就你這獨一份呢。”
“二愣哥哥,要不你教教我如何打獵吧?咱們明個一起上山打獵可好?”
“莊哥哥,你可別聽他的,他走上幾步就喘個不停,如何能夠打得了獵,倒不如帶上我,我以前還獵到過兔子呢。”
“林新,你胡說什麽!”
“我哪裏胡說了,每次讓你上山摘些野果,都是不住的抱怨累得慌,更別說打獵了。”林新翻了個白眼,都是雙兒,憑什麽祖姆偏向林葉,讓他時不時的偷懶,自己就得整日裏幹些累活。
林葉臉上臊的不行,特別是在莊二愣的面前覺得是丢了大醜,以往倒是不覺得,可現在瞧着莊二愣英姿挺拔,一番收拾後極為的俊朗,而且瞧着他此時的架勢,想來大蟲賣了不少的銀錢。
不由都是春心萌動。
畢竟,人長的俊朗手中又有大筆的銀錢,上頭還沒有公公婆婆要伺候,這樣的人家誰不喜歡。
可現在丢了臉的林葉惱羞成怒,直接就是一巴掌的扇了過去,林新也不含糊,仗着身材高大,直接将林葉給幹翻在地。
莊辛延不免有些好笑,他可沒想過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受歡迎了。
“行了,在這裏打打鬧鬧像什麽樣子,也不嫌丢人的慌。”一個漢子擠了進來,費了好大的勁才将這些人給說服離開,再瞧着黑驢上的漢子,他打趣的說道:“二愣啊,這樣下去,說不準過不了多久,你家就得添口人咯。”
對這說話,莊辛延沒有否認,甚至開口說道:“承你的吉言。”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年紀,可最起碼也得有二十一二歲了,在這個年紀還沒成親,無法就是家中無錢娶不到媳婦,現在有了錢卻不想娶妻生子,在外人的眼中反而有問題了。
他又道:“村長可是在家?”
林寶成拿着根野草逗弄着黑驢,他道:“在呢,剛林其與伍柱哥來了趟,說是山中大蟲的事,我爹這個時候正發愁着呢。”
林村長此時确實愁的不行,數十年來,能獵到大蟲的沒幾個,聽聞更多的卻是葬身大蟲口中,連個屍首都沒的消息。
現在他們附近的山頭出現了大蟲,他怕的就是不止一頭,村子裏多是以打獵為生,真要是碰上了,可就沒今天這般的好運氣,如果不是莊二愣出手,恐怕林老漢與林伍柱是回不來了。
這時,莊辛延進了院子,對着坐在庭院中的人客氣的說道:“林村長打擾了。”
“哪有什麽打擾,寶成去給你二楞哥端杯熱水。”林村長揮着手中的旱煙杆子指揮着,看着兒子進了門,他才問道:“這次收獲怕是不少吧,可是有什麽打算?”
“瞞不了你老人家,我還真有些打算。”莊辛延也沒繼續說些客套話,直接将來意說了出來,他道:“我打算在村子裏蓋個房子,在山頭住着也不是個事,如果還剩的有銀子便置辦幾畝田地。”
林村長聽着點了點頭,他問:“房子的事好說,只要選個無人的地界都行,至于田地還得再訪訪,咱們村的田地不多,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願意将自家的田地賣出去。這些都好辦,老村長當時就已經交代過,不管如何你都是咱們村子的一份子,如果當年不是……算了算了,不提這些晦氣的事。”
莊辛延臉上一直都是帶着适宜的笑容,聽着這些話臉上也沒有變過一分。
林村長微微眯了眯眼,莊二愣他接觸的不多,卻也是聽說是個極其憨厚老實的人,說難聽一些,便是有些傻,不然也不會被那些人欺負的趕到山中為生。
只是現在瞧着,他還真沒看出一絲的憨厚氣息來。
他清了清喉嚨,接着說道:“我托個大,有件事還得拜托你下,伍柱剛來跟我說了山上的情況,我想着你能不能帶領着村子裏的漢子們再上山一趟,巡下山中是否還有其他的野獸。”
“自然可以,你看着安排,到時候讓人去山中知會我一聲就是。”莊辛延沒有拒絕,反而毫不猶豫的應了下來,別的不說,以後在溪山村,難免有些事還得仰仗面前的這個老人。
“好好,就這幾日,到時候讓寶成去喚你。”林村長臉上難得擠出了笑容,心中壓着的石頭也放下了不少。
而這時,莊辛延開頭,他道:“林村長,還得托你辦件事,戶籍上的名字我想改一改。”
“改名字?”林村長倒是有些訝異,在戶籍上改名字說難不難,說簡單卻也不簡單,無法就是要花些銀錢去打點一番,還真沒人舍得将錢花在這個上面,他也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
可看着莊二愣篤定的模樣,到底還是将勸導的話吞了下去,開口問道:“你想改成什麽?”
男人雙目微阖,将陪伴着他數十年的三個字說了出來。
“莊辛延。”
作者有話要說: 說個題外話,文中老虎有兩個稱呼,一個是‘老虎’一個是‘大蟲’,男主與八方閣的管家都是稱的‘老虎’,而其他村子裏的人喊的都是‘大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