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還沒洗手……”秋意條件反射地用手擋住他, “在外面風塵仆仆一天,身上很多細菌, 衣服也……沒換, 疫情防控期間,專家說要注意衛生、注意衛生……你是醫生,你肯定都知道哈!”

明竟緊緊盯着她,驀地勾了勾唇, 認同點頭道:“的确,我非常認同你的說話,你先回家處理一下。”

秋意總覺得他這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充滿了危險,可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但看到他已經坐在一旁給她讓路, 她馬上起來,說:“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我也跟你過去。”明竟把她叫住了。

“什麽?”秋意愣了, “你過去幹嘛?”

“我的枕頭被你弄得占滿了細菌,需要去你家借宿一宿。”明竟理所當然地說。

秋意:“……”她就知道這人突然這麽好說話, 就是挖了坑等着她跳。

被押着回到自家門前, 秋意在按密碼之前,跟明竟說:“你看着, 我的密碼是這個。”

說着, 她“嘀嘀嘀”在觸屏板上按下自家大門的密碼:19910520

明竟瞄了一眼就記住了,“你這個密碼很容易被猜到,我幫你換一個。”

“換什麽?”

話音剛落, 他已經從她身後抱住她,緊緊地靠在她身上,下巴抵在她的發頂上。

“撲通、撲通、撲通……”她能清楚聽到他心跳的聲音,真實地感受到他屬于他的特殊氣息。不由地,她的心跳稍稍加速,小臉也微微發燙。

“看好了!”頭頂傳來他的聲音,她把視線落在觸屏板上,只見他修長看好的食指在一下一下跳動。

05200214,她的生日加上他的生日,的确比她那個出生日期安全多了。

等按下新密碼,大門打開,他們推門而進的時候,秋意才想起他家的密碼,問:“你家密碼20080520是什麽意思呀?”

“你不知道?”明竟看着她。

秋意有些懵,“我……應該知道?”

明竟:“2008那年,你在生日那天做了一件什麽終身難忘的事情?”

秋意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呵……不就是她跟他表白的那天嗎?她冷哼道:“那是我這輩子的黑歷史,好嗎?”

“這絕對不是黑歷史。”明竟不同意道:“那是我們愛情的紀念日。”

“算了吧你……”秋意把他推開,“我去洗澡了,除了主卧,其它的客卧随你挑。”

“不行,我要睡主卧。”明竟先一步霸占了主卧。

秋意忙跟進去,“你打算鸠占鵲巢?”

“我們都什麽關系了,用鸠占鵲巢這個詞不恰當。”

“我們什麽關系都不是。”

“你這麽說還真是。”明竟邁出大長腿走到她面前,伸手一拉就把人圈入懷裏,垂眸溫柔地看着她,“忘了蓋戳了。”

秋意還沒弄懂這個“蓋戳”是什麽意思,他的吻就覆了上來。

他吻得很輕很慢很溫柔,非常顧及她的感受,可同是第一次接吻,她比他菜鳥得多了,弄不懂如何換氣,沒一會兒就上氣不接下氣了。

他的唇離開她的唇,但沒有放開她。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地喘着氣,他輕輕拍着她的背。等她呼吸總算順暢時,她聽到他在自己的耳邊低語,“我愛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嗎?”

“好!”她遵從自己內心最深處的聲音,笑着回答道。

等秋意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明竟已經躺在她的大床上了。她走近一看,雙目緊閉,呼吸清淺,眼睫毛也沒有打顫,看樣子好像是真睡着了。

她不放心,小聲喊了他一聲,沒人回應。她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也沒動靜,應該是睡着了。

她從櫃子裏面拿出一床被子,然後以放慢2倍速度的動作,輕手輕腳上/床,生怕動作稍大一些就把旁邊的男人弄醒。

當她安安穩穩地躺在床上,而身邊的男人又毫無要醒的跡象,她長籲一口氣,伸手關掉床頭燈。

整個卧室黑漆漆的,秋意伸手去拉被子,但剛一動,床也跟着動了。

明竟毫不費力就把她拉進自己的被窩。

“你裝睡!”

“不裝你敢躺上來嗎?你怎麽就這麽害羞,平時膽子不是挺大的嗎?。”明竟三兩下把她掰過來面向自己,“肯定是因為親得太少,不習慣。”

說着,他的吻又落了下來。

這個吻相對剛才那個要“粗暴”許多,秋意一分鐘都撐不下去,用力推開他,“不行……太快了……”

“不快,我都嫌慢了……”

“不行……我家裏沒那東西……”

“沒什麽東西?”

“就那東西。”

“那東西是什麽東西?”

“就是……套啊!”秋意說出來之後,整個人羞得不行,把頭埋進了枕頭裏。

突然,身側傳來他的笑聲。

“你笑什麽?”她擡起頭問。

他伸手掐了掐她的臉,說:“滿腦子顏色東西,我只是想親你。不過既然你會這麽想,看來是迫不及待想跟我……”

“明竟,你給我閉嘴,否則你別想今晚在這兒睡了。”

擔心被攆的明教授悄悄比給嘴巴拉上了拉鏈。

經過昨晚的高強度訓練,秋意第二天起來對面明竟時,明顯比昨天自在多了。

兩人膩歪了一會兒,秋意爬起來,從床頭櫃裏翻出鐵罐,然後把它打開。

明竟看着裏面的星星,笑了,“如果我不說,你大概永遠都不知道這些星星被掉包了吧!”

“不一定,那是我敢愛敢恨的彪悍青春印記,說不定哪天心血來潮就把它們拆開,然後發現這裏面都是愛的告白。”秋意得意地說:“對了,你是什麽時候發現星星裏面的詛咒秘密?”

“去年搬去寫意閣之前。”明竟說。

那時候程韻聽了風水大師的話,說他要搬到近水的住所才能招桃花,而且通過他的精密計算,寫意閣是最佳之地。他嫌搬家麻煩,剛開始還不願意,但敵不過程韻的唠叨,最後還是順了她的意。

星星詛咒就是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現的。

當年他拒絕了她,一般來說他是不會收她的禮物,但當時看着她潸然淚下的樣子,他突然起了恻隐之心,收下來之後就擱在角落裏。他很慶幸當初沒有把它扔掉,否則後來她轉學,他們之間就真的一丁點的聯系都沒有了。

那天他看着星星罐睹物思人,突然發現有一顆星星的接口翹了起來,他拿出來想把它折好,然後發現裏面寫了字,攤開一看,明晃晃地寫着“祝你單身一輩子”七個字。

那一刻,他啞然失笑!

秋意聽了覺得很神奇,“看來這個風水大師有點實力。”

“可不是嗎?直接把我弄到桃花對面去了。”明竟笑,突然瞥見鐵罐裏面的草稿本,說:“我就是在這本草稿本裏面寫着約你去圖書館後面的話。”

“這個就是我想問你的。”秋意把草稿本拿出來遞給他,說:“我翻了好幾遍都沒翻到你給我寫的那幾個字,你給我找找看。”

“不可能,我還記得那頁紙上面是一道化學推斷題。”

明竟把整本草稿的化學推斷題都找出來,卻愣是沒了他當初寫給她的那段話,“奇怪了,難道字會消失?”

“消失?”秋意突然想起什麽,問:“你還記得當時是拿誰的筆寫的嗎?”

“誰的筆?”明竟努力回憶了一下,“好像是你同桌的筆吧,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寫那種筆杆上有米菲兔圖案的水性筆,我當時沒找到,就拿了你同桌的筆。”

“我想我知道字為什麽會不見了。”

“為什麽?”

秋意無奈失笑,“我的同桌很喜歡練書法,她當時為了舒緩學習壓力,買了那種魔法筆,也就是寫了一段時間後,字會消失的那種筆。別說十多年了,十幾分鐘後字就沒了。”

明竟:“……這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失誤了。”

“好可惜呀!”秋意嘟着嘴,嘆了聲氣,道:“如果我當初看到那段話,我們應該就不會錯過這麽多年了。”

“也不可以這麽說,太年輕在一起也有不好的地方,更何況那時候我們未成年。”明竟邊說邊抱住她這個失而複得的寶貝。

她往他身上靠了靠,問:“為什麽年輕的時候在一起不好?談一場單純的校園戀愛多好呀,那是出了社會之後想找也找不到的。”

“先不說年輕氣盛容易吵架,上大學就得談異地戀,摸不着親不着抱不着很難受。”明竟說着,突然把她往上一提,坐到了自己的腿上,說:“學生戀愛也不能像現在這樣子放肆。”

說着,他的唇貼住了她的唇,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什麽是成年人戀愛的放肆。

明竟這一次吻了很久才放開秋意,如果不是上班時間快要到了,他是不想放開她的。

“我送你去公司。”明竟抄起她的車鑰匙說。

秋意:“你不用上班嗎?”

“我這兩天還放假,專職做你的柴可夫斯基。你晚上差不多下班的時候給我發微信,我去接你。”明竟摟着她往外走。

秋意覺得讓他跑來跑去很麻煩,說:“還是我自己去吧,這樣太麻煩了。”

明竟卻非常堅持,“就怕女朋友不麻煩我。”

“……”男朋友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秋意也不好再逆他的美意。

兩人在玄關處換好鞋,戴上口罩便坐電梯去取車。

等上了車,明竟把口罩拿掉,看着秋意還戴着,提醒道:“把口罩摘掉。”

“沒關系,一會兒就到。”秋意最近已經習慣了戴口罩。

“專家說了,開車的時候不需要戴口罩。”明竟說着,把她的口罩取了下來。

看着她還一臉懵的樣子,他覺得可愛極了,沒忍住,傾身就吻了下去。其實,他不想她戴口罩的主要原因是,太不方便親親了。

因為明竟的這個超長待機親親,等車子停在直播公司樓下時,秋意還差五分鐘就要遲到了。

她急急忙忙拉開車門,拎着包就想下去,卻被他給拉住了。

“怎麽了?”秋意扭過頭問他。

明竟的視線落在她的包包上,問:“怎麽不背我送你的包包?”

他當初“借花獻佛”送的那個包包,她一直擱在家裏沒用,總覺得女人用男人送的包,一定得有一層特殊的關系作為支撐才行。

顯然,她現在已經有了身份支撐去使用那個包包,她笑着說:“明天就帶它出來見人。”說完,她又問:“那個包包是你想買給我的對嗎?阿姨只是一個幌子對不對?”

“當然。”明竟雙手抱着頭靠在椅背上,非常理直氣壯地說:“我爸才是送我媽包包的男人,我沒事去湊什麽熱鬧。對了,你們老板送你的包不能背,閑着沒用就把它賣了,看着礙眼。”

男人幼稚起來真的跟小孩似的,秋意無語道:“你明教授卻這包的錢嗎?還賣掉?”

“我不缺,但可以捐出去做善事。”

“……”

秋意踩着最後一分鐘回到公司,溫馨瞧見她進來,意味深長地朝她笑,“火火,你太敬業了,我以為你今天要請假呢!”

“我為什麽要請假?”秋意不明所以。

說話間,她進了辦公室,把包包擱在一旁,溫馨已經跟進來并把門帶上,走到她跟前,戲谑地看着她,“男朋友昨天回來,肯定很忙很累,說不定連床都起不了。”

說完,她又自顧自地壞笑。

“你想太多了!”秋意朝她翻了個白眼,“看來你是太閑,所以才有時間想這些有的沒的……或許我應該……”

“我很忙,馬上出去工作,再見!”溫馨頭也不回走了。

秋意摸了摸自己的臉,心裏疑惑,她看起來很累嗎?不過昨晚在某人的作亂下,她的确休息得不太好。

十一點,池安安突然大駕光臨。

“你怎麽來了?”秋意有些驚訝。

池安安拉開椅子坐下來,摘掉口罩就興奮地說:“我剛才看到那個萌萌了,現在簡直跟個落水狗一樣,哈哈哈……實在是大快人心。”

“……你哪只眼睛看到人家跟落水狗一樣了?”

“當然是兩只眼睛都看到了。”池安安屈起右手的食指跟中指戳向自己的雙眼,說:“現在鄭浩跟他前妻複婚了,她想上位當你們公司老板娘的計劃泡湯了,哈哈哈……簡直大快人心。”

說起鄭浩複婚的事情,秋意也覺得好奇,“他跟他老婆怎麽突然複婚了?當初又是怎麽離的婚?”

“我聽紀遠說,他們其實是青梅竹馬,感情一向挺好的,但你也知道,像鄭浩那種男人少不了要應酬,他老婆老是疑神疑鬼,各種鬧,最後大家都受不了對方就離婚了。這陣子疫情,兩人又發現彼此很重要,所以就複婚了,反正跟過家家似的。”

“這樣挺好的。”秋意點點頭,沒有把鄭浩曾經向她示好的事情跟池安安說。一來不想節外生枝,二來鄭浩從未确切地跟她表達過什麽。

“等會我們去哪裏吃飯?”池安安問。

秋意:“叫外賣吧,還是盡量少堂食。”

“真沒趣,現在政/府都鼓勵下館子,你跟紀遠一樣沒膽,自己不吃就算了,還不讓我去。”池安安嘟喃着。

秋意聽着,笑了,“你別整天說人家紀遠怎麽樣怎麽樣,我看他對你挺好,挺關心你的。”

“這哪是什麽關心,我跟他是中國好鄰居,他擔心我傳染給他而已。”池安安一點都不認可。

“中國好鄰居?”秋意突然想起什麽,探究問道:“你跟紀遠是不是……發生了什麽……超越鄰居關系的事情呀?”

“……沒……”池安安目光閃縮,秋意不相信她的否認,斷定道:“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你……是不是跟他……坐實了夫妻關系了?”

“……你今天是福爾摩斯.意嗎?”被看穿的池安安也坦然了,雙手抱胸地說:“不就是上/床嗎?你不用文绉绉地說什麽“坐實夫妻關系”。”

雖然幾天前紀遠過來“捉/奸”時,秋意已經有所懷疑,但今天确認這個猜測時,她還是有些訝異,“你什麽時候跟他的感情有了“魚躍龍門”般的大飛躍?”

“你高估我們了。”池安安無所謂地說:“我倆是被疫情關在家裏快關瘋了,那天晚上在家無聊就開了瓶紅酒,他喝醉了,我雖然喝得不多,但也有點上頭,就糊裏糊塗地做了。”

“難怪說疫情過後會迎來一波生育高峰期。”秋意問:“那你們現在從契約夫妻變成真夫妻了嗎?”

“開什麽玩笑?”池安安呵呵道:“成年男女,酒後亂/性,睡醒之後就什麽都沒有。”

“你真對紀遠半點想法都沒有?”秋意問。

“沒有,我充其量是生理需求。”池安安肯定地說。

“那紀遠呢?他對你也沒有其它想法?你确定他對你只是生理需求?”

“那當然。”

“你等等,我跟專業人士确認一個問題。”說着,秋意拿起手機,給明竟發了一條微信。

【秋意:請教你一個專業的問題,男人醉酒後還有性/行為的能力嗎?】

【明竟:沒有。】

【秋意:那一個男人在醉酒後還有性/行為的能力,那說明什麽?】

【明竟:那說明他在裝醉。】

【秋意:我明白了,謝謝你的專業解答。】

【明竟:我不介意身體力行地給你全方位解答這個問題。】

【秋意:客氣了,我暫時不需要。】

“你跟誰聊微信呀?你要确定什麽?”池安安等得有些無聊。

秋意擡起頭,對她說:“我問過專業的醫生,男人醉酒之後是沒有性/行為的能力。”

“……你想表達什麽?”

“紀遠那晚根本在裝醉。”

池安安不可置信地看着秋意,半晌才憤憤罵道:“靠……紀遠那腎虧,我把他當兄弟,他卻想睡我。外面的女人不香嗎?為什麽非得搞我?”

秋意真是服了池安安的腦回路,“你為什麽不能覺得他是喜歡你呢?”

“喜歡我?”池安安一臉恐懼,伸手抓住秋意的手,“阿意,你這麽說我好害怕,我都不敢回家了,你能不能收留我?”

秋意冷漠無情,“我不敢,我怕你家紀總又來捉/奸了。”

“既然這樣,那我先告辭了。”池安安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秋意把她給叫住,“你要去哪?”

“現在國外疫情嚴重,我不能出國度假,只好去鄉下避避風頭。如果紀遠問起,你什麽都不要說,知道了嗎?”池安安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跑了。

晚上明竟來接秋意下班的時候,她把這件事跟他說了,“你覺得紀遠跟安安有可能嗎?”

“不知道,別人的事情我沒興趣。”

“……那你對什麽事情有興趣?”

“當然是我們自己的事情。”明竟看了她一眼,說:“我回來之後都沒上老豆媽子家,這幾天找個時間回去。”

“回我家?”秋意一臉驚恐。

明竟不明所以,“你這是什麽表情?不想帶我回家還是帶我回去覺得緊張?現在是我去見家長,不是你見家長,你有什麽好怕的?”

秋意吞了吞口水,說:“我老豆媽子知道你是我高中時暗戀并拒絕了我的男同學,這事你知道嗎?”

“知道。”

“你怎麽知道的?”

“上次我灌醉老豆向他套話,他說的。”

“……那你知道我老豆說要揍那個害我傷心難過的男同學嗎?”

“知道。”

“那你知道我老豆年輕的時候是幹什麽的嗎?”

“不知道,是什麽?”

“飛仔、小混混,他那一雙手臂的紋身不是裝飾的,是以前幹架用來吓唬人的。”

“你怕我被老豆打,心疼了?”明竟伸手抓住她的手,得意地問。

秋意看不得他的嘚瑟樣,哼哼兩聲,“我有什麽好心疼的?我比較心疼當初傷心難過的自己。”

“嗯,我也好心疼那時候的你。”說着,他抓起她的手,貼在唇邊吻了又吻。

恰好這時紅燈,明竟把車子停了下來。

他把他們的安全帶都解開,然後伸手把她拉入自己的懷裏,吻了吻她的唇,說:“我過去讓你所受的委屈,就讓我用一輩子的時間來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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