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蕭栗拆開包裝,喝了兩口,熬夜過後的饑餓得到了滿足,給與了小黃本肯定的答複。

不過他有些好奇的是,為什麽小黃本沒有用人形回來——蕭栗倒不是想念他的人形了,只是好奇以它泰迪一般的性格,怎麽會不親自邀功。只是蕭栗就算有些疑惑,也不會問,不然難保對方會把他的詢問看作是愛的表現。

小黃本得到了肯定的回複,就很高興:【你喜歡的話,以後我可以都給你做夜宵。】

【不過這種食物不行,要吃一些有營養的。】

蕭栗婉拒了:“不用。”

小黃本似乎因為他的拒絕很失落:【為什麽就不能多依賴我一點?】

【想讓你非常依賴我,離開我就活不下去,每時每刻都要我的關懷才能生存下去。這樣過一個世界,你一定可以親吻我很多次。】

【但事實上,現在我們完全相反。】

【是我離不開你,我依賴你,我每時每刻都在幻想得到你,占有你。】

【其實你可以跟我提要求,很多很多的要求,我遠比你想象的強大,我喜歡你要求我做事。】

蕭栗想了想:“那你現在可以把這份燒烤變得多加一點辣麽?你怎麽會想到買不辣的燒烤,它根本沒有靈魂。”

小黃本:【…………】

【……因為吃辣容易會睡不着,睡前要吃的清淡點。】

蕭栗一下子又感覺這人像個老古板——一點也不年輕,雖然看它當鬼的年紀,似乎也很順理成章。

他幾口吃光了夜宵,将殘骸扔進垃圾桶,小黃本忽地又震動起來:【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沒回來?】

蕭栗沒回答,他想可能是因為我不問你也會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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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氣,你不關心我,不太想理你,但更生氣自己不争氣,忍不住不理你。】

——嗨呀,這麽會剖析自己,還真有那麽一點點的可愛。

蕭栗吃飽了,心情也好了,他腦補小黃本氣呼呼的樣子,撐着手指順着他的毛撸:“你怎麽沒回來?”

小黃本過了一會兒才顯示:【不敢回來。】

【等你回家,給你買夜宵,再回來看着你吃,我會忍不住沉進去。】

【我會想陪你睡覺,我會想親手托起你的下颚吻你,我還會想順勢把你壓在床上,弄的那張單人床嘎吱嘎吱作響,也許它會塌,但是不要緊,你摔也會摔到我身上,我會接住你。】

【這種幻想……太幸福了,我不敢真的讓它出現,我會跌進去,再也爬不起來。】

蕭栗:???

你這大變态是真·挺能想的,想的還真多。

少年還沒說什麽話,小黃本就期期艾艾的顯示:【可以給我一個晚安吻麽?不是嘴唇的話,額頭,或者手背也可以。】

蕭栗怔了一下,他只感覺空氣裏有個透明的人彎下腰,很輕地在他手背上吻了一下——如果不是他有刻意注意,甚至都感覺不出來。

小黃本純情地泛着紅色:【寶貝,晚安。】

第二天,接近中午時分,屬于醫生們的宿舍樓外才響起了成片的尖叫聲。

昨夜死亡的張散由于一直未出門被輪回者們破門而入,發覺他已經死在了房間裏,死狀極慘,腦袋與身體完全分離。

胡力彎下腰,用床罩罩住了 他的身體:“有誰留意到昨夜的動靜麽?”

“沒有,”其餘人回憶起昨天那個坐立難安的夜晚,紛紛說,“什麽動靜都沒聽到。”

胡力轉頭問蕭栗:“夏洛克,你呢?在急診有什麽發現?”

蕭栗懶洋洋地将手背搭在嘴上,打了個哈欠,眼角因為熬夜溢出了一點淚花:“見到了裂口女,跟她做了一次快速問答,結束後順便去住院樓查房,哄馬尾辮睡覺。”

他說到這裏,突然記起來了某個東西,蕭栗從外罩口袋裏掏出一個相機,扔給胡力:“順便還撿了個小玩意兒,經歷了一場電梯驚魂。”

胡力:???

你的順便會不會多了一點?!

默默聆聽的關羽:“…………”

電梯驚魂,驚誰的魂?反正他是沒感覺夏洛克本人有驚魂……

輪回者們拿着相機,邊走去門診大樓邊鑽研房祁的那段錄像。

明明是又一天的中午時分,窗外的日光卻不複第一天的美好,反而陰沉沉的,飄起了煙霧般的細雨。

門診樓的挂號大廳也依舊空無一人,看不出有誰會來到這種即将倒閉的醫院挂號。

輪回者幾人便明目張膽地一起坐在大廳裏,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動。

胡力作為隊長,将那已經被播放再三的相機攥在手裏:“根據這相機裏記錄的內容,似乎當初是醫院裏的病人都化作厲鬼,而且有一個醫生口中的逃命之地,足以終結一切……”

“有沒有人搜尋的時候看到過房祁的辦公室?那邊會不會還有其他線索?”

“那時候太晚了,我們沒有仔細看,但大致翻了一下,”關羽仔細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你們要是不放心也可以再去看看,就在住院樓那邊。”

胡力沉吟道:“今天中午可以去那邊再探索一下,我們也得留幾個人在門診坐診。”

關羽不信胡力,他通常是有些自負的那種人,但昨夜留給他的印象太深了,他下意識看向夏洛克:“你有什麽看法?”

蕭栗垂下漆黑的睫毛,他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正用自己的筆在白紙上寫寫畫畫着什麽,驟然聽關羽一問:“恩?差不多分了個類。”

“分類?”

蕭栗在白紙上畫了三個歪歪扭扭的框,遞給關羽看。

關羽揣摩了一會兒蕭栗的用意:“三……三個辦公室?裏面分別有三只鬼?不對,這線條是扭曲的,恩……三個吐司面包,再配上着三只烏鴉?烏鴉吃吐司面包——”

蕭栗:“……”

他面不改色地抽回紙張,唰唰唰劃掉了那三個框,将紙張扭成團扔進垃圾桶裏,若無其事地解釋:“三棟建築物,門診大樓,急診大樓,住院大樓,你就沒有想到分別對應着什麽?”

“對應着什麽?一個住宿的,一個着急的,一個慢悠悠的?兩個晚上的,一個白天的?”關羽越猜越着急,“我走的是暴力流,智商不高,你別讓我猜了,我以為我他媽夢回高中課堂被老師出題考呢,夏老師。”

蕭栗嘆了口氣:“……過去,現在,未來。”

“門診大樓是過去,住院大樓是現在,急診大樓是未來。所以那些病人們,它們曾經來這裏看過門診,現在住在住院樓,在夜裏會因為某些事情來看急診——你可以不在意‘過去’,但每夜的急診必須有人要去迎接‘未來’。”蕭栗揣測着又寫下幾個字,“但還是有些謎團沒有想通,還需要線索,比如它們為什麽一定要提醒我去 查房,我不去查會發生什麽,夜勤病棟?”

他語速快,內容又模糊,關羽和其他人聽的雲裏霧裏,格外的不明覺厲。

胡力單刀直入:“可為什麽門診大樓會有鬼人頭襲擊我們?過去的話應該不存在鬼怪吧?”

“只允許人沉溺過去,不允許有鬼不肯走出來?”蕭栗輕描淡寫地反問。

關羽幹脆說:“你就說接下來我們要幹什麽呗?”

“等。”蕭栗又坐回了椅背上,手裏拿着白紙,繼續寫寫畫畫,“如果你們空的話,也可以在門診大樓裏找找,應該會有一些過去的資料。”

輪回者們一陣騷動間,白雲等人看向胡力,作為隊長,此時胡力的內心極為複雜——明明自己才是隊長,怎麽感覺現在全聽着這小子命令?

就在這時,從門診大樓外走進來一個老者,正是昨日下午将輪回者們引入醫院的老者,他背手而立,關切地看着衆位輪回者:“第一日,你們适應的怎麽樣了?”

“其他倒是還好,”胡力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挑了中庸詞回答道,“只是我們似乎遇到了一點……靈異狀況,這位老先生,敢問這裏是不是……鬧鬼……?”

目前尚不确定這老者是好是壞,胡力生怕惹了他反感,因此只敢用言語試探,也沒有把張散的死說出去——畢竟萬一老者當真報警,警察将他們都趕出醫院,那就等于任務直接失敗,他們全得死。

老者聞言臉色一變:“你們也是高學歷出來的醫生,怎麽也信那種東西?!”

“呵呵,這不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

“有些東西就不要去想,越想越害怕,”老者抓了抓滿是白色胡茬的下巴,“害怕的時候,你們就穿着白大褂,千萬不要脫下來就是了。這白大褂呀,一腔正氣,旁人可不敢靠近。”

胡力大喜過望,只将老者的這句提醒當做是劇情生路,趕緊将白大褂攏攏整齊,打算睡覺的時候也不脫下了。

蕭栗坐在原地,看着老者,忽地拉過身邊的關羽問:“想不想幹一票大的?”

關羽:“啊?什麽?”

“我直覺他有問題,”蕭栗指了指那老者,“如果可以打暈他,用生命威脅他,他一定能吐出不少秘密。”

關羽:“…………”

他臉上表情極其複雜地指指自己:“夏洛克,我叫關羽,不叫董卓。這樣對一個老人下手,你的良心不會痛麽?”

蕭栗:“……啧,我又沒說要真下手,況且他還不一定是好是壞。”

關羽的眼神更複雜了,他用一種“別說了”的眼光看着蕭栗,看的蕭栗抽了抽嘴角,撕下一張紙蓋在他臉上。

那名老者在簡單地交代了幾句後,就再度離開了,讓胡力好好看管衆人。

他離開之後,胡力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像蕭栗說的那樣,先在相對來說最安全的門診大樓裏先搜索線索,其次再去住院樓。

門診大樓裏。

之前被童謠吓到的畫面還歷歷在目,衆人皆是縮着脖子,行走在通道中。

他們從下往上推進,每一個科室都會進去翻一翻桌面上的那疊文件和問診資料,看看有沒有線索。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越來越大,雨水像珠簾一樣籠罩在醫院中。

經歷又一個轉角之後,蕭栗忽地在隊伍末尾停下了腳步,看向身後——在他的身後,響起了多而嘈雜的腳步聲,就好像他之後還跟了一群看不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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