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白鶴子(二)

第四十二章 白鶴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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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裏的氣氛現在有些尴尬。

柯姣去廚房給這位自稱是謝修弋父親的中年男人倒了一杯水,然後就坐在沙發的對面,和他默默地相對着喝茶。

乍看之下,謝修弋的五官的确是和他有些相似,輪廓也很像,所以他應該不是在說謊。

但是,她還是有些震驚,她聽說謝修弋的父親不是一直常年居住在美國的麽?怎麽會突然就跑來他在T市的家呢?

“你是謝修弋的女朋友?”謝父喝了口茶。

她點了點頭。

“你叫什麽名字?”

“柯姣。”

“挺特別的,”謝父看了她一眼,“你父母給你取的嗎?”

“嗯,”她坦誠回答,“據說在我出生前他們就已經幫我取好這個名字了,還是讨論了很久的結果。”

“你和你的父母關系很好?”

柯姣望着謝父深邃的眼睛,沒有回避,“是的,非常好,我爸爸媽媽從小就一直給我很正能量的教育,也一直陪伴我長大,給了我很多溫暖。”

這些話,是事實,但其實也是她心中一動、特意說給對方聽的。

說完後,雖然心裏有點虛,覺得是不是對着長輩這樣說太過了,但是她又覺得一點也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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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跟謝修弋在一起久了,原來她也會因為想要保護他變成了這麽咄咄逼人的人啊……不過,她也不讨厭自己變成這樣就是了。

果然,謝父聽完她說的話後,目光深深地審視了她一會,“你知道我們家的事情?”

“并不詳細,只是知道一個大概。”她說。

“噢,”謝父交疊起雙腿,眯了眯眼,“所以,你才對我抱有敵意?”

柯姣咬了咬唇,“不敢。”

謝父沉默片刻,突然笑了起來,“沒想到我兒子喜歡的是這種類型的姑娘啊,也還算是挺意料之中的……怎麽說呢,外柔內剛?平時應該都是你在照顧他的吧?”

她微微有些紅了臉,點點頭。

“他是不是很任性?總是一副鼻孔朝天誰都看不起的樣子?脾氣又很奇怪?”

……謝爸爸,雖然你說的都是事實,但是這樣說你兒子真的好嗎?

“我都好幾年沒見過他了,”謝父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回答,只是自顧自地在說,“他大學畢業回國之後我們就沒見過面,他不回美國,我來T市他也不見我。”

“這次好不容易才打聽到他的住址,想來看看的,他應該是去工作了吧?聽說他現在已經出道成為一名歌手了?”

好幾年沒見過的……父子嗎?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呢。

柯姣看着謝父的臉頰,雖然對方保養得體,依舊充滿着中年男人的俊朗,但是畢竟是上了歲數,眼角的斑點和皺紋多多少少還是很明顯,年輕時應該很風華絕代過的男子,現在也老了。

所以,是愧疚,還是思念?他雖然掩蓋着臉上的神情,她還是能看到那絲落寞的。

這個從小将謝修弋棄之不顧、追求自己幸福的男人,心裏對謝修弋究竟抱着怎麽樣的感情?

就在這個時候,家裏的門鈴再次響起。

柯姣心裏想着這次應該是芮優他們了,一邊想着怎樣将他們勸回去,一邊朝門口走,所以連看都沒有看貓眼,就直接将門打開了。

看到門外站着的人時,她卻徹底傻眼了。

“……你怎麽回來了?”眼前的人,分明就是應該淩晨時分才會回家的謝修弋。

“怎麽,”謝修弋走進門裏,摘下帽子,一手攬住她的腰身,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略帶不滿地低聲說,“你在家裏藏男人了?”

……還真是有個男人……

她躲閃着他的目光,拍拍他的手,“家裏有人。”

“誰?”

柯姣退開身體,心裏忐忑不安地示意他看沙發上坐着的謝父。

原本謝修弋的表情還算是放松,但當他一看到謝父的時候,神色立刻就微微起了變化。

“你爸爸來了一會了。”她望着他深淺不明的臉色,輕聲說。

謝父見他回家,站起身,朝他微微點頭,“好久沒見了,你還好嗎?”

太過古怪的作為父親的問話,不僅讓柯姣聽得心裏越來越七上八下,他們之間的氣氛也讓她微微有些害怕。

“正好來T市出差,就順道過來看看。”謝父見他不說話,又開口道,“我周五就回美國了。”

謝修弋的目光如燈般忽明忽暗的片刻,然後,在柯姣和謝父都始料未及的情況下,他竟然面無表情地,像看也沒有看到謝父一般走過謝父身邊,大步進了卧室,反手就重重地關上門。

柯姣完全沒有想到謝修弋會是這樣的反應,略有些手足無措地看着謝父,“……叔叔,那個……”

謝父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着的卧室門,抓了抓頭發,“我也差不多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的。”

她無話可說。

“我不會生氣的,因為我從小沒給過他像你父母給你那樣的關愛和溫暖,我對他一點也不好,他讨厭我、恨我很正常,現在我再來找他,他也只會更唾棄我、鄙視我罷了。”

說完,謝父走到玄關處,回頭看了她一眼,笑笑,“小柯,今後就麻煩你一直照顧他了,我兒子像我,不太好伺候。”

突如其來的來訪,又毫不留戀地離開,柯姣站在空空蕩蕩的客廳裏,覺得心裏莫名其妙有些難受。

站了一會,她輕輕打開卧室門,就看見謝修弋正戴着耳機躺在床上,閉着眼睛聽音樂。

男人之間的感情,本就含蓄,而這對父子之間的問題,恐怕也只有他們兩個自己才清楚。

“過來。”

感覺到她進了屋子,他側過身,朝她招了招手。

柯姣走過去,立刻被他拉上床,然後被他輕輕地抱在懷裏。

将自己聽的一只耳機塞在她的耳朵裏,他靠在她額頭邊說,“這是今天剛錄完的新歌demo。”

好聽又特別的旋律,端正的字腔,她靠在他暖烘烘的懷裏,覺得渾身都很舒服。

心情也好像能夠通過耳機傳達,她抱住他的腰身,“很好聽,特別好聽。”

“真的?”

“嗯。”

她能感覺到他的心情似乎稍微有些好轉,感覺到他的手在她的背後輕輕拍打着節奏。

“歌都錄完了,EP已經開始進入制作階段,估計到夏天的時候,就能夠發行了。”他低聲說。

“太好了,”她從他的懷裏仰起頭,笑着看着他,“我就說,你是絕對不會違背軍令狀,會按時完成所有歌曲的創作和演唱的嘛。”

謝修弋看着她的臉頰,過了良久,突然親了親她的眼睛,然後,用更低涼的嗓音,像是在告訴自己,又像是在告訴她,“柯姣,不準離開我。”

霸道又強制的語氣,卻隐隐地透着不安。

她一怔,卻已經被他更緊地擁抱住了。

被擁抱住的力量無法掙脫,她內心有些震動,沉默幾秒,也用力地回抱住他,“你放心,我不會的。”

周三的晚上,謝修弋回家的時候突然告訴她,明天晚上會有一個風雲榜的頒獎晚宴。

原本他并不應該在晚宴的出席名單上,但是由于《黑白面具》的成績實在是太出色,他被同時破格列在了出席名單以及最佳新人男歌手的候選人名單上,連推辭也不能。

柯姣當然很為他高興,要知道,風雲榜是一年一度的音樂界盛會,雲集了衆多當紅|歌手和演藝明星,如果獲獎,也是至高無上的榮譽。

“曾倩有工作證,她會給你安排在視角最好的貴賓席。”

在洗漱間刷牙時,他突然含糊不清卻很嚴肅地告訴她,“你一定要來。”

無論他是否能夠得獎,他總希望她能在離他最近的地方看着他。

察覺到他佯裝兇惡的表情下的心思,她心裏既感動又好笑,突然心生欺負他的念頭,面露為難,“不過我明天晚上有可能有事,要在家趕稿,因為後天就是雜志短篇的截稿日了。”

果然,話音剛落,某人立刻就扔了牙刷,把她整個人半強迫地拖過來,用力捏了捏她的臉,嘴裏鼓着泡沫威脅道,“你來不來?”

她不說話,在他的懷裏直笑。

“柯姣,你現在長見識了啊……”某人非常不滿,頂着滿嘴的泡沫朝她的臉上、脖子上胡亂地親着蹭着,“嗯?”

她最是怕癢,被他這麽對待又笑又躲,可這麽躲着躲着,才忽然發現他的眼神已經變得有點不太對勁了。

“那個……”

腦中一閃而過想到了什麽,她脫口而出道,“我可以帶其他人一起來看你嗎?”

謝修弋的手已經不規矩了起來,呼吸略微粗重地“嗯”了一聲,他不耐地回答,“你要帶芮優和古奈?可以,告訴曾倩一聲就好……”

“真的嗎?”她的眼睛亮亮的,和他再三确認。

“嗯。”

他用最後的耐心應了一聲,然後将她整個人都用力地壓在了浴室的門背後。

“……謝……”她感覺到他已經動作利索地扒了她的睡衣,赤紅着臉望着他,“你……”

他們不是在正經地讨論明天晚宴的事情嗎?怎麽就突然變成這樣了?

“忘了說,”

他一口吐了嘴裏的泡沫,漂亮的臉頰上漂浮着淡淡的欲|望和性感,輕輕用舌頭舔了舔她的嘴角,“參加宴會的嘉賓都會在大劇院旁的酒店住一晚,你和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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