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還好火勢不算太大,下人撲滅火後,廚房只燒掉一角。
言中謠急忙趕到時,只瞧見藍妃雪站在“傑作”前,白皙臉頰沾染了灰,一滴汗沿着長睫毛落下,她手裏端着燒焦的菜,據說是她搶救回來的。
她半眯着眼尴尬笑。
言中謠見她沒事,這才放心,轉身便站回了言家二老身邊。
言家二老并沒有責備,只是安排下人收拾廚房,再準備晚膳。
金冉冉只将言中謠拉到了一旁,笑得溫柔:“君兒,昨夜你與妃雪相處得可還好?”
“嗯。”言中謠不明白金冉冉的意思,怕說錯話,只是輕聲應着。
金冉冉輕笑一聲,“君兒,看來你與妃雪已經談妥了,在你兄長回來之前,你一定得安撫好妃雪,好生照顧她,別委屈了你兄嫂。”
金冉冉并非有意提“兄嫂”二字,但是讓言中謠時刻警醒自己與藍妃雪保持距離卻也是她話中的“兄嫂”二字。
言中謠不語,卻也明白了金冉冉的用意,原是擔心她與藍妃雪之間關系不好,怕藍妃雪吵鬧要回娘家。
言中謠臉色有些發暗,挑眼幽幽地看向藍妃雪,巧合她目光流轉到她身上時,言中謠卻下意識避開了。
這樣也好,以照顧“兄嫂”的名義照顧她。
晚膳時,藍妃雪終于弄好了一大桌的菜,雖然看似都不能吃,但是好歹也是用心了。
“無妨,妃雪初次下廚就有這樣的效果實屬難得了,來大家吃!”言中餘打破了僵局,揮手示意家人用飯。
金冉冉吃了一口,臉色就變了,只道:“還是需要多學學才是!”
藍妃雪聽罷,有些失落神色,低頭默默吃飯。
言中謠也動筷嘗了一口,藍妃雪頭沒有擡起,眼神卻直勾勾地盯着,帶着期待眼神。
“其實還能吃,爹爹說的對,不必如此苛刻。”
言中謠的話像是給了藍妃雪一句肯定,讓她低頭一笑。
其實真正讓她開心的是她覺得言中謠還是在乎自己的,她會擔心自己着涼,會幫着她說話,會照顧她。
也許是言中謠不經意的小動作,卻隐隐讓藍妃雪感覺她對自己也是有感情的。
然而言中謠總在刻意回避她,她們之間像是隔着山川河流,有種難以跨越的窒息感。
見過了言家二老後,言中謠同藍妃雪兜兜轉轉又回了房間。
言中謠疾步走回房,藍妃雪跟在身後,一前一後踏進門檻時,藍妃雪忽然伸手拉住了言中謠。
“诶~”
然而言中謠卻松開了手,眼眸低沉,眸底一片冰涼,“何事?”
此時此刻的言中謠陌生得讓藍妃雪有些難受,她寧願言中謠還是那日調戲她的登徒浪子,至少那個登徒浪子會主動靠近她,而不是現在這樣躲着她。
“謝謝你幫我說話。”
“不必感謝,你畢竟還是我兄嫂,幫你是應該的。”
“我不是。”藍妃雪眼神十分篤定,“我留在言家是因為你。”
藍妃雪情不自禁說出了心聲,如果言中謠不是冷漠得讓她傷心,她本可以忍耐。
言中謠輕聲嘆息,心間一片荒涼,“我知道你對我有意,然而我們是不可能的。”
“是你來撩撥我心意的,那日是你靠近的我,現在一聲不響離開、說我們不可能的也是你,言中謠,你真當我藍妃雪好欺負是嗎?”藍妃雪聲音顫抖,有些激動。
“我沒想到會是你。”
她真的沒有想到花魁就是藍妃雪。
言中謠冷笑将她推到門邊,溫柔耳語:“如果你心裏舒坦,可以繼續當我是登徒浪子。”
藍妃雪将她的手握緊,“那日後,我繼續當了三日的花魁,我一直在等你,可是你沒有來,你為什麽突然改變了心意?”
藍妃雪堅信那夜風情不假。
“因為我不是言家大公子,我只是冒名頂替。”因為她不是言中君,所以不能娶藍妃雪。
藍妃雪抱住了她,手指在她唇間流連,“我不介意。”
可她不能不介意。
藍妃雪是藍家獨女,從小在父母寵溺下長大,可她不同,她只有卑微才能活下去,她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言家給的。
她對言家有虧欠,可惜這一點藍妃雪永遠也不會懂。
言中謠不語,只在藍妃雪肩頭輕輕嘆着氣。
......
三日後,言中謠帶着藍妃雪回門。
藍穆一直在朝為官,連女兒的大喜都來不及參加,一切都讓潭州的藍夫人操辦,回門這天,也是藍夫人親自迎的姑爺入門。
“見過岳母大人。”言中謠走上前拱手行禮。
陶玲打量着新姑爺,身材修長,面色凝白如雪,雖然戴着面具遮擋了半邊臉,但明眉清眸格外好看,她看得出來這面具下的人也是儀表堂堂。
陶玲滿意點頭,“聽說姑爺前幾日從馬上摔下傷了臉,可還要緊?”
“多謝岳母大人關心,小婿并無大礙,大夫說過幾日便能複原。”
陶玲瞥見藍妃雪糾結着擡眼看了看言中謠,最終低頭,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隐。
陶玲牽着藍妃雪的手,道:“姑爺請先在府上用茶,我有些話想跟妃雪單獨談談。”
“這是自然,岳母大人請!”
言中謠恭敬有禮,陶玲發自肺腑喜歡這個姑爺。
陶玲剛剛把藍妃雪拉到了房中後,便問道:“妃雪,我聽諾兒說新婚之夜你沒有落紅,這是怎麽回事?”
藍妃雪沒想到娘親竟是要跟她說這些,便低眸道:“娘親,女兒沒有做對不住言家的事,女兒是夫君的人。”
“方才我便瞧出來了,先前你還總吵吵鬧鬧不肯嫁,如今連眼睛都快長到人家身上了。”陶玲打趣笑。
“娘親,哪有人這樣打趣自己女兒的?”
陶玲話語轉變,眼神厲聲,“不過,我瞧着你似乎與新姑爺不太親近,這是為何?”
藍妃雪頓了頓,不知道該怎麽跟娘親解釋這件事,只道:“娘親,她......她之前心有所屬,那個人不是我。”
“我當是何事。”陶玲舒下心,“妃雪,這娘親你可得跟你說道說道,你本來就與姑爺素未謀面,婚前也未相處過,談感情一事确實為難你們,不過誰年少沒有情窦初開時?可你要明白,如今你們既然已經成親了,就該忘掉過去,攜手一生才是。”
“我也想,可是她總躲着我。”藍妃雪輕輕嘆氣。
陶玲眯眼道:“感情一事有時候需要用點手段,女兒你初經人事,有些事娘得好好教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