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逸道,“所以,再見吧。”

真是絕了。周逸現在只想上知乎上問一問廣大人民群衆:消失七年的前男友突然來你公司面試,這種情況下應該如何操作?

莊遙也不知道自己哪條神經搭錯了,脫口而出道:“周,周總,您能給我一下您的手機號碼嗎?”

說完,周逸本來就不大好的臉色更加不好了。他說:“莊遙你沒毛病吧?你要我手機號幹嘛?你要約我啊?”

他這句話就是嘴賤,随口一說,哪知道莊遙看了他一會兒,一張俊臉突然變紅,最後竟然下了什麽決心似的說道:“是……是的。”

周逸:“?”

對方破罐子破摔了,道:“我,我就是要約你!”

02

六月,美國,加州藝術學院。

傅雪如手捧鮮花,坐在禮堂的一角,她遠遠地看着穿着學士服,與朋友一起對着鏡頭微笑的莊遙,感覺內心被一種難以抑制的溫柔所填滿了。

這是一場遲到了三年的畢業典禮。

但不管過程有多艱難,傅雪如還是等到了。

“Darren,你媽媽!”有人拍了拍莊遙的肩膀,示意他朝傅雪如的方向看過去。

“啊,謝謝。”莊遙笑了笑。

莊遙穿着黑白格的襯衫,簡單的藍色牛仔褲。他比同齡人晚了三年才上大學,身邊的同學幾乎都要比他小。但莊遙長得幹淨、乖巧,再加上東方人本身看起來要比西方人年輕許多,所以他站在一群人中間,倒像是某個女同學正在上高中的弟弟。

莊遙轉過頭,朝傅雪如揮了揮手,随後朝她跑了過去。

“媽。”他氣喘籲籲的,臉頰泛着淡淡的紅暈,額頭上還有一層薄汗。

傅雪如把手裏的花遞給他,對他說道:“恭喜你畢業,兒子。”

莊遙接過鮮花,單手抱了抱傅雪如,在她耳邊略帶撒嬌地說:“媽媽,我終于畢業啦,以後可以掙錢孝順你了。”

傅雪如來美國将近二十年,早已經有了自己的事業,生活條件十分優越,哪用得着莊遙掙錢。但他這麽懂事有心,沒有哪個母親聽了會不高興。

“傻兒子。”傅雪如道,“你能這麽想,媽媽就已經很開心了。”

她摸了摸莊遙的頭,笑道:“我最大的希望就是你幸福、快樂,你做你想做的,媽媽永遠支持你。”

莊遙點點頭,猶豫了一會兒,似乎還想對傅雪如說點什麽,卻被他熱情的同學打斷了。

“Darren!”他室友在那邊喊道。

“等會兒的聚會你參加嗎?”

傅雪如理解地說道:“快去吧,別玩得太晚,我在家等你。”

莊遙想了想,說道:“好,媽媽,我回來要跟你說一件事。”

莊遙跟着他的這群同學玩了一晚上,同窗四年,彼此間的友誼深厚,大家都非常不舍。

“Darren,你工作确定了嗎?”有人問他。

“還沒呢。”莊遙遲疑地說,“我還沒想好要去哪裏。”

“我想去紐約試試看。”

“那很棒。”莊遙笑着說。

他自制力很強,知道傅雪如會擔心他,所以并沒有喝多少酒,也沒有玩到太晚。

“Bye,後會有期了!”莊遙跟大家揮揮手。

莊遙騎着單車,夜風溫柔地吹過他的耳畔,帶走了白日裏的燥熱和狂歡,莊遙的心一下子就靜了下來。他剛才撒謊了,他對自己的未來并不是完全沒有計劃。這個計劃從幾年前就在他的心底冒出了小芽,只是他一直沒有能力去實現。

莊遙拐了個彎,騎上一條熟悉無比的道路。迎面走來一對遛狗的情侶,對他打招呼:“晚上好。”

“晚上好。”莊遙笑着回道。

他在這裏生活了七年,一切都很好,一切都很适應。

但……

莊遙把車停好,掏出鑰匙開了門,屋內燈火通明,傅雪如正坐在沙發上煲電話粥,見到莊遙回來了,對他指了指桌子上的甜點。

莊遙洗了手,吃了一個甜甜圈,傅雪如的電話也打完了。

“兒子,什麽事?”傅雪如走過來,她專程等他回來,就是為了聽莊遙要跟她說的事。

莊遙忽然緊張了起來,他垂下眼睛,盯着地板,半晌才鼓起勇氣道:“媽,其實我想回國。”

有好一會兒,屋內一片寂靜,莊遙都不敢擡頭看傅雪如,他的心髒在胸腔內砰砰直跳,直到傅雪如冰冷的聲音響起的時候,莊遙才勉強找回了一點知覺。

“不行。”傅雪如皺着眉,難得嚴厲地說道。

“媽。”莊遙擡起頭,一顆心瞬間沉了下去。

傅雪如神情複雜地說道:“在美國不好嗎?我真不明白國內還有什麽值得你留念的地方。”

傅雪如的身體輕微地顫抖着,努力平複着自己的情緒。

七年前,她從有暴力傾向的前夫手裏帶走了莊遙,她怎麽也忘不掉那個一片狼藉的房間,也忘不掉自己是如何在壁櫥裏找到了縮成一團的莊遙。

他的狀态非常不好,父親喝醉酒之後經常辱罵他、毒打他。在見到莊遙的那一刻,傅雪如當場便失聲痛哭。

身體上所受的傷害還是次要的,心理上的傷害才是最難治愈的。莊遙長期生活在這種壓抑的環境當中,他漸漸地失去了和人溝通的能力。他敏感、脆弱、害怕光亮,對很多事物都沒有反應。傅雪如好不容易帶着他來到了美國,随後就是長達三年的治療。

她不敢想象莊遙到底經歷了什麽,也不敢想象如果他從此再也好不起來的話,自己這一輩子将要背負着怎樣的愧疚。

萬幸莊遙一天天地好了起來。第四年,在傅雪如的鼓勵下,莊遙開始重新讀書。再往後,像是傅雪如的日夜祈禱被上帝憐憫了一般,莊遙恢複得越來越好。他會笑了,人也開朗了許多,學習成績竟然也不錯,教過他的教授都誇他有靈氣。

傅雪如覺得自己終于能暫時松一口氣了。她并不期待莊遙能夠成為怎樣傑出的人,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但她希望一切都還不算太晚。在莊遙最需要她的時候,傅雪如缺席了。她想用自己的餘生來彌補他,讓他感受到比常人更多的愛,希望他再也不要想起過去的事情。在美國,她可以讓他一直衣食無憂,開開心心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傅雪如沒想到的是,莊遙竟然對她說,他想回去。

“我不會同意的。”傅雪如冷靜地說道,“你做什麽都好,但是你不能回國。”

莊遙道:“為什麽?媽媽,我已經好了,我現在已經不用再吃藥了,我想回去。”

傅雪如道:“你回去要做什麽?”

莊遙支支吾吾地道:“回去工作,我想去國內的一家游戲公司上班,那裏一直是我的夢想。”

他根本不會撒謊,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那些不自然的小動作暴露無遺,更別提已經開始泛紅的耳朵尖了。傅雪如既好笑又心疼,對着莊遙她也不敢說太重的話。

傅雪如嘆了一口氣,雙手抱在胸前,無奈地說道:“哪一家?說來聽聽?”

莊遙有備而來,立刻就報出了一家公司的名字,那的确是國內數一數二的游戲公司,傅雪如思路清晰,在最初的震驚過後,又恢複了正常,她慢條斯理地問道:“簡歷投了嗎?HR聯系你了嗎?你想做什麽職位?和國內那些美院的畢業生相比,你的優勢又在哪裏?”

傅雪如一連串的問題“砰砰砰”地朝莊遙腦袋上砸了過來,他張了張嘴,傻乎乎地盯着她看。

“我還沒投簡歷。”莊遙一臉迷茫地說道,“其他的……也沒有考慮那麽多。”

傅雪如走過來拍了拍莊遙的胳膊,說道:“行了,你什麽都沒有想好,我是不可能就這樣讓你回去的。寶貝,快去睡覺吧。”

莊遙還在堅持:“可是我……”

傅雪如打斷了他,又說了一遍:“去睡覺。”

當晚,母子二人都沒能睡好。

傅雪如并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家長,她願意給孩子最大程度的自由,不想太過于幹涉他們的決定。但莊遙不一樣,他有一段令人心碎的經歷。傅雪如不敢冒險,如果莊遙再次受到傷害,那麽她絕對不能原諒自己。

傅雪如想,她今晚的語氣是否太重了?也許明天她應該換一種柔和的方式和莊遙談一談。

另一邊,莊遙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個多小時。

安靜的夏夜,莊遙能聽見那些細小的蟲鳴,除此以外,就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他怔怔地看着天花板,随後按亮了手機的屏幕。

手機壁紙是他高中時代和同班同學的一張合影,像素不高,帶了點極其強烈的年代感。莊遙還記得那一天,班級裏組織他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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