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很簡單

路正陽把柏冬冬送回了家,路過小區門口夜市攤的時候,兩人都不約而同加快了腳步。

走到樓下,柏冬冬把畫板從路正陽手中拿過來,道:“那我上樓了,你也回家吧。”

路正陽“嗯”了一聲,站在原地沒有要動的意思。

柏冬冬腦袋瓜轉得飛快,電視劇裏到了這個時候一般就要吻別了,這麽想着心裏又很期待,便也站着不動,等着路正陽親他。

誰知兩人對視了快有一分鐘,光瞪眼不說話,好像等着對方出招似的,愣在原地,四周只有知了的叫聲。

小區的綠化做得不錯,沒一會兒柏冬冬便覺得小腿發癢,估摸着已經被蚊子咬出了幾個大包。

柏冬冬心想,不親就不親吧,以後有的是機會,他可不想再站着喂蚊子了,剛想開口卻又被路正陽搶了先。

路正陽有些害羞,問道:“我等好久了,你不打算親我嗎?”

柏冬冬:???!

他那撸鐵不皺眉快跑不喘氣的路教練呢,為什麽短短一夜畫風突變,等着他喂東西又等着他的親親,害羞的人不該是他柏冬冬嗎?心中有一瞬間閃過可怕的念頭,不會真讓自己以前瞎發誓給說準了,從今以後他柏冬冬要含淚做一吧?

柏冬冬簡單粗暴地安慰了一會兒自己,擡頭還是難以避開路正陽閃閃發亮的期盼眼神,眼一閉心一橫,照着路正陽的臉親下去了。

路正陽這才滿意,拿着屬于自己的那幅畫,揮手跟柏冬冬告別。

雖然跟自己預想的不一樣,但是光是能跟路正陽在一起,就足夠柏冬冬傻樂十天半個月的了,柏冬冬回味着今天發生的點點滴滴,差點沒繃住想蹦回家去。

柏冬冬心潮澎湃,路正陽不在身邊了便下意識地想給齊家裕打電話“報喜”,可是在按下通話按鈕的前一秒,卻忽然遲疑了——他太開心,都忘了齊家裕還在情傷中這件事兒了,又加之這兩天都聯系不上他,這麽一想,實在有些擔心。

原來談戀愛的感覺這麽棒,他以前全憑想象,現在切身體會過了,就更想給齊家裕磨把好刀砍死離異的程某了。

柏冬冬洗了個澡。又難得地從書桌抽屜裏翻出大一剛認識的時候齊家裕賞給他的面膜,看了看保質期,已經徘徊在要過期的邊緣了,柏冬冬撕開包裝,把面膜貼到臉上。翻東西的過程中又瞟見了已經被親爹親媽鑒賞過的小黃圖,柏冬冬同學好了傷疤忘了疼,完全把當時的窘迫和尴尬忘得一幹二淨,坐在書桌前細細看起來。

自己可真會畫。柏冬冬心中感嘆道。

燈光很暖,畫紙很黃,柏冬冬很雞動。

看得入神,手機響了起來,柏冬冬拿起來一看,是齊大豬發來的視頻請求。柏冬冬點了接通,齊家裕在屏幕那邊心情好像還不錯,滿面紅光的,笑道:“有沒有想我。”

柏冬冬乖乖點頭:“沒有你在,生意都不太好了。”

齊家裕道:“那明天我接着陪你去呗。”

柏冬冬壓低聲音,生怕觸到齊家裕的痛點,想來想去含糊道:“那個事你處理好了啊?”

齊家裕點點頭。

柏冬冬道:“你沒殺人吧?”

齊家裕:“讓您失望了,沒有。”

柏冬冬松了一口氣,道:“那你現在心情好嗎?我可以跟你分享一個事嗎?”

齊家裕道:“看你這小媳婦樣兒,想說就說嘛,跟我你還有那麽多顧忌,正巧了,我也有事跟你說。”

柏冬冬很好奇:“那你先說,什麽事兒啊?”

齊家裕很有遠見:“跟你說了以後你該不開心了,所以你先說。”

柏冬冬本來醞釀了一大通,遣詞造句都往委婉了選,可是被齊家裕這麽一說,好奇心占了上風,便直接道:“我和路教練在一起了,他今天跟我說他想好了。好了好了到你了。”

齊家裕很開心:“真的啊?太好了!”

柏冬冬有些着急:“你想跟我說什麽啊,快說快說。”

齊家裕也沒跟他含糊,也直接道:“我現在有炮友了,又恢複了生命的大和諧。”

柏冬冬心中暗道不妙,問道:“誰?”

齊家裕道:“程永清。”

柏冬冬直接挂了視頻,齊家裕說得沒錯,他不開心了。

沒一會兒齊家裕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柏冬冬接上,賭氣不說話,他快要被齊家裕給氣死了。

齊家裕道:“冬冬。”

柏冬冬心中有火,聽什麽都不順耳,亂發脾氣道:“你不要叫我冬冬!那是留給我老公叫的!”

齊家裕理虧,只能順着他:“好好好,柏先生,柏先生行了吧。”

柏冬冬剛談戀愛的甜蜜勁兒全讓齊家裕給攪合沒了,現在腦子裏哪裏還有路正陽,全是齊家裕坐在地鐵裏哇哇大哭的慘樣兒。

“你叫我柏先生是吧?我倆熟嗎?你找我有事兒嗎?”

齊家裕忍無可忍:“柏冬冬你給我适可而止啊!”

柏冬冬也難得真的動怒了,不甘示弱回吼道:“齊家裕你才給我适可而止!你長沒長腦子!有你這樣的嗎?!你這幾天是不是把腦子哭壞了啊?!”

齊家裕道:“我知道我在幹什麽,我已經對他沒感情了,他又纏我纏得厲害,我實在躲不過,就當是多了一根按摩棒吧。”

柏冬冬道:“你想要按摩棒是吧,我送你十根!你能不能別蠢了,往後呢,他又想直回去呢?”

齊家裕不說話了。

柏冬冬放軟了語氣:“你真的不能這樣,你聽我的成嗎,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齊家裕還想妄圖狡辯:“我都說了我不會再喜歡他了,我就是利用利用他,你知道吧,沒有感情色彩的那種。”

柏冬冬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個蠢貨,世界上還有那麽多好男人,你就非得在這兒吊死……”

齊家裕直接打斷他的話道:“柏冬冬你現在戀愛了,你當然覺得我再随便找個人,開始新的一段很容易,你根本不明白我心裏的感受。”

柏冬冬覺得胸口很悶,一時間也想不出別的話來。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不知道是誰先挂了電話,忙音傳來,急促又有力,像一把小錘子,砸上柏冬冬的心。

這是他和齊家裕第一次吵架,竟然是為了一個渣男,柏冬冬光是想到這一點,就想搶過齊家裕的電擊棍送程永清上西天。

還沒來得及消化失落的情緒,手機又響了起來,柏冬冬匆匆拿起來一看,是路正陽。

路正陽剛回到家,也許洗了個澡,頭發上還挂着水珠子,毛巾搭在肩膀上,一如既往地清爽帥氣。

柏冬冬看着他的男朋友,突然有點想哭。

路正陽在那頭對他笑:“我到家了,你準備休息了嗎?”

柏冬冬點點頭。

路正陽道:“那就不聊了,好好睡吧。”

柏冬冬叫住他:“路……正陽,談戀愛很難嗎?”

路正陽道:“我也不知道啊,以前也沒談過,怎麽了?”

柏冬冬搖搖頭道:“我就是問問。”

路正陽感覺到他的不對勁,表情也變得嚴肅了些,再次問道:“是遇見什麽事兒了嗎?可以告訴我嗎?”

柏冬冬道:“是我的朋友,他遇見了一點事兒…… 他說愛一個人是很複雜的,不像我想得那麽簡單。”

路正陽笑了:“冬冬,我覺得愛一個人是很簡單的。”

“那天你來找我,我跟你說讓我想想,其實說完我就後悔了,因為我發現一個人窩在家裏想的問題好像永遠沒有盡頭。”

“我在想我們能在一起多久,在想以後怎麽辦,要不要跟父母坦白,我們要掙多少錢,才能在老去以後活得很從容;我在想我接下來要找什麽工作,要怎麽努力才能讓你覺得我這個人靠譜,我上淘寶,裝滿了購物車,全是我想送給你的東西,我想把我認為的最好的給你。”

“冬冬,我當時跟你說,讓我想想,不是糾結我到底是不是喜歡你,而是在猶豫,我究竟有沒有能力踏出這一步,能跟你一起走下去。”

“然後我就想了三天,一點頭緒也沒有,好像感覺做什麽都不行,怎麽樣都不對,如果不能想出有把握的計劃,那麽我就不敢牽你的手。”

“可是後來我發現,真的沒有那麽複雜。我想不出完美的解決方案,是因為我滿腦子全是你,好多天沒有看見你,我特別想你。不知道你吃了沒有,你還去不去健身房,如果又被別人說閑話怎麽辦……我決定去逛一逛夜市,在家呆着快要憋死了,然後我就看到了你。”

“我是在那一瞬間想好的,我想保護你,在你罵人罵累的時候,可以歇一歇,讓我接着幫你揍他。”

柏冬冬眼眶裏蓄的全是眼淚,視線模糊得要命,他看不清屏幕裏的路正陽。

開口的時候,聲音都在打抖:“你說歸說,不要再提罵人這個茬了。”

路正陽笑了,答應道:“好。”

又接着對他說:“冬冬,我想每天都看見你,親親你,就是這麽簡單,你明白了嗎?”

柏冬冬點點頭,擦掉眼淚道:“我也是。”

路正陽又哄了他幾句,跟他道了晚安,囑咐他早點睡。

柏冬冬心中酸酸脹脹的,想了想,還是撥通了齊家裕的電話。

沒等齊家裕出聲,柏冬冬便搶先道:“我們真的要為了一個破男人吵架嗎?我們還是不要吵架了吧豬豬。”

齊家裕道:“冬冬,對不起。”

柏冬冬聽見齊家裕也在偷偷吸鼻子,與他約定道:“你答應我的,不許對他有感情。”

齊家裕道:“我答應你。”

柏冬冬道:“你要冷酷無情一點,只能你對不起他,再也不能讓他對不起你。”

齊家裕道:“好的冬冬。”

柏冬冬道:“要是再發生上次那樣的事情,我就親手電死他。”

齊家裕哭了,對他道:“好。”

柏冬冬也擦擦眼淚,笑了:“但是你得替我坐牢。”

齊家裕難受極了,也笑着答應了他。

柏冬冬道:“你要請我吃飯,補償我受傷的心。”

齊家裕道:“行吧。”

柏冬冬得寸進尺:“我太難受了,我們什麽時候吵過那麽嚴重,為了安慰我,你可以送我一張小飛象演唱會的票嗎。”

齊家裕在那邊冷冷道:“柏先生,請你适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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