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原來還是你

接下來的幾個月裏,他像是變了一個人,整天呆在寝室裏,對着筆記本電腦屏幕發呆。

周正楠悄悄站在了他身後,好奇的看看這些天他都在幹什麽。

這才發現,季予墨手裏拿着一張有水印的紙張,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英文字體,仔細一看,居然是賓夕法尼亞大學的錄取信,而且是大名鼎鼎的醫學院,要知道賓大的醫學院,可是每個學醫人夢寐以求的地方。

周正楠詫異不已,嘴張成“O”型,用力拍了拍季予墨的肩膀:“你小子,行啊,默不作聲地就拿到賓大OFFER,請客,必須請客!”

季予墨扯出個笑容,點頭說好。

“欸,你這狀态不對啊,怎麽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啊?”

不用說周正楠已經可以猜出□□分了,最近季予墨的狀态實在怪異,瞎子都看得出來他失戀了。

季予墨一臉茫然地問他:“我拼命的對她好,卻半點沒有感動她,是不是很傻?”

“兄弟,你有大好前途,一定可以找一個你喜歡的,而她也一心一意對你的女孩。”他沒有說下去,而是用力拍了拍季予墨的肩膀,嘆了口氣。

過了幾天,季予墨準備留學賓大的消息不胫而走,蘇沐雪從別人口中得知自己男朋友的消息,有種異常複雜的滋味在心頭。

一個月後,季予墨坐上了前去留學的飛機,離開了這裏的一切。

當飛機飛上高空,他俯瞰這座城市時,腦海裏不斷地回憶着蘇沐雪凄楚的淚眼,這一切轉變如此的快,連他自己都覺得無法接受。

若不計較愛與不愛,愛多或者愛少,只是單純的在一起,或許就這麽到老,也可以過得安穩,可若真的去計較,去度量,無論對方是誰,總會失望。

因為愛,只是一種付出。

年少輕狂的季予墨顯然還不明白。

他只是告訴自己,他的路還很長,很長。

終有一天,他會遇到一個一心一意愛着自己的女人,他們會很幸福。

終有一天,會有一個人,陪自己到老,而那個人,不是蘇沐雪……

季予墨驅車來到傑西卡名片上的地址。

這是一棟老式的花園洋房,始終保留着上世紀八十年代的建築風格,雖然年代久遠,但卻韻味十足,剛一步入其中,就被其自身特有的沉靜和滄桑感感染,仿佛心底裏所有的感情都值得被原諒,都可以安全無壓力地傾述。

“怎麽樣,我選的地方還不錯吧。”傑西卡挽着他的臂彎,笑意融融

季予墨點點頭,“很有品位。”他贊賞道。

随後,傑西卡又帶他見了她的兩位同事,安妮和薇薇安,她們都是賓大醫學院的畢業生見到季予墨時,她們簡直不敢相信他也曾在賓大,紛紛用豔羨的目光看向傑西卡。

“傑西卡,我今天其實有件事想拜托你。”在沒有旁人的時候,季予墨認真對她說道。

傑西卡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拜托?嗨,別客氣,我們是朋友。”

“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患上了抑郁症,我想請你幫幫她。”

傑西卡頓時臉色有些僵硬,“抑郁症?哦,作為朋友你一定很擔心吧!”

嗯?

季予墨覺得奇怪,傑西卡第一個擔心難道不應該是病患麽?

她笑了笑,解釋道:“其實大部分病患不覺得自己有問題,反而是他們的家人朋友,會特別擔心、痛苦。”

季予墨見到她這樣的态度,有些猶豫,思量片刻又說道:“傑西卡,她是我非常重要的人,我請你認真對待。”

語氣有點嚴肅,冷冰冰的。許是被他這樣的語氣吓住了,傑西卡吐了吐舌頭,乖乖坐到了辦公桌前,默默拿出一個本子,低頭在本子上寫了些什麽,偶爾會問她多大了,發現病情有多久了諸如此類的問題,季予墨都一一認真回答。過了好一會兒,她合上本子,挑眉幽幽說:“她就是你的女友吧?”

她曾聽說季予墨在中國有過一個女朋友,憑着直覺她覺得這位病人身份不一般。

季予墨沒有回答,聳聳肩,一副無可奉告的表情。

話題到此結束。

傑西卡迅速轉移話題,“予墨,明天晚上有時間麽?我們有一個假面舞會,我需要一位男伴。”

季予墨面露難色,顯然有些不願意。

傑西卡又說:“看在我們多年友誼的份上,就當我為你朋友治療的回報?”

他想了想,終于點頭答應。

臨走時,傑西卡叫住了季予墨:“嘿!予墨,你不能選擇她,你應該可以得到更好的。”

他苦笑,心裏一片悵然。

你哪裏知道,她的好。

假面舞會,顧名思義是不看臉的舞會,季予墨卻依然是舞會上最受矚目的男士。

他挺拔的身材配上裁剪得當的西服,一身華貴氣質盡顯。明暗交錯的舞池,身姿搖曳的女子紛紛将目光暗暗投送過來,傑西卡在一旁緊緊挽住他的手臂,笑着說“我得抓緊你,不然呀,你都快要被這些目光給吃了。”

舞會結束得索然無味,季予墨開車送傑西卡回去,一個晚上都在應酬這些異樣的目光,他實在累了,于是打開了汽車收音機。

音樂聲響起,王菲空靈清新的聲音傳來,令人身心愉悅:

“還沒好好地感受

雪花綻放的氣候

我們一起顫抖

會更明白,什麽是溫柔”

他的目光輕輕飄向窗外,夜晚的城市是最美的,華燈初上,夜色迷離,人們形色匆匆,看不起表情,朦朦胧胧似滾滾紅塵始終無人看穿。

人群中他忽然發現一抹熟悉的身影,再仔細一看,居然是蘇沐雪!只見她一身布衣,身形消瘦地站在路邊,旁邊還有一名男子,似乎正在說些什麽。男子很高但也很瘦,穿着得體的長款休閑西裝,顯得非常時尚又品味。

“沐沐!”

他突然像是中了邪一樣沖過去,五年前他未敢上前去質問,去分辨,如今他不想再犯同樣的錯。

他換慌慌張張跑過去,蘇沐雪顯然被他吓到了,瞪大眼睛看着他,他也不顧回應,只認真看着那張男子陌生的面孔,謹慎地問:“你是?”

男子禮貌地笑了笑,“我是沐雪大學時的編輯,那時候她經常發稿子給我。”

“哦,你是景楓!大學時沐雪經常提起你,她總是說你人很好,幫助她不少。”

“哪裏哪裏,沐雪很有天賦,也很勤奮。”

景楓留給蘇沐雪一張名片,就離開了。兩人單獨相處,一時間沉默無語,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尴尬。

“我回去了,再見。”蘇沐雪淡淡的說了句告辭,轉身就走。

季予墨連忙抓住她的手腕,“走什麽走,我送你。”

不由分說,把她塞進了車廂。

回到駕駛位才恍然發覺,副駕駛上還有一位美豔的女子,怔怔看着他和後座的蘇沐雪,氣氛更加緊張。

糟糕,他摸了下額頭。

居然把車上的傑西卡忘了……

他只好故作鎮靜的向她們介紹對方,并且心虛地對蘇沐雪說:“傑西卡家就在不遠,我們先送送她?”

語氣上明顯偏向沐雪這邊,可是中文博大精深,初到中國不久的傑西卡怎麽會聽得出來呢?

傑西卡大大咧咧的說:“予墨,她是你的朋友,你把我送到路口下就好了。”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

他從後視鏡裏偷偷瞥了眼蘇沐雪,暗沉的臉沒有一絲表情。

季予墨又撓了撓鼻尖,如坐針氈。

終于,将傑西卡送到了目的地,短短五分鐘車程,他學緊張的後背出了一身冷汗。

他看着傑西卡關上車門,身姿搖曳地走出視線,連忙轉頭,對蘇沐雪笑了笑:“沐沐,坐過來。”

她白了他一眼,搖搖頭,什麽都沒說。

他悻悻回頭,發動汽車,慢慢在夜色中穿行。

“你怎麽聯系上曾經的編輯的呀?”在一個紅燈下,車子停了下來,他忍不住開口問蘇沐雪。

“之前有一個相親對象,是他們報社的。”

“相親?你需要相親麽?”他不知道,在他心中完美的蘇沐雪,其實在別人眼裏,只是一朵枯萎的玫瑰。

蘇沐雪深深吸了口氣,“我已經27了,沒有背景沒有錢,難道你認為我的個人問題很好解決麽?又不像你……左擁右抱多歡樂。”

她這明顯是指剛才的事。

季予墨覺得冤屈,也不知道怎麽解釋,他向來不會哄女孩子,只好沿用他曾經屢試不爽的招數——耍賴皮。

“像我有什麽好的,孤家寡人一個……哎,想來也是某人的責任!要不是某人,我現在孩子都打醬油了,每天晚上抱着孩子睡覺,哪裏至于大晚上的還要做別人的司機,做了還讨不到半句好。”

他一口氣說了一大通,眼睛時不時地瞟向後視鏡,鏡中蘇沐雪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被他說的啞口無言。

他暗暗得意,看來還是老辦法管用。

蘇沐雪瞪着他,老半天才恍然大悟地說出一句:“季予墨,原來你還是和從前一樣,賊壞賊壞的啊!”

嘿,現在才發現啊!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時間移到晚上了,但依然會堅持每日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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