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二十二 鑄心之局終
競日懶得再說，像默蒼離這樣嘴硬的人，自己又說不過他，現在好友心情正不好，競日閑得才會自己找被怼。
“這一局走到現在，大概很快苗疆就會派人來掀你的的底了。”
“時間差不多了。”
“做你的徒弟真不容易……”
“沒有死在天擎峽，是他的不幸。”
“……這種說法……也不算錯。”
再次等到默蒼離回來的時候，競日見他站在琉璃樹下，看着那些随風而動發出叮叮當當響聲的琉璃串。
“到時間了？”
“恩。”
“好友，若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做什麽？”競日問道。
“你不必再浪費你的藥丸救我，”默蒼離道，“你藥丸的效力我最了解，事情結束的時候，它定然對我無效用了。之後的局已經布下，不可更改。”
“你還真是……一點退路都不給自己。”競日無奈道，“雖然你沒有回答我，但看你到底沒有舍得殺掉冥醫，就知你其實已經不同了，冥醫已經成功的改變了你。”
默蒼離沉默許久，只說道，“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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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如來終于想通了默蒼離的布局，可是他想不通為什麽。
他邁着沉重的腳步，每一步，這句為什麽都在他心頭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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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師尊會布下這樣一個師徒必死一人的局。
師尊這麽長時間對他的教導，每一個畫面都在腦海中盤旋。
直到，他終于走到了師尊對面。
直到，他真的将墨□□入師尊的心口。
直到，他的師尊嘴邊終于揚起一絲絲的微笑。
他才終于明白，原來是這樣，原來這就是墨家的責任，通過弑師傳承的誅魔之利。
“你明白了嗎？”
“徒兒……明白了。”
那是默蒼離第一次贊賞他，師尊為他輕擦眼淚，說，“這一次你做得很好，不準……恨自己。”
如何，能不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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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醫奮力的掙紮，“放開我！”
“安靜！”競日面無表情，“你要讓默蒼離所有的努力都白費嗎？”
冥醫真的安靜下來，眼淚也掉了下來，“我不能，我不能看着他死。”
“噓……如果，你配合，也許我有辦法。”
“真的？”
“假的，他這次沒有給自己留任何後路，死定了！”競日示意令狐千裏把冥醫的嘴堵上。
冥醫：“……”……蒼離啊！請不要留杏花君一人！
“所以……你到底喜歡默蒼離什麽？”競日随便找話來分散自己有些焦躁的心，“反正閑着也是閑着，說來聽聽！”
被堵着嘴的冥醫：“……”
“我放開你，你不許叫了！”
冥醫點頭。
“算了，我其實不想欺負你的，畢竟我仰慕你很久了啊，你在針術上有那麽高深的研究，我這次來，是為了和你交流一下醫學的。”
冥醫沒有理競日，眼淚大滴大滴的往地上砸。
競日被冥醫吓到了，他第一次見到一個人可以哭的這麽傷心。
然而他實在沒有心情安慰冥醫，內心越來越煩躁。他猶豫地扭頭看向默蒼離的方向，被牆擋着什麽也看不到。
自來見默蒼離那日起，他本來想用藥丸保住默蒼離的命，連易容好的人頭都準備好了。被默蒼離言明無用，他只能後悔，早知道就把溫皇那裏他的血帶來了。可惜時間完全不夠，他更不想因為去還珠樓露出馬腳給魔世。之後也想不到別的辦法，于是拖着留在這裏，一直在猶豫。
救還是不救！
救不救？
如果救人，就要再次胸口插刀，本來還能活幾年，救完人肯定又要縮短了。
如果不救……
競日聽着外面的情勢越來越緊張，一聲利刃插入血肉的聲音響起，一咬牙，算了！現在就剩下這麽一個朋友，實在無法眼睜睜看着默蒼離把自己作到死！
“冥醫，冷靜聽我說，一會結束，你就把好友的屍體搶進來，越快越好！但是，千萬別讓俏如來進來！”
冥醫正在傷心，被競日的話驚到，“啊？”
“恩，我有辦法救他！蒼離以前的藥丸是我給他的。”競日一邊說，一邊把捆着冥醫的繩子割開。
冥醫只聽懂了能救這兩個字，猛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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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如來将劍從默蒼離的心髒拔出，默蒼離當即倒向地面，被沖出來的冥醫接住，飛快的往裏面跑。
俏如來呆愣愣的下意識向前兩步。
冥醫喊道，“別跟進來，我要試着救蒼離。”
俏如來的腳步馬上止住，一片死寂的眼神終于有了一些亮光。
進入內室，冥醫将默蒼離放到床上，競日讓令狐千裏守在外面。
競日深吸一口氣，拿着匕首再次插入心髒。
一旁的冥醫驚訝的瞪大眼睛，想起競日囑咐的不許出聲，又閉上了嘴。
競日心想，幸好輪回劫的功力他還剩下一些，足夠用了，然後用內力将心頭血吸出。
斷斷續續的紅色水滴，順着內力的指引，融合到默蒼離心口的傷處。
競日：“……”額……好像比預計的用的要多……很多，算了不能停了……
冥醫摸着默蒼離的手腕，感覺已經停止的脈搏，漸漸的有了微微的跳動，到心脈完好。
冥醫道，“可以了。”
競日立刻停下，一手撐在桌邊，另一手将匕首拔出，看向冥醫，“接下來，就麻煩你了。還有，你按照我說的去應付俏如來。”
說完，就暈了過去。
冥醫趕忙用織命針為兩人療傷，又是喂藥，又是包紮，折騰完之後，整個人都要虛脫了，還是強撐着，拎着競日早就準備好的人頭走了出來。
俏如來仍然靜靜地站在原地，一絲動作也沒有變化，他滿心的期盼，再見到人頭的那刻瞬間破碎，冥醫滿身是血，疲憊不堪的将人頭遞給俏如來，“這是蒼離的期盼……既然我無能救他，也只能讓他完成他的布局……”
俏如來默默的接過來，“那亡命水的解藥？”
冥醫點頭，“亡命水并無解藥，未病發的人，只要不再飲用，就不會有事，我去煮一大桶的補氣湯，到時候分給衆人飲用吧。”
俏如來點頭，沉默的轉身離開。
冥醫回來時，默蒼離已經蘇醒，他平靜的看着冥醫，“你表現的有破綻，只是俏如來大概心神不穩，才未看出。”
“哪裏有破綻！”冥醫反駁，“我表情明明很沉痛！”
“沒有哭聲，表情不到位，如此悲傷之時，說話的邏輯卻太完整，明顯不符合你的個性，是競日教你的吧。”
冥醫：“……好啦好啦，我就是很笨就對了！”
“不是你的錯，是教你的人的錯！”
真*躺着中槍的競日，默蒼離你居然中傷好友來讨杏花開心，“好友……好歹我也是病患，算了，小王知道了，小王的話術不及格！”
“恩，倒是有自知之明。”
競日：“……”你贏了！
“你們如何救的我？”
冥醫看向競日，競日盯着天花板。
“額……”冥醫回答道，“是我之前研究的藥丸，特別的好用！”
“哦，那還有嗎？”
“喂，這種藥丸能研究出一粒就很不錯了，需要很多藥材的！”
“哦……競日，你失去那麽多心血，對身體沒有影響嗎？”
冥醫震驚的看着默蒼離，“你怎麽知道的？”
競日捂臉，就算開始不确定，現在默蒼離也确定了，這是試探啊，杏花君！難怪你被默蒼離吃的那麽死！
“明明未曾有打鬥，競日為何會受傷，說明救我需要他受傷，他的傷口位置特殊，正在心口之處，杏花你曾說競日的藥丸中有一味藥你始終不知是何物，這麽特殊的，所有醫生都找不到的物品，還有杏花的配合，綜合一下，自然就猜到了。”
冥醫：“……”
競日搖頭，“沒什麽大礙，只要心血沒用完，我就沒事。”
“杏花，我餓了！”默蒼離突然道。
“哦，我去給你們做藥膳去，你們倆都要好好補一補啊。哦，對了，還有答應俏如來的補氣湯。”冥醫興高采烈的離開了。
“那你……還能活多久？”
“啊？好友這從何說起？”
“太着急了！”
“額……”
“你太急着為蒼越孤鳴鋪平道路，太急着解決苗疆與神蠱溫皇藏鏡人的矛盾。”
“小王只是想早點游山玩水。”任誰知道自己只能再活幾年，也不可能還像從前那樣無聊的宅着。
“若是游山玩水，你不應一直停留在我這裏，你早就知道我的布局，所以也早就打定主意如何救我，可你我聊天之時，你仍提到陰陽兩隔之語，加之你剛剛之言，你，要死了嗎？”
“好友……”你腦補多了啊，好友，陰陽兩隔只是随口說的，沒有特殊意義的，還有之前确實打算用藥救你，後來……真的只是小王一時沖動！雖然……後果被你說中了。
“既然心血對你如此重要，何必浪費，我……”
“好友！”競日打斷他的話。
“此次的結果已經很好了。”競日雖沒有多麽善良，但是能救自己的好友，他并不後悔。于競日而言，這些感情是他存活于此世的意義，所以不管是怎麽樣的情感，他都十分珍惜。
“你對俏如來說，不要恨自己。那麽請已經死過一次的你，也放過自己，與冥醫一起好好的退隐吧！”
默蒼離不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