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062(1)

何子墨眸光微動,卻是冷笑:“那你信嗎?是不是他說的你便信,我說的你便認為是假的?你真的認為,我是那麽無情的人嗎!”

從何子墨的話語裏聽出了什麽,甘甜看向何子墨:“你不是不知道嗎?”

“以前不知道,不代表現在不知道。是你的叔叔告訴我的。甘甜,我在你心裏就那樣不堪?”

何子墨問的是那樣咄咄逼人,甘甜握緊了手,聲音很輕:“我該相信你嗎?”

借着月色,何子墨看着面前地方女孩。她的身子看起來是那樣弱小,仿佛一陣風就能将她吹跑一般。

想起她這五年經歷的一切,何子墨有些痛惜,聲音也柔和了很多:“你信我嗎?”

曾經,他是她的一切,她視他為她的全部。可是,現在,她也不知道對何子墨是怎樣的态度。

“你什麽都沒有說,就一口咬定我有罪,你恨,就說得清楚一些。我們之間已經浪費了五年,你還想繼續浪費下去?”

被何子墨說得有些啞口無言,的确是她一直認為當初何子墨不要了她,只是,擡首看着何子墨,甘甜說道:“酒店裏,我告訴你了。”

何子墨有些愣住,随即無奈地笑笑:“你那時說的話,我可以當真嗎?你還說,不認識我。”

“你爸爸對我做的事,你真的不知道?”心裏帶着一絲期待,甘甜看着何子墨。

或許是因為甘景睿的那一番話,或許她本就心有不甘,她才會這樣期待。

“如果你不信我,那麽我說我不知道你也不會當真。甘甜,出院後我找過你,但是你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他們都告訴我,你去了外地。我是沒有想到爸爸會做出那樣的事。他是一個父親,你能原諒他嗎?”

“何子墨,我想再信你一次,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就此勾銷,以後我們可以做朋友,但是不要經常見面。”

何子墨神色一頓,剛剛浮在臉上的淡淡喜色消散,沉聲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甘甜的神色有些黯淡,再相互喜歡又能怎樣,也只不過是半生緣。何子墨有一點說對了,如果是他對她說,他對五年前的事什麽都不知道,她不會信。正如之前,她對何子墨的那些反應,認定了是何子墨在裝,在故意想抹去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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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通過秦峰口中說出,又是不同。何子墨那樣一個驕傲的人,不會為了一個謊言去求所謂的情敵。在聽秦峰那樣說時,或許她就已經有些搖擺,甘小黑的那一番話,更是讓甘甜有些搖擺,促使着她打通了何子墨的電話。

心中的悸動慢慢平靜下來後,甘甜恢複了平靜,她與何子墨之間,已經不是沒有了誤會就可以言歸于好。何子墨有未婚妻,何家更不會要她這樣一個有污點的女人做何子墨的妻子。

或許,只要知道當年的事與何子墨無關,能化解她心中的恨意,那就夠了。

眼眸垂下,甘甜輕聲說着:“何子墨,別忘了,你還有未婚妻。還有,過幾天我要和秦峰一起出國一段時間。”

何子墨眼眸裏掠過一絲寒意,沉聲說道:“就算說清楚五年前的事,你還是不願意和好嗎?甘甜,難不成你已經愛上了秦峰還是說,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你都和秦峰那樣說了,我怎麽會不信。其實秦峰挺好,他肯幫你說話,還怕我們之間有誤會。換了你,你會幫情敵開脫嗎?”

何子墨握緊了手,冷笑道:“你以為他會那麽好心?他這樣,是不是在你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了!你問我會不會幫情敵開脫?不會!是不是認為我很卑鄙?甘甜,我本來就不是什麽君子!”

“何子墨,你怎麽還不明白,就算你不知道當年的事,你也沒有一直在等着我。如果不是我碰巧知道你要訂婚,想去看看,你現在已經是季琴的丈夫!”聲音有些哽咽,甘甜輕聲說着,“誤會你那麽久,我抱歉。但是,我不會因為這個去破壞一斷姻緣。”

“你要我說多少遍,我不會娶季琴,就算是訂了婚,她依舊只是外人眼中的何太太。我和她,不會發生實質性的關系,更不會有結婚證。”

“你怎麽可以這樣!”錯愕的,甘甜看着何子墨,“你這樣不是耽誤人家!”

何子墨譏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有什麽值得可憐的。再說,我不能保證家裏安排的下一個女人會像季琴這樣聽話。把家裏逼急了,誰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麽。倒是你,沒事為一個不相幹的女人操心。”

甘甜看着何子墨的唇一張一合,慢慢擡起手抵在了何子墨的唇上,輕輕地描繪着,他的唇很薄,這張唇裏吐出來的話,又是那樣無情。

“何子墨,聽說薄唇的男人寡情,你怎麽可以這樣說你未來的妻子。”

一把握住甘甜的手,何子墨盯着她,目色更深:“你要我說幾次,我的妻子,姓甘名甜。”

掙脫開何子墨,甘甜輕聲說道:“何子墨,我可以原諒你,但是無法再接受你。就算不是你,也是你的爸爸毀了我五年,毀了何家。他不會待見我的,難道你要為了我跟他作對?現在幾乎A市上流社會的人,都知道你要娶季琴,那場訂婚是那樣的隆重。何子墨,如果我中途插入,別人會怎麽想?”

或許是因為知道當初的一切是何闫所為,甘甜心中對何子墨的恨有所減少。畢竟,何子墨是她喜歡的第一個男人。如果沒有當初的那些事,他們已經在一起。

“何子墨,如果不是秦峰和我說你找過他,我不會相信你當年不知情。因為,我對你已經沒有信任感。你見過破碎的鏡子還能恢複如初嗎?裂痕永遠不會消失。不管你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打碎了那面鏡子。何子墨,我不想因為我破壞了你的姻緣。誤會了你,我抱歉。但是我們之後只能做朋友。”輕聲的,甘甜說着,不願意去看何子墨的眼眸,甘甜低着頭,長長的睫毛眨動着,“希望我們今後都可以幸福。”

何子墨微微皺眉:“當初你的勇氣哪去了?”

曾經,她像賴皮蟲一般地跟在何子墨身後,曾經,她因為看見何子墨跟其他女人關系親密而心生嫉妒,曾經,她因為何子墨忘記她的生日而暗自生氣,借酒發瘋地做出了清醒時不敢做的事。

可是,那都是曾經。

輕輕笑道,甘甜說道:“你也說了,那是當初。那時的勇氣,現在已經沒有了。何子墨,沒有什麽是絕對的。”

何子墨幽深的目光落在甘甜身上,他的目光深邃,似乎要與這漆黑的夜色融為一體。盯着甘甜良久,何子墨說道:“你的意思是,哪怕當年是一場誤會,你依舊還要和我鬧別扭?”

何子墨的聲音淡淡,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只是那緊握的雙手表明了他此刻并不是如他表現得那般平靜。

“給我一個理由。”握住甘甜的手腕,何子墨沉聲說道,“給我一個拒絕的理由。”

甘甜試着要掙脫開,只是何子墨握的是那樣緊,力度恰好,不至于弄疼她,也不至于讓她輕易掙脫開。

甘甜有些急了:“何子墨,不要這樣。”

“不要怎樣?”用力一扯,何子墨将甘甜扯入到懷裏,緊緊地摟住,“你什麽都不說,就定了我的罪,這筆賬我們還沒有算,現在你這樣急着和我撇開關系,是因為你愛上了秦峰?”

被何子墨勒得有些喘不過氣,甘甜試着動了一下,卻是被何子墨摟得更緊。

“甘甜,我不許你愛上別的男人。”

冷冷的,何子墨說道,聲音林帶着一絲不易抗拒的威嚴。

“我沒有愛上他。”小聲的,甘甜說着,“現在結婚,又不一定要和自己愛的人。能過得下去,怎樣都好。”

聽見甘甜之前說的,何子墨臉上浮現喜悅之色。只是甘甜後面的一句,又讓何子墨的好心情跌落雲端。

“和一個你不愛的人結婚,甘甜,你把自己看得這樣下賤!”

話一說出來,感到懷裏的人身子微微一顫,何子墨有些後悔剛剛那樣說。

想要彌補,卻不知道如何說起。

雙手搭在甘甜的肩上,何子墨凝視着她。借着月色,可以看見她臉上強作鎮定的神色,她的眼睛出賣了她,目光躲閃,不敢正視着他。

手上的力度微微加大,何子墨沉聲說道:“甘甜,看着我,告訴那是不是你的真心話!”

心裏亂成一麻,被何子墨這樣逼着,甘甜更加的有些慌亂。猶豫了一下,甘甜下定決心一般,對上了何子墨的眼睛,剛要開口,只覺得眼前一黑,唇上傳來一片冰涼的觸感。

唇微張,也是給了何子墨攻池掠地的機會。甘甜愣住,大腦因為這個吻更加渾濁,意識似乎已經被剝離出了她的身體裏一般。

忽然間,甘甜感到臉上一片涼意,一滴水珠落在她的臉上,意識這才回來,發現天上飄着細雨。

推開了何子墨,甘甜後退了幾步,低聲說道:“下雨了,你回去吧。何子墨,誤會既然已經解開了,那我們還可以做朋友,但是不可能回到以前。”

何子墨微微皺眉,握緊了手:“你一定要這樣狠心!”

甘甜抿緊了唇,沒有說話,轉身走向樓道。

回到屋裏,躺在床上,聽着外面越來越大的雨聲,甘甜久久地不能入睡。知道淩晨時分,甘甜才恍恍惚惚地合上眼睛,但是不消片刻,又是醒了過來。

雨,一夜未停,現在也只是比之前稍稍小了一些。

怎麽也睡不着,甘甜索性起來,鬼使神差地拿起一把傘,準備出去。

“你去哪?”

剛準備開門,聽到身後的聲音,甘甜吓了一跳。

很快鎮定下來,甘甜扭頭看着站在那兒睡眼朦胧的甘欣:“姐,你起來了。我想出去透透氣。”

甘欣皺眉:“出去?外面下着雨。”

“這樣空氣清新。姐,我出去了。”

在看到站在樓梯口被淋成落湯雞的何子墨,甘甜有些明白她剛剛的舉動,到底,她還是不放心。

看着全身上下一片潮濕的何子墨,甘甜愣住,他在這站了一夜?

猶豫了一會,甘甜還是走向何子墨:“你怎麽還不走?”

何子墨看着甘甜,唇角上揚:“你擔心我?”

因為下雨,清早出來的人并不多。要是被人看見何子墨這樣,再傳到甘欣耳裏,還不知道會鬧出怎樣的風波。

外面雨勢漸漸變小,淅淅瀝瀝地下着小雨。撐開雨傘,走到何子墨身邊,拉住何子墨的手腕,感到手心裏一片潮濕冰冷:“你這樣算什麽?何子墨,你要是出事了,你家裏人不還得找我麻煩。”

何子墨倔強一般地站在那兒,重複道:“這麽早下來,是擔心我?”

甘甜有些氣惱:“我怎麽知道你還在這兒,我出來透氣的。”

何子墨笑道:“站了一夜,又冷又餓,沒力氣走路。”

明明知道何子墨是故意的,甘甜卻又拿他沒有辦法。

拉住何子墨,甘甜拽着他:“那樣你就趕快回去。”

“不能上去嗎?”何子墨懶懶地說道。

“何子墨,你能不能考慮下別人的感受。”害怕再糾結下去,會引來麻煩,甘甜有些氣惱。

何子墨點點頭,道:“那你可以裝作不認識我,我在這繼續站着就行。”

甘甜深呼吸一口氣,說道:“何子墨,以前我誤會了你,是我對你信任不夠,但是這不代表現在我們還可以在一起。就算你沒有那樣對我,但是當年的一切都是你父親安排的,如果他認為我适合你,他會那樣做嗎?”

“只要你回到我身邊,剩下的,交給我。”

何子墨的話是那樣有着吸引力,只是甘甜知道,他們之間,就算是沒有了誤會,也是回不到過去。

“我已經答應了秦峰,”甘甜輕聲說道,“或許不久之後,我會嫁給他。你不覺得他這人很好,換成了其他人,未必會把你的話說給我聽。”

“所以你就覺得他是好人。”何子墨冷笑,“如果你給我機會,其實就算說了,你也未必會相信。甘甜,在你的意識裏,我已經那樣不堪了嗎?”

“何子墨,我那樣恨你,是恨你為什麽不來看我,把我關在那樣的地方,現在又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我願意相信你對秦峰說的,大概是因為我愛過你,想要留下一個好的回憶。我們之間,已經像一個破碎的鏡子,勉強拼粘起來,又有什麽意義。”

聽着甘甜這樣說,何子墨冷笑,聲音冰冷:“既然這樣,你還管我幹什麽。”

推開甘甜,何子墨重新站回到了雨中:“如你所願,我會離開。”

看着步履有些搖晃的何子墨,甘甜不由有些擔心,他一夜未睡,又淋了雨,這樣的他去開車,甘甜不放心。

追上了何子墨,甘甜拉住了何子墨的手臂:“車鑰匙呢?我送你回去。”

推開了甘甜,何子墨譏諷道:“不是要和我拉開關系嗎,還來管我做什麽?”

甘甜抿緊了唇,氣惱地上前攔在何子墨面前:“我不想虧欠你什麽,你這樣,是因為我,把你安全地送回到家,我也就安心了。”

冷冷地看着甘甜,何子墨忽然說道:“親我一下,我就給你。”

沒有想到何子墨會說出這樣的話,甘甜又氣又惱:“何子墨,看來你神智很清楚,那你自己回去吧。”

跟何子墨擦肩而過,剛剛走了幾步,甘甜聽見何子墨說道:“我神智當然清楚,不然也不會感到冷。就算發燒了,我想你也不會在乎。”

甘甜的腳步止住,就算知道何子墨是故意那樣說的,她還是忍不住地擔心。何子墨那全身濕漉漉的樣子浮現在甘甜腦海裏,他在外面站了一夜,淋了一夜的雨。

這樣想着,甘甜還是有些不放心,折身返了回去:“何子墨,你能不能不要鬧了。”

眼前有個白晃晃的東西晃過,一個金屬的東西被塞進到甘甜手裏,何子墨慢悠悠地朝前走去:“既然你執意要送,那我就不推辭了。今天就算了,就當是你欠下的。”

看着手中的鑰匙,過了片刻,甘甜聽明白了何子墨話語裏的意思,她拒絕親他,他便認為這是她欠他的?

雖然氣惱何子墨這無賴般的行為,但終究還是擔心占了上頭,快步的,甘甜追上何子墨:“你家在哪?”

頓了頓,甘甜又說道:“季琴和你住一起嗎?到地方,讓她下來接你。”

聽甘甜這樣說,何子墨停下腳步,扭頭盯着甘甜。目光中那陰霾不明:“如果我和她住一起,你是不是不開心?”

本就被何子墨的目光盯着有些不舒服,聽何子墨這樣說,甘甜心中不舒服的感覺更濃,卻是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那是你和你未婚妻的事。何子墨,我送你回去,只是出于朋友的關心,你不要誤會了。”

“香溢紫郡,9號樓,12—1。”何子墨的神色又是有些冰冷,聲音也是冷冷的,甩下一句話,沒有等甘甜,大步朝前走去。

何子墨的衣服,從裏到外,怕是一擰,就會擰出一大片水出來。香溢紫郡離這兒開車過去,怎麽說也得要二十分鐘左右。

甘甜想要回去拿季霏凡的一套幹淨衣服給何子墨,又怕被甘欣追問,只得偷偷地給季霏凡打了一個電話,大致地說明了一下情況。

挂掉電話,甘甜看見何子墨靠在車前,抱着雙臂,看着她的目光更冷。

快步上前,甘甜說道:“你先等一下。”

何子墨伸出了手:“剛剛在和誰打電話,是不是不方便嗎,那樣我自己走。”

“你的衣服都濕透了,我讓姐夫拿一套幹淨的衣服,你先換上。你這樣,也會把車子坐墊弄濕的。”

聞言,何子墨臉上的冷意緩和一些,不準說什麽。

幾分鐘後,季霏凡下來了。他的手裏拎着一個袋子,走近,看見甘甜跟何子墨在起,臉上微微露出詫異之色,沒有多說什麽。

将手中的袋子遞給甘甜,季霏凡說道:“甘甜,為了給你送這套衣服,我就像打進敵人內部的卧底一樣,小心翼翼的,生怕被發現。你跟他,這是打算複合了?”

“不是。”甘甜很快否決,想要解釋,又不知道說什麽。

見狀,何子墨冷笑一聲:“甘小姐,車鑰匙在你手上,你不該打開車門,讓我進去換鑰匙嗎?還是說,你打算讓我在外面換?”

甘甜有些尴尬,剛剛打開車門,。手上的鑰匙便被奪走。車門打開,砰的一聲又被關上。

“甘甜,你和他,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趁着這個空擋,季霏凡拉過甘甜問道。

“我和他——”甘甜想着要如何說,卻聽見汽車發動的聲音,看去,何子墨已經啓動了車子離開。

盯着那輛黑色寶馬駛走的方向,甘甜臉上浮現出擔憂之色。

将甘甜的神色盡收眼底,作為過來人的季霏凡有些明了,拍了拍甘甜的肩膀,季霏凡說道:“如果你可以再次接受他,真的喜歡他,就不要猶豫。”

甘甜遲疑了一會,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姐夫,你誤會了。”

一整天,甘甜都有些心神恍惚。似乎是察覺出了甘甜的異樣,秦峰将甘甜喊進到辦公室,問道:“你不舒服?還是你對跟我一起出國的事有所顧慮,要是那樣,我不會勉強你。”

甘甜雙手交握地站在那兒,慢慢地說道:“何子墨和你說的話,你為什麽要告訴我。你,相信他的話嗎?”

秦峰笑笑:“我想,他還不至于無聊到撒這個謊。怎麽,你猶豫了?想回到他身邊?甘甜,其實我并不想告訴你,我怕你們之間的誤會一旦解除,我就會失去你。但是,我又不想那樣自私。而且,我相信你會有自己正确的選擇。不過,不管你做出什麽選擇,我都會尊重你的選擇。”

不管當年的事情怎樣,五年也足以改變一切。甘甜知道她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所以心中那一抹欣喜才會被刻意抹去。

如今的何子墨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季琴,陰差陽錯也罷,這已經是一個不容改變的事實。唯一改變的,怕是她心中對何子墨的恨意減輕了。

只是,想起何子墨在雨中站了一夜,甘甜心中又是有些擔心。晚上甘甜委婉地拒絕了秦峰送她回去的好意,說還有點私事要辦。

來到公交車站,卻是攔住了一輛出租車,報了何子墨之前說出的地方。

說完後,甘甜有些愣住,到底,她還是擔心着何子墨。很快,甘甜心中又冒出一個聲音。她只是去看看,要是何子墨因為昨夜那場大雨生了病,她更是與他牽扯不清了。

到了地方,甘甜看着樓下的可視電話,有些猶豫,擡起手,剛剛要去按12—1的按鈕,樓道口的大門從裏面被打開,一對年輕的夫婦從裏面走了出來。

趁機,甘甜走進樓道。到了何子墨所說的12—1,敲了敲門,無人應答。

甘甜有些急了,又按了幾下門鈴,依舊是沒有人前來開門。

或許是不在家,甘甜這樣想着,剛想離開。身後的門打開,身穿深藍色睡袍的何子墨站在門口,懶懶地看了甘甜一眼,轉身走向客廳的沙發。

門敞開着,進還是不進,甘甜有些猶豫。只是身體做出了本能的反應,踏進了這間屋子。

屋子裏布局簡單,客廳裏只是擺放着冰箱,沙發和一個茶幾。地上鋪着大理石地板磚,鑲在天花板上的燈散發出白色的柔和光芒。鞋架上的一雙皮鞋,茶幾上的一個玻璃杯,似乎表明了這兒只有一個人生活。

站在門口,甘甜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輕聲問道:“我,方便進來嗎?”

何子墨靠在沙發上,緊閉着眼眸,聽見甘甜的話,唇角揚起一個譏諷的弧度:“你來,就是為了說這話?”

何子墨的聲音有些嘶啞,細細看去,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你。沒有事吧?”走了過去,甘甜站在何子墨身旁,“我就是過來看看,你要是沒事,我就走了。萬一被回來的人看到,那就說不清了。”

何子墨睜開了眼眸,眼裏流露出冷意:“那你也看到了,我現在沒事。”

甘甜聽出了何子墨的不愉快,不願意多說什麽,點點頭:“既然這樣,那我走了,免得有人回來,看見會誤會。”

“誤會什麽?因為你是我的前女友?放心,她很大度,不會在意。”

何子墨的話語是那樣漫不經心,但是聽在甘甜耳裏,卻像是一把利刃一般,割在她心上,如同淩遲一般的,讓她疼痛着。

還真夠犯賤的,甘甜自嘲地想到。

掩飾住心中的情緒,甘甜故作無所謂的笑道:“她要是不在意,那我更不怕什麽了。心虛的人才會害怕,而我,對你,沒有那一層意思。我來看你,是因為你在姐姐家樓下淋雨站了一夜,萬一你要是因此怎麽了,到時賴上我家怎麽辦。何家太大,我們小小的甘家,惹不起。”

何子墨看着甘甜的目光有些深邃,見甘甜走向大門,何子墨微微蹙眉,手握成拳頭,抵在唇邊,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放心,我還沒有無聊到那個地步。”

何子墨沙啞的聲音聽在甘甜耳裏,硬是讓甘甜止住了腳步。遲疑了一會,甘甜折身返回,看着一臉蒼白的何子墨,俯下身子,伸手試探了一下他的額頭,竟是熱得燙人。

“你發燒了?”甘甜輕聲說道,“不去醫院嗎?”

何子墨推開甘甜的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死不了。”

“季琴呢?她要過來嗎?”甘甜到底還是有些擔心,“你吃藥了嗎?”

何子墨手指着卧室:“季霏凡的衣服在屋裏,拿到後,你可以走了。”

“我來,不是——”甘甜有些氣惱,“你現在,應該去醫院。”

懶懶地看了甘甜一眼,何子墨似笑非笑:“你送我?狡兔三穴,我秘密的住宅我可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甘甜有些愣住:“你,什麽意思?”

“我不想被太多的人打擾。”何子墨幽深的目光盯着甘甜,“還要我說的更明白嗎?”

甘甜心裏已經猜出了什麽,別過了目光,故意做出不解的樣子:“這是你的單身公寓?還沒結婚,就準備了避難所。”

何子墨握緊了手,臉上漸漸籠上一股寒意:“甘甜,你不問問我為什麽告訴你這兒。”

甘甜心中一片慌亂,岔開了話題:“你應該去醫院,發燒不比別的,萬一到夜裏嚴重起來怎麽辦?要不,你給季琴打個電話。反正馬上就是夫妻,有什麽好隐瞞的。”

何子墨慵懶地看了甘甜一眼,起身走向卧室。

甘甜站在那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想了想,還是跟了進去。

何子墨躺在床上,胳膊擡起,搭在額頭上。他的臉色蒼白,神色有些脆弱。在甘甜的記憶裏,何子墨一直是無堅不摧的,很少流露出這樣脆弱的神色。

大概是心中的恨意減輕了,大概還是愛着他,甘甜心中動了恻隐之心。

“你家有體溫表嗎?”

等不到回答,甘甜索性自己打開抽屜尋找着。終于在一個小角落裏找到一個。

拿着體溫計,甘甜走到床邊,推了推何子墨:“量下體溫。”

何子墨不為所動,依舊是躺在那兒。

甘甜氣惱,想要丢下何子墨一走了之,但是想起剛剛摸到何子墨額頭時那驚人的熱度,擔心何子墨真的發燒很厲害。

“何子墨,你別拿自己的身體威脅我!”

手腕被人抓住,在甘甜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一個力度拉住她,身子向前傾去,倒在了床上。

雙手被何子墨按在床上,牢牢扣住,甘甜看着壓在她上方的何子墨,心中慌亂,掙紮着想要掙脫開何子墨的桎梏。

明明是一個病人,他的力氣卻依舊是這樣大的驚人。

何子墨的掌心是熱的,他低着頭,看着甘甜,溫熱的呼吸灑在甘甜的臉上,讓甘甜更加慌張。

“怕了嗎?”何子墨唇慢慢貼近甘甜的,看着甘甜緊閉上了眼睛,在快要接觸到甘甜的唇時,何子墨停下了動作,“不要随便進一個男人的卧室,誰也不能保證他會對你做什麽。”

松開了甘甜,何子墨咳嗽了一聲:“你可以回去了。”

重新獲得了自由,甘甜沒有急着離開。拿起之前掉落在床上的溫度計,遞到何子墨面前:“确定你沒事了,我自然會離開。”

對上了甘甜那倔強的眼眸,何子墨掩飾住眼中的異樣色彩,沉聲說道:“我說了,我沒事。”

“要麽,去醫院,要麽,讓季琴來陪你。”甘甜不依不饒地說道,“何子墨,我可不想因為一點小事,被你賴上。”

“只是這樣?”何子墨淡淡說道,僵持了一會,還是拿過甘甜手中的溫度計。

十來分鐘過去,甘甜接過何子墨遞過來的溫度計,竟是39。5℃。手伸向何子墨:“把你的手機給我。”

“幹什麽?”

“你這樣,需要立刻去醫院。我不方便,讓季琴送你。”

何子墨冷笑,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眸:“不需要。”

“何子墨,你一定要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還是說,你以為你這樣,會讓我回心轉意?”

何子墨手臂搭在眼睛上,自嘲道:“我有那個本事嗎?去醫院可以,你送我去,你負責照顧我,否則,免談。”

“何子墨!”甘甜氣急敗壞地斥責道,“你這還不算威脅!”

“你可以選擇拒絕。”

到底還是怕何子墨一個人在家出了事,但是她不可能留下來照顧他。除了現在的身份不符合,家裏還有甘小黑在等着她。

何子墨不是她的唯一,甘小黑卻是她的唯一。

“我會打電話給醫院,等你到了醫院,怎麽安排是你的事。”

打了電話,甘甜找了一條毛巾,用冷水浸濕,搭在何子墨的額頭上。

屋子裏一片沉寂,看着何子墨那憔悴的面容,甘甜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沉默了一會,甘甜輕聲說道:“何子墨,我們之間是有着誤會,現在誤會解開了,大家還能做朋友,不是挺好。季琴我看不錯,家世好,人又漂亮。當年我刺傷了你,她照顧了你。這樣說,也算是我牽的紅線。萬事在冥冥之中都已經注定。我們之間的情,在那一刀中已經割斷。你和季琴,才剛剛開始。”

何子墨皺眉:“說完了?我想要安靜。”

甘甜動了動唇,想要再說什麽,只是見何子墨的眉頭緊皺,垂下了眼眸,沒有再說什麽。

救護車很快來了,甘甜和上來的醫護人員說道:“他是我朋友,我家裏還有事,不能一起去了,麻煩你們先送他過去。我剛從外地回來,他的家人的手機號碼我沒有,他應該知道。”

聽着甘甜的話語,何子墨眼眸裏泛出冷意,咳嗽了一聲,說道:“我不用去醫院。”

“何子墨!”甘甜想丢下何子墨,一個人回去,但是她知道何子墨的脾氣,她離開,何子墨說不定真會把醫護人員趕出去。

實在是想不出要喊誰過來幫忙,何家的任何一個人,甘甜都不願意見到。就算她跟何子墨之間沒有什麽,在何家人眼裏,未必是這樣。

“何子墨,”甘甜的語氣平緩了一些,央求道,“我真的沒有辦法陪你去,姐姐還在家等着我,回去晚了,我我無法交代。”

何子墨盯着甘甜,似乎在思索着。半響,何子墨拿出手機,遞給甘甜:“找到楊磊,讓他來陪我。”

随後,何子墨又補充道:“他是我的特助,這個人比較可靠。”

甘甜不知道何子墨是不是刻意解釋,也沒有問為什麽不通知何家人或者季琴。剛要打電話,忽然間甘甜聽見何子墨問道。

“你們是哪家醫院的?”

一個護士說出了醫院名字,市三院,聞言,何子墨點點頭,沒有說什麽。

只是何子墨這樣一說,甘甜想起了季琴是個普外科大夫,當年是何子墨的主治醫生。放下手中的電話,甘甜看向何子墨,說道:“要不,你和季琴——”

“你要是覺得打這個電話不方便,那我就不去醫院了。”似乎是猜到了甘甜要說什麽,何子墨冷冷地打斷了甘甜的話。

拿着手機站在那兒,甘甜看着何子墨,輕咬了下唇,還是撥打了電話給楊磊。

“我先陪你去醫院,等楊磊來了,我再走。”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甘甜覺得在她說出這話時,何子墨臉上冰冷的神色緩和了一些。

到了醫院,甘甜幫着何子墨辦理了住院手續,等到楊磊趕到,甘甜簡單地交代了一下,便離開。

“甘小姐。”剛走幾步,甘甜聽見身後有人喊住了她。

扭頭看去,楊磊追了過來。

“何總說,路上不好打車,要我送你回去。”

甘甜有些遲疑,緩過神來,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你還是回去陪他吧。”

“這裏有護士,再說,完不成何總的交代的任務,我的薪水可是會受到影響。”

聽着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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