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065(1)
何子衿的話讓甘甜有些心驚膽顫,害怕何子衿接下來會說出甘小黑的事。
注意到甘甜看着他的目光,何子衿唇角揚起一個弧度:“甘甜,我相信我們彼此都是遵守信用的人。”
“哥,不打擾你了,我們先走了。”拉着甘甜,何子墨疾步向外走去。
到了停車場,何子墨沒有急着打開車門,猛地将甘甜抵在了身子上,雙臂撐在她身子兩側:“你和哥哥,都說過什麽?”
甘甜感到心跳的速度在加快,別開了目光,低聲說道:“沒有什麽。”
“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甘甜,他們的想法不代表我的。給我點時間,我會處理好。”
“何子墨,你沒有經歷過我的生活,你是不明白那種痛苦。比起愛你,我更愛我自己。何子墨,和你在一起,壓力太大。”輕咬了下唇,甘甜松開,目光對上了何子墨的,“答應你,我在意的人會受到傷害,不答應你,還是這樣。何子墨,你和那些人有什麽區別?”
“區別就是,我就算威脅你,也下不去這手。”捧住甘甜的臉頰,何子墨說道,“如果我真的要動手,不會告訴你,我會逼着你來求我。可是我不願意那樣對你。甘甜,你還要鬧別扭到什麽時候。你不是也說了,叔叔入獄是他自己的原因,後來他死在獄中,是我們都沒有想到的事。你這五年的痛苦,我願意用一生去賠償。”
甘甜遲疑不語,唇上傳來微涼的觸感,何子墨吻住了她。
心跳在加快,也只有何子墨這樣對她時,她才會有這樣的感覺。
當初的那些恨,現在知道都是烏龍,甘甜心中那滿是很的天平慢慢減輕,現在聽到何子墨這樣說,心裏難免有些活動。只是一想到甘小黑,甘甜心中剛剛泛起的那份悸動淡去。
“何子墨,三天後,我會給你答案,請你要我安靜幾天。”
沒有回到甘欣那裏,甘甜怕被甘欣追問,她想要一個人靜靜。
何子墨也沒有逼她留下,甚至把他公寓的鑰匙給了她。甘甜沒有拒絕,接過了鑰匙,就算不去住,拒絕又會惹來麻煩。倒不如順順從從的接觸。去住還是不去住,那是她自己的事。
甘甜不知道去哪,要是父母還在的話,她還有個可以傾述的對象。站在馬路邊許久,甘甜伸手攔了輛車,被問及要去哪時,甘甜想了下,報出了羅山公墓。
之前聽甘欣說甘祥和與張萍合葬在羅山公墓,之前是因為她在獄中,現在她忙着工作上的事,一直也沒有來過。到了地方,甘甜才想起不知道父母的墓地在什麽地方,和守墓人打聽了一下,知道了位置。道了謝,甘甜踏進墓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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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是清明這樣重要的日子,來掃墓的人不多,裏面很安靜。甘甜找到了位置,看見一個貴婦打扮的人站在那兒。遲疑了一下,甘甜沒有上前。
聽見動靜,貴婦轉過身子。她身穿黑色的長袖上衣,下面是同色的長褲,脖子上戴着一副圓潤的珍珠項鏈。頭發盤起,後面的發髻上戴着一個黑色的假花,前面別着一頂黑色的裝飾小帽。
貴婦拜祭的正是甘祥和與張萍的墓,只是在甘甜的記憶裏,并沒有見過這人。待貴婦離開後,甘甜才走上前。
站在墓前,甘甜看着經歷了風吹日曬已經有點褪色的墓碑,神色有些黯淡。将剛剛買的白菊花放置在墓碑前,甘甜感到有束目光看向她。
扭頭,甘甜看見之前的那個貴婦在看着她。見甘甜看着她,貴婦微微一笑,點點頭,轉身離開。
猜測着貴婦是父母生前的故友,甘甜沒有多想。在墓前呆了一會,甘甜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有些傷感。在那靜靜地站着,天色漸漸暗了下去,甘甜這才挪步離開墓地。
剛剛到了墓園門口,甘甜便看見了在停車場停着的黑色寶馬。楊磊站在那兒,看見甘甜出來,楊磊走上前:“何總吩咐我來接你。”
“他怎麽知道?”來墓地,是甘甜忽然的想法,并沒有告訴任何人。而且,當時她拒絕了何子墨派車送她的好意,只是說要出去走走。
“何總也是擔心你的安全。”楊磊說道,“甘小姐,你是要回醫院還是要去公寓。”
可以的話,甘甜哪兒都不想去,只想找個只屬于她一個人的地方靜靜呆着,但是顯然,何子墨沒有給她這個選擇的機會。
“公寓。”
不願意去醫院,在那兒,要跟何子墨單獨相處,與其這樣,甘甜寧願呆在公寓裏。
晚上甘甜一個人坐在公寓的沙發上,有些失神,她現在這樣算什麽。心裏明明有了答案卻又不舍,明明不喜歡那個男人卻又自私地沒有拒絕。
靠在沙發上,迷迷糊糊地,甘甜睡了過去。朦胧間,甘甜感到身子被人抱起,又被輕輕地放下,耳邊聽到一聲長嘆。想要睜開眼睛,卻又感到眼皮沉重,怎麽也睜不開。耳邊似乎聽到了風聲,似乎感到有什麽東西壓在她身上,甘甜張口想要呼喊,就發現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輕輕摸着她的腦袋。在那人的撫摸下,甘甜漸漸恢複了平靜,呼吸慢慢平穩。
一夜睡得并不安穩,以前的事情像過山車一般在甘甜腦海中播放着,甚至夢見了已經過世的父母,只是他們的形象模糊,又是那樣遙遠,無論她怎麽試着要過去,都是無法靠近。
身子蜷縮着,甘甜感到了一陣寒冷。忽然間,甘甜感到有人摟住她的腰,身子貼進到一個溫暖的胸膛上。翻身,甘甜摟住了那個熱源,這種熟悉的感覺讓甘甜感到了安心。
清晨,甘甜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了床上。慌忙的,甘甜坐了起來,發現她處在卧室裏。記憶裏,她是在沙發上睡着的。後面的事,她依稀有些印象,那個熟悉的氣息,似乎是何子墨。
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穿的,身上也沒有異樣的感覺,甘甜松了一口氣。
下了床,甘甜在屋子裏看了一圈,沒有發現何子墨的身影。屋子裏也沒有人回來的跡象。昨晚的一切,有些模糊又有些真實,甘甜自己也有些糊塗,不知道是何子墨回來還是她自己走到床上。
本想找何子墨問個究竟,只是想到又要跟何子墨接觸,甘甜有些猶豫。想了想,甘甜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房門被叩響,甘甜打開房門,看見拎着一盒便當的楊磊站在門口。
“這是徐記的小馄饨,何總特意吩咐給你買的。”走進屋子,楊磊将便當盒子放在客廳的茶幾上,取出一張名片,遞給甘甜,“這是我的名片,有什麽事,可以打電話給我。”
“怎麽,我出去還要向你彙報嗎?”知道這是何子墨的意思,甘甜有些氣惱。
“這是為了甘小姐出行的方便。”楊磊畢恭畢敬地說道,“何總說,現在外面也不是很安全,有個熟悉的人跟着甘小姐,比較安全。而且,何總希望甘小姐能夠不受外界影響,仔細地考慮問題。”
甘甜有些煩躁:“你告訴他,我不需要。還有,他昨天晚上回來了嗎?”
楊磊看了甘甜一眼,說道:“何總昨天一直在醫院。甘小姐,公司還有事,我告辭了。”
徐記小吃是甘甜曾經最愛去的地方之一,裏面的海鮮馄饨,雞汁小籠包還有蒸餃,都是甘甜喜愛的小吃。
這些,沒想到何子墨還是記得。
打開便當的盒子,香氣迎面撲來,湯水裏沒有放了很多蝦米,這個何子墨也記得,記得她喜愛蝦仁這類東西。
舀起一個馄饨,甘甜放在口中。味道和記憶中的一樣,只是甘甜卻覺得味道是那樣的苦。
扔掉勺子,甘甜趴在了桌子上。昨晚的感覺,真的只是夢或者是幻覺。還是她心裏的執念讓她産生了幻覺。
一整天甘甜哪也沒有去,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裏。好幾天沒有看見甘小黑,甘甜有點想他,卻又不能去看他,也不能打電話過去。
手機裏有着甘小黑的照片,甘甜拿着手機看着照片,嘴角微微揚起。将手機貼在胸口,甘甜迷亂的心漸漸有些明朗。她現在不單單是為了自己活着,更是為了甘小黑。為了孩子,她也不可以冒任何的險。
傍晚時分,甘甜準備去見何子墨,告訴他,她已經有了答案。收拾好,剛準備出門。甘甜接到楊磊的電話。
“甘小姐,未來幾天,請你不要去醫院。”
聽到楊磊這話,甘甜倒是覺得有些可笑,似乎她是很想去醫院一樣。
似乎是猜到了甘甜心中所想,楊磊說道:“甘小姐,你現在要是在家的話,麻煩打開電視。”
“我為什麽要開?”
“甘小姐,如果你想以後後悔的話,可以選擇不看。”
挂掉電話,甘甜遲疑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電視。
屏幕裏,是何子墨的身影,他穿着病服,看起來有些憔悴。病房裏,圍着不少的記者。
看着這個架勢,甘甜心中忽然湧現出一股不安的感覺。
何子墨接下裏的話,證實了甘甜心中所想。
“今天把大家叫來,是想給大家一個交代。之前也有人問我,為什麽會在與季琴的訂婚宴上消失了。我一直沒有回答。現在,我可以告訴大家,因為我後悔了。我曾經愛過一個女人,但是我弄丢了她。娶一個不愛的女人,是對她不負責任的表現。所以,訂婚宴上,我臨陣脫逃,是想将這個錯誤扼殺在搖籃中。我愛了這個女人五年,雖然因為種種原因,我們分開了五年,但是我相信,我會找回她的。所以,對季琴,我要說聲,對不起。”
“那麽,那個女人,何先生能說出是誰嗎?”
“抱歉,我不想說出她的名字,這樣對她不好。如果她能夠看到我的這次說話,我想告訴她,我對她的感情,從來就沒有變過。”
呆呆地看着屏幕,甘甜大腦一片空白。她沒有想到,何子墨會采用這樣的方法。
甘甜注意到,這個電視臺并不是昨晚她無聊時看的那個頻道,之前的種種聯系起來,甘甜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明白了什麽。
心跳驟然間加快,甘甜啪地一下關掉電視,拿起手機撥通了何子墨的手機。
待電話接通,甘甜劈頭蓋臉地問道:“何子墨,你是什麽意思?”
“婷婷。”
何子墨的這一聲呼喚讓甘甜愣住:“何子墨,你在搞什麽名堂?”
“我在忙,先不說了。”
聽着電話裏嘟嘟的聲音,意識到是何子墨挂斷了她的電話。甘甜盯着手機發了一會呆,又撥打電話過去,那邊卻是處在關機狀态。
甘甜想去醫院找何子墨理論一番,為什麽要将她推向風尖浪口,為什麽擅自替她做了決定。只是一想到去醫院會被記者包圍,甘甜不禁有些膽怯。
她不怕記者,是怕何闫,更怕何闫查出了什麽,她會因此失去甘小黑。
手機響起,是一條短信。
短信是何子墨發來的。
“安心呆在家裏,不會牽扯到你。”
甘甜有些慶幸甘欣以為她出國了,不會打電話追問她,不然,甘甜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解釋這一切。
第二天,甘甜明白了何子墨的意思,也明白了那一聲婷婷的意思。
或許是何子墨默許,或許是媒體人的八卦,記者很快找出了五年前何子墨跟許婷親密進出帝皇的照片,再加上何子墨那一聲婷婷,更是讓人确信何子墨最愛的女人是帝皇當家花旦許婷。
更有人扒到,五年前何子墨另外交了個女友,和許婷分手。對這個女友,媒體是一筆帶過,更深入探讨地是許婷。再加上傳說何子墨與季琴訂婚,是因為何家為了阻止何子墨與帝皇的一個女子交往,媒體更是确定了這個許婷就是何子墨最愛的女人的這一個猜測。
甘甜有些明白何子墨的意思,如果真如他所說,當初他和許婷沒有什麽關系,許婷是他朋友喜歡的女人,他是怕許婷在帝皇被人欺負,才那樣關照她。甚至故意不和她說明許婷和他的關系,是為了刺激她。
現在何子墨這樣做的原因,甘甜也是猜到了,是打着許婷的幌子,解除和季琴的婚約。
這樣傷害一個無辜的人,甘甜有些過意不去。更何況,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她跟何子墨之間,沒有複合的可能性。
何子墨這樣做,甘甜猜測着是跟許婷商量好的,甘甜想找許婷談談。
到了帝皇,甘甜打聽到了許婷在休息室。到了地方,甘甜剛要推開房門,忽然間聽到裏面傳來咒罵聲。無非是麻雀想要飛上枝頭,狐貍精,不要臉之類的話。說話的聲音,甘甜很熟悉,是薛興霞,何子墨的母親。
薛興霞,甘甜見過幾面,她和王可昕一樣,都是大家閨秀。只是薛興霞不像王可昕那樣傲氣,對她喜歡的人,薛興霞還算客氣,不喜歡或者讨厭的,薛興霞說話是毫不留情,咄咄逼人。
甘甜見過翻臉不認人的薛興霞。在她跟何子墨關系還好的時候,薛興霞對待她像親生女兒一般。
甘家這邊一出事,那邊薛興霞便像避瘟神一般地躲着甘甜,惡言惡語地要甘甜不要再去纏着何子墨。
世态炎涼,在家裏出事之後,甘甜便有所感受。
聽着裏面一聲高過一聲的斥責聲,甘甜沒有推開門,靜靜地站在門口。
待裏面的動靜漸漸小了,甘甜躲到了一邊。沒一會,便看見休息室的門打開,一臉怒氣的薛興霞走了出來。
和她在一起的,還有紅了眼睛,一臉委屈的季琴。薛興霞拉住季琴的手,又是恢複了一副慈祥婆婆的樣子,柔聲細語地安慰道:“你放心,何家的媳婦,我只認你。那個許婷,是登不上臺面的,怎麽會讓她進我們何家的門。”
一路走着,薛興霞一路安慰着。
躲在一旁的甘甜看着這一幕,覺得有些可笑。當初薛興霞也算是這樣和她說:“甘甜,我是看着你長大的,可是盼着你早點嫁入何家。”
不知不覺中,甘甜握緊了手,指甲深深地陷入到了肉裏。
回過神來,甘甜想起了這次來的目的。看着敞開的休息室的門,甘甜走了進去。
屋子裏一片狼藉,桌子倒在地上,玻璃渣子碎了一地,紅色的毛毯上潮濕一片。
許婷坐在沙發上,手上拿着一根剛剛點燃的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緩緩地吐出白色的煙暈。
“你為什麽這樣做。”走至許婷身邊,甘甜問道,“何子墨和你商量好的?”
擡起眼眸,許婷看了甘甜一眼,笑道:“商量好的?難道你不認為他的相好真的是我?”
要是以前,或許甘甜真的會相信,會在意。只是現在,真相是什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何子墨不能再這樣胡鬧下去。
“許婷,這樣幫助一個男人,不惜毀了自己的聲譽,你真的不愛他嗎?”
“聲譽?”許婷冷笑,彈了彈手上香煙的煙灰,“做我們這行的,哪有什麽聲譽可言。何子墨幫過我,照顧過我,我幫他又有什麽不好。對了,上次沒有告訴你,我吸過毒,他娶了別人,我知道,是我配不上他,可是既然這樣,一開始他就不該給我承諾。染上那玩意的感覺你可能不知道,一旦上瘾就很難戒掉。是何子墨幫的我。你不要誤會,我不會愛上何子墨,就像你,不會愛上除了何子墨之外的男人一樣。”
甘甜想要反駁,只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許婷說的沒錯,她是無法再愛上別的男人了。
“甘甜,你跟何子墨的事,我也聽說了一些。父輩的事是父輩的事,你們的事是你們的事,你何必耿耿于懷。而且,你不覺得,報複何闫的最好方法,就是纏着他兒子不放?”
“許婷,我來找你,不是說這些的。”雙手交握在一起,甘甜輕咬了下唇,看着許婷,“如果你跟何子墨是為了我演的這出戲,請你和他說,沒有這個必要,因為我不打算走回頭路。因為,我有我的苦衷。我不能拿他來打賭。一旦輸了,我會失去他。”
許婷笑笑,擺了擺手:“這話,你應該跟何子墨說,他不改變主意,我也沒有辦法。他找我,是不想讓你受到傷害,正如當年他利用我刺激你一般。甘甜,說實話,我還真是羨慕你,有那樣一個男人願意等你。”
“等我?”甘甜自嘲地說道,“如果不是我忽然出現,他已經和季琴已經是名正言順的一對。他要是不願意,那時他為什麽不找你演這出戲。”
“此一時彼一時,那時就算演了這出戲,又能怎樣。他要娶的人是你,你不在,他倒不如暫時随了家裏的意思。外人眼裏,他是娶了妻,實際卻是形婚。他一直都在等你。”
許婷的話,就像一顆石子一般,打破了甘甜心中的平靜,蕩起了一陣陣漣漪。
“你是跟何子墨過日子,又不是和他家裏人。甘甜說句公道話,你父親的死,怨不得何家,如果他知法守法,就不會發生後面那一系列的事。”
當年的事情,甘甜也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在學校的她聽說了母親腦溢血突發住院,父親因為犯下重大安全事故被帶走。本來事情可以私下解決,但是卻是被何闫向上面反應,引起了上面領導的重視,立案偵查。
“你是旁觀者,說話當然不疼不癢。”甘甜輕聲說着,“又或者,何子墨幫過你,你才會替他說話。但是對于我來說,就算知道一切是誤會,就算知道一切和他無關,我還是沒有辦法抛開一切和他在一起。許婷,請你告訴他,不要再折騰下去了。”
将手中的煙按在了煙灰缸裏,許婷起身打探了甘甜一番,笑道:“我算是知道何子墨為什麽把你保護的這麽好了。你的性格,還真不适合面臨那些大風大浪。提醒你一句,季家那位千金可不是什麽好角色,你要是真和她鬥,注意着一些。有些人,表面上看着是那樣楚楚可憐,背地裏誰知道什麽樣子。”
“我和她,不會有交集的。”甘甜輕聲說着,将手裏的鑰匙遞給許婷,甘甜說道,“這個麻煩你交給何子墨。”
“為什麽你不自己給他?”
“我不方便見他。”
許婷做出一副思索的樣子,點頭道:“也是。不過我可以幫你把他約到這兒,有什麽話,你們當面談。”
“我和他,是談不出結果的。”硬是将鑰匙塞給許婷,甘甜說道,“那就麻煩你了。”
走出了帝皇,甘甜想着出獄後的一系列事,感到現在她的生活一團亂。理不清剪還斷,而一切,都是因為何子墨。牽扯到他的事,她就會手忙腳亂。
“甘甜。”
聽見有人喊她,甘甜扭頭:“監獄長。”
“都在外面了,還這樣見外,叫我沈安逸就可以了。”笑着,沈安逸走上前,“出來後過得怎樣?”
“還,還好。在我堂姐那住着,也還可以。”
“工作呢?還好找嗎?”
提及工作,甘甜想起了秦峰,那個說喜歡她的男人。這幾日,甘甜也在考慮她和秦峰的關系。大概是因為牽扯到了何子墨,她才會這樣混亂。只是仔細想想,她其實是在拿秦峰當着擋箭牌。這樣的生活,甘甜有些厭煩。
見甘甜遲遲沒有回答,沈安逸以為甘甜沒有找到工作,安慰道:“還沒有找到工作嗎?需要我幫忙嗎?”
“暫時有一個,只是覺得幹得不太開心,正想換一個。監獄長,”注意到沈安逸那有些不悅的目光,甘甜忙改口,“沈安逸,不用了,我自己想辦法。”
“你出來後,我也沒刻意去打聽你的情況。”沈安逸說道,“既然今天遇到了,那就是緣分。正好我妻子辦了一個國際雙語幼兒園,正缺老師,你願意嗎?”
“我?”甘甜吃驚地看着沈安逸,“我可以嗎?”
沈安逸笑道:“不去試試看,怎麽知道。”
“可是——”如果被人知道她曾經坐過牢,那些孩的家長們會怎樣看她,願意把孩子交給她來帶嗎?
“你是擔心你的過去?”沈安逸若有所思,“誰沒有個過去,只要你不說我不說,沒有人知道。要是方便的話,今天你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
兩次的工作都是利用和別人的關系,甘甜心裏有些疙瘩。可是現在的她,又有什麽資格找到一份比較如意的工作。
點了點頭,甘甜接受了沈安逸的邀請。
櫻花國際雙語幼兒園在市委那條路的邊上,位置不錯,是個黃金地段。
沈安逸的妻子喬娜娜是學前教育畢業,研究生在美國上的,畢業回國在大學裏教了幾年書後,辭職自己辦了一個幼兒園。
幼兒園已經裝修完畢,一樓是教室,二樓是多媒體教室和孩子們午睡的地方。
沈安逸帶着甘甜來的時候,喬娜娜正在打掃衛生。
“娜娜。”
聽見聲音,喬娜娜擡頭,看見沈安逸,扔下手裏的掃帚,撲到了沈安逸的懷裏:“親愛的,今天怎麽來了。”
拉開了喬娜娜,沈安逸咳嗽了一聲:“有人在,不要鬧。”
注意到站在一旁的甘甜,喬娜娜問道:“這是?”
“給你帶來的新老師,滿意嗎?”拉過喬娜娜,沈安逸低聲說着,“她以前是英語系的,成績還是不錯的,但是因為得罪了人,學沒上完還被關了五年。今天我看見她,覺得她挺可憐的。而且,她還一個兒子要撫養。沒有學歷又一個女人,找工作也不容易,你看?”
聽說甘甜坐過牢,喬娜娜微微皺眉,打探着甘甜。
甘甜隐隐地感到沒戲,有誰會放心把孩子交給一個犯過事坐過牢的人來帶。微微一笑,甘甜低聲說着:“沈安逸,麻煩你了。我還是回去了。”
“等等。”喊住了甘甜,喬娜娜和沈安逸竊竊私語,大概是了解了甘甜入獄的原因。
思索了一下,喬安娜走到甘甜身邊:“你有帶孩子的經驗嗎?”
甘甜搖了搖頭。
“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你給孩子上課時,孩子注意力要是不集中,你打算怎麽辦?”
“我,我會盡量培養他們的興趣。”
“怎麽培養?”
甘甜想了想,說道:“孩子對新鮮事務總是好奇的,我想,我會利用他們的好奇心,将他們的興趣和注意力培養起來。”
喬娜娜點點頭:“現在的孩子都是金主,打不得罵不得。你沒有經驗,再怎麽說也是紙上談兵。你說一段英語的自我介紹給我聽聽。做我這幼兒園的老師,口語是一定要過關的。”
當年甘甜在學校裏,不僅筆頭上的功夫好,口語也是不錯,班上曾有人開玩笑,依照甘甜的水平,可以和VOA的播音員相媲美了。
聽了甘甜簡單的自我介紹,喬娜娜臉上的疑慮打消,拍了拍甘甜的肩膀,笑道:“幼兒園正式開園還要過幾天,這幾天你可以過來熟悉熟悉。”
甘甜臉上流露出驚喜之色,不确定地問道:“我被錄用了?”
喬娜娜說道:“老公介紹來的,能不給面子嗎。我看你也很面善,性格倒是不錯,最主要的,你的口語不錯。暫時,幼兒園是你,我,還有我的弟弟有空就會來幫忙。但是,話說在前面,我這工資可不算高。”
“沒有關系,只要有份工作就行。”
沒有何子墨,沒有跟與何子墨相關的人,甘甜倒是很喜歡這份工作。
回去的路上,沈安逸看見甘甜臉上泛着淡淡的笑意,說道:“你很開心?”
“嗯,”甘甜點頭說道,“可以開始新的生活,我當然開心。”
沈安逸知道甘甜的家世,想起之前看到的新聞,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和你的男人,現在還在往來?”
甘甜停下了腳步,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男人?沈安逸,我哪有什麽男人。就算有,也是過去式了。”
沈安逸也是停下腳步,盯着甘甜看了一會,說道:“甘甜,我發現我還真是有點不了解你,在獄中,你總是悶不作響,讓人覺得是個軟包子,現在,怎麽覺得你倒是像個刺猬了。”
甘甜垂下眼眸,低聲說道:“誰是包子,包子那麽香軟可口,我要是,也只不過是個饅頭。”
被甘甜的話逗樂了,沈安逸呵呵地笑着:“你要去哪,我送你。”
甘甜想去把在秦記的工作辭了,看着沈安逸,甘甜說道:“我想先去買筆和紙,沈安逸,你會寫辭職報告嗎?”
“我?”指着自己,沈安逸笑道,“我這個兢兢敬業的國家公仆怎麽會辭職呢,不過這點小事還是難不倒我的。”
辭職報告是在一家奶茶店裏完成的。聽了甘甜說了大概的情況,沈安逸摸了摸下巴:“天上沒有掉下來的餡餅,他和你非親非故,那樣對你,要麽是真的喜歡你,要麽對你是有所企圖。”
“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能有什麽企圖。”低着頭,甘甜在紙上落下了最後一筆,“我只是不想因為自己拖累一個人,才這樣決定的。給景睿找爸爸,給自己找後盾,都是借口。我發現,我心中還是無法忘記何子墨,現在做的無非是在刺激他。我不要這樣的生活,我想重新開始一段生活。”
聽甘甜這樣說,沈安逸頗為贊同地點點頭:“不愧是我培養的,就該有這個精神。女人嘛,該有點大女子主義。”
以前在監獄時,平時視察等一些事時,沈安逸總是板着臉,私下裏看望甘甜時,就像現在這般和藹可親,仿佛是她的大哥哥一般。
“沈安逸,我想問你,你是不是妻奴,很少有男人這樣說的。”
沈安逸撓了撓頭,說道:“這怎麽是妻奴呢,妻子娶來是用來疼的,所以當然以她為大。”
“你看這樣行嗎?”将手中的紙遞給沈安逸,甘甜說道。
接過辭職報告,沈安逸大致地看了一下:“還可以,但是按照你那樣說,你的老板舍得讓你走嗎?”
“舍得舍不得我也必須走,不能因為我禍害了一個好男人。”
“好男人?”沈安逸搖搖頭,笑道,“甘甜,你還真不了解男人,一個男人對你好,勢必是想從你那得到什麽。”
“你是想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可沒這樣說”沈安逸唇角上揚,“他追你,也是對你有所企圖。”
“那你為什麽幫我?”說完,甘甜覺得有些失語,“我是開玩笑的,你不要當真。”
“你和我的妹妹年齡相仿,看着你就想起她,再說,我們不是朋友嗎,朋友幫朋友很正常。”
去秦記酒店時,甘甜沒有讓沈安逸再陪她。沈安逸見甘甜執着這樣,也沒有強行要求送她過去,将手機號碼給了甘甜,這才分道揚镳。
到了秦記酒店的人事部,甘甜将辭呈抵上。人事部廖經理有些詫異地看了甘甜一眼,接過辭呈:“你先放到這,要等秦總回來簽字。”
在甘甜準備走出辦公室時,聽見廖經理在身後陰陽怪氣地說道:“怎麽,被秦總甩了,所以不幹了?”
甘甜沒有說話,拉開門走了出去。
因為秦峰在國外,沒有辦法打電話和他說這事,甘甜給秦峰發了條短信,将事情大概地說了下。
事情做完,甘甜感到壓在心裏的那塊石頭驟然減輕,心裏感到一陣舒坦。
只是在看見在酒店外面站着的楊磊時,甘甜心中的喜悅慢慢淡去。想要裝作看不見顯然是不可能。握緊了手,甘甜走了過去:“還有什麽事嗎?”
“何總在車裏等你。”
簡單的一句話,讓甘甜心裏涼了半截。現在的她,并不想與何子墨有太多的接觸。只是,話總歸是要說清楚。哪怕是三天的期限未到。
深呼吸一口氣,甘甜走了過去,拉開後車門,看見何子墨坐在那。
“何子墨,這麽急着就來要答案嗎?也好,我的答案不會變。何子墨,我們不可能在一起。就算所有的一切都是誤會,就算你當初最愛的人是我,我們也不可能再在一起。經歷了這麽多事,我們之間已經回不到當初。我不怪你五年前沒有用心去尋我,你爸爸的手段我知道,他看着和藹可親,狠起來比獅子還恐怖。他說讓我在裏面,是你的意思,還希望我好好做人。我信了。他和你說的,想必你也是深信無疑。光這一點,就看得出,我們對彼此并不信任。還有,請你不要再去傷害無辜的人,姐姐,許婷還有你的未婚妻。何子墨,這就是我的答案,我們不可能再在一起。”
一口氣說完,甘甜長舒一口氣,見何子墨沒有反駁的意思,甘甜說道:“何子墨,要是你沒有事情,我走了。”
似乎全然沒有聽見甘甜的話一般,何子墨一直坐在那兒,右手緊緊地拳着。
看着甘甜走遠,楊磊上前,低聲問道:“何總,甘小姐已經走遠了,需要把她喊回來嗎?”
“不用。”何子墨攤開手掌,看着已經被他體溫捂熱的鑰匙,在許婷把這鑰匙給他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