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劍眉緊蹙的趙耕希,看着童季萱靜靜拉開自己對面的椅子坐下來,一頭烏黑及肩的發絲,一如以往的被她用咖啡色緞帶随手綁在腦後,重新戴上的黑框眼鏡幾乎将那張白皙的瓜子臉遮去了大半,連帶的也遮掩了她大部分的情緒反應。

興致闌珊的他淡淡輕嗤,“胡說八道,哪有什麽女人靠在我胸前……”

啊!

傍晚羅薔薇跟他在電梯外頭講些五四三的時候,好像曾經靠近他身邊?該不會是她……英氣的雙眼迅速閃過一抹狼狽,他繼續悶頭快吃,邊說:“你不要老是做一些瑕疵品,我的贊助預算可不是讓你這樣用的。”

“它已經成功了。”

看見他眸間的質疑,童季萱強自按捺心頭翻騰洶湧的情緒,輕聲低語︱

“簡單的說,原理就是我将每一種氣味轉化成獨特的氣譜,然後挑出那些被認定為香味的數據,設定成偵測的程序。傑森已經在幫我申請發明專利,也有不少征信社對它很感興趣,相信量産之後,應該能夠替實驗室小賺一筆。”

“就憑你手邊那個跟足球一樣大的圓盤?征信社拿着它們在街上跑,不被人發現才奇怪。”

“這是發明原型,實際的産品尺寸只有五十元硬幣大小。不過因為偵測器感應氣味的範圍減少了,相對的效果也會打些折扣。”

“不管那個圓盤是不是跟你的臉一樣大,它都壞了!”

管他的,抵死不認帳就對了!再說,那個香水味又不是他自己主動去羅薔薇身上蹭來的,是那個女人︱

“寶格麗的夜茉莉淡香精。”

“啊?”

童季萱瞥了手中的偵測器一眼,神情淡漠地将它舉到趙耕希的面前。“這個偵測器還能根據我事先輸入的資料,分析出香水的品牌,我想羅薔薇應該就是擦這款香水,錯不了。”

原本低斂雙眼、拿着銀叉無聊翻動餐盤食物的趙耕希,霍地掀眸迎上童季萱那一雙沉靜如水的眼瞳。

因為長期待在實驗室裏而擁有的白皙肌膚,此刻在餐廳投射燈的照耀下,仿佛有種吹彈可破的細致,厚重的黑框眼鏡架在她高挺的鼻梁上,隐隐強調出一股嚴肅與不容辯駁的氣勢,然而那悄然緊抿的蒼白嘴唇瞧在他的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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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像一種無聲的譴責

在這樣的眼神注視下,他發現自己的心居然隐隐刺痛。

不對不對,這種反應實在沒有道理,他又沒有背叛她,心痛個屁?

話說回來,他知道自己“娶過”的女人事實上并不笨,他執意喊她笨的原因,是氣惱她始終不了解他的心,只是……

這個女人的腦袋是不是被外星人偷換過了,否則怎麽突然變靈光了?

就在趙耕希思索的當下,有個輕快的嗓音伴随着下樓的腳步聲愉快傳來。

“呵,沒想到你真的把它用在耕希身上啦?”

忽然響起的爽朗笑聲由遠而近,餐桌前的趙耕希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籲口氣,對來人完全沒興趣似的,連頭也不擡看一下。

悠哉踏進餐廳裏的傑森,對于上司的冷漠絲毫不以為意,大海般湛藍色的眼眸含笑凝視童季萱,五官深邃的混血兒臉孔上滿是興味,“結果怎麽樣?他身上是不是真的有羅薔薇的味道?”

原來是這個臭家夥給她出的主意。

攢緊眉心的趙耕希驀地轉頭怒瞪傑森。難怪……他就在想,這個笨女人怎麽突然機靈了起來?

童季萱悠悠低語,“有。”

“喂!你幹嘛回答他啊?”可以不要繼續這個話題了嗎?

她神情複雜地睇了趙耕希一眼,旋即轉開視線。“只是他一直否認,甚至還質疑我發明的機器有問題。”

“正常啦,哪個男人會承認自己偷腥啊?”傑森不忘扇風點火。

“我、沒、有、偷、腥!”某人咬牙低吼。

“快告訴我,沾上香水的到底是哪個部位?”傑森隔着餐桌,眼神暧昧地瞟了瞟他的腰際,“該不會是-”

那一雙藍色眼珠在看哪裏啊?“關你什麽事……”某人越說越氣虛。

“胸口。”小女人悶悶的吐出兩個字。

傑森吹了聲口哨,誇張的表情反應更讓趙耕希直覺這家夥是故意的。“也就是說,性感美麗的羅薔薇,曾經靠在你老公厚實的胸膛上熱烈歡迎他回臺?哇!那個畫面想起來就覺得香豔刺激,這算不算是多金上司與性感女秘書的辦公室偷情?”

趙耕希着實惱怒,“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傑森,你要是再挑撥我們-”

“不是老公,是前夫。”小女人又說話了。

倏然轉頭凝視她的趙耕希,硬生生地咽下到嘴的“夫妻倆”三個字。

英氣白皙的俊臉有須臾的僵硬,随即被他以慣常的冷淡譏诮所取代。抓着銀叉戳起一朵花椰菜用力塞進嘴裏,那一雙漂亮的眼眸賭氣似的誰也不看。“對啊,你們現在搞這些東西有什麽意義?我身上有誰的香水味又有什麽關系?我們已經離婚了,我對季萱沒有忠實的義務。”

默然不語的童季萱,悄悄咬着唇瓣瞅視他。

不會了,別在意這句話,她的心不會再痛了,情緒也不會再受影響了……

就像趙耕希說的,因為雙方對彼此沒有忠實的義務,所以她完全不需要為了他的超好女人緣而難過不安,不用再因為哪些女人頻繁出現在他面前而緊張多疑,更不必為自己的疑神疑鬼感到厭倦與自我厭惡,當然,也沒必要再因為那些性感美麗的女人而覺得自慚形穢……

這些,不就是當初她主動提出離婚的原因嗎?

是啊,離婚是她提的,率先決定放手的是她,所以此刻自己再去在意趙耕希的身上沾了哪個女人的香味,豈不是可笑得緊?

壓下了自我厭惡的感受和泫然欲泣的沖動,童季萱伸手抓起桌上的香味偵測器準備起身,卻突然被身後的傑森悄悄施力壓坐在椅子上。

還來不及反應,就聽見他特有的輕松語調從自己的頭頂緩緩飄落,“既然實驗室的投資老板在這裏,身為事務經紀人的我,就正式報備一下吧。季萱會搭明天中午的班機去普吉島,跟另外三位發明家會合,一起參加為期三天的交流會。”

趙耕希不爽地用力咀嚼口中的牛排。

“你在電話裏面說過了。”就因為那一通該死的電話,害得他整個出差行程都被打亂!

傑森笑嘻嘻的,“我只是想再正式的報告一次嘛。”

死外國人,笑得真刺眼!

“我先把話挑明了,投資老板,也就是我,對于這種交流會的實質意義感到非常質疑。要交流,視訊電話也可以,為什麽要特地飛去普吉島?那種地方叫度假勝地,是男的穿海灘褲、女的穿比基尼的地方,我就不信另外三個發明家去那裏是真的有心交流什麽--”

“我想去!”

“啊?”

童季萱微微挺直了身,直視趙耕希的眼瞳裏幾乎掩飾不了她的期待。

“耕希,我從來沒有參加過交流會,我想去了解看看其他發明家的思考邏輯是什麽?還有他們有興趣聞發的東西又是哪些?”

啧!這個時候又會親熱的喊他耕希了?皺着眉的趙耕希撇了撇嘴角,咽下其他否定的話語。

一旁的傑森興昧地挑了挑眉,“怎麽辦呢?投資方,她真的很想去耶!”

“對,我真的很想去!”不要看她的眼睛,他已經汲取多年教訓,絕對不能看她的雙眼!“光善怎麽辦?你放心把我們的女兒丢在家裏?”

“沈媽會照顧她啊。”童季萱微黯的眼神閃過一絲懊惱,“反正就算我待在家裏,光善也不常黏我。”

說起來就傷心,她自個兒生出來的女兒卻反而跟她不親,她們母女倆粘得最緊的時刻,大概就是她懷孕的那段時間吧?

“耕希,我是真的很想參加這個交流會,你不能改變心意嗎?”

搞什麽?不要拿這種小狗似的期待眼神看他!她天真的以為他會因為她的眼神就心軟改變主意嗎……

“好吧。不過先說好,我只負責季萱的機票食宿,外國人請自費。”

傑森聳肩,“無所謂啊,反正我不去。”

瞪着雙眼不敢置信的趙耕希,幾乎要拍桌了,“你的意思是,只有她去?你讓她一個女人單獨在國外面對三個陌生的男人?”

“這有什麽不對嗎?”

趙耕希危險眯眼,“你說什麽?”

傑森不受威脅,嚼着笑容溫柔地将于搭放在童季萱的肩上,有意無意地營造出親昵的氣氛。

“反正我們季萱現在是單身,如果可以遇上一個志同道合的發明家,未來共組甜蜜家庭也未嘗不可啊。”

趙耕希悄然緊握手中的銀叉,視線不受控制地頻頻落在傑森那只親密搭肩的手上。

此時此刻,他也說不清究竟是哪一個情況讓他比較難受?是她再婚的可能性?抑或是她毫無防備的與傑森親密相處?

神情陰郁的趙耕希飛快嚼了他們一眼,旋即轉開視線,掩飾心思般地扔下手裏的刀叉,推開椅子起身離開,“随便你們!”

“太好了,季萱,老板答應了!”餐廳裏的傑森好像還刻意提高嗓音,就怕快步離去的人沒聽見。

“我幫你準備好的比基尼泳衣,可以派上用場啦!”

什麽?步履如風的趙耕希霍地止住腳步,停在樓梯的轉角處,身形僵硬地緩緩轉身。

剛剛那個死外國人說什麽?讓童季萱穿着連他都沒見她穿過的性感泳衣,在三個陌生的男人面前晃?

媽的……前夫不發威,真的以為他是廢柴嗎?

牆上的維尼熊時鐘指向六點四十分,印有新幹線圖案的窗簾遮擋了窗外的燦爛朝陽,床頭邊的紅色瓢蟲小夜燈依舊透着柔亮的燈光。坐在床鋪旁的趙耕希,難掩俊臉上的溫柔眷寵,交握着雙手靜靜凝視身旁無邪酣眠的小人兒。

突然地,波堤獅鬧鐘響了起來,他趕緊伸手搶先關掉,卻還是吵醒了被窩裏的小公主。

揉着惺忪睡眼的趙光善,在乍見父親的瞬間驚喜醒來,烏黑柔細的及肩長發披散在哈姆太郎的枕頭套上,襯托出那一張和父親如出一轍的完美瓜子臉。

原本布滿睡意的小臉蛋宛如照見春陽的睡蓮,在剎那間綻放出明亮光彩。

“爹地!”趙耕希輕笑着擁住這一具投入自己懷裏的小小身軀,英俊的臉龐上流露出難得的柔情寵溺,與他平常總是冷漠示人的态度大相迳庭,更別提和他在商場上并購企業時那種殺佛斬魔的氣勢,簡直有如天壤之別!

臂彎裏的可愛小女孩是源自于他的血脈骨肉,柔軟脆弱的小身體卻讓心高氣傲的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生命就是一種奇跡的誕生”,也是他頭一次懂得謙卑地感謝上蒼,賜給他一個健全的小生命。

“我的小公主,沒有忘記要想我吧?”

小鹿般骨碌碌的圓亮眼珠認真專注地凝視他,仿佛她此刻面對的是一個天大嚴肅的問題。

“沒有忘,我每天都有想爹地!”

“沒有因為跟幼稚園的男同學玩一玩就忘記想我了?”

“才不會呢!我跟他們玩過之後,還是會記得想你。”

“太好了,這才是我的好公主。”趙耕希高興得像是剛剛并吞兩間公司,把可愛的女兒抱在懷裏親吻。

“快點起床刷牙洗臉,今天爹地載你去上學。”

“好!”小手才想掀開棉被,卻突然遲疑了一下……

趙光善緩緩擡起小臉凝視父親,“爹地,你不是要明天才回來嗎?”

“我提前趕回家見我的小公主不好嗎?”

只見小人兒可愛小巧的嘴唇撇了撇,“很好啊,可是……爹地,你害我打賭輸給傑森叔叔了啦!”

趙耕希劍眉一皺。只要扯上那個外國人!準沒什麽好事。

“傑森叔叔說,他有辦法讓你提早回家,只要他打一通電話,你就會馬上結束工作趕回來,我不相信所以就跟他打賭了,沒想到你真的回來了……”趙光善垮下肩膀,“他今天一定會跟我要冰淇淋吃了。”

“電話?”

一抹中計的惱怒倏地閃過趙耕希的腦海。

在國外出差的那段時間,他只接過傑森一通電話,就是通知他童季萱即将出國跟三個陌生男人一起參加交流會。

也就是說,自己會有的反應與采取的行動都在傑森的意料之中?

趙耕希深深吸了口氣,抿起笑容迎視女兒的扁嘴抱怨,“爹地會提早回來,是因為公司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并不是因為你媽咪的關系。”

“傑森叔叔也這麽說。”

“什麽?”

趙光善失望地看了父親一眼,掀開棉被走下床。“傑森叔叔早就告訴我,你一定會這麽回答。”

沒多久,洗手間裏傳來小女孩稚嫩的噪音,“傑森叔叔要我跟你說,媽咪出國的行李他已經幫忙檢查過了,叫你不用擔心。”

不用……擔心?這四個字才灌進趙耕希的腦海,他立刻皺緊眉頭起身開門出去。

如果那個外國人說的話可以聽信,灰熊都會站起來打太鼓了!步履急促的他沒有遲疑地來到童季萱的卧室前,伸手一轉,輕而易舉地推開房門,登時間心頭的怒火更熾。

“你又不鎖門?我都警告你多少次了,睡覺前一定要鎖門--”

看見床鋪土依舊抱着薄被沉靜酣眠的身影,他倏地噤聲。

放輕腳步來到床邊,居高臨下地凝視那一張白皙無瑕的睡顏,悄然的嘆息聲回蕩在偌大的房間裏,轉瞬間消逝于靜谧中。

他們倆半年前簽下離婚協議書後,自然沒有再同床共枕的理由,為了徹夜實驗方便,她便搬到距離發明實驗室最近的房間。

他曉得自己娶過的女人在物質需求上很低,只是他沒有想到,當初結婚時他們一起挑選的床單枕套,她竟然到現在還在使用!

“真是的,”他壓低噪音翻了翻白眼,“我每個月不是給你很多研究金嗎?你的腦袋怎麽就這麽直,不會挪一些拿去買日用品啊?這些東西部舊了。”

看着那一張純真無邪的容顏栖枕在陳舊褪色的枕頭套上,恣意披散的發絲宛如一把展開的烏黑折扇,趙耕希輕籲了一口氣,悄悄伸手替她撥開一繕垂散在臉頰邊的發絲。

大家總說女兒跟他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可是他卻覺得他寶貝的小公主像極了自己的老婆……不對,是前妻。

聰明的腦袋、創意無限的思考模式,凡事都認真專注的習慣,閉眼沉睡的模樣,甚至是長發散落的嬌憨姿态……完全一模一樣!

“你以為我賺那麽多錢是為了什麽?犯得着這樣苛刻你自己嗎?笨女人!”想起童季萱一再強調她的新發明能夠為實驗室小賺一筆,趙耕希就覺得嘔氣。

所有人都看得出他之所以不設底限撒錢投資實驗室的原因無他,只為了寵溺她這個發明狂,就連事務經紀人傑森假公濟私地花起他的錢都不手軟了,怎麽反倒是當事人不了解呢?

或許他們倆真的不适合吧。

她總是不了解他拐彎抹角的體貼與用心,而自己則是始終學不會用她想要的方式去付出。

所以,她會受不了而提出離婚是必然的結果吧?

可是他無論如何都舍不得放手,礙于男人的自尊答應離婚,卻又只能笨拙的用投資實驗室、投資者有權掌控投資狀況的名義,強迫她接受彼此同居一室,以婚姻之外的方式,變相地繼續将她箍在自己身邊……反正不管怎麽說,他是不會讓她走的,她越早接受這個事實,大家就越能盡快往下發展。

下一秒,趙耕希突然想起自己沖來這裏的原因,轉過身不費吹灰之力的便找到她塞在衣櫥角落的簡單行李箱。

将它提放在桌子上迳自拉開拉鏈,他對于自己這種未經許可就擅自檢查翻找的行為,一點也不覺得有問題。

該死的,真的有比基尼泳裝,而且還放了十套?

她前前後後也不過才去三天,就算一天換三套還穿不完咧……撕爛撕爛,通通撕爛!就算要穿泳衣,也只能是當年他特地為她訂做的保守運動款。

三兩下就将滿手的破爛碎布扔進垃圾桶裏,怒氣沖沖的他走到另一個衣櫃随便翻找一會兒,就讓他挖出那件連老阿嬷都唾棄的超保守泳衣。

将它塞進行李箱裏,他繼續眯着眼檢查。

舉凡是布料太少的全部被他換掉,褲子當然只能是長褲,裙子不能短于七十公分,展露手臂的無袖上衣絕對沒有偷渡成功的機會……

吓?這是什麽?

因為太過詫異,所以在剎那間不自覺地倒抽了一口氣,趙耕希淩厲的眼眸危險地眯成一條線,攢緊的眉心幾乎可以夾死幾只蚊子。真不敢相信,現在被他撚在手裏的是……

保險套?

就是男歡女愛的激情時刻,男人會稍微移開一會兒轉身撕開包裝、急促戴上的那種東西。

修長的手指開始微微顫栗,顫抖的幅度接着迅速擴及到他的全身上下,最後,青筋暴起的他驀然低吼,宛如平地一驚雷--

“臭女人!你到底打的是什麽主意?居然一次給我準備三打保險套?”媽的!這女人是不是瘋了?

她有體力,那三個男人還不一定耐操呢!

“發明家小姐,你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要去度假耶?”坐在餐桌前神情低落的童季萱,在聽見這個似笑非笑的聲音時,忍不住垮下肩膀,放下手中的刀叉。

“我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莫名其妙的被你害死!”

“嗯,這句話聽起來像抱怨。”笑嘻嘻的傑森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來,見她食欲不振的模樣,他索性主動端走她的餐盤,移到自己面前稀哩呼嚕的吃起來。直到塞了滿嘴的香嫩荷包蛋,他這才滿足的朝她挑了挑眉。

“不過你好像搞錯了吧,這個時候應該感激我才對呀,畢竟我順利完成你的心願,把你的親親前夫一起送去普吉島啦!你要知道,你老公每天的行程幾乎比超人還忙碌,要把他送出國跟你一起度假,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耶!”

“話是沒錯--”

“而且是耕希自己突然開口說要和你一起去的吧?你還不需要擠眼淚甩鼻涕的哭求他呢!”

傑森那一臉得意揚揚的表情,童季萱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只見她苦着小臉、神秘兮兮的傾身靠向餐桌,刻意壓低聲音,“你剛才經過客廳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坐在沙發上的耕希臉色有多難看嗎?”

“他那張死人臉曾經好看過嗎?”她微張着小嘴想舉證,卻發現自己一時間還真的想不起趙耕希上一次“臉色好看”究竟是什麽時候……最後只好閉上嘴巴咽了咽口水,重新拉回正題。

“你到底用什麽方法讓他主動開口的?你大概不曉得我今天早上是被“雷聲”吓醒的吧!”

傑森有如風卷殘雲般迅速地掃光眼前的食物,就見他難得正經八百的拿起餐巾擦拭嘴角,實則想藉此掩飾自己嘴邊掩藏不住的笑意。

“他沒有告訴你原因嗎?”

“沒有,”童季萱委屈地扁嘴,“耕希只是吼着說,如果我的行李再那麽不堪入目,以後就別想要出國……但是,行李都是你整理的不是嗎?我只有拿一疊資料筆記拜托你記得幫我放進去啊……”

“欸,你老公剛剛結束長途飛行,荷爾蒙失調,過幾天就好了。”

“可是我看不像--”

“沒時間聊天了,再不出門會趕不上飛機。”傑森不由分說的拉起她,推着她走出餐廳,踏進富麗堂皇的客廳裏。

“對,我接下來三天都不會進公司,你叫羅秘書有事就打我的手機。”交疊着修長雙腿坐在沙發上的趙耕希,正透過電話交代公事,在看見他們兩人的瞬間,英氣飄然的劍眉驀地蹙攏,氣勢逼人。

童季萱一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唔,她故意假借吃早餐暫時遠離暴風圈,可是現在看來,怎麽好像仍然雷聲大作的感覺?

身後的傑森偷偷拍肩安撫她。安啦安啦,既去之則玩之!

“通知幹部所有重要的會議都往後挪,直到我回來為止……羅秘書問我臨時請假三天要去哪裏?”

趙耕希利刃般尖銳的眼神一掃,隔着一段距離,不偏不倚地穩穩落在童季萱的臉龐上。

剎那間,她不由得悄悄咽了口口水,覺得自己就像被蛇盯住的青蛙……

“我要親自去确認一下自己的投資事業,是不是有資源浮濫使用的情況發生?”

傑森悄悄咋舌,“哇,看樣子普吉島會狂風暴雨啊!”

嗚!童季萱緊咬着下唇,既無奈又無言。

避雷針……不知道她的頭上要頂幾根才不會被雷打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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