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簌簌想了下，一般人自然是不會問這種問題的。他不同。
他有系統的話, 但凡系統能發現的事情, 又有什麽能瞞得過他？
簌簌索性大大方方承認：“去了。”
穆江霖有些意外：“你到時承認得爽快。”
“如果你是作為都統來問我，我自然是要說一聲‘沒有’的。但是。”她笑眯眯地說：“現在我們是在卧房。你作為夫君來問我, 我自然要說實話。”
她這個說法顯然讓都統大人非常高興。
特別是提到了‘夫君’二字的時候，穆江霖的眉梢眼角都帶起了些微笑意。
簌簌原本不想提讓他掃興的事情。
但是看這人的樣子, 想着也不能讓他得意過頭了。就故意反問一句：“你是怎麽想到我去過羅素素房間的？”
“感覺你對她略有興趣。”
“羅鴻和我說，她的房間已經很久不讓人進去了。”
“你不一樣。你對羅家人來說很特別, 他們都很喜歡你。”
簌簌呵呵一聲：“是呢。我也覺得羅鴻一直都對我很好, 很喜歡我。”
這話嘲諷得太明顯了。
穆江霖略一揚眉, 含笑道：“不說旁的原因，你也可以當做我料事如神, 什麽都能猜到。畢竟外界也一直這樣傳我的。如此一來，你是不是感覺到有點點能夠接受‘都統夫人’這個身份了？”
簌簌這點被這話激得駁道：“都統大人真是自信啊。我怎麽沒發現這個身份有什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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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江霖忍不住笑出了聲：“好不好的我不知道。不過看你生氣倒還挺有意思的。”
話到這兒, 簌簌算是發現了。
不論怎麽激怒他, 他都不會生她的氣。脾氣好的不行。
就算她發脾氣, 他也會好性子地忍着, 反而覺得她耍賴生氣很好玩。
簌簌左思右想，好像她很難讓他動怒？
……這到底是個什麽男人啊。
·
金露很守約。
自從喬楊去了聖約翰學校後, 金露無事的時候就會過來幫忙給他補習功課。
一段時間下來，在學校的某次小考上，喬楊的成績出乎意料的很不錯。
國文是他最拿手的科目，拿到了班級裏的第一。
其他的科目維持在前三名。
唯獨英格蘭語，他的成績不是特別好, 只剛剛及格。
但是對于一個剛剛學習英格蘭語不久的學生來說，能夠達到這個程度已經很好了。
簌簌忍不住跑到哥哥的屋裏，問他究竟是什麽神人，居然那麽快就掌握了英格蘭語的竅門。
“倒也沒什麽了。”喬楊捏着成績單，眉心微微皺着：“就是多背，背很多很多的詞。每天下課時間，別人在玩，我在拼命背。回到家也是如此。”
簌簌明白過來，哥哥屋裏的燈每天半夜才熄滅，就是因為在背單詞。
其實看到喬楊每天那麽晚睡，她也很心疼。
但她知道喬楊好強，所以他每天睡得晚，她也沒細問過是為了什麽。終歸都是為了學業。
卻沒料到因為他是在專攻英格蘭語這一門功課。
簌簌笑道：“哥哥這次可真是厲害了。”
“才沒有。”喬楊嘆了口氣：“我這剛剛合格。”
“你剛學沒多久啊。”
“……可金露的英格蘭語是班級裏的第一名。”喬楊有些沮喪地很小聲地說。
看他如此，簌簌隐約明白過來，金露在他的心裏一定占據了很重要的地位。
即使兩個人還沒認識多久。
這可真是讓她左右為難。
倘若她堅持離婚，喬楊和金露會怎麽樣？
說實話，她并不是讨厭穆江霖。
甚至還有些喜歡他。
只不過無法接受每次和他結婚，過不多久就要死亡的這個事實。
……那她到底要不要為了哥哥的幸福，再堅持一段時間看看呢？
簌簌頭一次對于‘離婚’這件事開始産生了些微的動搖。
看着喬楊垂頭喪氣的模樣，簌簌寬慰道：“哥哥真的已經很厲害了。旁人才沒有你學的那麽快。”
又激勵他：“你現在與其這樣心裏難受着，倒不如化悲憤為力量，努力幹起來，再多背兩百個詞！”
這話說得喬楊眼睛一亮。
“好！”他猛地站了起來：“那我現在立刻就開始去背那兩百個詞！”
說幹就幹。
他立刻走到了桌邊，翻出英格蘭語的課本，開始埋頭背誦。
簌簌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
好吧。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脫口而出‘兩百個詞’這種話。就是腦海中突然想到了，也就這麽說了。
誰知喬楊居然真的要照做。
果然，學霸的世界，不是她這個凡人可以理解的。
第二天金露來給喬楊補課的時候。
簌簌把喬楊這段事情當成了個趣事講給金露聽。
金露聽後驚喜極了：“他真那麽努力？”
“是啊。”簌簌點點頭。
金露贊賞道：“那我得更刻苦再行。不然的話，師父教會了徒弟，徒弟反而會優秀得超過了師父，那怎麽辦？”
這話讓簌簌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想到昨天自己看到哥哥那麽拼命時震驚不已的樣子，再看看金露今日的反應……
簌簌樂呵呵地看着金露：“其實，昨天我就猜到你差不多是這個反應。”
“什麽反應？”金露一愣。
簌簌深深嘆了口氣；“學霸該有的反應。你和我哥都是學霸。”
金露是聽不懂什麽叫‘學霸’的。
不過她隐約知道這是都統夫人在誇贊她，就溫柔地笑了笑。
兩人一時間無話。
而喬楊，此刻正在做金露給他新布置的一張試卷，忙得抽不開身。
所以簌簌和金露索性閑聊一會兒。
不知怎麽的就談到了那天簌簌去羅家時候的事情。
兩人說的很随意，提到了羅太太，提到了羅鴻金雪，不知不覺的也提起了羅素素。
“羅家人都很親切。”簌簌嘆道：“羅素素當初一定生活得很幸福。”
“對啊。”金露順口道：“姐姐和我提過，她娘家也好，夫君也疼她。可惜去的早……”
話說到一半，金露猛然驚覺。
羅素素的‘夫君’……不就是穆都統嗎？
而眼前的都統夫人，可是現在的正統都統夫人。
金露一下子慌了：“夫人，我不是有意說起來他們的。還望您不要見怪。”
簌簌哈哈大笑。
她早就看出來金家兩姐妹都是耿直的性子了。
只不過姐姐金雪活潑些，而妹妹金露更內斂。
“沒事沒事。”簌簌道：“你說的我也贊同。你說都統對原先的妻子好，我還要多謝你呢。這說明都統是個心軟的好人。謝謝你。其實，你告訴了我一些羅素素的事情，我很高興。畢竟羅家和我家關系很好，我也不知道怎麽樣和他們交往更好。他們都很在意羅素素的離去。倘若我知道她的事情多一點，才能避開不該說的不該做的，更好的和羅家人交往。”
她說得很誠懇。
金露提着的心也放了下來。
雖說都統夫人不計較，但金露卻心裏總惦記着這件事。
這天，金露給喬楊補習完即将離去前，特意把簌簌叫到了一旁。
“夫人。”金露說：“今日之前的談話，我真是抱歉了。”
不等簌簌說不礙事，金露已經從自己随身帶的小包裏拿出了一張紙：“我記得您說，想知道多一點羅素素的事情？您不妨問問她。”
紙上是一個人名，陳璇。
“雖然問我姐姐也方便，可她畢竟是羅家人，恐怕您也不好意思太過直白地問她。不如問問陳女士。她是羅小姐在世時的手帕交，兩個人關系匪淺。陳璇女士很開朗，您與她略熟悉後，再談起相關話題來，想必她很樂意告訴您。”
簌簌看着這個陌生的名字，有些猶豫：“我不認識她，總不好貿貿然去打擾。”
“不妨事的。”金露笑道：“我之所以推薦您去找她，就是因為她的另個身份很合适，您去尋她也不會有人多想。”
“那她是……”
“她是吳偉剛先生的太太。”
吳偉剛？
簌簌捏着紙張的指尖驟然一緊。
那不是聖約翰學校的現任校長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