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就是白白撤了鋪子也是可以的。更何況,他堂堂一個貝勒爺,還缺那一千多兩銀子?若是傳了出去,別人怎麽看他?他的面子也挂不住啊!

寶葛一臉沮喪的表情,就像嬌豔的鮮花失了水分似的,一下子蔫巴了。

五大爺有些後悔了,原本是帶寶葛出來散心的,為的是個高興,真不該這樣誠實地告訴她,徒增煩惱。早知道就瞞她一年了,借助她原來的保證直接撤了鋪子。

五阿哥正兀自後悔着,卻聽寶葛又道:“爺,我在宮裏時,就聽說萬歲爺很疼愛九爺,什麽好東西都有他的份兒,是真的嗎?”

他聽了笑:“九弟有時也是很會讨人歡喜的,皇阿瑪疼愛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你想想,如果是咱們的六阿哥,他好幾次都把你的臉頰抓破了,你心裏還不是照樣疼愛他嗎?”

“這倒是。”一聽他提起兒子,寶葛的心都軟了,“不過,我希望咱們的六阿哥能老老實實做人,千萬別讓人如此頭疼,惹人吐槽。”

五大爺沒有聽明白:“什麽?吐草?”

寶葛笑:“這是我們家鄉的話,就是埋怨、抒發不愉快的心情。”

他這才聽懂,忍不住笑着說:“既然這樣,那爺也得吐槽一下。你今兒個撂下衣服就走了,太沒有規矩了,所以爺還是得罰你一下。今晚沐浴擦背的事就歸你了!”

五大爺之前沐浴,都是有專人服務的,就像墨菊對她那樣。現在讓她來,那絕對是給自己找罪受的。

當他看見寶葛拿了一個小小的絲瓜內瓤為自己搓背時,頓時呆住了,不由得開口問她:“你平日就用這個啊?”

寶葛看他滿頭黑線,心裏偷着直樂呵,嘴上卻甚是認真地說:“是啊,爺!這個保準能下灰。”

五阿哥一臉無語的表情,最後只得說:“那我就不勞駕你了,你還是喊他們拿了爺平日常用的家夥過來吧!”

寶葛樂颠颠地走了,以為自己的差事就這麽結束了。哪知她剛坐下,便有人在外稟道:“錢主子,主子爺讓您過去一趟。”

啊?咋還有她的事兒呢?

不情願地進了隔壁五大爺沐浴的屋子,只見裏面又多了一個浴桶。寶葛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此人不安好心,想和她洗那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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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寶葛可不是乖乖牌的人,她只走到門口,裝出很是急切的樣子對他說:“爺,六阿哥哭得好厲害,我過去瞧瞧他……”

說完,她也不待他同意,便一溜煙兒跑了。等到了六阿哥那裏,這才忍不住笑了好半晌。

她可是不怕五大爺追出來的,反正他已經進了熱水裏面,總不能不顧形象随便裹件衣服就來抓她吧?

捉弄人的後果,那就是當晚她被五大爺折騰得夠慘。第二天一早起來,腿直淩淩地疼!

當然,這也少不了那件紅色鮮豔的貼身紗衣的“功勞”。寶葛看着它被某人揉得皺巴巴的,忽地想起了鬥牛士手裏的那塊兒紅布。

五大爺甚是難得地沒有早起,他看寶葛換下了紗衣,出聲笑道:“爺記得庫裏還有好幾匹這種質地的料子,回頭都給你,你再做幾件,每天穿着都不重樣。”

寶葛最喜歡這種柔和的雪紡布料,聽了這個,臉上都是笑:“好啊!”

在莊院裏住了小半月,他們把這裏的鄉間野味都吃遍了。六阿哥到了一個闊大的天地,每天都是哈哈地笑,已經在學爬着走了。

五大爺雖說是個閑散貝勒,但旗下還是有不少事務的,起碼這幾天過來向他禀事的人越來越多了。

寶葛有時也是願意做做解語花的,這日在用晚餐時,寶葛忽然道:“爺,我想吃咱們府裏的油焖大蝦和蝦餃了……”

五大爺笑:“那爺明日就讓他們過來這裏給你做。”

這話聽着太受用了,想不瑪麗蘇都難啊!寶葛笑得都快像一朵盛開的花了,嘴角上揚,笑:“那多麻煩啊!咱們還是回府吧!”

五大爺這才明白過來,問她道:“爺好不容易帶你出來了,才幾天你就要回去,會不會舍不得?”

寶葛笑:“你們不常說'一張一弛,文武之道'嗎?休假也是這樣,一直閑着就是懶散無聊。能出來這半月,我已經很滿足了。”

說走咱就走啊!第二天收拾過東西,寶葛在高手五大爺的指導下終于放走了一個人生中第一個風筝。又過了一夜,他們終于又像之前那樣浩浩蕩蕩回了府。

☆、賞春景風花雪月

依照禮制,寶葛回來後是需要向五爺府內其他各位福晉請安的。

寶葛一邊換衣服,一邊問墨菊這段時間府裏可有什麽事發生沒有。

墨菊在卧房門口禀說沒什麽大事,嫡福晉只是整頓了一下府內的各項事務,于他們這小院兒沒什麽太大的關系。說完,她又道:“主子,兩位側福晉怕是要不太高興呢!”

換好衣服,寶葛走了出去,忙問她:“怎麽了?”

墨菊甚是恭敬地回道:“以往各位阿哥、格格,除了每月的例銀外,在府內還有其他補助進項。嫡福晉這次改了規矩,說日後阿哥、格格們的各項開支,若是有和內務府分撥的物品重複,不能再到府內的賬上支取。”

這種得罪人的事,她去了怕是會成為炮灰呢!

寶葛聽了,決定只到福晉郁榕那裏坐一坐,其他福晉那裏就免了,只吩咐墨菊派人到各院兒送了一大包鄉間蔬菜瓜果即可。

這些天,五福晉郁榕趁五阿哥不在,大力行使手中的權力,一連改了五爺府內好幾項不太合理的條規。

沒想到主子爺回來後,也沒說什麽,心情也還不錯,看來他還是認可的,所以她就放穩了一顆心。

她私下裏認為,這其中寶葛也是出了力的。如果不是她在莊子上把主子爺伺候舒服了,他怎麽可能會有如此好心情呢?

一看寶葛給自己帶了不少鄉間果蔬,郁榕忙笑:“多謝妹妹!看來莊院那裏各方面還是不錯的,妹妹你的氣色好多了,六阿哥看着也壯實了些!”

說着,她伸出手來要抱六阿哥。

寶葛剛把孩子遞過去,便見他伸過手要去拽郁榕頭上的珠釵,趕緊一把抓住他的手。哪知她的雙眼一瞪,六阿哥随即就哇哇大哭起來。

她剛要把孩子接過來,福晉郁榕卻笑道:“沒事兒,小孩子,給他玩兒就是了!”

說着伸手摘下那枚珠釵,讓六阿哥拿在手裏賞玩。

寶葛之前帶孩子沒經驗,也不知道對半歲大的孩子如此縱容是否妥當。但即使覺得不妥當,在福晉面前,她也不好說什麽。

抱着孩子回到小院兒,寶葛有些擔憂地問奶娘嬷嬷:“六阿哥現在不懂事,若是就這麽處處依着他的意思,以後會不會變成小霸王,無法無天啊?”

奶娘嬷嬷笑:“主子,不會的,六阿哥還小着呢!等日後到了懂事的年紀,有您和主子爺回護着,定會做個好主子的!”

正說着,五大爺竟然過來了。

自從墨菊說福晉損了兩位側福晉的收益,于是她想着五大爺回府後肯定先去四處滅火了,誰知他又過來這裏了。

見寶葛一臉驚訝地看着自己,他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趕忙問:“有什麽事嗎?”

寶葛笑:“沒事兒,就是想着你今天剛回府,不會過來了,所以什麽都沒讓人準備呢!”

五阿哥笑:“以後爺要經常來,除非你真心不想爺到你這裏來。”

寶葛聽了這話,心下歡喜,嘴角下彎:“哪能呢?我怎麽會不想你來呢?”

五阿哥淨過手,換了衣衫,用力吸了一口氣:“真是香啊!”

可不是,此時正是三四月的春景,最不缺的就是鮮花。每天送到五爺府的,那可都是成車子拉的。

寶葛在莊院裏試過了,六阿哥沒有花粉過敏的跡象,所以她這小院兒全是五顏六色的花朵。因為每日必換,所以她把那些明目、利睡眠的花瓣着人曬幹,然後搜集到一起,和墨菊她們一起做成了松軟的枕頭。

可能是每晚伴着香氣入眠,睡眠質量高,而且寶葛目前還在哺乳期,之前那位每月的朋友也就不來了,所以沒有例假記錄在檔,更不會有例假時身子不幹淨,污了主子爺聖體一說,五大爺來的次數便更是頻密了。

寶葛暗自數了一下,回來這大半月,五大爺共在這裏歇夜十三次。其餘那些日子歇在哪兒,她也不去向身邊的人主動打聽一下。

有時就像害怕似的,問了還不如不問。

雖然心裏明确知道目前五大爺對自己很有興趣,但要求一個男人獨寵你自己,那絕對是癡人說夢。即使再瑪麗蘇,寶葛也不敢這麽想。就像一個平凡的小配角,想在頒獎典禮上獲得奧斯卡大獎一般,這是不能指望的。

之所以不指望,一方面是因為她有了六阿哥。女人有了孩子,再空虛無聊的生活也會變得充實忙碌。不說別的,光孩子的吃喝拉撒睡,這幾項就夠你忙上一天。白天受折騰,到了晚上,身子又那麽疲累,沒有男人的陪伴也能睡得香甜如蜜。

更何況五阿哥還是貝勒爺呢,不能像在現代社會對待自己的老公那樣使喚他。讓他半夜起身給孩子沖奶粉、換紙尿褲,想想都很滑稽、比較離譜。在他的三觀裏,下面的仆人就是做這個的。就像寶葛親自喂奶,五大爺時常覺得是多餘的。

所以一當媽,寶葛對愛情的憧憬就淡多了,特別是現代社會的那段不得不結束的無頭情感。只要六阿哥的哭聲一響,立馬把她拉回這邊的世界來。

她也承認,之所以願意當個“孩子控”,主要還是在這裏要求一對一的婚姻不現實。

在遇見五大爺之前,他就已經娶妻生子了。若擱在現代社會,她絕對是不會嫁給他的。但這裏是清代,不嫁那就是死,要麽死在九阿哥手裏,要麽死在忤逆主子的條規上。既然都是死,為什麽不入鄉随俗?

人生有時就是這樣,先顧上生與死,其他的都好說。人們都說了,好死不如賴活着,小命兒沒了,就一切GAME OVER了。

以前看《甄嬛傳》時,身邊的人都說這描述的也是職場。到了這兒,寶葛越發有深切體會。女人的一生就只能系在某一個男人身上,吃穿用度也都是和你的受寵指數親密挂鈎。開鋪子就是她的一項嘗試,只要能掙錢,自好姐好大家好。誰想半路殺出了個九阿哥這個小霸王,不知道一年之後會如何呢,要不要撤鋪子,只能且行且看吧!

五阿哥看寶葛在那裏發愣,不理睬自己,忍不住問她:“想什麽這麽入神啊?連爺都不理了?”

寶葛聽他說話,這就忙轉了話頭,笑道:“爺,再過幾日翊坤宮就要開始制胭脂了,兩位娘娘想宣我入宮去幫幫忙呢!”

五阿哥還以為她是害怕,忙拍着她的手撫慰道:“乖,不要怕,到時爺随你一道進宮。有爺在,不會有事的。”

說完,他又笑:“母妃娘娘和姨娘讓你去,估計也是欣賞你的化妝術和調制胭脂的好本事。你去了給她們化個美美的妝,保準一切都好了!”

寶葛倒沒有他這麽樂觀,她還是不放心:“爺,要不我再親手做幾盒子點心孝敬太後娘娘吧?萬一我有什麽錯處,爺,到時你也能請她老人家幫我說說情……”

一看到她惴惴不安的樣子,五阿哥不由得在心裏輕笑,看來這丫頭心裏真是怕極了翊坤宮,不然也想不出這種法子來。

不過做一些糕點,能代他盡盡孝心,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正說着,一只色彩鮮豔的蝴蝶翩然飛入了藕荷色的圍帳內,落在了一朵盛開的帳花之上。

五大爺笑道:“乖乖,咱這屋內的香氣太好聞了,連蝴蝶都招進來了!”

寶葛也笑:“這有什麽奇怪的?春天的花本來就多,你看院子裏,大朵大朵的,全是花。”

他看着她,好一會兒,湊到她身邊來聞了聞:“花香也比不過你香!再讓爺聞聞裏面的……”

一陣兒動作,逗得寶葛呵呵直笑,連屋外的人都聽到了。

奶娘嬷嬷原是要帶六阿哥進來請寶葛喂奶的,聽見主子爺他們在屋內的笑聲,趕緊抱着孩子到自個兒屋去了……

那些糕點,寶葛做了兩盒,一盒動物造型,是準備孝敬太後娘娘;一盒是百花圖形,打算給宜妃姐妹兩個。

其實,自寶葛随進了翊坤宮,看了看周圍宮女們熱情歡喜的表情,她便想應該沒有什麽事。本來的說辭就是請她幫忙做胭脂的,哪有刁難的道理啊?

紫禁城裏的宮女更新換代挺快的,才一年半的時間,有一些寶葛已經不認識了。

一到翊坤宮的東暖閣,見着宜妃姐妹,她便實心實意盈盈拜了下去。

宜妃姐妹笑着賜座,寶葛忙把手裏的那個包化妝品的手包遞給了在側服侍的碧池,笑道:“娘娘,這是奴婢近日調制的打底霜,主要是用于化妝補水的,非常細膩,一點也不凝脂。現在是春季,每日上妝前擦一些,可以防止皮膚幹燥。娘娘若是信得過,能否麻煩碧池姐姐當場試用一下?”

宜妃笑道:“勞你費心了!”

說着,她即刻着身邊的服侍宮女碧池在一旁試了試,果然見這打底霜很快就滲入了肌膚,不像平日所用的胭脂,還得一點點地暈開。

雅貴人見了,笑着對寶葛贊道:“還是你調制的胭脂水粉比較好。去歲你尚有孕,也不好讓你進宮。今兒個你來了,就好好帶着她們一起做吧!”

寶葛點頭,笑應:“是,娘娘,奴婢一定做好!”

之前進翊坤宮時,寶葛早令墨菊将送給姐妹們的化妝品和其他一些宮外的小禮物,都一份一份按着名字包好了。

大宮女中,她和沁雪、沉露、凝霜最熟,還有鳳琴、莳雨、碧池,所以她們每個人都得了。如今碧池帶了她到後院裏宮女們采摘玫瑰花瓣的場所,立時成了超受歡迎的人。

不過寶葛現在已是嫁給皇五子的庶福晉了,之前的那些姐妹們在宮裏待久了,都是知道要緊守禮制的,對她不再像之前那樣随意開玩笑了。

一回到這裏,寶葛感覺心裏也有一絲恍惚。

看着身邊一個個鮮美如花、去歲新入宮的妙齡宮女們,她忽然想:如果五大爺在這裏再選一位娶回府,移情別戀,到時還有郁榕照顧她的六阿哥,那麽自己是不是就可以這樣無牽無挂地離開了呢?

想完,她突然覺得自己好變态。哪有像她這樣指着男人移情別戀的人?除非她一點兒也不在乎他。

忙碌了好些天,胭脂膏子終于制成了。色澤均勻,細潤易暈,宜妃姐妹非常滿意,賞下了寶葛不少東西。

臨走時,宜妃竟拉着寶葛的手,一副和藹的面容,對她說道:“寶葛,自你跟了胤祺後,本宮眼見這孩子的精神比之清朗了些,性子也活泛多了,可見你在府內還是伺候得很好的。福晉也對本宮說了,說你識大體,懂禮節。你們兩個都是從翊坤宮裏出去的,果然沒讓我們失望……”

如此高的評價,寶葛心裏美得立時爆表了,和五阿哥一起坐馬車回府時,一路上總時不時地偷着笑,嘴巴都快咧開了。

五大爺見她心情如此好,忙開口問:“乖乖,你怎麽這麽高興?說來讓爺聽聽?”

寶葛一臉神秘的樣子,調皮答道:“現在不告訴你!你若想知道,黃昏時就到花架下面來。”

五大爺欣然受邀。處理完公務,撤退随身之人,他一個人到了寶葛所說的花架下。

誰想,裏面什麽人都沒有,空洞洞的,只在花陰之中聽得一陣鳥鳴聲。

他探身過去,正要看是什麽,不想鳥鳴忽停,只聽得花叢中似有動靜,接着寶葛從裏面蹿了出來,歡快地喊道:“嘿!吓你一跳!”

五大爺原是有些疑惑的,還沒到達驚吓的地步,見是她,不由得配合着笑:“乖乖,你約爺在這裏,就是為了吓爺嗎?”

寶葛見他伸臂來抱,便走過去倚靠着他道:“爺,春天就快過去了,我想約你欣賞這最後的暖春氣息。對了,我在花樹下備了清淡小酒,親手準備了幾樣小菜,你要不要嘗嘗?”

原來花架之內另有天地。

難得她如此殷勤,五阿哥心裏超級舒暢。美酒、佳肴,還有美人,這春末的最後美景總算是沒有辜負了。

☆、寶葛上演烈女子

幾株花樹下,寶葛讓人搬了一個齊腰小圓桌,放了兩把椅子。

黃昏中,二人對坐,頗有浪漫氣息。

因為寶葛備的是淡酒,五大爺覺得獨飲有些寂寥無趣。他之前便知她是個能喝幾杯的人,這就對她笑道:“乖乖,你也來一杯吧?和爺一起喝!”

寶葛嗔笑道:“爺,我還要給咱們六阿哥喂奶呢,怎麽能飲酒呢?”

五大爺沉吟片刻,這才低聲道:“昨日你不是說了嗎?這些日子在翊坤宮,因喂孩子很不及時,母乳已漸漸少了。既然這樣,咱們還是就此給六阿哥斷了奶,全權交給奶娘嬷嬷吧。”

寶葛遲疑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二人對飲數杯,最後寶葛徹底投降了,腿也是軟的,最後她連自己怎麽回屋的都沒了印象。

第二天醒來,她見自己脖子上、身上全是印跡,心裏立時惱了五大爺,做人咋就這麽狠呢?昨天晚上她喝醉了,也不能這麽折磨人啊!

受了委屈,她是一定要聲讨的。

五大爺見寶葛指着自己的脖頸埋怨自己,他立時湊了過來,笑着對她眨了眨眼睛:“乖乖,你昨晚真是太熱情了,不信你看看爺身上!”

他正巧要換衣服,這就露出膀子給寶葛看。

啊呀呀,怎麽上面全是牙印兒,雖然印跡不深,但已經有些發紫了!

寶葛一看,頓時蒙了,不會吧?難道這是昨天晚上她咬出來的?

擡頭一看,只見五大爺一臉促狹的表情,寶葛頓時臉紅心跳,頭暈發蒙,完了!她一向努力維持的淑女形象徹底崩盤了!這樣的烈女行為,她是真的沒有印象啊!

啊啊啊啊啊!實在不能想啊!

難道這是別人的事,所以五大爺算在了她的頭上?

寶葛想到這裏,不由得甚是疑惑地看着他道:“爺,這個不是我的事兒吧?我怎麽一點兒也不記得了?”

“嗬!你不記得了?”五大爺趴在她耳邊壞笑着低語,“爺可是記憶猶新。你若是真不信,那咱們再操練一下,爺也很想在你那裏咬上幾個牙印兒。要不,就現在?”

寶葛一聽,吓得趕緊跑了。走到門口,她又轉頭回笑道:“爺,你若真熬不到晚上的話,那就還是留給別人嘗試一下吧!”

說完,她一路飛快地走了。

哪知還沒到六阿哥的房間門口,五大爺就從後面将她一把撈了回來,直接像做苦力的人那樣,把她當成麻袋扛在了肩頭,送回了屋裏。

他把她收押在炕上,像逼供是的笑問:“乖乖你說誰熬不住?”

寶葛現在處于劣勢,立時低姿态求饒:“爺,我錯了,你絕對能熬得住,我……”

一語未了,五大爺就暴風驟雨般狂亂橫掃過來:“你說對了,你剛剛那麽一直撩撥爺,爺還真熬不住了……”

這懲罰性質的親密,寶葛起初暗暗叫苦,随後還是淪陷了,難道她和五大爺真有這方面的默契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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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葛不用給六阿哥喂奶了,這日常的工作量明顯少了很多,各方面都感覺輕松了些。慢慢地,春花落盡,又到了石榴花盛開的季節。端午一過,寶葛最最期待的就是随五大爺到塞外去避暑了。

哪知天不遂人願,在康老爺子的随行人員名單尚未确定下來之前,六阿哥忽然生病了,上吐下瀉的,還有些發燒。

這還是寶葛第一次見孩子生大病,立時吓得不行,時不時地摸着他的額頭,盼着溫度能夠降下來。還是奶娘嬷嬷有經驗,她一邊安撫着寶葛,一邊配合大夫給小主子一點點地喂藥。

五大爺也很心焦,見寶葛一臉慌張的樣子,他必須做出一副沉穩的樣子:“乖乖,別急,大夫說了,沒什麽大問題的。只要咱們照顧得當,六阿哥一兩天就會好起來了。”

兩人衣不解帶挨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六阿哥的燒終于退了些,吃奶時也不再吐了,衆人這才放心。

又過了幾日,六阿哥這才徹底安好。不過從面容看,明顯地瘦了一圈兒。

寶葛真是心疼壞了,整日帶着孩子不離身。

現在孩子已過了八個月,雖然一直喂着奶水,早就試着進點輔食了。為了把那瘦削的部分補回來,寶葛又讓小廚房熬炖了一些魚湯,用銀筷子将魚肉裏的小刺一根根地挑出來,然後才給六阿哥吃。

五大爺在一旁看着,心裏羨慕極了,不由得笑道:“乖乖,你若能如此待爺就好了!”

不想寶葛卻一本正經地回道:“那可不行!若真有這一天,那說明爺你也不舒服了,我可不願你這樣,只求你健健康康的!”

這話說得樸實平淡,五大爺心下歡喜:“好,咱們都好好的!”

第二日,五阿哥從暢春園回府,告訴寶葛,這次真要去塞外了,讓她趕快收拾行李。

寶葛搖搖頭,主動放棄了。風吹草低見牛羊的大草原雖然很美,但也抵不上她的兒子金貴。她說道:“爺,咱們六阿哥雖然已經好了,但身子終歸還是弱了些,實在不宜随咱們外出。萬一有個水土不服,那可又是大事了。爺,這次我就不去了,你還是帶姐姐們一起去吧!”

五大爺聽了,一副猶豫不舍的樣子:“這個……能不能将六阿哥交給奶娘嬷嬷呢?”

寶葛笑:“六阿哥從未離開過我,咱們一去就是幾十天。現在正是他需要額娘的時候,我怎麽可以走啊?”

見寶葛如此舍不得六阿哥,五大爺心下一半欣慰歡喜,一半有些失落悵然。欣慰歡喜的是,寶葛對孩子的感情越深,回家鄉的念頭就會越來越淡;失落悵然的是,她不在自己身邊,總覺得少了些什麽似的。

寶葛是打定主意堅決不去的。風吹草低見牛羊的草原美景雖好,但與她的六阿哥相比,還是如青草葉子上的螞蟻那般大小。孩子一生病,急痛在娘心,她才不要冒險呢!

若真要她去,除非自己穿越到幾年後,她的六阿哥已經變成了一個稍大的男孩兒。

五大爺看她對塞外之行興趣缺缺,他想了想,最後才道:“這事還是随後再決定吧,還有好幾天才出發呢!”

寶葛見他不像剛回府時那般興奮了,趕緊笑道:“爺,我剛剛讓小廚房做了幾杯冰淇淋,估計一會兒就送來了,你在這兒稍稍等一下,看有沒有喜歡的。”

“冰淇淋?”五大爺想起來了, “你是說之前在宮裏,那個甜甜的、涼涼的東西?”

寶葛低頭笑:“是的。怎麽樣,還好嗎?你的那杯特意沒有放薄荷的。”

五大爺雙眼發亮:“那是你做的?”

寶葛看他一副歡喜的模樣,忙笑:“是的。因為……你們每個人口味不同,所以當時做了好幾種。”

他點點頭,意味深長地看着他笑:“這麽說,你是早就對爺有心思的了?”

寶葛怔了怔,随即很無語地“切”了一聲:“爺,我那時托你的福,整日裏戰戰兢兢的,生怕犯錯被罰,只是在讨好人而已。”

雖然這話不夠甜蜜,但五大爺能聽到她說在讨好人,心裏已經感覺很舒暢了,當下往躺椅背上一靠,揚手道:“好,那你趕快将爺那杯冰激淩端過來吧,爺好好品嘗品嘗!”

寶葛很無語,不由得翻了翻眼皮,果然是給點顏色就開染坊啊!

她走出門去,叫來墨菊,讓她先到小廚房去瞧一瞧,看有沒有做出來的。

不一會兒,小廚房那邊果然送來了好幾杯。寶葛最愛的是雙球冰淇淋,她給五大爺的還是那杯月亮的圖案。

五阿哥一看,忍不住問:“爺的怎麽是月亮呢?能解釋解釋嗎?”

寶葛拿着勺子舀了一口乳白色的冰淇淋到口中,品了品,感覺涼意直抵心底,這才笑道:“爺,月亮的光線溫柔皎潔,啊?親愛的五爺,你對我來說,還像那天上高高懸挂的彎月,高————可——攀——哪——”

最後幾個字,她故意用京腔唱了出來,然後呵呵直笑。

五阿哥見着她嬌俏的模樣,忍不住也笑:“爺才不是什麽高不可攀的月亮呢!你自己想想,自你入了府,爺什麽時候端過架子了?”

“嘿嘿,這倒是!”寶葛一邊笑,一邊吃她的冰淇淋,随後甚是八卦地問他,“爺,我以前在宮裏時,就聽說你是個溫良好人,對府上的各位福晉都很不錯。呵呵,你對各位姐姐也是這樣的嗎?”

五大爺聽了這個,立時沒好氣地翻翻白眼:“你是想聽哪個答案呢?”

寶葛一臉裝傻充愣的表情:“這如何說起啊?”

五大爺常常嘆了一息,點了點寶葛的額頭:“爺若說對其他都這樣,你可能會失望。既然這樣,爺心裏最寵愛的是你,好吧?”

寶葛立時暈倒,這算什麽答案?

“既然這樣,爺心裏最寵愛的是你,好吧?”怎麽聽着這麽勉強呢?好像是她耍賴,必須要他這麽說似的!

看她嘟着嘴,五大爺笑:“怎麽了,這還不滿意啊?”

寶葛“嗯”了一聲,小聲嘀咕道:“這分明就是敷衍嘛!”

五大爺這才明白了,淡然一笑,把手裏的那杯冰淇淋放在桌子上,伸手輕捏着寶葛的鼻子道:“原來你也是個醋壇子!”

“誰吃醋了?”寶葛哼咛着撇開臉,很不滿意地撫了撫自己受損的鼻子,“我才不要吃醋呢!呵呵,爺,上次我在翊坤宮,看見不少去歲選秀進來的宮女,不知你可有看上的沒有?”

五阿哥聽了這話,立時怔了怔,随後卻又不經意地笑道:“爺的确是看上一個,不過人家已經名花有主了,所以爺就不惦記着其他的人了。”

寶葛心裏一沉,吸了一口氣,這才若無其事地問:“是哪個啊?我那天看了看,有一位眼睛大大的小姑娘,眼睫毛那麽一眨,眼眸一動,真是靈活得很,連我都看着都很動心。爺,你看上的若是這個,那還差不多,說明你眼光不錯。”

五大爺笑:“爺在宮裏看上的這個,她眼睛不算大,睫毛也不算長,就是脾氣、舉動都生猛得很,她把爺咬了,肩上的齒痕好久才消去……”

寶葛先是屏息好好聽着,到後面才聽出來,原來五大爺說的就是她自己嘛!真是的!他也慣會取笑人的。

不過,若真有這樣一位令他心動的女子呢?他若是要娶了人家入府,她貌似也沒什麽辦法啊!只能受着呗!

五年的時間,過得也很快啊,一算也就剩下三年了!

低頭這麽想着,寶葛突然感覺好心塞,就像真的準備要離開了似的,有些戀戀不舍的味道。

五阿哥看她不出聲了,這才又道:“塞外的風光甚好,空氣也很清新涼爽。京城随後會越來越熱,六阿哥留在這裏,未必就對他的身體好。到了塞外,說不定精神還會更好呢!你放心,到時我讓府上的大夫也跟上,而且皇阿瑪那裏還有禦醫,不會有什麽事的。你再考慮考慮!最好還是去吧,爺還是想天天看見你的……”

☆、晃晃悠悠草原行

“爺還是想天天看見你的……”

五大爺說完這最後一句話便起身走了,估計是安排其他的随行人員去了。

寶葛聽了他這古人式的含蓄淺白的表白,心裏頭美了好一陣子。她想了又想,覺得他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京城夏日炎熱,六阿哥最近都已經開始長出痱子來了,一出汗就哇哇地哭,日後若是溫度再上升,熱出什麽病來,确實也麻煩得很。

好吧,既然五大爺這麽有誠意,願意邀請他們母子同行,那她就賞臉去吧,嘿嘿!

不過,收拾東西可真是太麻煩了!五大爺的,六阿哥的,還有她的,光衣服就整整理出了六大箱來,就這還都是精簡過了的,保證每天一套。再加上其他的各種必需的生活用品,還有各個随行下人的那些東西,他們這小院兒一共弄出了四大馬車來。

沒想到五大爺看了,竟然還滿臉訝異地說:“乖,你們怎麽才帶這麽點兒東西啊?沒有什麽遺漏的吧?”

寶葛聽了,只想對他說:“我的大爺啊!只要你把袋子裏的銀票子備得齊齊的,東西神馬的,都會有滴!”

不過,她嘴上可沒這麽說。好吧,五大爺既然嫌她帶的東西太少了,那她就試着再整理出一車來吧,就找那種有可能暫時可以稱之為必不可少的東西。最後寶葛連自己作畫的畫具都給帶上了,才勉勉強強又湊成了第五車。

臨走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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