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把我弄出府的?”

那人聽了,不屑地笑:“貴府辦事,一向憑借的不就是一個小小的牌子嗎?只要我弄到出府去的牌子,把你裝進買東西用的大籮筐裏,放到馬車上,就可以大搖大擺地出府了,簡單得很!”

寶葛一愣,确實如此。五爺府裏人員衆雜,尤其是親王府建成搬了新家後,又進來了好多當差的人。人們平日辦事,要的就是一個腰牌。這人只要有出入王府的腰牌,守門的人自然無條件放行,把她弄出府确實不是什麽難事兒。

想了想,寶葛忙道:“這位大爺,我和你無冤無仇的,你為什麽要對我如此?”

那人聽了,一雙眼睛恨恨地瞪着她道:“你說無冤無仇?上次在浙江簟泙鎮,我們的人都被四阿哥和五阿哥帶去的人抓住了,你說老子我該不該找你?!”

寶葛緊吸一口氣,接着道:“這位爺,這事不能這麽算。上次在小樹林,是你先劫持了我們,殺了五爺府的護衛。而在此之前,我們可是與你井水不犯河水的。而且江湖人一向仗義,上次我還曾幫你畫過人面,你今日這做法,是不是有些不夠意思呢?”

那人聽了,哼哼一笑:“幫忙?錢福晉,幫了大忙。我們的人都被他們關進監牢殺頭處決了,說起來你還真是立了大功啊!所以……”

說着,他就将刀湊近寶葛的臉頰:“大爺我今兒個就獎賞獎賞你!”

很快,寶葛就覺得面上忽然一陣兒疼。完了,她的臉定是被這個人拿刀破了相了。可惜她的手腳被他綁得死死的,雖然在身子前面,但根本就沒有完全躲避的機會。

那人見寶葛的臉頰上出現了一到血口子,頓時解恨似的哈哈大笑起來,随即又氣恨恨地大聲道:“你們滅我族人、殺我兄弟,今天我就替他們報仇。你不是最擅長畫人面嗎?老子今天就拿刀把你畫成一個醜八怪,看你以後還有沒有臉面活下去!”

說着話,他的手便就又拿着利刃在寶葛的面容上一刀一刀地劃了上去,簡直就像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子那般。

每劃一刀,寶葛的臉就疼得揪起了她最最痛苦的神經。被人毀面,現在的她,真是連死掉的心都有了。待他洩憤夠了停下來,她忍不住泣聲痛哭道:“你這個惡魔,你有本事就直接殺了我吧……”

鹹澀的眼淚滑落在臉部的傷口上,又是一陣兒撕心裂肺的疼。

“讓老子我直接殺了你?想得美!”那人說着,放下了他手裏的刀,“你現在這個醜樣子,真是應該讓六阿哥也好好瞧瞧。老子我真想看看,他還認不認得出你這個額娘!”

一聽他說起六阿哥,寶葛還以為這人把他也給綁了,心裏立時就像被人戳了一個大窟窿似的,比自己毀了面容還要難受,當即驚慌焦急地出聲道:“六阿哥是無辜的,你不能傷害我的孩子!”

匪首大哥聽了,驀地站了起來,仰頭大喊着恨聲道:“孩子無辜?之前我的子女都被他們一個個像殺小雞仔一樣一刀砍死了,那時怎麽就沒人想到孩子無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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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話,他突然也出聲痛哭流涕起來,那陰寒絕望的語調,把寶葛驚得心裏直打戰,一直抖擻個不停。

這人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了,今天抓住她,絕對是要治她,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節奏啊!

寶葛感覺此刻的她神經都快要崩潰了,真恨不得拿起那把擱在地面的刀,把這個殺人惡魔一刀砍死,讓他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去傷害她的六阿哥。

這還是寶葛有生以來第一次有如此惡毒可怕的想法,她終于明白為什麽有的人會喪失理智成了殺人惡魔,那是因為別人挑斷了他們人生的底線,所以他們在遇到問題時只會想到用這種決絕的方法來解決。

作為一個母親,六阿哥就是她的人生底線。

即使現在的境況再怎麽糟糕,寶葛心裏想,她一定要堅持到最後,直到把這個匪首懲治。

待那人的情緒穩定下來,寶葛開口問他:“我的面容已被你毀掉了,你到底想怎麽樣?”

沒想到那人呆了呆,最後像是自言自語地問道:“我要怎麽樣?我要怎麽樣?”

等緩過神來,他這才又道:“老子的一切都被你們給毀了,你們這些當主子的,都別想過踏實日子!”

寶葛本來還想和他好好說說,現在聽了這話,明白此人絕對是個明顯的反社會分子。既然如此,那她也只能見機行事了。

想了想,寶葛随即又出聲道:“你把我從五爺府裏劫走了,這會兒怕是已經在四處找了。現在處在這個一無所有的山洞裏,又沒有人接應你,随後五爺府的人找來了,你只不過是等死而已。”

哪知那人卻一點也不在意地回道:“老子就是死,也要拉上你們這些墊背的。而且,還要你嘗嘗親眼瞧着自個兒的孩子慘死的滋味兒!”

說完,他就拿起刀站了起來,走出了山洞。

聽他提起六阿哥,寶葛心裏又是一揪。難道此人在府內還有同黨不成?不行,她得趕緊趁他出去時想法子逃離這個山洞,不然這個喪失理智的人肯定會幹出更瘋狂的事來。

寶葛仔細看了看綁縛手腳的繩子,感覺似乎有解開的希望。她試着俯下身子,盡量讓還能抖動的手指去觸解腳踝上緊捆的細繩。試了不知多少次,那緊繃着的繩子總算松動了些。

大約又過了一刻鐘,寶葛腳上的繩子終于解開了,緊跟着捆綁她雙手的繩子也松動了。

此刻寶葛的身上沒有帶任何東西,她猶豫了一下,說不定這根繩子還有用呢!想到這裏,她最後還是彎下腰,撿起了這根繩子,随即快步奔出了山洞外。

此地是一個微微有些坡度的小山坳,從上下左右望過去,只見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寶葛看着外面白雪上踏出的那兩行顯明的腳印,趕忙朝着不同的方向奔去。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冒個泡兒添加點更新的燃料哈!

☆、凄哀莫大于心死

寶葛在王府裏時,穿的是一個短毛兒的披風。待她醒來時,身上的披風已經不見了,身上穿的只是一件不算太厚的棉衣。此時的她,真是又冷又餓,加上寒冷的酷風殘酷地猛吹着她臉上的傷口,疼得人只想哭。

想想自己的臉,不用說現在肯定能吓死人。她趕忙從身上摸出那方淺綠色的錦帕,從斜對角折起來,然後蒙住了臉部,緊綁在了腦後。

她這會兒真是累壞了,兩條腿就像灌了鉛塊兒似的那麽重,慢慢地都有些走不動了。而且這裏雖說是個小山坡,但上面的山石林立,在白雪的覆蓋下,連條小路都難以找見,真是繞死人不償命。

這一路行來,更是艱難無比。如果不是心裏面一直惦着六阿哥,寶葛真想一頭栽死在這山坳裏,再也不起來了。

正無望地走着,忽然間她似乎聽得崖石後面有一個聲音道:“王二哥,咱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好容易捉了幾只松雞和野兔,竟然被一個土匪給劫走了!”

接着便又有一個聲音憤憤地回答道:“可不是,我還等着拿這雞給老婆熬湯喝呢!這殺千刀的狗土匪,如果不是咱們兩個聯手也打不過他,剛剛真是恨不得把他給宰了!”

寶葛一聽他們的對話裏有“土匪”二字,心裏想着他們指的會不會就是那個匪首大哥呢?不由得一陣暗喜,随即從亂石崖中現身,朝着那兩個一身村民打扮的人走過去。

她怕自己的臉驚着他們,趕忙又緊了緊後面的帕子,在冷風中哆哆嗦嗦地出聲問他們道:“兩位大哥,請問你們知道下山的路嗎?”

見山崖裏突然多出了一個女人來,而且她的臉上還蒙了一塊兒綠色的帕子,更駭人的是,帕子上面還沾着點點的血漬。

這兩個人先是大吃了一驚,面面相觑,随即便忙出聲問寶葛:“姑娘,你這是……”

寶葛忙道:“兩位大哥,我是城裏大戶人家的大丫鬟。今日出門辦差,誰想到半路上遇見了一個拿刀行兇的土匪,他搶了我的包袱不說,被拿刀故意劃傷了我的臉部……”

說着,她就微微撩起了帕子的一角。

那兩人看了,臉上都是驚懼、同情之色,又見她穿着甚是華麗的鍛面兒棉襖,這就将她的話信了幾分,當即熱心地為她指路道:“姑娘,你從這個崖口下去,左轉,走上大約五裏地,那裏有一個村子,緊挨着官道。你去驿站問問,看他們能不能幫上你的忙,租你一輛馬車。”

寶葛一聽說有驿站,立時來了精神,這就趕忙向這兩人道了謝,接着便小心翼翼地下了崖口。

雖然此時的她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但還是強撐着一直往前走。

一想到那個毀了她面容的惡魔,寶葛心裏就一陣兒後怕,生怕他從後面追上來,所以她也不敢一個人在大路上行走,只得在緊挨着大路兩旁的早已枯萎的莊稼作物地裏,踩着上面的淺雪一步步躲躲藏藏地慢慢前行着。

現在寶葛的心裏就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快點兒趕回五爺府,打探一下看她的六阿哥是否安全,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了。

還好這一路上還比較順利,待她趕到驿站的時候,并沒有發現那個匪首大哥的蹤影,他貌似沒有跟上來。

寶葛知道自己此時極其狼狽,所以她一到驿站,看見了一位在外面當差的驿夫,這就忙隔着捂住臉部向他打聽了租賃馬車的費用情況。

此刻的她還真是夠慘的,身上只有一小塊兒碎銀子。一問價錢,她終于松了一口氣。還好,出租費比她想象的便宜多了,這塊兒碎銀子還是夠用的。

寶葛拿出身上僅有的這塊兒碎銀,對那個驿夫說:“這位大哥,我想租一輛去城內的馬車,能否麻煩您幫我打點一下?”

那人一聽有生意可做,眼睛一亮,當即就帶着寶葛進了簡陋的驿站裏。

交過錢,辦過手續,那位驿夫終于給寶葛安排了一輛很是普通的馬車。

駕車的車夫大約四十多歲的年紀,他一聽寶葛說要去京城裏的燒酒胡同,又看了看她的穿戴,趕忙問:“姑娘,你是恒親王府裏的人嗎?”

寶葛聽他問,趕忙用家鄉的方言道:“我有個表姐在是在恒親王府裏面當差的,我這次到京城,就是來投奔她的。誰知這路上不太平,竟被人搶了包袱,臉上還被人砍了幾刀。大哥,現在只得麻煩你幫我送到王府去找一找我的親人了……”

說着,她的眼淚就一滴一滴地順着臉頰掉了下來,暈濕了那方沾染了血跡的帕子。

那人聽了她的遭遇,一臉同情地看着她,随即拍拍胸脯道:“姑娘請放心,這裏離恒親王府就只有兩刻鐘的路程,我一定會把你安全送到那裏的!”

上了馬車,開始行路時,寶葛的一顆心總算是稍稍安定了些。但想着自己已是被人毀了面容的,一會兒到了府外,自己肯定是進步了府門的。而且她也不願讓別人看到此刻自己的樣子。

到時該怎麽辦呢?

此刻她就像是一只驚弓之鳥,對随後的一切都很不放心,包括這個在前面趕車的車夫。她在心裏胡亂想着,生怕他萬一也是不良之人,那今日就徹底完蛋了。所以每走上一段路程,寶葛都會悄悄地掀開馬車簾子瞧一瞧,看有沒有錯。

不過,實踐證明,世上還是沒有那麽多壞人的。

那個駕車的車夫一路将寶葛從京郊拉往了京城鬧市,随後停到了她甚為熟悉的恒親王府的後門前:“姑娘,王府到了!”

到了家門口,寶葛徹底徹底放下了心,她不立刻下車,而是半拉開前面的車門,對那位車夫央求道:“大哥,我現在的樣子實在不宜前去敲門,能否麻煩您幫我去向守門的人說一聲,就說你是府內錢福晉身邊的大丫鬟墨菊姑娘的親戚,看能否讓她出來一趟。”

說完,她把身上剩餘的那些銅幣全部給了這個車夫:“大哥,請您務必幫忙。我表姐若是見了我,她一定會重重謝您的!”

自寶葛在花架下突然間憑空失蹤不見了,她這小院兒立時亂了。好在墨菊上次經歷過一次,所以她一邊不動聲色地派了雙喜去了前院兒,一邊等着阮芩慢慢醒過來好詢問一下具體的情況。

雙喜回來後,說王爺不在前院兒,墨菊趕緊又讓他去叫了保柱大爺過來。

保柱一聽說錢主子在采雪時忽然消失不見了,随侍的丫頭阮芩也暈倒在地尚未醒來,這便忙派人去門房登記處去盤查這段時間出入過的車輛。

待他們查出寶葛這院子有一輛外出購買物資的車輛時,保柱這就一邊馬上派了人去追,一邊忙又派了人去禀告主子爺……

墨菊看阮芩一直不醒,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直到半個時辰後,見她終于微微轉醒睜開了眼,這就趕忙問她:“阮芩,你和主子在花架下,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阮芩一臉懵懂的樣子,聽得墨菊急赤白臉地問自己,這才道:“墨菊姐姐,發生什麽事了嗎?”

墨菊見她沒明白過來,随即忙道:“你在花架下怎麽暈過去了?”

阮芩這才醒悟過來,開口答道:“墨菊姐姐,有個人忽然從花架下出來,把帕子捂在了我的嘴上,随後我聞到一股奇怪的香味,接着眼前一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說完,她似乎明白了什麽似的,趕緊又問:“墨菊姐姐,主子她沒事兒吧?”

墨菊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對她道:“主子她不見了,我在花架下只發現了她的披風……”

阮芩一聽,立時就吓得哭了。墨菊趕緊捂住她的嘴:“不要哭出聲,別人都不知道這事兒呢!此事僅限于你我二人知曉,千萬不要告訴他人,不然就惹大禍了!”

好在平日其他的下人也不敢在寶葛這正院兒晃悠,所以她忽然不見的事暫時還沒有洩露出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保柱大爺那邊還是沒有什麽好的消息。墨菊一想起上次的事,就膽戰心驚,身子開始發抖。同樣的事發生兩次,主子爺回來,肯定會揭了他們這些當下人的皮不可……

她正焦急地在屋內轉來轉去,忽然雙喜帶着一個後門兒門房的人過來找她道:“墨菊姐姐,門外有人說是你的親戚,想見你一面。”

她的親戚?墨菊疑惑地問後門房的人道:“來人說是誰了嗎?”

那人搖搖頭:“沒有,只說有急事要見姑娘您!”

墨菊聽了,這就趕忙交代阮芩:“你在這裏好好守着,我去去就回來!”

待她跟着後門房的人來到門口,只見外面站着一個并不相識的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在他身邊停着一輛馬車。

墨菊還不及詢問他,便有一人用帕子蒙了臉部,從馬車窗子裏探出頭來,朝着她這邊招招手。

墨菊一看,頓時又驚又喜,随即她心裏忽然一咯噔:那衣服身形,遠看起來是主子沒錯,可是為什麽她蒙着臉呢?難道馬車裏另有其人,她被人脅迫了,或是別人假冒的?

正猶豫着要不要上前去,墨菊忽然又聽到了寶葛喚她名字的聲音,沒錯兒,是主子!她心裏念叨着,狂喜着直奔過去。

她還來不及說話,寶葛便出聲道:“墨菊,上車再說話!”

墨菊見确确實實是寶葛,這就滿心歡喜地上了馬車。

一推開馬車的前門兒,見着了寶葛的模樣,墨菊就驚懼地張大了嘴,随即忙低下頭去,泣聲道:“主子,您這是……”

寶葛見她這樣,随即急切地快聲問道:“我的臉被歹徒傷了。墨菊,六阿哥沒事兒吧?他在府內平安嗎?”

墨菊見她惦念六阿哥,趕忙道:“主子請放心,六阿哥很好。保柱大爺已經把他和嬷嬷請到前院兒去了,有人保護他們,很安全的!”

寶葛這才完全放心,想了想,她這就又對她道:“墨菊,你和保柱說一聲,上次南行的匪首還沒有抓到,他在府內恐怕還有同黨,你讓他多多留心,一定要看好六阿哥,千萬別讓他出任何事!”

墨菊點點頭,對寶葛道:“主子,奴婢這就扶您下車回府!”

哪知寶葛卻道:“墨菊,我現在臉部傷成這樣,回去會吓着六阿哥的,所以我暫時還不能回府!”

說着,她的眼淚就又刷地掉了下來。墨菊趕忙遞過帕子,寶葛拿着擦了擦,待回過氣來,她這才又問:“王爺回府了嗎?”

墨菊忙回:“回主子,王爺還沒回府呢!保柱大爺那邊說已禀過了,王爺他直接帶人過去找您了!”

寶葛聽了,心裏立時一陣兒酸,過了好一會兒,她便又道:“墨菊,我得外出一趟,辦一件緊要的事,你這會兒回小院兒,再幫我辦幾件事吧!”

墨菊下了馬車,朝着門房外側守衛的人招了招手。見這幾個人到了,她随即開口囑咐他們要注意守護車內之人的安全,不然就不用留在府裏面當差了。

随後,她又快步走到門房內那個送寶葛回來的車夫面前,拿了一把随身攜帶的碎銀子給他:“這位大哥,我這裏還有點兒事要辦,勞煩您再在這裏喝杯茶,等上一會兒……”

那人本來還對寶葛重謝的話心存疑惑,如今見墨菊真的重重賞了自己,頓時喜得裂開了嘴,點頭彎腰連聲道:“多謝姑娘,多謝姑娘,等多久都成!等多久都成!”

待回了院子,墨菊趕緊讓阮芩随雙喜去了前院兒,報告錢主子的消息。随後她這就一一按照寶葛的吩咐,收拾了去痕的面霜、西洋鏡子、衣服、帕子和銀兩,還有一食盒松軟易消化的吃食。

保柱那裏一聽說寶葛已經回府了,當即就趕了過來。避開別人,具體一問,這才明白是怎麽回事兒。

墨菊一臉愁容:“保柱大爺,您說該怎麽辦?我們主子被歹人毀了面容,她說怕吓着六阿哥,怎麽也不肯進府。”

保柱嘆了一口氣,想了想,對墨菊提議道:“墨菊,你還是先到錢主子那裏,她說什麽你都答應着,先穩住她,具體的事情咱們還是等主子爺回府再說吧!”

墨菊也覺得目前只能如此,她點點頭,忽然想起寶葛的話來,趕忙又道:“保柱大爺,我們主子說歹徒在府內可能會有同黨,還要對六阿哥不利,還請你們那裏多多留心。”

保柱聽了,先是驚詫地瞪大雙眼,然後對墨菊保證道:“好,我這裏記下了。你讓主子放心,我們一定會保護好六阿哥,不會讓他受半點驚吓的!”

作者有話要說: 前面的章節已合并完畢,後面的正常更新,

O(∩_∩)O多謝支持

☆、為除害寶葛回鄉

見墨菊領着他們小院兒的馬車出了王府後門,停在了從驿站租來的馬車前,寶葛這才在車身的遮擋下換了車子。

過了一個中午,墨菊怕寶葛餓壞了,一上車就趕緊打開了手裏的食盒,然後便背轉過身子去,生怕寶葛在進食時拿下帕子,會因自己的面容而心生難堪。

餓了這麽久,寶葛這裏卻是一點兒食欲也沒有。車內的小幾上都是平日她愛吃的飯菜,可是她心裏堵得難受,思緒游蕩在無盡的恓惶蒼茫中,過了好久才只慢慢地喝下了一小碗湯。

墨菊聽到身後寶葛放下碗筷的聲音,忙低着頭出聲勸她道:“主子,您還是再進一些飯菜吧!您吃好了,才有力氣哄六阿哥啊!今天晌午六阿哥沒見着您,一直都不肯歇中覺。後來嬷嬷沒辦法,只得哄他說,只要他好好地歇上一覺,一睜眼這就能見着您了。聽了這些話,他才肯睡了,這會子估計已經醒了呢……”

寶葛一聽她提起六阿哥,眼圈兒立時紅了,淚水也湧上了眼眶。自從當了額娘,孩子慢慢地成了她的死穴。此時墨菊的話,把她的心都快化掉了,猶豫了好一會兒,她終于還是下定了決心:“走吧!先回府再說……”

墨菊聽了,臉上立刻帶笑,忙不疊地道:“好,那奴婢這就讓他們擡了軟轎過來!”

那頂軟轎從王爺府後門,一直擡到了寶葛的正院兒裏,待吩咐所有的人都退下了,墨菊這才扶了寶葛下轎入屋。

寶葛一進屋,這就忙趁墨菊去着人準備熱水的檔兒,提筆把那個匪首的樣子給畫了出來,然後讓她拿去給了雙喜,好早早地送到前院兒保柱那裏去,早一刻抓到那人都是好的。

待侍候過主子沐浴更衣,墨菊這就趕忙退出了屋子。寶葛嘆了一口氣,這才從裏面緊緊地拴上了門後的門闩,然後坐到了那張熟悉的梳妝臺前,徐徐地揭下了臉上的錦帕。

說實話,現在的她真是沒有半點勇氣去照鏡子了。可是,事實就是事實,即使你再有阿Q精神,你看還是不看,那臉上的傷疤就在那裏,不增不減。她猶豫了又猶豫,最後還是哆嗦着手拿起了那面清晰可鑒的西洋鏡。

她閉着眼,過了好一會兒,又長吸了一口氣,待完全呼了出去,這才拿出了全身的勇氣緩緩睜開了眼。

驀然一看,鏡子裏的那張臉,除了額頭的皮膚是好的外,眼下面的地方,全是一個個觸目驚心的大叉子,就像是一個答錯了一道道考題的差生試卷一樣,每個都直直地刺向人心。

它們與五福晉郁榕之前臉上的那道傷疤相比,不知要可怕恐怖了多少倍。

完了,別說她目前的水平,就是師父在這兒,鏡子裏的這張臉若想恢複如初,是完全不可能的了!除非把現在社會的整容技術照搬過來,說不定還能有救。可說這一點兒用也沒有啊,這裏不是現代,也不可能把那裏的東西搬到這裏來。

頂着這樣一張,以後她該怎樣去面對六阿哥啊?把他吓壞了怎麽辦?待他慢慢長大,還有人會笑話他,有這樣一個毀了面容、恐怖可怕的額娘。

當然,還有五大爺。男人看女人,在很大程度上也在看這張臉。心靈比面孔更美麗,這是迷糊人的心靈雞湯,她才不完全信呢!在美男和小鮮肉面前,就連五十歲的大媽都想多看兩眼,更何況是一向只愛美女的男人們呢!

想到這些,寶葛心裏真是恨死那個匪首了!這人真是太太可惡了,竟然如此折磨一個女人,一點兒古代俠男的飒爽英姿都沒有,做人到了如此不堪的級別,絕對可以完勝頂級的大渣男了!

寶葛一邊緩緩地往那些傷口上塗着去疤敷面霜,一邊在心裏狠狠地咒罵着那個匪首大哥,真恨不得他早點去到地獄裏報到,還人間一片潔淨。

才剛剛塗好,門外似乎有一陣兒人叩門的聲音,緊接着寶葛就聽到了五大爺在外面叫着她的名字急聲說道:“寶葛,你在裏面吧?”

随後就是六阿哥稚嫩的聲音響了起來:“額娘,額娘!”

寶葛原是不打算開門的,現在她的小心肝兒六阿哥來了,她長嘆了一口氣,迅疾把一方寬大的新帕子蒙在了臉上,這才快步走到門後,對着外面的五大爺說道:“爺,我正在裏面塗藥膏呢,現在還不能見你!”

五大爺聽到寶葛在屋子裏面說話的聲音,頓時松了一口氣。她被歹徒毀面的事,他一回府就聽保柱說了,生怕她想不開做了什麽傻事,所以立刻就趕了過來。

聽她說現在不能見自己,五大爺也不在意,趕忙對她道:“好,我不進去!那你願意見見咱們的六阿哥嗎?”

說完,他就又湊到六阿哥耳邊,低聲催促道:“快,大聲喊你額娘!”

六阿哥得令,這就在門外連着喊了好幾聲。寶葛聽了,心裏頓時又軟又酸,猶豫了一下,拉開了裏面的門闩。

待門從裏面吱的一聲開啓了一道小縫,五大爺這就小心翼翼把六阿哥從外面送了進去,然後又柔聲說道:“我就在外面等着。你若想見我了,就讓六阿哥出來和我說一聲。”

寶葛聽他這麽說,抱着六阿哥的手緊了又緊,随後還是以背頂着門,從裏面關上了。這會子她的心裏只有恓惶惶的一片灰暗,還沒想好該如何面對他才好。

女人有三怕,怕胖、怕老、怕變醜。

現在的她何止是醜,簡直就是慘不忍睹。鏡子裏的那張臉,連她自己都不想看上一眼,更別提是別人了。

此時天已近黃昏,屋子裏的光線淡淡的,帶着些陰冷的灰。若是在平時,寶葛這裏早就燈火通明了。可是現在,她寧願自己沉埋在黑暗中,永遠不見天日。

六阿哥窩在寶葛的懷裏,擡頭看着她蒙着帕子的臉道:“額娘,阿瑪說您的臉不小心磕着了,上面起了一個大包,疼嗎?我給你吹吹吧!”

寶葛聽了,強忍住難過絕望的情緒,連忙語中帶笑地對他道:“六阿哥真乖,額娘已經上了藥膏,這會兒已經不疼了。”

六阿哥見寶葛笑了,立時又道:“額娘,您今兒個晌午去哪兒了?我怎麽都沒見着您啊?”

寶葛想了想,撫着他後面的小辮子柔聲道:“額娘晌午就在屋子裏歇中覺啊,所以才沒有過去看你。以後再到歇中覺的時候,你可都要乖乖聽嬷嬷的話,知道嗎?不然額娘就不高興了。”

六阿哥點點頭:“好,那我以後中覺醒了就來找額娘。”

寶葛緊緊地抱着他小小的、軟軟的身子,在他額頭上輕輕親了一口:“好,只要六阿哥乖,額娘一直就在這裏等着你。”

臘月的天氣,白光下去得極快,不一會兒屋子裏就漆黑一片。

六阿哥一向怕黑,他在寶葛懷裏動了動,然後咕哝着出聲道:“額娘,屋子裏黑,我餓了,我怕!”

寶葛抵着他的額頭,低聲哄他道:“六阿哥不怕,額娘這就讓嬷嬷帶你去吃晚飯。”

說完,她就抱着他站起身來,伸手打開了房門。

院子裏也是一片漆黑,東西兩廂也沒有燃起一盞明燈,只有黑沉沉的寂靜和門外站着的那個人。

寶葛見五大爺真像他之前所說的那樣,就一直在外面站着,心裏立時一頓,随即便把六阿哥遞到他懷裏去,低聲道:“爺,六阿哥餓了,還是趕快讓他們掌燈吧!”

過了一會兒,整個院子都亮了起來,就只剩下寶葛所在的正屋了。

五大爺把六阿哥交給嬷嬷,這就快步走進了黑洞洞的房間。

他剛往裏面走了幾步,屋子裏就忽地閃過了一絲光亮。暖暖的火苗透過朦朦胧胧的紗燈投射過來,在屋子裏映上了一層紅光。

寶葛站在紗燈前,待五大爺進來了,這才迎着他向前走了一步。見他往自己的面上看了過來,她當即指着敷面的帕子玩笑似的問他道:“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特像一個江湖的蒙面女大俠?”

五大爺看寶葛遭了這等罪,此刻見了他,竟還自嘲一番,喉嚨處不由得一哽,伸出手臂緊緊抱住了她,甚是自責地說道:“乖,都是我不好,竟然如此大意,讓匪賊蒙混進府,傷了你……”

寶葛此時的心情已平複了許多,聽五大爺如此說,她吸了吸氣,安慰似的撫撫他的後背,出聲道:“只有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我算是明白了,那人就是個不要命的瘋狂惡徒。他心裏恨上了咱們,即使再如何防範,他也會找機會來的。他說了,寧肯毀了我,也不要我死得痛快,還說要對咱們六阿哥不利。所以,咱們一定要想辦法抓住他,不要讓他再繼續作惡!”

“你放心吧,我這次絕對不會饒了他的!”五大爺說完,就又咬牙切齒地恨聲道,“上次在簟泙鎮,我真是該多留幾天,把這些人全部給抓住才是,沒想到竟留了個如此大禍患!”

寶葛嘆了一口氣:“茫茫人海,他若真一心隐藏起來,咱們也找不着。既然這樣,我這裏倒是有一個兩全其美的好主意……”

五大爺看着寶葛:“你說什麽主意?”

寶葛先是猶豫了一下,然後這才緩聲低語道:“我想回趟家鄉……”

五大爺怔了怔,随即出聲阻攔,一口給否決了:“不行,你說什麽也不能回去!”

寶葛在他懷裏長長地嘆息:“胤祺,我的臉徹底被毀了,已經沒有恢複原貌的可能了。如果我留在這裏,以後的每一天,就只能靠反反複複地畫面才能見人了。我不想這樣……”

看她一臉絕望難過的樣子,他的心随着一揪,心裏也暗嘆一氣,對她柔聲道:“乖,無論你以後變成什麽樣子,我都不會在意的。”

“可是我在意啊!”寶葛接口說道,“胤祺,我在意自己的樣貌,更在乎咱們六阿哥的安危。咱們府上很有可能還有他的同黨,咱們的六阿哥終歸還是有危險,所以我一定要先抓住那個人。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我真的不想再過了,所以我是一定要回去的,想辦法将這裏的時間至少倒回至今天上午我被劫持以前,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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