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
回答:“王爺,這裏是奴婢的家鄉,如果您願意告訴奴婢的話,說不定會有解惑的方法呢。”
見她面上露出了讨好似的表情來,他這才語帶懊惱地開口道:“爺可能是因為挂在你床前的那道靈符來的。”
啊?靈符?
他這麽一說,寶葛立時想起自己就是被一道黃色的光流卷着回到這裏的,沒想到卷毛兒親王竟也被它帶到這裏來了。
這麽看來,白雲觀的靈符果然牛叉啊!
想到這裏,寶葛這就接口道:“王爺,當初奴婢就是得了白雲觀的靈符才回家鄉的。您有沒有親自去白雲觀問問那裏的道士,這一切是怎麽回事嗎?”
他嘆了一口氣:“爺問過了,他們只是說這是機緣。不過,爺還是想聽聽你的想法。此事你經歷過的,你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寶葛聽了這話,心裏想:難道要對這人解釋穿越時空或是平行空間的理論嗎?可是,這些理論連她自己都是混混沌沌的呢!
想了想,寶葛這才緩聲試探道:“王爺,您一定聽說過倩女離魂和杜麗娘借屍還魂的故事吧?”
他點點頭,當即看着她問:“你是這個意思嗎?”
寶葛“嗯”了一聲:“奴婢離魂時,就是因為生病體虛的緣故,所以回家鄉後,想着就是這麽一回事。請王爺放心,茲事體大,奴婢保證絕對不會告知第三人知道的。”
“量你也不敢!”四阿哥胤禛語氣傲驕地說完,這就又道,“有件事,爺還想問問你。”
寶葛聽他說有事要問自己,忙恭聲道:“王爺請問。”
他轉過頭,直盯着她的眼問:“你在我們那裏,到底待了多少日子?”
寶葛伸出手,正要算一算,心裏忽然想到和他之間的那些事,算了,侍疾之前的日子就不要算了吧?免得尴尬得慌。不然承認後就是大麻煩,還不如說是鈕祜祿氏因侍疾身體虛弱,所以她才過去的呢!
想到這裏,她這才扳着指頭仔細地算了算,然後低聲答道:“回王爺,奴婢在貴府一共待了六十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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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一愣,随即又冷了聲音問她:“這麽說,你到爺府上,是在臘八節前後的事了?”
寶葛忙不疊點頭:“是,王爺。”
“胡說!”見她說謊,四阿哥胤禛立時發怒道,“你以為爺就這麽好騙啊?有一次爺去看你,說要送你一條哈巴狗,還曾提到了貓的事,你當時明明記憶猶新,難道這都是假的嗎?”
媽呀,她剛說了一次謊,就被卷毛兒親王戳破了。遇上記憶力這麽好的主兒,她真是夠背的了!
見他發怒,寶葛慌忙屈身蹲地承認道:“王爺,是奴婢記錯了!”
看她立時認了,四阿哥胤禛頓時有些氣不打一處來,這就又道:“爺問你話,你就要老老實實地回答。如果說謊騙人,惹爺生氣,爺會費盡心力毀了你現在所有的一切!”
一聽說他要毀了自己現在所有的一切,寶葛心裏立時害怕得要命,整個身子緊跟着也像是掉進了冰窟窿一般,從裏到外都是冷的,連身子也忍不住開始微微有些發抖。
從小到大,她還從來沒有如此害怕過呢。
他見着她害怕的樣子,不由得輕聲冷笑着問她:“怎麽,你知道怕了?”
寶葛連連點頭:“是,奴婢身份低微,每每身不由己,平日最怕你們這些當爺的了。”
聽了如此半帶玩笑的大實話,他的嘴角不由得輕輕往上揚了揚。待收了笑,他這便正聲問她:“你老實告訴爺,那晚臨睡前喊着第二天抓匪賊,還有在爺的大書房裏,那都是你吧?”
活了這二十多年,寶葛最最後悔的就是這兩晚和卷毛兒親王之間的密事。一次是因為誤會,把他錯認成了五大爺;一次是她缺乏勇氣,違背自己的心意屈從于他。
現在他又提起,就像是在揭開一個剛剛結痂準備愈合的傷口一般,她心裏面只有硬生生的一陣兒疼。但在這個人面前,她又說不得謊,實在沒法子否認,猶豫了又猶豫,遲疑了又遲疑,最後她還是點頭承認:“是……”
他見她終于承認了,眼睛的星子亮了亮。停了停,他這就又開口問她:“如果爺打算回去的話,你願意陪爺一起嗎?”
寶葛一聽說他有想走的意思,寶葛心裏一陣兒暗喜,緊繃的心弦立時松了松。
但是卷毛兒親王這後一句邀請的話,卻讓她很是疑惑,腦子瞬時又有些不太清楚了。
寶葛擡起頭,愣愣地看向他,這個卷毛兒親王這是什麽意思?她剛剛已經說明了,自己不是他內院兒的鈕祜祿?意舒啊!這人還要她随他回去,難道……這是在說,與原來的鈕祜祿?意舒相比,他更願意和她在一起的意思嗎?
這……這貌似有些不太可能啊!
見她眨巴着眼睛一直望着自己,既不說願意,也不拒絕,他心裏忽然一緊沉,這便出聲道:“怎麽,你不願意嗎?”
寶葛這才醒悟過來,下意識地忙急聲解釋道:“王爺,奴婢生于斯,長于斯,還有父母家人,奴婢……奴婢顧慮甚多,身不由己,所以不能……不能随您去。”
她的話音剛落,便聽他冷聲道:“剛剛你一說謊,爺就已經想到了。你心裏既然無意于爺,當初為何不在爺的府內躲得遠遠的,卻非要主動來勾戀爺,還虛情假意地跳出來為爺侍疾,你何苦來哉?”
寶葛聽他這麽懊惱地痛罵自己,立時感覺羞愧極了。她也在心裏狠狠地罵自己:讓你幫人刷好感,這下連你自個兒也給繞進去了,還刷出大麻煩來了,這下你可美了吧?!
可是她又不敢解釋,如果現在真要對他說出把他當成五大爺認錯了人的實情,用腳趾頭想想也會知道,無論眼前的人是誰,聽了這個都會盛怒的。
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可是卻找不到合适的言辭,最後只是機械地說着:“王爺,對不起……”
“混帳!”寶葛的話尚未說完,便聽見窗邊“嘭通”一聲響,卷毛兒親王以右手握拳狠狠地砸在了他手邊的桌面上。
他的手剛好觸碰倒了旁邊的茶杯,裏面傾洩出來的水立時形成了一道水流,順着桌子的邊緣溜溜兒地滴落在了地板上,最後的那些碎滴點點,一下下地打在地上,狠敲着人心,就像是無聲的折磨似的。
這還是寶葛第一次見男人在自己面前發脾氣,說實話,她心裏真是害怕得很,一聲也不敢吭了。
很快,寂靜無聲中,他惱恨的聲音又慢慢地浮了上來:“如果爺早知道是這樣,當初你受誣陷時就不該出手相助,還不如讓你和那只貓一起直接魂飛天外,一了百了,也省得有後面這些讓人糟心的事了。”
原來他真的幫了自己?
寶葛心裏一震,忍不住擡眼看他。眼前的這個人滿面怒氣,眼睛發紅,真像是一頭準備要咬死人的獅子一般。
見卷毛兒親王如此模樣,寶葛心裏一寒,這個人……他不會要找她報仇洩恨吧?
果然,緊接着,他就伸手用力地緊捏住了她的下巴,然後就像解恨似的狠狠地直接吻了上去。他心裏恨她,但是他更恨自己。既然已經知道她心裏沒有自己,卻偏偏還是在意她,為她的那句不能随自己離開而失落、生氣。
他的吻如暴風驟雨般肆虐無情,寶葛掙紮着避之又避,卻怎麽也逃不開。她的心裏又急又氣又委屈,就像夢魇時無法清醒過來一般,萬般無奈下,她的眼淚瞬時就汩汩流了出來……
待嘗着了蜿蜒至嘴角的鹹鹹的淚水,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竟然因惱怒失去了理智,随即有些尴尬地放開了她。
見他的身子離開,寶葛抱着頭坐在了地板上,輕泣着說道:“王爺,在貴府冒充的事确實錯在奴婢。奴婢自知犯下大錯,罪大惡極,死上一千次也彌補不了。您既然如此恨奴婢,那就把奴婢的命拿走吧,千萬不要遷怒于他人。只是……淩遲、板子、杖斃什麽的,最是折磨人了,希望你能高擡貴手,讓他們下手時痛快點兒……”
誰說要她的命了?他很是怔了一怔,待明白過來,剛剛惱怒的心情立時轉成了苦笑不得。如此蠢笨的女人,當初也不知道怎麽就入了他的眼。現在想來,肯定是她的魂靈讓他中邪了,所以他才會莫名其妙地到了這裏。
他嘆口氣,過了一會兒,這才在她身邊放緩了語氣道:“爺不會要你的命。但是你如此戲耍玩弄人,爺決對不會就這麽輕易地放過你!一想到你做的這些事,爺的心裏就氣憤難平。剛剛你承認了,那兩晚都是你,你怎麽可以如此狠心呢?為了回家鄉,連我們的孩子都可以丢下不管……”
寶葛聽他說孩子,心裏又猛地一揪,鈕祜祿氏所懷的那個孩子應該不是她錯穿時造出來的吧?為什麽這個卷毛兒親王非要提起那兩晚的事,說是她的孩子呢?難道,是那個為自己診斷的太醫将月份搞錯了?
想到這些,她的心莫名地開始一抽一抽地疼了起來,接着便捂着心口匍匐到了地上去。
他看她整個身子忽然蜷縮到了地上,心裏的怒氣立時又減了幾分,當即也忙蹲下了身子扶着她的肩膀問道:“你怎麽了,可是心悸的老毛病又發作了?”
其實,寶葛此時也沒有那麽難受,不過經卷毛兒親王這麽一提醒,她立時想到,現在這個人如此生氣,她還是借病發速速撤退的好,省得他一會兒又開始發了怒氣,吓死個人。
她趕忙點點頭:“奴婢這會兒胸悶氣短,心裏像針紮似的,疼得難受……”
沒想到他聽了,卻沒好氣地冷聲道:“像你這種沒心沒肺、無情無義的白眼兒狼,沒想到還有心,還會知道心痛。”
寶葛聽了這話,僵呆在了原地,不知是羞愧還是真的難過,她的眼眶忽地一熱,眼淚又随之慢慢地流了出來。
他見她又哭了,還以為是她身體真的難受得很,這就開口道:“快起來吧!今天的事随後爺随後再找你算賬。你先到你姐姐那裏休息一下,爺這就派人去請太醫。”
☆、元宵節又遇卷毛
寶葛聽卷毛兒親王說可以走了,這才擡起頭,身子向前一傾,正想站起來,哪知兩條腿麻木得厲害,只得重又坐在地板上,用手試着揉了又揉。
待稍稍好些了,她這才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勉強向卷毛兒親王行了一禮,随即一瘸一瘸地扶着廊子沿原路走了回去。
還好,姐姐還沒有回來,屋子裏也沒有什麽人。
剛剛她甚是委屈哭了那麽一通,現在眼眶紅紅的,嘴唇也被那個卷毛兒親王弄得有些腫了起來,鏡子裏的模樣真是醜死了。
寶葛怕錢寶瑩一會兒回來看出端倪來,這便忙就着室內的水洗了把臉,重新對着鏡子在臉上化了個妝遮了遮。
她剛倒饬好坐了下來,還真有一個小太監帶了一位年歲稍大的太醫進來了。
診過脈後,他們就直接走了,也沒有對她這個當事人聊幾句,完全是在走程式嘛!
她正在心裏吐槽着,錢寶瑩終于回來了。寶葛的随身丫頭阮芩也随紫燕一起過來了,她們兩個手裏面都端着新做出來的點心。
寶葛心裏存有事,陪錢寶瑩吃過午餐後,又稍稍聊了一小會兒就匆匆離開了。
坐在回程的馬車中,她想想那個卷毛兒親王說随後會再找自己算賬,心裏就煩得不行。
當初她在四爺府裏之所以沒有刻意回避那個卷毛兒親王,有一部分是出于自己對占據鈕祜祿氏身體的愧疚之心;有一部分是為了讓自己在四爺府的日子能好過一些,想想那個老鼠肆虐的事,她就忍受不了。
可是哪知道整出事兒來了。就現在的情形看,卷毛兒恨她,這一切都是她自作的,處事考慮不周,不夠謹慎,也怨不得別人。
寶葛想到這裏,就覺得老天好不公平。
以往她常聽說前世今生的恩怨情仇,或是做了壞事即可現世報的,怎麽到了她這兒,連相異時空的錯事都要還報到她身上來,還讓不讓人活了?這完全是逼人做良民、聖人,一點兒錯也不能犯的高标準嘛!
和卷毛兒親王之間的事,若是擱在現代社會,一夜情神馬的多了去了,兩人直接說開,說不定事情就直接解決了。人人都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在感情面前也都是有尊嚴的嘛!
可惜這裏不是現代社會,卷毛兒是個親王,他一個天天被人供若菩薩的大爺,現在被她欺騙了,還悲催地跟着她的那道靈符到了異世他鄉,生氣是可以想見的。
還有,在他向她表示好感時,她還給直接拒絕了。
這一點還真不能怨她。其實,他也該想想,他們在一起才相處了幾十天,單論時間,也是短之又短啊!別說她是已婚的,就算是個未婚的姑娘,也不敢如此随意冒險啊!哪個女人會如此大膽?除非是對他一見鐘情,愛他愛到骨頭裏了。但寶葛一向信奉細水長流,別說是卷毛兒,就是五大爺,相識幾十天就随他私奔去外星球,她自問絕對做不到。
如此這般胡亂地想了一路,也沒想出什麽好法子來。都說人多力量大,可是她這事兒沒法和人商量,尤其是五大爺。若是被他知道了,他們的感情肯定要大受影響,估計也要直接Game Over了!所以絕對絕對不能讓他知道。
這些天都是春假,再過兩天就又是元宵節了。五大爺沒什麽要處理的公務事,一聽說寶葛回來了,這就直接從前殿的大書房移步到了她的小院兒。
一進屋,只見寶葛睜着兩只大眼睛一動不動地躺在炕上,像是在思索什麽重要的事情似的,連他來都沒怎麽發覺。直到他自顧自坐在了炕邊兒,她這才醒悟過來慌忙起身,很是意外地道:“你怎麽這會兒子來了?我想着回來得有些晚了,你就在前殿午休呢,所以也沒有為你準備被褥。”
五大爺笑:“有什麽好準備的,咱們随便眯一會兒就是了。”
說完,他摸摸她的手,甚是關切地問:“妞妞,你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寶葛搖搖頭:“沒事兒,就是出去走了一趟,在馬車裏來回颠簸,感覺有些累了。”
說完,她就又躺到了炕裏頭去,指指外面留出的空地兒對五大爺道:“你若不嫌擠得慌,就湊合着躺一會兒吧!”
五大爺一躺下,就瞬時把她抱在了懷裏,問:“妞妞,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寶葛趕忙笑:“我有的都是些陳谷子爛芝麻的舊事,哪裏有什麽新事啊?不過,今兒個出去也算有收獲,見着了一位超級贊的大帥哥,心裏小小地驚豔了一把。”
五大爺聽了,也不生氣,對她笑道:“你不是一向欣賞實力派的大叔級成熟演員嗎?今兒個怎麽忽然變口味了?”
寶葛笑:“人的審美眼光總是會變的嘛!再說了,俊男靓女看着多養眼啊,誰能不喜歡?”
五大爺伸手扭扭她的臉,這才問:“在哪兒見着的,竟然讓你如此念念不忘?”
寶葛忍不住笑:“戲臺子上的,那男的扮起女人來,比我們女人更具女人風情。”
五大爺這才明白過來,随即道:“咱們這裏的娛樂活動确實不如你的家鄉花樣繁多。大後天就是元宵節了,你若嫌在府裏悶得慌,到時我帶你出府到大街上去賞花燈吧!”
寶葛一聽,立馬來了精神,又從炕上坐了起來,問他道:“對了,聽說在這裏只要能猜對燈謎,即可領走花燈,這是真的嗎?”
五大爺笑:“免費是不可能的。不過只要你有本事猜,想是總會有彩頭的。”
寶葛想了想,這就趕忙道:“那你這兩天幫我弄個燈謎大全什麽的,我提前預熱一下,說不定到了街上還能碰上一個現成的謎底呢!”
五大爺聽了,忍俊不禁道:“妞妞,咱們去街上,圖的就是猜的樂子,你這樣子像考試一般,那就沒什麽意思了。”
寶葛想想他說的話,覺得還挺有道理的,這就複又躺下道:“好吧!好歹咱們也是21世紀的大學畢業生,我就不信猜不對一個!”
“就是!”五大爺摟着她附和着說,“到時咱們一起猜吧,找個漂亮的許願花燈給你放。”
“許願花燈?”寶葛一臉期待地問他,“靈驗嗎?”
五大爺笑:“這都是老規矩了,靈不靈驗我就不知道了。可能還是靈驗的吧,不然怎麽會有那麽多人信奉。不管怎麽樣,到時我陪你放一個就是了。”
寶葛高興地抱住他:“好,到時我一定放個漂亮稱心的!”
對小孩子來說,元宵節最重要的節目就是放煙花。
寶葛帶着六阿哥在院子裏放了一個又一個,直到他看膩歪了,想着一會兒要随五大爺出府的事兒,這就趕忙哄他睡覺。
待五大爺忙完了府裏的事,将各項事宜交代清楚,派了人過來要接她到前殿時,寶葛才将六阿哥交給奶娘嬷嬷,特意回屋子換了一套漂亮的碧色漢服,略微地打扮了一番後,這便到和五大爺前殿會合。
他一見着她,眼睛裏立馬閃過一絲亮光:“漂亮,你穿碧色最是合适!”
贊賞的話人人覺得順耳,寶葛聽了,很是高興地笑了笑,然後随五大爺乘上豪華的馬車,一路出了府門。
不出門還不知道,一出門吓一跳,沒想到在元宵節出來逛夜市、賞花燈的人竟會這麽多,他們的馬車根本就塞不到這人流中去。
寶葛看看熙熙攘攘的人群,對五大爺道:“這人太多了,咱們別坐馬車了,還是下去一步步慢慢地往裏面逛吧!”
五大爺點點頭:“好。”
他們兩個下了馬車。五大爺着保柱吩咐駕車的人在街口處等待,他們則帶了三五個護衛一起朝熱鬧的大街上行去。
說是元宵節,街上除了那些花燈,還有好多其他有趣可愛、望之則喜的東西。寶葛在那些街邊的小攤販那裏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瞧瞧那個,很快就搜羅了一堆。
五大爺看她買的全是給六阿哥的小玩意兒,這就笑道:“妞妞,你不是說要特意來賞花燈的嗎?怎麽也不瞧上一眼?”
寶葛笑:“這些都是府裏沒有的東西,咱們六阿哥他肯定喜歡。”
說完,她又指着不遠處那個叫賣泥人的小攤對他道:“最近我給六阿哥講了好多故事,咱們去那兒看看有沒有應景的。”
五大爺笑着拉住寶葛的手,生怕她給人流擠散了。兩人過去一看,有《西游記》裏的師徒四人,還有八仙過海。其他的神仙寶葛不識得,所以就只要了這兩套。
待攤主把它們放在盒子裏包好遞了過來,寶葛這才萬事大吉地拍拍手:“好了,這下該咱們去賞選花燈了!”
五大爺笑,忍不住湊在她耳邊道:“上學的時候,你就那麽小,我都沒敢想過你以後當額娘時時什麽樣子。”
如此低看她,寶葛忍不住很是鄙夷地對着他“切”了一聲:“小看人不是?我這不當得挺好的嗎?”
五大爺連聲笑着稱“是”,随即帶着她一路慢走,擡起頭看街上高處懸挂的各式花燈。
王府裏的花燈都是特供的,造型基本上都是固定的,全是應景的吉祥如意燈,花樣自然不及這街上的吸人眼球。
他們兩個逛了好久,看得超級過瘾,待走到一個人潮擁擠的超大圓形燈展看臺時,忽然聽到有人出聲叫道:“五哥!”
順着聲音望過去,一看是她相識的十四阿哥,寶葛的心立時漏了一拍。
說來也巧,自嫁給五大爺之後,她就再也沒見過他了。六年的時間呢,眼前這人已由當年稚氣青蔥的少年變成了一位英俊飒爽的鐵血男子,很有電視劇中顏值頗高的男神兒範兒了。
不過寶葛也只是匆匆和他對視一眼,也不敢直盯着看,随即就閃躲目光,将視線落在他身邊那位面容姣好、身着旗裝、打扮精致的女子。
那位女子見寶葛看了過來,這就忙上前一步笑着主動打了招呼:“小嫂好!”
看她微笑着向自己打招呼,寶葛忽然感覺這位女子似乎在哪裏見過似的。正不知如何稱呼時,五大爺忙在一旁笑着介紹:“這是弟妹。”
哦,原來是十四福晉啊!寶葛明白過來,這便忙依禮向她問安。
未及屈身,十四福晉完顏氏就又上前扶了寶葛一把,笑道:“咱們都是老相識了,不必多禮。”
老相識?寶葛聽她這麽說,立時想起之前在德妃娘娘的永和宮授課時的那個悅祾姑娘。嘿嘿,果然是近水樓臺啊,沒想到她被德妃指給十四阿哥了。
寶葛記得她以前也是永和宮裏負責梳妝打扮的宮女,難怪今日的妝容會如此漂亮,這就也笑道:“好久不見,福晉是越來越漂亮了。”
好話人人愛聽,能被寶葛這個化妝聖手誇獎,完顏氏立時眉開眼笑:“你也是,今天的這套漢服很适合你。”
十四阿哥聽了,忍不住開口問完顏氏:“你們認識啊?”
見他問,完顏氏忙轉頭笑答:“妾身之前在永和宮和小嫂有過一面之緣,現在想起來,還真真是受益匪淺。”
完顏氏如此說,寶葛趕忙謙聲道:“福晉過獎了。”
說完,她看向五大爺,指了指一旁的那些花燈低聲道:“那些還比較好看,适合放燈,要不咱們過去猜上一猜?”
五大爺一看,見周圍都是孔雀開屏、鴛鴦戲水、錦鯉浮蓮的鳥禽花燈,造型小巧,确實适合放燈用,随即點點頭,問十四阿哥道:“十四弟,咱們是各自随意活動呢,還是一起在這裏猜猜燈謎,博個好彩頭?”
十四阿哥聽了,轉頭問完顏氏:“你仔細瞧瞧,可有什麽喜歡的花燈嗎?若是有,爺幫你猜一個,帶回府裏玩兒。”
完顏氏聽了,受寵若驚地看了看周圍高處的各色花燈,随後指着一個衆花團錦的亮麗宮燈小聲說:“妾身覺得那個比較好看。”
十四阿哥聽了,當即上前一步,對五大爺笑道:“五哥,既然遇上了,那咱們就一起在這裏猜謎、對句,順便放松一下吧!”
寶葛想着一會兒要放燈,沒必要選那麽繁複華麗的圖案,這就選了一個簡單的月中玉兔的小花燈。她和五大爺一看謎面,只見上面寫着:“如苗得雨,似花初開。打一字。”
兩人低頭思索一番,然後笑着對看了一眼。寶葛想着他定是也猜出來了,這就問他:“是個‘蕾’字吧?”
他點點頭,随即指着那盞玉兔花燈對展臺的主人道:“我們要這盞花燈。”
那人聽了,裏馬臉上帶笑道:“這位爺真是好眼光,我們這盞花燈可是用上好的西洋魚鱗紙做成的。如果您能猜出謎底的話,只要二錢銀子就能把這盞花燈請回府了!”
二錢銀子?還挺貴的嘛!不過這花燈的紙細膩如絨線,确實精妙絕倫,也值了。五大爺當即問那展主要了紙筆,寫下了那個“蕾”字交了上去。
铛铛铛铛!果然猜對鳥,交了銀子後,那個月中玉兔的元宵花燈即可就到了寶葛的手裏。
再看十四阿哥那邊,可能是選的花燈太過精致漂亮,所以相對地謎題也較難,他們兩人還在那邊凝眉思索。
寶葛見五大爺似是要過去的樣子,忙拉拉他的後襟兒,對他附耳輕語:“咱們還是去放花燈吧,就不打擾他們的興致了。”
五大爺笑,對她道:“好,你先在這兒等一下,我去和他們說一聲,道個別後就走。”
寶葛看他踱步過去,還未及打招呼,就發現他們旁邊又忽然出現了兩位大爺。年輕的那一位她有些陌生,好像之前沒怎麽見過。而另外的那一位,她只看了那麽一眼,立時就感覺自己的呼吸快要停滞了。
還來不及轉身,寶葛就發現那邊的卷毛兒親王也朝她這邊看了一眼。她慌忙低下頭,立時裝作在看花燈的樣子,躲在了近身處五爺府的那幾個護衛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