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
“張管家,讓我爸爸聽電話。”
“旸旸,回來吧。”蒼老虛弱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傳來,雖然張旸很難過,但是她不能答應他,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一定要做。
“爸,我很快就回去。等我把這邊的事情都弄完,我馬上就回去陪您,哪裏都不去。”
挂掉電話,張旸心裏默默的說,爸,對不起。
雖然養育自己二十幾年,但是他一直都沒有放棄過找尋他的親生女兒,多少次她看見爸爸書房裏那張小孩子的照片,都想狠狠的撕掉,但是手觸碰到這張照片又放下。她只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長大後自己慢慢地調查,直到這幾年才慢慢知道這個女孩就是林陽光,她不能教他們相認,絕對不能。
所以今天才找張亦琛,她的計劃裏需要這個人,她只用“林陽光”這三個字便教張亦琛出來……只不過沒想到他看到林陽光和另一個男人一起吃飯,便如此大的反應,真教人訝異,想着不禁冷笑起來,這才更加好利用。
林冬陽還未回來,張旸看着空蕩蕩的房間清冷的好像從沒有人居住過一般,沒有鮮花,沒有新鮮的窗簾,廚房甚至沒有蔬菜和水果,想着除了請林陽光吃晚餐那次還算溫馨,基本上再無其他時刻令人有這種感覺。
“老板,”電話适時而來,打破寂靜。
“什麽事?”張旸收起小情緒,以獨裁者的語氣接起助手的電話。
“林總經理完成了本地公司的收購,成了名副其實的董事長,而且據可靠消息稱他已經和I.E公司合作,下一步應該是內地其他産業的收購,林總經理動作隐秘且迅速,老板,我們是不是該阻止?”
“我知道了,我會看着辦。”
“可是,老爺那邊怎麽辦?”
“保密。一個字都不許透露。”
“是。”
挂掉電話,張旸不禁苦笑:“冬陽,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覺得我天真,所以不懂你現在的野心大計;覺得我不谙世事,所以才肆無忌憚的利用我,其實只是為了我爸爸的那些産業;可是你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我根本也得不到他的那些資産……”
在某一天發現另一個女孩的襁褓時期的照片,又在某一天發現了自己的領養證明,才了解自己不過是一個替代品,一個他們用來忏悔彌補愧疚的物品,為自己可悲又憤慨,她知道自己小時候不及常人,不禁自嘲,原來他們挑選了最具有挑戰性和最殘破的小孩來進行自己最深刻的檢讨和補救,自己從頭到尾就是一個替代品罷了。
這麽辛苦的争奪着寶貴的權勢,甚至不惜将自己武裝成連自己都讨厭的人,甚至不惜犧牲身邊最親愛的人,可是有些人什麽都不知道,只是每天懷揣着最簡單的想法,做着最熱衷的事情,卻渾然不知有人為了她打的不可開交,受人算計又受人愛護,可是卻不會終止。
“老爺,遺囑都已經拟好,你所有的産業股份繼承者都是林陽光小姐。”
“好我知道了。”
“可是這樣做對小姐是不是有些殘忍?”他的助手阿凱鳴不平。
“我自有打算。”
張旸本想親自質問爸爸自己是不是真的替代品,走到書房門口偏偏聽到這個,手用力的捏緊,淚水不争氣的流了下來,一定要這麽對我嗎?這麽些年陪在你身邊的是我啊,從來都是我,那個女孩算什麽,卻得到了你的全部。張旸心裏早已歇斯底裏,卻只能安靜的走開,她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她要阻止,她要得到屬于她的一切。
而直到将來某一天才知道,原來我就是那樣的人,什麽都不知道,卻莫名其妙的成了故事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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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機票都已經訂好了,明天就可以回國。”張東勳坐在書房裏,看上去已經衰老十幾歲,手中是二十年前的老照片,一個漂亮的嬰兒咧嘴笑得開心,滿是皺紋的手顫抖的撫摸着小孩的臉,終于……
“好。”張東勳點點頭,“對了,阿凱,小姐可知道我回國的消息?”
“還不知,要告訴她嗎?”
“不。”張東勳擺擺手,“不需要讓她知道。”
記憶回到二十年前,他初次将張旸抱回家,終于恢複往日的熱鬧,只是熱鬧裏總該有些悲傷。
那時候生活多窮,差點連自己都養活不起,襁褓裏的女兒跟着自己根本就吃不飽穿不暖,恰巧在福利院的門口遇見兩位好心的夫婦,看見他抱着小孩走來走去,徘徊不去,問清緣由,收養了他的小女兒,将手裏剛發的工資幾千塊錢都給了他,救命的錢教他們支撐下來,雖然妻子一直對這句話只字不提,但彼此都知道他們少了什麽,越是沉默裏總藏着不可言說的愧疚和折磨。所以等他們穩定下來,想要去找回自己的孩子,卻已是大海撈針,他們換了住址,問了鄰居說是離開了這座城市。
夫妻倆重新回到那個福利院門口,曾經與女兒分別的地方。
也就是那一次将張旸接回了家,大概她才五歲吧。院長說她與常人相比,無論是體力還是腦力都有很大缺陷,像是為了洗漱掉自己的愧疚一般,他們收養了她,帶她看醫生,盡最大的努力陪着她,教她說話,終于他們的溫暖和執着成功的将女孩的心防和僞裝徹底的打破,十歲的時候張旸終于上了一年級,再也沒讓家長費心思。可是妻子卻病死了,在病房裏她握着丈夫的手,沒有光彩的眼睛直盯着他,“我們……對不起她,東勳,找到她。找到我們的孩子。”
眼淚流到枕頭上,一滴一滴彙成一小片思念,不得已的分別換來的卻是此生不得相見,如果有來生,我一定不會将你送給別人,哪怕我們一起堅信的生活,但是心卻是暖的,女兒,媽媽甚至還不知道你喜歡什麽花,喜歡什麽樣的男孩子,卻再也不見。如果有來生,你一定不要再來到我們身邊,哪怕來生的家庭并不富裕,但是至少可以讓你無憂無慮的生活。孩子,還未找到你,聽你叫我一聲媽媽,這樣想真的很難過。
真的很難過。
張東勳這些年産業越做越大,也一直并未放棄尋找女兒,終于在前兩年找到了她,所以一直都在默默的幫助她,卻不敢相認,看着她最近的照片,手激動得都在顫抖,五十歲的年紀過早的有了比同年紀人更多的白發和皺紋。時間越來越不可饒恕他這些年的辜負,他就要離去,所以不得不去找她,告訴她,陽光,我是你的親生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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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所有人都在為了想要的一切東奔西走,互相聯合的時候,屬于常人的世界還是一如既往的平凡,那些争奪從來都是繼承者們的故事,而更多的人卻是為奔波,為生存,為明天的饅頭和餐盒而疾走的。
一大早頭昏腦漲的來到公司,相裏趕緊湊過來,“昨晚你沒事吧?”
我白了他一眼,“還好,不過感謝你,讓我看到他這麽酸的一面。”
“吃了很多醋?”
“嗯。”我有氣無力的回答。
“不用感謝我。”相裏賤兮兮的模樣,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樣,一看就知道他想的是什麽,随手抄起手邊的雜志拍他裝滿漿糊的腦袋。
“別亂想,他把我丢到公寓,就去書房工作了,到現在一句話也沒和我說。”我無不失落的說。
“冷戰?啧啧,”相裏拍了拍我的肩膀,“看來他真的吃了不少醋,保重。”
“喂。”我的一聲“喂”有去無回,看着他幸災樂禍的背影氣的笑了,哎,沒什麽大不了的,昨晚張亦心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還特意請教了一下,以她的說法是“守株待兔”,好吧,我也沒什麽好辦法,只能這麽守着了。
這麽想着,電話又響了起來,看到來電者姓名我都快哭了,“喂,張亦心,昨晚該說的不是都說了嗎?”
“說什麽了,昨晚剛說到生日宴桌上放玫瑰還是百合你就睡着了。”張亦心在那頭咆哮。
“好好好,實在因為你講電話到淩晨,我太困了。”想着昨晚剛被丢到卧室,張亦心就打電話過來,興奮的提醒我生日即将來到,如同自己的生日一樣,我就暗叫不好,生日看來要被她毀了。
“胡說,從十點開始你前前後後睡着了三次。”張亦心還在揭露我。
“張亦心你不用工作的嗎?我要忙了。”此刻我只想挂電話,清晨安靜才是最好的養生。
“中午我去找你吃午飯。”
還未等我開口,張亦心就挂掉了電話。
把手機丢到一邊,辦公桌上的日歷上的紅色記號提醒我馬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