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和蘇母溝通好之後蘇然心中就暢快多了，她前世最看不上眼的便是做事猶豫不決的人，現在攤上這麽個媽，她必須要讓她性子強硬起來，不然日後某些事情處理上鬧出分歧可就不好了。

這幾天蘇母和蘇然二人将地裏的活計趕忙做了，把該播種的播了，這麽一晃時間過得也快。

蘇然看着新出壇的泡菜，心頭一陣歡喜，本來她還有些擔心這樣大批量做出來的泡菜色澤會不會不好，現在看起來倒是與先前無異，她趕緊嘗了一口，口感也依舊很好，她徹底放心了。

蘇然給姚嬸子抓了一大碗過去，而後和蘇母兩個人開始切泡菜，蘇母刀工好，不一會兒就将泡菜切的規規整整的了，蘇然動作則慢了許多，她索性放棄切泡菜這麽艱巨的任務，去準備明天要用的東西。

有了第一次賣菜的經驗，蘇然這次知道要帶哪些東西了，稱絕對是必不可少的，其次就是上次買的四把口袋，品嘗用的碗筷，她想了想又找了塊薄木板，去廚房掏了兩塊黑炭，用黑炭在木板上寫道：“飯掃沒”泡菜免費試吃，不好吃不要錢。

到時候将這木板往那地上一擱，不用吆喝人家看見這字兒都會過來瞧一瞧，“免費試吃”加上“不好吃不要錢”這兩點就足以吸引過來很多愛貪小便宜的婦人了。

傍晚她又去了朱大白家裏一趟，這次她們賣的泡菜比較多，一大壇子她一個人背不走，所以蘇母也一起跟她去鎮上，也好見識見識自家泡菜是如何受歡迎的，日後好成為她的幫手。朱大白的山輪車太小了，拉了貨根本載不了兩個人，她這次來是想讓朱大白空車拉她們兩個去，她付一塊錢的車費錢。

她剛走到李家村的村口就遇上了朱大白，朱大白身邊還挨着一個女人，這個女人瘦高瘦高的，皮膚不黑，臉蛋也相對村裏其他姑娘白一些，蘇然估摸着這大概就是朱大白的媳婦兒了。

“阿然你咋個來咱們村了，過來啥事兒？”朱大白三兩步走到蘇然面前問道，他身後的女人也緊随其後。

那個女人用視線打量着蘇然，眼中露出一絲明顯的警惕，蘇然見狀對上那視線，笑道：“這是嫂子吧，嫂子你好，我叫蘇然是隔壁村的。嫂子你長得好漂亮呢，大白哥好福氣啊。”

朱大白的媳婦李霞聽見面前這個單純的姑娘誇自己漂亮，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長這麽大還是頭一回兒聽見外頭的人說她漂亮呢，她心頭美滋滋的，臉上也染上了紅暈。

朱大白“嘿嘿”直笑，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嫂子不僅長得漂亮還這麽勤快，和大白哥一起下地幹活，這搭配好，夫妻搭配幹活不累。”蘇然說這話時一直看着李霞的眼睛，看着對方将警惕逐漸打消換做滿滿的笑意。

“妹子你真會說話，說的嫂子我都不好意思了。”李霞開口道。

“嘿嘿，我也是說的老實話嘛。”

“阿然你來咱們村有啥事兒？”朱大白再次問道。

蘇然看了一眼朱大白，然後對着李霞說：“嫂子，明天我和我媽想去鎮上賣點東西，想借大白哥的山輪車用用。”

蘇然的原意是想讓朱大白送的，她再給個車費錢，但是現在當着人家媳婦的面再說讓朱大白送不定人家怎麽想呢，畢竟自己是個黃花大姑娘，剛才李霞就已經有了警惕，她再說這話豈不是讓她更想入非非。這樣一掂量，索性将車借過來，反正三輪車跟自行車一個騎法，她應該能夠征服那車。

李霞聽明白對象原來想借車，那可不行，這車貴重着呢，萬一一借不還或者弄壞了怎麽辦，她心中不想借，但是方才蘇然又将她一陣好誇，拒絕的話她有些說不出口，怎麽辦呢？她突然想到一個好辦法，“阿然妹子，你個女娃家家還會騎車呀，我們家那山輪可不好騎，而且村離鎮上三十幾裏路，你騎着也費盡，這樣吧反正朱大白明天沒啥事，他送你們去鎮上得了。”

朱大白聽到這話，也連連點頭：“是啊，阿然，我送你和嬸子去。”

“可這太麻煩你們了。”蘇然有些為難，似乎不接受這個建議。

“這有啥可麻煩的，鄰裏鄰村的幫個忙也沒啥。”李霞說道，似乎打定了注意要排朱大白去幫這個忙。

蘇然本意如此，只是怕李霞多想所以才打算借車，便不再推辭：“這樣，我也不讓大白哥白跑，我給大白哥一塊錢當做車費，嫂子這一塊錢你可不能再推辭了，不然我真不好意思用車了。”

朱大白本想拒絕，但李霞搶先一步說了話：“那行，就這麽定了，明天我讓朱大白去你們村口接你們。”李霞想着那一塊錢，心裏樂滋滋的。

果然村裏人都是愛財的，就算是村長家的姑娘也是如此，一塊錢就可以讓對方妥協的這麽快，蘇然汗顏，告別朱大白夫妻便回去了。

蘇母已經很久沒有到鎮上去過了，這次去鎮上她顯得有些激動，不，準确的說是即激動又擔憂，激動的是自己能去鎮上賣菜了，擔憂的是泡菜賣的不好怎麽辦，然而蘇然心情一直很平靜，她知道蘇母這些擔心都是多餘的。

還是那個位置，蘇然利落的将泡菜擺了出來，然後把昨天寫好的木牌子立在邊上，之前她就跟蘇母說了，讓蘇母将泡菜先過稱，用口袋裝一些三兩份四兩份半斤份出來，到時候這些顧客買的時候免得趕不及。

“新式飯掃沒泡菜，免費試吃，不好吃不要錢！！！”

蘇然剛吆喝着第一句，正好喊第二句，攤子上便來客人了，那客人她認識，就是不遠處的雜貨鋪裏邊的年輕老板娘。

“老板娘是你啊，買泡菜嗎？”蘇然熱情的招呼。

年輕老板娘穿着修身的小旗袍，頭發燙了個小波浪卷，嘴巴上還抹着淡淡的口紅，在這個年代這樣的妝容算是很精致的了，這也是為什麽蘇然将她記得這麽清楚的原因。

老板娘笑着露出整潔的牙齒：“小姑娘上回我就見你在這賣泡菜了，本想來買點的，可惜上次很快就賣完了，這幾天我一直在這過往的人裏邊留意着你呢。”

“是嗎，那實在是不好意思讓老板娘你久等了，這要買多少？”蘇然趕緊拿出袋子給這位老板娘裝。

“這怎麽賣的啊？”

“三毛錢一兩。”蘇然連忙回答。

“那給我來三兩吧。”

“行，稍等啊，媽你來稱一下。”蘇然并不會看這種杆稱，這也是她為什麽讓蘇母來的原因之一。

在等待間，年輕老板娘開口道：“小姑娘你也別叫我什麽老板娘了，那店子就是我個人的，我還沒結婚呢。”

“啊？”喊錯了？

“嗯，我叫柳青，你要是願意就叫我聲青姐。”柳青接過蘇然遞過去的泡菜，拿出一塊錢給蘇然。

“願意願意，怎麽會不願意呢，青姐。”蘇然沖着柳青甜甜一笑。

“那行，我先過去了，鋪子還沒人看着呢。”

柳青走出兩步，蘇然才想起還沒找人家錢呢，忙喊道：“青姐，還沒找你錢呢。”

“不用找了。”柳青回眸一笑。

柳青走後，蘇母道：“那閨女長得真俊啊，這鎮上的姑娘和咱們村裏的就是不一樣。”

上回買泡菜的客人吃過那泡菜之後意猶未盡，這幾天出門買菜總要特意看一眼轉角處那個賣泡菜的小姑娘來了沒有，卻總是失望而歸。今天本來只是想到市場上買點家常小菜卻沒想到又看到了賣泡菜的攤子擺了出來，于是一窩蜂的客人擁到了蘇然的攤子前。

“姑娘這幾天去哪兒了，怎麽沒來擺攤了？”

“姑娘給我來半斤的，上回只買了二兩我一根菜絲都沒吃到就被我們家那小崽子吃光了。”

“姑娘，快快快我買一斤，上回擠了半天最後都沒買到，這次可不能再少了我的。”

“……”

……

不一會兒，攤子前邊的人越擠越多了，有老顧客有新顧客也有湊個熱鬧的，蘇然看見這一窩蜂腦袋心頭雖然歡喜，但這樣手毛腳亂的可不行，必須讓他們排隊。

“大叔大嬸們，大家一個個來，先排好隊，排好隊一個個來。這樣亂成一堆，大家擠得難受，我也手忙腳亂的不好賣。”蘇然大聲招呼着。

大家起先誰都不願意排隊，但其中部分人想想也是蘇然說的這麽個道理，排隊速度要快得多，這樣擠成一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輪着自己呢，有了起頭的，最終大家都規規矩矩的沿着馬路排好了隊。

蘇然估計了一下這支隊伍，大概有四十個人，她還不知道她帶來的泡菜夠不夠呢。

還好她聰明，早先就讓蘇母裝了一些，現在人家只要說到三兩或者四兩或者五兩，她就可以直接拿給人家，倒是節省了不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