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回來

夜裏，某男生宿舍。

沈李然和對面的男生碰了一下杯子，“真沒想到，咱們一夥人，還是你最有出息，早早的就混出國了。”

那男生嗤笑一下，喝了手中易拉罐裏面的液體，帶些顏色的液體順着他的口流下來，順着嘴角，順着喉結，隐入鎖骨處的衣服內，“誰還不知道誰啊，你還不是為了那什麽晴晴。”

沈李然生氣了，摔了手中的易拉罐，“我說過多少次了，她叫柳晴晴，你丫什麽時候能記住。”

男生微笑，看着眼前炸毛的人，“阿沈啊，你可得給我看好舒童啊。”聲音顫顫巍巍的，已經有些醉意。

“我不管，”沈李然揮了一下手臂，然後直接坐到了地上，開了一個新的啤酒，呼哧呼哧喝了好幾口才一抹嘴巴說，“你半年不出現一次，她怎麽能記得住你呢，你看人家阿南出現的頻率多高，追人追的好歡樂。就你，一下子走三年，等着吧你，等你回來說不定他們孩子都有了。”

“他敢！”

“他有什麽不敢的。是你自己自私，是你自己把機會留給別人的，是你自己親手把她推走的。你說，你這半年都幹什麽去了，吃屎去了啊！”

“你才吃屎呢，你全家都吃屎！”邊昭受不住，站起來，“不和你說了，時間太晚了，我明天還要回家，我走了啊。”

“你放心，我會看着她的。”邊昭走到門邊打開門，腳踏出門檻的時候，身後傳來這樣一句呢喃，邊昭轉身，沈李然已經趴在椅子上睡了過去，還砸吧砸吧嘴巴，重複一次，“我會看着阿笨的，你放心。阿笨跑不了的，呃，你個笨蛋。”也不知道是誰笨，嘆氣回到門內，邊昭彎腰拖着他走到床邊，把他運到床上蓋好被子，然後才關燈離開。

關門聲響起的時候，床上原本閉眼的某人，睜開了眼睛，感覺着眼前的黑暗，過了一會兒才翻個身把頭埋到枕頭裏，發出一聲抽噎。

夜已經很深了，校園裏都沒有人出現，很長時間主幹道上才會有個聲響，兩個結伴巡查的保安拿着手電筒左轉轉右瞅瞅，然後迅速離去。邊昭躲過保安，在女生宿舍樓下的花園裏找個花叢躲了進去，拿出手機模糊的撥了電話出去。

通了之後，過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誰啊。”聲音慵懶的，困意十足，恐怕此時，還是在夢裏吧。不知道明天早上醒來，還會不會記起這個電話。

“喂，怎麽不說話啊，誰啊？”過了五分鐘，又嚷了一句。

“童童。”

“嗯，誰啊？”

“你睡覺了嗎？”

“廢話嘛，這都幾點了，你哪位啊？”停頓了一下，應該是清醒了一點看了手機的來電顯示，“會長啊，怎麽了？”

“你是不是生氣了？童童，我這學期都不敢見你了，我怕一見你，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我不能呃，不能談戀愛啊，我要好好學習才對得起我奶奶的，我都答應她了，要做全中國最好的心理治療專家的，可是我好難過啊，嗚嗚。”

“你能不能等我啊，你等等我好不好，不要生氣了，啊？”

“童童，求求你等等我吧，等等我吧。”

“童，呃，童童？”

“童童你睡着了吧，是不是？”

“那好，好好休息，我走了，啊。”最好一個字，帶着輕微上揚的尾音，像是疑問的語氣。

“童童。”

“童童。”

過了五分鐘左右，電話裏除了兩人的呼吸聲，再沒有其他。舒童閉了眼睛，把手機放到一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由于心裏裝着事情，不到兩個小時舒童再次醒來，拿出手機一看，已經挂掉電話，這才放心的看看窗外的月光，蓋好被子。

搬家很順利，舒童本身就沒有多少東西，再加上身邊還有一個免費的勞力，很輕松的就完成了。

日子忙碌而充實，轉眼，到了她們大三的時候了。生活還是那樣，風平，浪靜。唯一值得記錄的，就是某一天的晚上晴晴氣沖沖的進來，然後爬上床扯過被子蓋住自己，并不理會宿舍裏另外人的安慰。當天晚上沈李然發來短信詢問柳晴晴的狀況。

舒童猜着她們應該吵架了，就把情況給他說了，一不小心被躺着的晴晴聽到，從一旁拿過枕頭朝她扔了過去。枕頭砸中目标，手機被她不小心松手碰到鼻子，唔，晴晴最近的命中率高了許多，鼻子流血的時候舒童想着。

第二天他們小心翼翼地起床上課，臨上課的時候柳晴晴才進教室，走到舒童的旁邊坐下遞了一張小紙條，舒童打開，上面寫着：對不起，後面附加一個可憐兮兮求饒的表情。

舒童笑了一下，然後在紙條上面寫了一句話遞給她。

晴晴很小心地接下，展開一看：要是你能把這個表情交我怎麽畫，我就原諒你了。然後把那個小表情圈了起來。柳晴晴的表情好了起來，又傳過來一張紙條：我鼻子好痛的~~~~(>_<)~~~~。

看過，看過去。

兩女生相視而笑，好像她們這條友誼的路上，即使有再多的小插曲，也不會影響這條路的主要方向。

窗外樹後隐藏的人也笑了，天氣陰沉沉的，但他怎麽就感覺那麽好的，好到不遠處坐着的兩個女生，好像處在陽光的沐浴中，溫暖。

只是從那以後，沈李然開始一本正經的喊她“舒童”。連晴晴的“童童”都不如。

舒童察覺出了什麽，和沈李然稍微保持了些距離。她做這些是循序漸進的，沈李然和晴晴倒是沒有察覺出來什麽。

餘阿南不知道是實習比較忙還是怎麽了，也很少過來A大了，舒童現在就是基本上一個人出現，一個人去圖書館，一個人上輔修，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練習發音。

自從夜裏電話那次之後，就和邊昭再也沒有練習，只是偶爾晴晴從沈李然那邊知道一些，然後兩人說話時偶爾中的偶爾透露一些消息。舒童內心很平靜，沒有主動，也沒有被動。

實習的時候已經和翻譯所簽好合同，畢業之後的去處也有了着落。晴晴在一個規模不小的比賽中獲得了設計獎，然後簽到了一個設計工作室，她很喜歡，沈李然也找了一個對口的公司，工資不高，但他也不怎麽在乎，學習經驗總是最重要的。

畢業找房子的時候，柳晴晴不放心她一個人獨自在外面生活，就幹脆在自己家樓下幫她找了房子，舒童就住了下來。

生活也就是那樣，和自己想象的有很大的差異，但是一帆風順。周末的時候他們一起出去玩，吃個飯，平時也就是晚上下班聊聊天。

邊昭回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年半。

那天她加班到很晚回來，期間柳晴晴一直打電話聯系她，讓她早些回家有事情告訴她。回到家的時候已經九點半接近十點了，舒童在家裏收拾好給晴晴打電話說等下上去找她。

她已經習慣了，或者，一開始就是這樣，去他們家的時候先打個電話說一下。

晴晴在電話中沒有讓她上去，讓她在家裏等着，她馬上下去。那神秘的語氣讓舒童覺得他們是不是鬧別扭了晴晴想離家出走來着。

一分鐘後，敲門聲響起。

“進來，門沒鎖。”舒童正在洗手間洗臉卸妝，聽到敲門聲直接喊到。

門被輕輕推開，一只藍色的幹淨球鞋踏入房間，然後是另一只，上面是深色的寬松褲子，白襯衣，同色系的毛衣外套，再往上，是一個無框眼鏡，平頭。

“坐吧晴晴，有什麽事情啊這麽神秘。”拍拍臉，舒童從洗手間出來，閉眼把臉色的乳液抹勻才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