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這天這地這人

夏夜自從和李大山趟了一趟集市, 又給縣礦上送了一趟五百斤糧食, 三百斤野物後, 就和村子裏娃兒一樣閑了下來。大雪封山, 土地冰凍，屯裏也就沒有給隊員和知青安排活計。

夏夜只能隔三差五的去山林獵些野物冰凍起來, 估摸着年前還可以賣上一二茬。這日夏夜被小石頭實在攪得不耐煩了，無可奈何的帶着村裏十幾個半大小子姑娘們, 一起去東面的山坡耍爬犁。說是爬犁, 誰家都沒舍得用家裏拉物的爬犁讓孩子們禍禍。但是小子們有招啊！找着村裏的各種不用的木板塊, 用上幾根釘子，就能訂出一個爬犁, 雖然粗糙, 但是玩耍也是盡夠的。

一群人熙熙攘攘的上了坡，李麗秋，李麗春, 夏夜，小石頭, 小二黑等不拘着男女年紀大小, 一個個的坐在爬犁上用木棍或者用手往下一劃, 刺溜就從山坡上滑下，如果是半吊子的把握不好平衡，就會在半路上就一棵蔥栽了下來，這樣可是把山坡上其他孩子弄的哄笑。白茫茫的大地上，樹木也挂上了樹挂, 只有這些孩子像是精靈一樣，将笑聲傳遍了整個山村。

約莫累了，小石頭看着站在下面沒再上來的夏夜，滴溜溜轉轉眼珠子，摸到了夏夜後面，使勁一下将沒有防備的夏夜弄的直接趴到了雪裏面，直接印出個人的痕跡。小石頭得手，哈哈大笑：“大姐，二姐，你們看！夜哥印人字了！”

這時夏夜已經站了起來，抹掉了臉上的雪，鼻孔一使勁，噴出兩團小雪塊。夏夜氣急的了，只能用被二棉褲繃得緊緊的腿，直直的去踢小石頭，砰的一下，看着踢的厲害，實際上因着穿的厚實，小石頭也不覺得疼，反而嘎嘎嘎的直樂。看着夏夜仿佛還要上手，小石頭這小子這時才感覺自己惹怒了夏夜，趕忙求饒：“夜哥，夜哥，俺也印個！”

說着自己張開了雙手，直蹦蹦的向後倒去，劃拉一下，就陷入雪中，印出人字，然後自己小心翼翼的爬出，生怕破壞了自己做出的藝術品。

“怎麽樣？俺印的好吧？”小石頭指着自己的印子一個勁的嘚瑟，夏夜點點頭，這小子也是會玩。

小石頭腦子一轉，“夜哥，咱們拉手一起印！”

夏夜聽了滿臉黑線，真當我是小娃子！

小石頭不等回應，就又開始擾着他姐姐以及各位小夥伴。于是，一大溜的整齊的排着，小石頭大大的聲音嘞嘞着：“聽着哈，俺喊一二三，咱們一起倒哈！一。。二。。三。。”嘩啦啦十幾個人的倒入雪中，雪屑亂竄，滿空飛揚，等半天才慢慢落下。但是等都起來了之後，大家看着那一長排的雪印子，都開心的直樂，像是做完了什麽大工程！

沒有什麽歡樂是不可以自己尋找的，孩子的世界就是這麽簡單！十幾人玩的沒勁了，就轉戰到水泡的冰上劃爬犁，一人推一人坐！因着小石頭太冒失，麗秋姐妹沒人敢和他一組，只得自己委委屈屈的拿着兩根棍子杵着，自己滑動着玩。夏夜就輪流的推着麗秋姐妹在冰上滑動，劣質的爬犁給冰面留下了一條條的道道。。。

當玩了有一會，一群狍子從山上竄到了這裏，似乎沒覺着這幫兩腳獸有什麽危害。倒是孩子們都很興奮起來了，一個個的喊着：“傻狍子！傻狍子！”因着傻狍子的出現，整個爬犁隊伍都擱置了下來，這年月哪裏有比肉吸引人的呢？

有幾個機靈的小子趕忙的跑回家中，叫了大人來，有的膽子大的幹脆直接拿了家裏的鐵槍杆子，比如李石頭。

其餘的都沒有動，因着大家都知道傻狍子習性，你追它就跑，你不追它就可能會站定了回頭瞅瞅你，還會帶着點心理活動啥的，這些人怎麽就不追了呢？之前在山裏，夏夜也追過狍子，小白那速度都追不上，簡直跑的飛起。但是狍子這種動物為啥說它傻呢？就在于它的本性：如果你追它，它也會跑，而且速度飛快，要是你停下來，它也會停下來，就好像和你玩你追我趕的游戲一樣。所以最好的是別動彈，拿着趁手的家夥事直接解決了事，追的話能累死個人，還不一定能追上！

果然幾人不動彈，那群狍子也就慢悠悠的在附近找東西。等到幾個人都拿着趁手的家夥事回來時，那些傻狍子們居然還在周圍溜達研究着這些兩腳獸。等到李石頭拿着鐵槍杆子放了一槍撂倒了一只狍子時，居然沒有群體驚吓逃跑事件，也許這時狍子們還在想那個小夥伴怎麽就累暈了呢？

等到第二只狍子再次被撂倒，其他狍子還是很鎮靜的東跑跑西望望，衆狍子可能心裏活動是這樣的：那是槍吧？前一只應該是被兩腳獸的槍撂倒的吧？我要不要跑呢？這麽多只同伴，應該不會打我！我還是別跑吧！太累！于是群體還是很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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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其他大人突突突幾槍又撂倒幾只時，剩下的幾只狍子一起轉頭看向了獵槍，有只貌似很聰明，把腦袋直接埋到了雪裏，可能還心裏喊着你看不到我，看不到我！剩下的則漏出了無辜的信任的小眼神，那種我覺着你不會開槍的打我的感覺會讓人覺着好心塞！不開槍實在是對不起那些期盼，于是突突突狍子群體被團滅了，不要太有難度！

這個時代，傻狍子還是可以群獵到的，這時還能夠讓後人理解一句的意思：你就是個傻狍子！

獵了這麽多只狍子，可不是一件小事。叫來的大人把狍子歸置下，收攏了孩子們的爬犁，一只只的狍子被放到了爬犁上，然後被這裏的半大小子和大人們拉去了大隊部。收攏後才發現整整12只狍子，加一起怎麽也有五六百斤肉，家家都能分個一兩斤，大人和孩子都蕩起了笑臉。

像這個分肉的事情，一般都會由趙淑天主持。大隊的鐵軌叮叮叮的又一次響徹屯子。這時貓冬的衆人從屋子裏出來，往大隊部走去，都把自己包裹的嚴實。現在這溫度零下四十多度，如果不保暖，不到五分鐘就能把你裸露的部位凍出問題！

和此前分豬肉的流程差不多，只是狍子肉比較柴，而且也是大冬天，于是就沒有了集體炖鍋了，各家拿回各家自己去炖，年級比較大的，多分些骨頭，拿回去熬湯能多補補鈣。參與圍捕狍子的孩子和大人都給記了工分，算是為下次分配糧食增加了分量！

夏夜家裏也分了2斤，女知青幾人也分了2斤，這樣整整有四斤。

夏母将4斤狍子肉都給放到了下屋凍了起來。家裏的肉食現在不缺，還有不少，比狍子也好吃，夏母就想3斤做成肉幹，正好可以讓知青每人一斤寄回去當節禮！剩下一斤哪天想吃了炮制下紅燒了吃。

趙淑天現在和屯裏的大隊幹部卻很是懊惱，因着狍子一般不會群體出現的，這次群體出現顯然不是什麽好事！果然沒幾天從鄰村就傳來惡劣的消息。

當當當。。。在夏夜家裏幾人聊天時，外面響起來緊急集合的聲音，夏夜連忙脫了毛衣等，換上自己的厚實衣物，帶好帽子出門。就從他們家那邊看着家家戶戶都有人在出門，往大場趕去。夏夜打了聲招呼，先去看看情況。

到了大場才看到，書記在發排鐵鍁等工具，嘴裏在喊着：“同志們！鄉親們！咱們大隊的巡山隊員說，前面的小溝村有狼群進村撕咬家畜，還傷了人。估摸着山上雪也有些大，可能雪崩了，咱們這邊靠近山林，比小溝村還近，所以俺召集大家過來就是告訴大家，拿好工具，緊閉門戶，小心野獸進村。20歲以上的壯勞力集中一下，分組編入民兵隊，組織民兵隊巡邏，守住進山口！”

于是各家各戶都領了工具回了家中，夏夜自己一人把工具拿回去，路上碰上了夏母等女，然後簡單的說明了情況，幾人都是很心驚，尤其是夏母，寸步不讓的讓夏夜并趙蕊幾女趕緊回家，回到家裏就把門栓了，其行動十分緊張。

夏夜感受到夏母的緊張，連忙攬着夏母不停的說道：“娘，沒事的！咱們在家裏呢！屋子修的很結實，不會有野獸能進來！”

夏母在夏夜的安撫下，情緒有所緩解。把情緒放松下來的夏母放到炕上。幾人就沉默的坐在炕上，都有些忐忑。別的不清楚，只知道野獸下山就很讓幾個小女生難受害怕。

夏夜看看幾人都沒什麽精神，就安排幾人都躺在了炕上。

晚飯是夏母勉強打起來精神做的，不管怎麽樣，野獸下山什麽都是猜測。不管現實怎麽樣，人活着總是要和任何惡劣的條件抗争，最終都是為了好好的活着，那些心裏的陰影卻只能靠自己去調節。

這樣緊張的過了幾天，都沒有看了野獸的影子出現，大家都有點懈怠了，想着這麽久可能野獸都已經回到了老巢，不會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