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場鴻門宴

每有賓客入場,鎂光燈就閃個不停。

傅清淺被晃得睜不開眼。

看到門口聚集的記者,她受到了一點兒驚吓。心裏不由七上八下,太盛大了,讓她沒想到!

其實這次酒會的規模,讓媒體也覺得很意外。沈葉白二十八到二十九歲的生日,算不得個特別的年紀。往年生日雖然也舉辦酒會,但是,請的只是部分商貴巨子,而且根本不會通知媒體。

這次真是一反常态,所以,有人揣測,可能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需要公布。不禁翹首以盼。

傅清淺快步走進來,望着滿廳談笑風聲的賓客,個個錦衣華服。雖然她也是盛裝出席,但是,總有些格格不入。

優雅步入後,傅清淺便快速将自己沒入人群中,企圖讓自己不那麽顯眼。

隐隐覺得哪裏出了問題,傅清淺感覺口幹舌燥,到長桌前找喝的。

剛将盛滿香槟的杯子握到手裏,門廳處忽然一陣騷動。

記者們全力謀殺菲林。

傅清淺眯了眯眼,只見沈葉白和安悅如相攜從一片眩光中走出來。沈葉白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身影如剪,俊美非凡。比肩處的安悅如一身純白色曳地禮服,光滑的脖頸間一條燦若銀河的鑽石項鏈,端莊華貴。兩人相攜而入,宛如一對璧人,端得是般配。

“看到了嗎?他們才是天生一對,只有安悅如那樣的女人,才配做我們沈家的兒媳婦。”

傅清淺驀然轉身。

不知何時,伊青已經站到身後。

她穿了件修身的明黃禮服,抹胸設計,保養實在太好了,不管皮膚還是身段,都看不出是上了年紀的人。反倒如一顆淨美高潔的白珍珠。

比起伊青臉上的自信,刺目的,是她神情中的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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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半點兒禮遇賓客的樣子。

傅清淺已經懸起的一顆心,瞬間塌陷了。

她故作鎮定:“金童玉女,的确般配。”

伊青冷笑:“你知道就好。”她接着又說:“你跟我來。”

她将傅清淺帶去休息室。

肅殺的氛圍已經完全突顯出來了。

傅清淺再傻也知道自己被設計了,什麽接納引薦,分明是場鴻門宴。

進到休息室,伊青關上門,從包裏拿出一個牛皮紙袋,“啪”一聲扔到傅清淺面前。

“你自己先看看吧。”

傅清淺心裏虛空,甚至膽顫不已。她不知道自己的什麽東西被扒出來了,但她深知有哪些見不得光的東西。

她故作鎮定的将紙袋拆開。

斑駁的記憶躍然紙上。

傅清淺一張一張的翻過去,指尖漸漸冷透,她一臉憤恨的擡頭:“你竟然調查我。”

伊青自身的高雅,更加劇了她鄙視傅清淺時的鋒芒。

她冷笑一聲,鄙夷的說:“我以為你只是窮,想攀上高枝。現在看來,你完全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你爸爸不僅酗酒,還家暴,在你八歲的時候因為酒精中毒死了。你媽媽當過小姐,後來嫁給了一個嫖客。兩年後離婚,又嫁給了一個比自己小五歲的建築工人,活得很不如意。而你姐姐,有過三段婚史,每一段都雞飛狗跳。也是,這樣複雜的家庭,能養育出什麽好女孩兒……你們心理咨詢師不是很看重原生家庭嗎,說孩子會認同父母,成為和他們一樣的人。你是認同你的父親?還是認同你的母親呢?”

但不管是哪一個,都是無盡的恥辱。

而實際上,這的确是傅清淺最敏感的東西。她的原生家庭,就像一塊生瘡潰爛的傷口,即便有一天真的好了,也會留下難以磨滅的醬紫色痕跡。

任誰看來都觸目驚心。

傅清淺終于知道伊青叫她來的目的了,就是想在尊嚴上滅絕性的摧毀她,讓她再生不出半點兒非分之想。

她咬牙切齒的說:“我的事情輪得到你管。”

伊青輕松的說:“你是什麽樣的人,生于什麽樣的家庭,的确輪不到我來管。但是,我自己的兒子我卻不能不管。你看到外面的那些人了嗎?他們個個有身份,有名利,高貴到你不能想象。而你混在其中,就像一個污穢。粘到葉白的身上,更是一堆蒼蠅屎,只會讓人生厭。就算你今天穿着華貴的衣服,化着精致的妝容,還是掩蓋不住你骨子裏的酸腐氣息。說到底,你不是這個世界裏的人,強擠進來,也會無地自容。所以,我勸你還是識相的退出。”

傅清淺臉色鐵青,已經有些說不出話來。

她暗暗收緊了拳頭,卻仍舊軟棉無力。

伊青這一擊,實在太狠毒了。她知道全然抹殺一個人的自尊心,這個人就廢了。

“這才是你今天叫我來的真正目的?”傅清淺哆嗦着笑了一聲:“我就說麽,一個對兒子的掌控欲近乎變态的母親,怎麽可能這麽容易接納他身邊出現的女人。”

伊青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怎麽,你還想讓我當衆介紹承認你嗎?好啊,我之前的設想就是,如果你願意,我就把這個文件袋裏的東西當着所有賓客和記者的面公布。你覺得怎麽樣?”

傅清淺不知道自己怎麽從休息室裏走出來的。

她渾身都在發抖,一雙腿根本使不上力氣。她感覺到自己身體裏污濁沉重的血液,遍布全身的流動,兇狠的撞擊着她的血管壁,給身體以重壓,仿佛到了承受的極限。

這個開關,從脆弱敏感的青春期就開始了,從未有一刻真的消弭過,倒像一顆隐形炸彈一樣埋在她的身體裏。被伊青這種摸到要害的人輕輕一觸,就炸得她血肉橫飛。

傅清淺扶着牆面停了一會兒,積攢一點兒力氣後,才重新往宴會廳去。

多華麗的人間天堂啊,金色的燈光,流暢的樂聲,這個世界裏的人們高傲又自在的游走着。

伊青說得沒錯,她的确不屬于這個世界。

她是在一條黝黑肮髒的深巷中長大的,那裏的道路永遠不可能通上天堂。

所以,華貴的衣服又怎樣?怎麽也裝綴不出高雅的靈魂。

傅清淺的臉被燈光映射得,跟死屍一樣慘白。

她一出來安悅如就注意到她了。

只是,這樣盛大的場合,她不會傻到給媒體制造話題。畢竟兩人的糾葛,實在太過敏感。

安悅如本來在和幾個小姐妹說話,這會兒眼風一挑:“看,有老鼠屎混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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