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兩個人
茗希最近的臉色不太好，大家自然都發現了。
江海川偷偷找他談話，“茗希，大家認識這麽久了，也不是外人。你要是有什麽難處說出來，不管多難大家都能一起想辦法。”
茗希抿了抿唇，看了眼坐在旁邊笑眯眯看着他們說話的秦霖，最後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
兩人從小別墅出來，一路沉默。像是茗希不主動開口，秦霖就不會開口說話一般。
不是不把江海川當朋友，而是有些話茗希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
他該怎麽說呢，說他家愛人不愛他，現在連在床上都對他沒興趣了？
說他愛人明明對他沒興趣還要緊緊的挨着他睡？
說他愛人半夜容易失眠還老是喜歡把他吵醒？
茗希幾天沒睡好，整個人的精神狀态都有些恍惚。反觀秦霖，他跟個沒事人似的，在茗希轉頭看他的時候，還能在嘴角勾出一個微笑。
然而，當一個人的微笑，無論什麽時候都保持一個弧度時，這微笑看多了也是很詭異的。
茗希轉過頭，只覺得心裏很慌亂。
兩年了，秦霖對他一如往昔，他都已經開始相信秦霖是愛着自己的了。可是一夜之間，莫名其妙的就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茗希忍不住有些恐慌，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的呢？是不是他做錯了什麽？
還是別人說的，時間久了，感情就淡了。
可是，就算是七年之癢，他們前前後後加起來也在一起已經十來年了，都快有兩個七年了，為什麽還會出現這種情況？
而且，秦霖除了對他的态度變化外，日常生活中的一些小習慣竟然也變得不同起來。
就比如，秦霖那手做飯的能力，在一昔之間退步回了嬰兒水平。早上他念叨了半天，才讓秦霖進了廚房，然後弄出了一堆黑乎乎的東西。
茗希欲哭無淚的把黑乎乎的不明物給吃了。
當時秦霖還給他開了個玩笑，“你也不怕我把你給毒死了。”
茗希閉眼努力下咽，“被你毒死我也認了。”
那時候，秦霖看着他的眼神很複雜，複雜到茗希都懷疑，是不是他吃的食物裏真的被下了毒的。
偶爾茗希也懷疑過，是不是秦霖被掉包了。這個想法雖然很匪夷所思，但是這世界各種奇特的異能太多了，真要是有一個能改變容貌的異能，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是，不經意間，秦霖會主動說起一些以前的小事，“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還沒這麽高，也特別瘦，一看就是特別容易欺負的那種，所以那時候種有人欺負你。”
面對着這個話題，茗希自然而然的接了嘴，“是啊，那時候要不是你救了我，還警告了那些人，我還不知道要被欺負多久呢！”
秦霖只是笑，那笑容裏有種讓人琢磨不透的味道。
茗希走在前面想着心事，秦霖跟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走着。
突然，秦霖不知道是感覺到了什麽，猛地一把拽住茗希，把他抵在了街角的牆上。
茗希被他的動作弄得一愣，但是面前的人是秦霖，他本能的由着他的動作，沒有拒絕。
這樣的合作的臣服态度，讓秦霖微微愣了下，他眯了眯眼，手指上擡擡起了他的下巴，“喂，你是不是真的愛我？”
茗希一愣，“什麽？”
他倒不是真的沒聽清楚，只是現在秦霖突然說這話，他覺得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你是不是愛我？”秦霖又問了一次。只是他說這話的時候，眼底深處是掩飾不住的惡心。
兩人離得這麽近，秦霖眼底的情緒自然被茗希看得清清楚楚。
那一瞬間，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那是最苦的一段日子，他為了兩人的生存在外面各種打拼，每當弄到一點兒好東西，都像是獻寶似的拿到秦霖面前。只要秦霖能收下，他就開心的像是一個孩子。比自己得到都開心。
他的表現太明顯了，可能秦霖一直知道，卻始終不願意說。直到後來，估計是想裝看不到也裝不下去了。
然後，他說，“你，是不是喜歡我？”
那時候秦霖的眼睛裏有糾結，有苦惱，有困惑…或許，可能也有那麽一絲絲厭惡吧。只是不如現在表現的這麽明顯。
“是。”
茗希聽自己這麽說到。
是，我愛你。從上輩的到這一世，一直愛你。如果還有下一世，或者也會這麽不顧一切的愛上你。
秦霖眼神變得更加的厭惡，嘴角的笑意卻越發大了，“既然你這麽愛我，就為我去死吧！”
為他去死，為什麽要為他去死？
茗希覺得自己腦子有些不好使了，然而，除了腦子不好使，身體也出現了錯覺，他竟然感覺腹部一陣疼痛。
茗希低頭看着腹部的匕首，艱難的擡頭看着秦霖，“……為什麽？”
我可以為你去死，可是為什麽是你動的手？
秦霖低頭，“不好意思，那條瘋狗追得我太緊了，想來想去還是從你這裏比較容易入手。”秦霖說着這話的時候，嘴角含笑，手中的動作卻一點兒也不含糊。利落的把匕首抽出來，然後一把把他推了下去。
茗希覺得，自己除了腦袋不清楚，身體出現錯覺，連幻覺都出現了。
他看到了兩個秦霖，其中一個剛剛捅了他一刀，而另外一個沖剛剛那人瘋狂的怒吼，然後飛快的沖他跑了過來。
茗希對上他驚恐絕望的眼神，不知道為何，突然就笑了。他伸出了手，想要擁抱他，“你回來了啊！”
秦霖趕緊把他摟進懷裏，眼神慌亂，“你別動，乖，別動！我現在就去找醫生，馬上給你治療！”
然後茗希只感覺眼前一花，再次出現時他已經出現在醫療室裏了。
而在他們離開前，茗希下意識的往那個“秦霖”看去，就見那人沖他揮了揮手，還微笑着做了個嘴型：我…們…還…會…再…見…的。
茗希緊緊的拽着秦霖，死死的拽着，怎麽也不松手了。
秦霖眼睛一片血紅，沖醫務人員吼道，“快點救他！不然殺了你們！”
醫務人員被他吼得一愣一愣了，神色慌亂的叫警衛。
只有一個老者皺了皺眉，看到傷員就主動走過來了。看到茗希的傷口，眉頭皺了一下，“你忍着點兒，有點兒疼。”
然後，一道雪白色的柔和光芒被他彙率在掌間，放置在茗希的傷口上。原本滿是褶皺的手，在這一刻變得異常柔和。
茗希悶哼了一聲，秦霖眼睛直瞪那人。被這種可怕的眼神瞪着，老者也不悚，反而慢吞吞的解釋，“沒事的，這是使用治療異能的正常反應。就是有點兒痛而已。這傷口不算厲害，忍一忍，很快就能好了。”
雖然這麽說，秦霖眉頭還是蹙得緊緊的。
茗希一直盯着他看，見到他緊蹙的眉，突然伸手去勾他的脖子。秦霖絲毫不敢違背他，順着他的手低下了頭。
茗希湊到他耳邊道，“你親我一下，就不疼了。”
這樣連小孩子都不相信的話，因為是他說的，所以他信了。
秦霖低下頭，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啞着嗓子道，“還疼嗎？”
“還疼。”茗希眼睛裏滿滿都是笑意，“你再親一下。”
秦霖一頓，輕輕的理了理他臉上的頭發，然後深深的吻了下去。
兩人在那裏吻的難舍難分，把周圍一幫子人都看得臉紅心跳。剛剛還被人威脅，現在還要看人演現場版。
反倒是茗希他們治療那個老者，眼睛一直盯着他的傷口，眼皮子都不擡一下。
等兩人終于分開了，秦霖看着還在那裏忙的醫生瞪眼，但是怕影響到茗希，又不敢吭聲，只能幹着急。
茗希就笑他，“這麽一點兒傷，沒事的。”上一世比這嚴重多的他都挺過來了，還怕這點兒不成？
聽到這個，秦霖把他摟的更緊了，聲音悶悶的，“對不起…”
茗希心裏一動，有心想要打聽那人的消息，可是現在這個地方顯然不是說話的地方。
而且，現在他特別享受秦霖懷裏躺着的感覺，于是幹脆閉上了眼睛，靜靜聽着他胸口的心跳聲。
然後，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竟然睡着了。
等老醫生收回手時，茗希肚子上那個猙獰的傷口已經恢複了原狀，白皙光滑，看不出任何傷口的痕跡。
可是秦霖還能清醒的想起，剛剛在這個地方，有着一條怎樣的傷口。
秦霖盯着那塊光滑的肌膚，眼神晦暗不明。
誰都不能傷你，誰都不能！
他竟然敢！他竟敢！
真是，該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