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簡直不堪入目
1.
水晶般夢幻，充滿奇思妙想一般的主題大廳內，連火鍋升騰的油煙都變得如同仙境中的仙霧。
放眼望去全是人頭湧動，卻一點兒都不顯得擁擠逼仄。
他們的視線彙聚在一個點，就像被牽引着的提線木偶一樣，随着角落裏一名女人緩緩起身而游移。
那個女人一頭慵懶長卷發披散在消瘦單薄的背上，晃動之間，露出一截纖細柔韌的腰身。一件小巧精致，性感又優雅的小旗袍看看将那引人遐想的美好肉.體包裹在裏面。
如同詩句中形容琴女的那一句猶抱琵琶半遮面，一半羞怯，一半風情。
一絲淡淡的暧昧在發梢跳動間，在起身的剎那，在回眸的一瞬，盡數釋放出來。
朦胧夢幻的燈光下，每個人的臉都仿佛戴了一張天然的面紗，看不真切，讓旗袍女人整個人看起來都若即若離，染上了神秘感。
直到下一刻，突兀的腳滑，才徹底打破了那靡靡之感，令人回到了現實。
那張朦胧模糊，令人充滿幻想的臉破開霧氣，瞬間清晰。
……
孫秦戬立刻摁下了暫停鍵。
這個微博視頻他已經看了很多遍，直到這一刻，才無比清晰的認知到視頻裏的旗袍女人就是記憶中那個熟悉的人。
葉星辰轉發微博的時候什麽也沒說，孫秦戬看第一遍，只覺得這個女人非常吸引他，有種熟悉的感覺，能輕易挑動他隐藏極深的炙熱，所有心神都被拉過去了，以至于忽視了其它。
直到看第二遍，第三遍……第五遍！
孫秦戬才終于從邊緣裏的宋子安等三人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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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得不暫停。
因為看第一遍的時候，就知道接下來視頻的旗袍女人會被視頻外的一只手接住，然後雙雙跌倒在地，雙唇觸碰。
“秦戬，沒想到啊沒想到啊，我真沒想到……”
葉星辰坐在沙發扶手上，望着手機，一臉見鬼的表情，“這真的是林……”
話還沒說完，一道巨響聲，再到什麽東西猛然破碎炸裂的聲音突然響起，葉星辰吓得虎軀一震，驚疑不定地看向身後的孫秦戬。
孫秦戬姿勢發生了變化，剛才他姿勢端正，看着手機視頻跟看公務一樣。
這會兒頭低着，背躬着，雙肘抵着膝蓋，雙手交叉撐着額頭，大半張臉被擋住，眉眼處一大片陰影，完全看不清表情。
手機也不見了。
原本放在茶幾上的玻璃煙灰缸，現在飛到牆角變成了一堆玻璃渣。
兩者混在一起，手機屏幕也摔碎了。
那可是價值好幾萬的手機啊……
說扔就扔了，而且裏面還存着那麽多資料，雖然有雲儲存，但萬一這會兒有哪個商業夥伴打電話過來咋整？
這太子爺發怒了。
葉星辰默默吞咽，被這個陣仗吓得不敢說話。
他頭一次見孫秦戬這麽生氣，其怒火簡直不是他們這等凡人能承受的。
“那個，天色不晚了，我回房裏去睡了。”
有些人夜生活豐富，就比如葉星辰，生日宴結束後還想在酒店裏享受一下，就直接在酒店裏開了幾個房間給朋友。
也叫上了孫秦戬，想介紹一些朋友給他認識。
看現在這狀況，他要是喊那些朋友過來，那才是把人家害了。
真是掃興。
沒得到回應，葉星辰只能默默退出了孫秦戬的房間。
站在門口想了想，葉星辰覺得孫秦戬有這個表現也實屬正常，畢竟林峋把他打了，不來道歉賠罪也就罷了，居然還在外面玩兒得風生水起。
他又把那視頻點開看了遍。
“最後出現的這只手是個男的吧……這林峋跟一個男的接吻了？”
不過說真的，林峋穿成這個樣子，怪好看的。
葉星辰最後面色古怪地收起手機，他怕再看下去，待會兒叫來的小美女們恐怕都吸引不到他了，那還有啥樂趣？
這麽一想，葉星辰猛地扇了自己一耳光。
“有病啊，你特麽覺得自己的死對頭好看？！！”
2.
一夜無夢，林峋一覺直接睡到第二天大中午。
悠哉悠哉地洗完臉刷完牙，點完外賣，林峋這才坐在沙發上打開了手機。
這一看不得了，驚了。
這些人打了雞血？
一整晚不睡覺，全打他電話做什麽？
林峋還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在他電話裏的名字——孫子。
這個孫子自然就是孫秦戬。
林峋搞不清楚對方打電話過來的目的，可能是發現了麒麟小學變成了空殼子所以找他詢問吧。
“……”
沉默片刻，林峋把對方的電話號碼從未接來電以及備忘錄裏删除，并拉進黑名單。
他跟那孫子沒什麽好說的。
怕小弟們找他有重要的事情，林峋立刻回撥宋子安的電話。
那邊或許一直守着手機，剛打通沒多久就接了。
“老大，你昨晚爆了。”
宋子安的個性如同沒有冰點和沸點的溫水，說話也是如此，不瘟不火，從口氣中聽不出什麽緊迫感。
林峋：“什麽爆了？”
那邊傳來一些聲響，很快電話換了一個人接。
是陳俊。
宋子安他們三是住在一塊兒的。
陳俊一搶到電話就大吼：“老大！你的帥氣要包不住了！”
“哦？”
林峋勾了勾唇，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然而很快陳俊下一句話就讓他懵了。
“老大你的女裝火了！”
林峋：“……”
什……什麽？
女裝火了？
林峋一頭霧水，不過很快陳俊就在電話裏面說清楚了。
原來昨天晚上他們在串心房吃飯的視頻被人拍到傳到了炫音短視頻上，一夜之間就登上了炫音短視頻推薦榜。
聽到這裏，林峋還有些迷惑。
只是吃個飯，怎麽就火了呢？就算穿女裝，這年頭也不是什麽新鮮事了吧……
難道是有人認出來他了？
林峋想來想去可能是自己突然改畫風讓大家受到了打擊，把他抨擊上推薦榜了。沒聽小弟們說黑紅也算紅？
不知道小弟們說的是那種紅，林峋挂了電話趕緊登上了炫音APP。
他的審美跟陳俊是一挂的，至少陳俊剪輯出來的視頻他都很滿意，而一些路人拍攝的他反而覺得不怎麽好。
林峋不覺得是自己的問題，要怪就怪他審美可能比較高端。
害怕路人拍攝的視頻拍不出他帥氣的萬分之一，林峋心驚膽戰地進了個人主頁後臺。
放在以前，當個網紅是消遣，可是現在他有一群小朋友嗷嗷待哺，不賺錢怎麽行？
此時任何一個錯誤操作都可能影響他未來的路。他不希望別人将他拍得跟那些普通的女裝大佬一樣。
事實證明，別人拍的視頻的效果似乎總是比他自己精心制作的短視頻要好。
他看着上面瘋長的粉絲數量，陷入了一番自我懷疑當中。
難道……
真的是他的審美出了錯？
短短不到幾天的時間，林峋的粉絲數已經達到了一個非常可觀的數字。
三百多萬
相當于娛樂圈一個三十八線的剛出道明星新人了！
一些出道新人還有沒有上百萬都是個問題呢……
可林峋僅靠幾個短視頻就擁有了這麽多粉絲數量，而且黏性很高。
一天不更新視頻，粉絲們就在視頻裏嗷嗷嗷的嚎叫着他為什麽不營業，還有粉絲說自己專門去搜海城IP的視頻，就為了看看他有沒有意外出境。
粉絲數是人氣，粉絲主動性的強弱卻代表了一個人的影響力。
林峋是個新網紅，人氣能維持多久是個未知數，但在當下，他的影響力系數經過某公式計算後，在整個炫音app的po主裏面都能排進C檔以上。
更別提林峋現在還沒有團隊，屬于玩票，拍攝也沒有任何主題，甚至沒有原創，全在跟風模仿。
一旦找到了屬于自己的獨特風格，将粉絲轉化為固定粉絲後，後續影響力只會繼續往上增長。
林峋找到了他的熱門視頻。
昨天只是試水，先熟悉一下女裝，所以他們就沒有拍，沒想到會被別人給拍了。
評論裏還有人說林峋自帶紅火buff，出現在哪個視頻，哪個視頻的po主就會被帶飛。
這個旗袍視頻也是如此，為po主帶去了數萬粉絲的人氣。
點贊四百多萬 ，評論更有十萬
按理說，才不過一晚上加一個上午，人氣再高也高不到哪裏去，更別說po主原本粉絲只有十幾個，全都是親友。
曝光程度有限，再怎麽發酵也需要時間。
林峋一頭霧水地點開評論區，當他看到第一個點贊數最多的置頂評論時，他就知道為什麽了。
那條評論光是點贊都十幾萬次，底下回複也有數萬。
誰能有這麽大的能量？
除了炫音A檔網紅，還能有誰？
而且這個A檔網紅還是A檔中的A檔。
這不得不提一下炫音的影響力等級了。
很好理解，按照影響力系數劃分，炫音的PO主總共有F-A四個等級。
這些影響力标識都會顯示在PO主昵稱旁邊，視為榮耀。
一般情況下，能拿到A檔的基本上都是國家級官方，以及一些一流明星。
其中一流明星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升到A檔。
因為A檔還有提升條件，首先每年只有3個晉升名額，就足以将大部分流量明星擋在外面。
能晉升到A檔，人氣反而倒是其次，更重要的還是PO主在某個領域的地位，當年影響力等等。
孫秦戬，海城四少之首，孫家掌權者，天科電子的總裁，19屆傑出青年之首。
這一系列的光環讓他當之無愧的晉升到了A檔。
除此之外，炫音還有一個最受歡迎PO主榜。
孫秦戬名列前茅，排列第一位。
讓人望塵莫及的家世，地位，能力所包裝出來的個人魅力，受到了全網瘋狂的吹捧。
而孫秦戬在炫音注冊認證後，也硬生生将炫音這麽一個大衆娛樂短視頻APP拔到一個非常高的高度。
海城四少都注冊了，說明炫音已經進入了真正上流社會人的眼中。
有孫秦戬帶頭，其他權貴子弟只會跟風效仿，不管是向世人炫耀還是展示自己的奢侈生活，對他們來說也算是一種精神上的享受，甚至還能間接宣傳一把家族企業的産品什麽的……
孫秦戬的視頻沒有那麽多功利性和商業性，他就是很簡單的拍攝一些工作之餘的消遣。
比如說直升飛機跳傘之類，還有一些各地旅游景點的高檔設施服務之類的……
其低調，冷靜，不浮誇的畫風，不知道勾去了多少少女少婦的心。
為此，網友還戲稱他是海城太子爺。
就是這樣一座無人可攀越的高山，居然第一次主動在別人的視頻裏留了言！
要知道孫秦戬從注冊開始，從來沒跟任何一個PO主交流過，包括同為四少之一的葉星辰，也是懶得搭理的。
結果今兒卻因為一個很尋常的視頻破例了！
哪怕只是一個“……”省略號呢。
光是六個點，居然也能引起無數人的瘋狂。
林峋除了感嘆這屆網友眼瞎，看不出孫秦戬背後的險惡之外，還能做什麽？
不過孫秦戬到底什麽意思？
嘲諷，還是無語？
剩下的評論，說什麽的都有，而且還越來越不正經。
“好漂亮的姐姐，我可以啊！”
有人回複：“哈哈哈，別妄想了，這人是個男的！”
“卧槽，聽說是男的？現在男的也都這麽美的？讓我們這些女的這麽活？”
“真是男的？我特麽第一次這麽追網紅，還以為遇到女神了呢！結果你特麽告訴我是個男的？”
“男的又怎麽樣，不更香？”
“guna，死基佬！”
“說句正經的，這位的女裝挺好，很自然，跟那些妖豔賤貨的女裝大佬相比，我更喜歡這個。”
網友回複：“ 1，說真的我不太喜歡那種穿女裝穿得把性別和生理特征都模糊了的那種，我看那種，還不如直接去看個女的？有什麽意思啊？”
又有人回複：“這個第一眼也看不出來是個男的啊，我覺得你應該讨厭的是那種很做作，故意把自己往女人身上靠的那種僞娘吧。”
發這條評論的回複上面：“應該就是的吧，我之前感覺那些女裝大佬挺惡心的，這一次居然感覺還可以，知道他是個男的，我居然接受也良好。”
“啊啊啊啊~~~崽崽啊~~~~大家快去關注@Lxun啊，這個小姐姐，呸，小哥哥就是他！”
回複：“關注了，卧槽，特麽是同一個人？這麽直男的一個人是怎麽把女裝穿得這麽性感的？”
回複：“emmm，也許是男的比女的更懂女的？尤其是直男？”
“一人血書求@Lxun開直播。”
回複：“二人血書求。”
回複：“百萬血書求……”
“只有我注意到小哥哥的身段太絕了嗎？這是什麽絕世誘受的頂配啊！”
“這樣的身材，不穿泳裝可惜了！鼻血(￣ＴＴ￣)”
“這樣的身材，不穿吊帶黑絲可惜了！鼻血(￣ＴＴ￣)”
“這樣的身材，不穿蕾絲丁字褲可惜了！鼻血(￣ＴＴ￣)”
“這樣的身材，穿衣服簡直就太可惜了！鼻血(￣ＴＴ￣)”
……
林峋正往下刷着呢。
陳俊幾人卻在微信裏找他。
陳俊：老大，你看了那個視頻沒。
林峋切換到微信裏面.
林峋：看了。
宋子安：有什麽看法嗎？我們可以根據他們的反饋來調整直播的內容。
謝秋：嗯，要想紅，第一步就得先迎合粉絲，到時候等粉絲們了解後，老大就能無所顧忌了。
看法？
——簡直不堪入目！
迎合粉絲？
不知道為何，可能是那一串隊形很整齊的評論太洗腦了。
林峋腦子裏第一時間就浮現出，泳裝，吊帶黑絲，蕾絲丁字褲等字眼。
他垂下眼簾，眸底滿是陰霾。
呵呵，迎合？
不可能的！
他從母胎起就不知道迎合兩個字怎麽寫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