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假千金1

西裝筆挺,高大英俊的男人站在病床前,對着病床上因為失血過多而唇色蒼白的女子淩厲譴責:“你以為你鬧自殺,就能改變什麽?不可能!”

他深邃的眸子流露出濃濃的厭惡:“你占了我妹妹的身份,二十二年!你享受了二十二年的呵護寵愛,我妹妹卻吃了二十二年的苦!你以為自殺就能改變什麽?癡心妄想!”

于寒舟垂着眸子,靜靜聽着他罵。

手腕上傳來陣陣劇痛——她現在是一個剛剛割腕自殺,才被搶救過來的年輕女子。

這次的任務是這樣的。

故事的女主叫姜晴,是被一對夫婦出于私心調換了親生女兒,抱養到自己家的豪門千金。

姜父姜母待姜晴并不好,因着不是親生的,便待她如傭人一般,從姜晴還是個五六歲的孩子時,就各種使喚她,還不許她上學。是姜晴聰慧,求了爺爺奶奶,才讀了高中,又憑獎學金上了大學。

畢業後,姜父姜母便更加放縱,一個酗酒,一個打牌,吸姜晴的血。因為一次酒後争執,兩人說漏了嘴,被姜晴聽到真相,原來她并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而是豪門千金。

姜晴找到自己的哥哥,談瑞麟,證實了自己的身份。談瑞麟從小就不喜歡自己的妹妹談笑,因為她非常不正直,各種耍滑頭,每次做錯了事都甩鍋給他,害他被罵,事後又不道歉,只沖他做鬼臉。還常常弄壞他心愛的玩具,弄壞了也不道歉,只會哭,搞得像是他欺負了她。

得知姜晴才是自己的妹妹,談瑞麟特別高興,立刻找到談父談母說了這件事。談父談母非常震驚,談父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會這樣無恥,居然調換女兒,談母則是非常喜愛談笑,因為談笑嘴甜,會哄人,談母雖然覺得她有點壞習慣,卻也是很寵愛她,難以抉擇。

對于談笑的去留,一家人發生了分歧。

談瑞麟堅持把談笑送走,鸠占鵲巢了二十二年,該回哪裏讓她回哪裏去。談父談母不像他那麽厭惡談笑,對這個女兒還是有感情的,不忍從此跟她斷絕關系。但若是把她留下來,又擔心親生女兒委屈,因此争執不下。

早歸的談笑在門外聽到了這件事,她震驚,慌亂,害怕,不甘。最終,她想了個辦法——自殺。

她不能離開談家。她從小過慣了好日子,她不能容忍小市民那種拮據又辛苦的生活。何況,談家和傅家有個口頭的婚約,談笑一直愛慕傅以晟,想要嫁給他。傅以晟本來就不怎麽喜歡她,如果她不是談家大小姐,根本就連跟他說話的資格都沒有了。

因此,她選擇了割腕自殺。在被發現送去醫院後,她又幾次鬧自殺,只說對不起談家,以死謝罪。談母對她還是有感情的,被她哭了幾場,心軟了,跟談父商量,兩個都當親生女兒養。

由此,談笑得以留在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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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姜晴回家後,談笑處處做小動作,讓談父談母以為姜晴記恨他們這麽久才找到她,以為姜晴跟他們不親近,還找談笑的茬,是個很沒有教養的女孩,對姜晴進行教訓和責備。她又在傅以晟面前抹黑姜晴,各種“無意中”說出姜晴“不光彩”的過去,使傅以晟對姜晴沒好感。

但男女主最後還是好上了,談笑便各種從中作梗,作大死,最終露出真面目,就連談母都對她失望。哥哥厭惡,父母失望,女主跟傅以晟好上了,這些讓談笑的世界崩塌了,最後作了場大死,把自己作進了監獄,跟親生父母團聚去了。

于寒舟現在的情況就是,剛剛穿到談笑割腕自殺,被搶救回來的時候。

原劇情中也有這一幕,談笑被談瑞麟罵了一頓,因為談笑的自殺,把談父談母吓得夠嗆,由此談瑞麟對她更厭惡了,把她狠狠罵了一頓。

于寒舟垂着眼睛不說話,由着他罵。

談瑞麟本以為她會哭鬧不休,畢竟她一直是這樣不懂事,自私自利。沒想到,她垂着眼睛,安靜異常,顯出幾分沉靜來,讓他心頭浮現一絲異樣感。

他端視着她的模樣。

他們一家都是端麗的長相,而談笑不一樣,她生得十分妩媚,加上性子跳脫,因此談瑞麟總覺得她輕佻。這會兒不知怎麽,忽然覺得她有點不一樣了。

談瑞麟沒有放在心上,他這個妹妹,不,她已經不是他的妹妹了,她從小就狡猾多端,現在擺出這副樣子,不知又在琢磨什麽。他沉聲告誡道:“你老實些,不要再耍花招!不論你做什麽,此事也沒有回旋的餘地!”

說完,他轉身走了。

于寒舟躺在病房上,聽到他在走廊裏跟護士交代,看好她,別讓她胡來。

護士應聲。

等到外面的動靜都消停了,于寒舟才摸起枕邊的電話,解鎖。打開通訊錄,找到一個號碼,撥出去。

電話接通了,那邊是一個年輕男子驚喜的聲音:“談笑,你給我打電話什麽事?”

于寒舟道:“我想從家裏搬出去,你幫我找個房子,事情辦成之後,我請你吃飯,跟你看電影。”

這個男子叫陳豪,是談笑的一個追求者,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她的秉性,卻仍然非常喜歡她,算是真愛了。但談笑瞧不上他,一來他的家境不如談家和傅家,二來他長得沒有傅以晟英俊。

陳豪一直想跟她吃頓飯,看場電影,但談笑從來沒答應過。于寒舟拿這個做條件,拜托他幫自己的忙。

陳豪一聽她肯跟他吃飯看電影了,頓時驚喜極了,興奮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好,好,我馬上去辦,你對房子有什麽要求?什麽地段?多大面積?什麽樣的裝潢?”

他問了許多,于寒舟只道:“兩室一廳就行,裝潢簡單大方就可以,其他你看着來。”

陳豪忙答道:“好,好,我這就去,保證三天之內給你找好。”

于寒舟挂了電話,閉上眼睛。

前世,她作為蘇凝煙,活到六十多歲。一輩子沒吃什麽苦頭,父母待她寵愛,哥嫂待她照顧,孩子們對她也孝敬。至于枕邊人,更是沒有一絲不好。

她想到他不再年輕卻仍然英俊的面容上露出恸色,舍不得她離去的樣子,鼻頭一酸。偏了偏頭,臉頰埋入枕中,掩住眼角的濕潤。

傍晚,談母來看她。

談母提了一只食盒,輕輕放在床頭,眼神複雜地看着她。

“媽。”于寒舟看到她,輕輕地叫了一聲,頓了頓,她道:“我現在還能這樣叫您吧?”

談母看着她蒼白的面色,與以往的鮮活靓麗截然不同,再看她蒼白的手指,輕輕抓着床單,頓時心頭一酸,喉頭就哽住了。

喉嚨動了動,她想說可以,但是沒有說出口。

這不是自己的女兒,是那兩個罪犯的女兒,他們把她的女兒偷走了,又不好好待她。談母聽談瑞麟講,他們對她的女兒,從很小的時候就把她當傭人一樣使喚。

那麽狠毒無情的父母,他們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她身邊,卻不好好對待她的孩子,這口氣叫她怎麽能咽得下?

她很想對于寒舟露出無情的模樣,但……她做不到。這個孩子,她一出生就被送到她身邊,這不是她自己的意願,她是無辜的。

她即便有氣,也不能朝她身上撒。何況,她陪伴在自己身邊多年,也的确給她帶來許多快樂。

談母壓下心頭的怒恨,淡淡地看着床上唇色蒼白的女子:“以後不要這樣叫我了。”

于寒舟早料到了,她垂下眼睛,輕輕地道:“好的,夫人。”

聽到“夫人”二字,談母的鼻頭又是一酸。她還受着傷,流了那麽多血,她卻要這樣冷酷地對她。

但實際上,談母的來意更為冷酷。

她這次過來,不僅僅是給她送飯,還想把她罵一頓,她居然割腕自殺,什麽意思?這些年他們委屈她了嗎?就因為不能再做他們的女兒,就自殺,威脅誰呢?

好好的一間屋子,被她弄得全是血,以後還怎麽住人?她跟她的親生父母一樣,都是那麽自私自利,不顧及別人!

她本來是想罵她的,她還想說,等她出院就叫她走,最多給她一點錢生活,往後大家就沒有任何關系了,誰也不要再聯絡誰。

但是看着她異常安靜的模樣,談母心軟了。那些責備的話,堵在嗓子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她不由得想,這樣一個被自己捧在手心裏疼愛了多年的女孩兒,嬌貴的不得了,驟然遇到這樣的事,定然是難以接受的。做出這樣不理智的事情來,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不管怎麽樣,她是那對罪犯的女兒,真正受苦的人是她的親生女兒。

談母收斂起所有的情緒,面上淡淡的,說道:“你好好養傷,這期間不要想別的,等你出院後,再說其他。”

說完,起身欲走。

于寒舟沒有挽留,只是輕輕地道:“夫人再見。”

談母的身形微微一頓,沒有回頭,加快腳步走了出去。

一周後,于寒舟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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