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鹿檸瞪大眼睛望着現在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那人走到他面前,收了傘,淋濕的頭發垂在額前,雨水順着發梢形成以小串慢慢滑落在臉上,西裝被淋濕顏色顯得更深,皮鞋上沾滿了草屑和泥濘,胸口随着呼吸起伏,他能想象這個人有多急。
“你怎麽來這裏了?”
贏君槐緊緊盯着他,眸色幽深,“來找人。”
鹿檸撇撇嘴角,“那找到了嗎?”
贏君槐望着他沒說話,鹿檸想,難道他喜歡的那個人也在這嗎?會不會.......是來找他的?
鹿檸不敢妄自揣測。
“你這幾天都在出差嗎?”
“嗯!”
贏君槐說:“怎麽不跟我說一聲?”
鹿檸沒回答,怎麽說呢?他們的關系頂多算得上不太熟悉的朋友,他們有各自的生活,既然只是合作,為什麽要在生活上打擾對方呢,而且........他有喜歡的人了。
贏君槐有喜歡的人,他還在等那個人,他們也不過才認識那麽幾天,半個月都不到,怎麽妄想自己在他心裏有一定的地位?太扯淡了。
贏君槐低頭凝視着眼前這人,看出來他是要跟他保持距離,因為那人嗎?心髒突然很不舒服,他掩下眼底的失落,道:“下山的路被沖斷了,我擔心他的安危就跑了上來。”
“哦。”鹿檸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先前心口的悸動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那找到他了嗎?”
“找到了。”贏君槐觀察他的神色,“他很安全,回去了。”
“那就好。”鹿檸點點頭轉身回去,心裏唾棄着剛剛的自己,又不是來找你的,真是瞎幾把激動。
贏君槐跟着他走進去,鹿檸說:“你在這裏等一下,我跟我同事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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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鹿檸跟劉雲他們說有個朋友來了,先帶他去換身衣服,劉雲一臉意味深長的表情:“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們,二人世界什麽的。”
李岳也說:“我已經重新給你開一間房了,這是房卡,三個人不太方便你懂的,情難自禁嘛。”
“............”鹿檸點點頭,接過房卡沒再說什麽。
怪不得他們兩個看着gay gay的,原來真是一對,這一路自己居然當了一只特大瓦的電燈泡,真是罪過。
鹿檸将自己的東西帶去新房間,拿了一套寬松的衣服塞給贏君槐趕他去洗澡,不曉得他淋雨淋了多久,現在天氣有點冷,着了涼估計得感冒。
在生日的第二天就感冒就有點慘了。
不一會兒贏君槐洗好澡出來了,同樣的衣服鹿檸穿着是九分褲,到了他身上就變成了短褲,還好夠寬松。
“你吃晚飯了嗎?”
“你呢?”贏君槐擦着頭發。
“吃過了。”鹿檸摳着手指甲,“那個......生日快樂,事先答應你的沒能做到,也沒能給你做蛋糕,對不起。”
贏君槐洗澡的這段時間他冷靜下來了,答應了陪他過生日,就算行程改變了也得跟他說一下,鹿檸任性和獨立慣了,父母在他工作和生活上不怎麽管他,長久以來獨自一人沒有能報備行程的對象,就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應該特立獨行不理會別人的想法。
贏君槐放下毛巾擡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溫柔地說:“沒關系的,你沒事就好,聽說你被困在山上了,有些擔心而已。”
鹿檸愣住。
贏君槐沒再說什麽。
鹿檸:“你餓嗎?我們去吃飯。”
“好。”
雨勢很大,很适合睡覺,餐廳裏的人所剩無幾,兩個同事也沒在餐廳,估計是情難自禁去了,鹿檸表示理解,年輕人嘛,我都懂的。
吃完飯回房間洗澡,鹿檸出來時贏君槐已經睡着了,睡在一邊的單人床上,眉頭微微皺着有點不安生,鹿檸盯着他許久,半晌後蹑手蹑腳溜出房間。
.........
贏君槐好幾天都沒能睡好覺,白天工作,夜裏精神高度緊張,想着什麽時候能對他表明心跡,鹿檸的種種行為看來,時機還不對。
沒關系,他等得下去。
找到鹿檸的時候松了一口氣,自己已經很久沒那麽沖動了,像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一樣,只因為聽說鹿檸被困在了山上,而且那個人回來了,也在那家酒店裏,得知消息的他立馬從H市過來...........
聽着浴室裏傳出的水聲,贏君槐有那麽一刻精神松懈了,精神松懈的結果就是睡着了,等醒來時發現身旁沒有人,坐起身微微蹙眉,周圍全是低氣壓。
這麽晚了他去哪裏了?
會不會遇到那個人?
遇到之後他會跟他走麽?
他們會舊情複燃嗎?
贏君槐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掀開被子下床的時候門被輕輕推開了。
先入眼的是一只插着蠟燭,造型有些奇異的蛋糕,緊接着是一個穿着長袖長褲的青年,青年臉上沒有表情,頭發翹起幾根随風飄着,白淨的臉頰還沾了一小塊奶油。
贏君槐呼吸一滞。
青年小心翼翼地端着蛋糕進來,輕手輕腳開門,耗着腰關門,一轉身就被人發現了,頓時有點手足無措,“你醒了?我去廚房做了蛋糕,你嘗嘗?”
贏君槐大步向前,雙手擡起來又被自己強行壓下去,眼眶紅紅的,“好,謝謝。”
鹿檸将蛋糕放在桌子上,笨拙地唱着:“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贏君槐低頭望着他的小面癱,心房被溫暖和感動充斥,想給他一個擁抱,想立即将人占為己有。
同多年前一樣不經意間給他的溫暖......真的........太要命了。
鹿檸唱完歌讓他許願,擡頭偏是一雙深邃的柔情似水的眼睛,眼睛的主人翹着嘴角揚起好看的笑容,說:“我能抱一下你嗎?”
“.............”鹿檸呼吸漏了一拍,“嗯。”
燈光下,高大的身軀撲了過來緊緊地摟住他,一股巨大的暖意強烈地襲來,鹿檸的周圍全是他好聞的幽香。
相親對象有點甜,他想。
............
第二天四人在餐廳裏相遇正好可以拼桌,鹿檸互相給他們介紹,坐下之後劉雲賊眉鼠眼地低聲問他:“昨晚睡得怎麽樣?我就說開單人房就好老大非要開雙人房,我說另一張床又用不到,他就說我年紀小,不懂。”
鹿檸:“..........”
贏君槐看着湊得很近的兩人,皺眉,有點不爽。
李岳将劉雲拉回來,“快吃,再不吃都涼了。”
劉雲慘叫,“嘶,這個豆漿燙死我了。”
贏君槐拿起蛋磕了幾下又在手上滾了一圈剝好殼之後遞給鹿檸,鹿檸很自然地接過吃了起來。
贏君槐心滿意足地喝粥,氛圍十分融洽。
吃完早餐雨還在下,劉雲打了個哈欠告辭說要回房間整理資料,鹿檸也抱着筆記本在旁邊敲敲打打,一會兒又起身去了廁所。
李岳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望着對面正在玩着手機的人,“我能問一句嬴總跟鹿檸是什麽關系嗎?”
贏君槐放下手機看着他,發現他只是單純的好奇,“你說呢?”
“老實說我從來沒見他這麽緊張過,我是指你來的時候。”
“許堯是你的誰?”
李岳勾唇,伸出一只手,“我想我們可以合作。”
鹿檸上完廁所回來餐廳只剩贏君槐一個人,他走過去,贏君槐說:“外面有點涼,要不要回房間?”
“好。”
這場雨下了很久,周日那天雨終于停了,山下的路障也被及時清理,四人步行着下去找到車,贏君槐載着四人回去了。
這場差是鹿檸最難忘的一次出差,估計是一輩子都忘不了了,被大雨困在山上什麽的.........
到了十二月份上旬天氣H市下了一場初雪,鹿檸裹上棉衣帶好口罩回家,穿得毛茸茸的,一開門他家的阿拉斯加以為是自己的同伴一股腦撲了上來,鹿檸險些被撲倒在地。
家裏開了地暖,鹿檸又嫌太熱就一件一件脫衣服只剩下毛衣,他媽看着他折騰都覺得心累。
他們家每個月會聚一次,沒別的意思,他媽就想知道她兩個兒子還活着嗎?
這天鹿家所有的傭人都放了假,他媽聞雪一個人在廚房忙裏忙外,鹿檸過去幫忙擇菜,“我爸呢?”
“公司有點事,說要晚點回來,木木到哪了?”
鹿檸:“差不多該到家了。”
聞雪:“唉這孩子這工作也太忙了,而且影響心情,前段時間有條關于他的緋聞,說他被哪家的少東家bao yang,老娘立馬就上去撕了,簡直胡說八道。”
鹿檸也看到了,那個誰家的少東家正是沈木木嘴裏的傻逼,他不追星,唯一關注的的明星只有沈木木,那個少東家一表人才就是挺傻的,玩不過外號“人精”的沈木木,唉,估計又是一朵爛桃花。
聞雪:“微博上寫得聽難聽的,這年頭網絡暴力真要不得,好好一個人會弄得抑郁,還有那麽記者,簡直........有個流行詞是什麽來着,智障。”
鹿檸:“...........很多記者都是捕風捉影亂寫。”
“工作性質免不了要跟這些打交道,不說他,下個月記得把你對象帶回來啊,我見過你爸還沒見過呢,他說有點不滿意你對象的工作,說大男人應該出去闖闖什麽的,我就不贊同,老師怎麽了?工作又穩定時間上也靈活,多好,皮蛋前幾天都帶對象回來了。”
鹿檸:“.........”皮蛋是他家的阿拉斯加。
他媽這轉移話題的速度太快了,猝不及防。